第18章 十八只虫

回复完之后,那边也就没了动静。

用完就扔,十分符合雄虫的个性。

季轨摸了摸下巴,没当回事。

他放下手中的抑制器。

阿纳斯站在他的旁边,将干发巾妥帖放好。

看见他聊完才说话。

“您现在要休息吗?”

雄虫第一天上班,还打了架,难免会有些疲倦,但季轨又不是什么普通虫,时间还早,季轨的生物钟仍旧活跃。

季轨摇头,并不打算那么早就睡:“我还不困。”

季轨变了个姿势,想着要不要在查些什么东西,捋一下原文剧情。

阿纳斯温顺地单膝跪在地上,冰凉的手指按在他的膝盖上。

季轨低头,和他的眼睛对上。

季轨说:“我腿不疼。”

他把阿纳斯拽起来,让他坐在床边,自己则往里面挪了挪。

“你坐这。”季轨偏着头,看起来有些好奇,“你是在军部上班。”

阿纳斯并不知道季轨问这个是为什么,但还是回答道:“是的。”

季轨想了想。

原身能接触到的虫他接触过了,家里去过了,雄虫保护协会也去过了,原文中涉及的大半地图他已经都有了一些接触,虽然没什么关键的收获,但好歹心里有个底,唯独阿纳斯所在的军部,季轨踏足不了。

雄虫虽然享有着无比的特权,但上层也不可能把军队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雄虫手上。

季轨手伸不到第一军去,只能对着阿纳斯打听消息。

“军部好玩吗?”季轨问:“里面都是雌虫吗?”

阿纳斯闻言,“您对这个很感兴趣?”

季轨:“好奇嘛。”

一般雄虫好奇心旺盛都不是什么好事,但阿纳斯却耐心的回答了季轨的问题。

阿纳斯缓声道:“军部对于您来说可能有些无聊。”

“里面确实是只有雌虫。”

季轨“啊”了一声:“这样啊。”

他盘起腿,左手撑在床上,和阿纳斯挨得很近。

“那沃斯特呢?”

剧情中登场的雄虫里,沃斯特是少数在军部拥有职称的雄虫。

季轨对他印象最深。

似乎从荒星上下来的雄虫都不那么正常,他是众多虫中施虐欲最强的雄虫,没有之一。

原文中的设定是,沃斯特作为帝星为数不多的雄虫少将,同阿纳斯地位等同,但身为双S级别的阿纳斯无论在实力还是别的什么上都压了他一头。

对阿纳斯有着极强的报复心,将虫视为死敌。

偏偏阿纳斯耽于公务,对于沃斯特的存在并不在乎。

剧情中,阿纳斯被雄虫带出厄弥斯后,在一场宴会上,和已经晋升中将的沃斯特相遇。

矜贵自持的双S级别的少将被斩断虫翼跪在地上,而曾经的死敌却风光满面的摇晃着酒杯。

阿纳斯就这么落在了他的手里。

沃斯特这个雄虫阿纳斯并不陌生,作为军部为数不多的在任的非文职的雄虫,多数军雌对他都有些印象。

阿纳斯也不例外。

但他却眉头微皱,问道:“您认识他?”

季轨当然不认识他。

这个雄虫甚至和原主都没有几分交集。

雄虫也分等级。

像沃斯特那种等级高又能干的虫,根本看不起原身那些虫。

但这话不能跟阿纳斯直说,季轨搬出琼斯家来当借口。

“雌父曾经跟我说过他,不是说他是军部的雄虫吗?”

季轨的雌父同军部关系密切,阿纳斯也是知道的。

然而季轨说谎的时候却小动作不断,被阿纳斯看在眼里,他淡金色的眼瞳敛动,不动声色的道:“沃斯特阁下确实是军部的虫,但他隶属于第三军团。”

算是回答了季轨刚才的问题。

第三军团。

季轨在心里留个底,喃喃念着:“沃斯特。”

算是把这个虫同第三军打上了重点标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季轨对这个雄虫的态度,阿纳斯并不喜欢他太过于惦记那个雄虫。

阿纳斯和沃斯特的交集大多是基于军团的会面,但一向通透的他对那个雄虫是敬而远之。

强悍的雄虫在军队里的手段不改风格的残忍,在第三军团中也是出了名的。

眼前的雄虫不管打的是什么主意,同那样的虫对上多半讨不到什么好处。

阿纳斯不知怎么鬼使神差地说了句:“您最好不要同他接触。”

在雄虫面前议论另一个雄虫是某种程度的大忌,阿纳斯却看着季轨清俊的面容忍不住开口了。

闻言,季轨微微一愣,显然没想到阿纳斯会开口提醒他。

阿纳斯对于雄虫有戒备心,季轨是能感受到的,但并没有在意,他完成他的任务,阿纳斯该戒备就戒备,这并不冲突。

任务什么的是他的事情,季轨并没有想过会有什么回报。

但单方面付出多无聊。

季轨翘了翘唇角,心情比那天下定决心帮阿纳斯还要舒服。

“放心,我心里有数。”

好嘛,就再投入投入。

季轨一手托着腮,他看着阿纳斯越看越觉得这样的虫就应该拥有属于他自己的荣光。

“不说这个了。”季轨问:“你的暴动期怎么样?”

