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莉畏惧平凡，不甘心做名默默无闻的翻译，她想成为万众瞩目的人。跳槽失败后一直闷闷不乐。目前就业形势严峻很难有心仪岗位，思量后她打算暂时留下，一方面她还想晋升，另一方面，市场存在许多外部因素。

会议室。

君特碰到手肘雪莉才发觉走神了，她扫了眼稿子，熟练接上。

谢密特女士休长病假，本该由雪莉接替科长一职，可处长有心栽培自己心腹，这样一来谢密特女士手下的人逐渐被边缘化。

他们已经达成了统一战线，如果谢密特女士被辞退就联合罢工。

“又在走神。”君特打趣。

雪莉吓了一跳，考虑是一个阵营的，只好笑道:“现在是下班时间。”

“看场电影吗？”

“谢谢，改天我请你。”

塞弗特家也有霍夫曼粉丝，妮卡会准时收听潜艇英雄的节目，塞弗特夫人在为学生高兴之余必须要保持理智，雪莉曾明确表示不喜欢从她嘴里听到夸赞别人的话。

雪莉对霍夫曼怀有偏见，认为他不如媒体宣传的那样亮丽。这些人私生活混乱，她认识的军官都脚踏多条船，像他这种风头正盛