“我今天还看到了安装抑制器的地方。”

他说的是白天去的那家控制所。

季轨并不知道阿纳斯的抑制器在哪里安的。

他突然生出几分好奇。

“我能看看你的抑制器吗?”

雌虫安装在体内的抑制器一般都在脖颈后面连接着脊椎的位置。

阿纳斯有着一头银色长发,无论是放下还是扎起都能把抑制器很好的挡住。

上药的那次抑制器的位置被阿纳斯用绷带缠住,他什么都没看到。

阿纳斯闻言,忍不住看他,这种象征着控制的东西被雄虫认为是丑陋的,他们一般很讨厌军雌露出体内的抑制器。

他不知道季轨为什么突然想看,或许是因为白天见到了安装抑制器的地方,所以才陡然萌生了好奇心?

阿纳斯垂眸,解开衬衣的扣子。

他把银发尽数拢到身前,像是季轨给他上药的那次一样。

阿纳斯连解了三枚扣子,被季轨按住手指:“等会。”

不是在脖颈吗?

阿纳斯动作顿住,白色衬衣随着他的动作滑下肩头,他侧过身,季轨这才看清楚抑制器的模样。

模样并不明显的圆片形状的东西贴着脖颈处。

在身体上格外显眼。

阿纳斯脊背上的伤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修养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留下伤口愈合后的痕迹。

季轨手指轻轻碰触到圆片,这才发现抑制器并不是这么小一块。

它剩下的部分埋进脊骨里,被皮肉包裹,像是天生该出现在这一样。

季轨心头一跳。

怪不得安装抑制器对于雌虫那么痛苦。

“这可以摘取吗?”季轨问。

阿纳斯低垂着眼睫,闻言淡金色的眼瞳里氤氲着晦暗。

“可以,但是要把里面的骨头敲碎。”

为了防止军雌擅自摘取抑制器,对于抑制器的安装都是下了力气的。

怪不得。

季轨手指顺着圆片按在它附近完好的皮肉上,感受到薄薄的血肉下坚硬的冰凉。

像是被触碰到了什么开关,阿纳斯骤然身体紧绷,漂亮的脊背颤抖一下像是被什么触动了。

季轨以为是弄疼他了,于是连忙收回手,抱歉道:“很疼?”

阿纳斯薄唇紧抿,好半天才逐渐从情绪中脱身。不知是暴动期对他的影响太大还是季轨对他的影响太大,被触碰到的部分像是被羽毛轻轻扫过一般,带起片刻酥痒。

季轨不敢再动手,有些担心的看着阿纳斯。

那么吓人的东西被装在皮肉下,季轨单单看了一眼就感同身受的忍不住皱眉,更何况是阿纳斯。

他并没有意识到雌虫的异样,只当他是被抑制器给弄疼了。

阿纳斯缓了片刻,摇了摇头。

银发军雌薄唇殷红,银发挡住半张脸,眼尾通红,像是个食人心魄的妖精。

季轨帮他把衣服穿上:“我下次不碰了。”

阿纳斯缓缓闭上眼睛又睁开,“不是因为您。”

他目光落在雄虫身上,修长的脖颈处喉结滚动,像是在觊觎着什么。

阿纳斯曾经并不对雄虫抱有期待,那些东西像是沾着荒星最丑陋异兽身上喷出的粘液一般,不仅自己阴暗,还想拖着别的虫跟着一起堕落。

而他自身体质特殊,暴动期对于他来说是无法解开的死结。

他没有办法改变自己的命运,也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死在雄虫的手下,按着既定安排的命运。

一路走下去,看着自己头也不回的走向无人可以救赎的死地。

那些无所谓的冷然隐忍,从某种程度上撕扯着他的内心,将本就阴暗的他带向更深的深渊。

可突然。

有了与众不同的变数。

而这样的季轨是救赎还是带他一起奔赴地狱的恶魔,阿纳斯心里已经隐隐有了想法。

如果是带着他一同坠落,那么阿纳斯会有能力让他永远这样留在他身边。

而如果是别的……

银发军雌呼出一口浊气,眼睫颤抖着露出那双漂亮的眼睛。

他皮相优渥,最是凉薄的少将一向清冷精致的面容染上别样的姝丽。

状似清贵,其实他极其懂得如何运用这副皮相,来捕获看中的猎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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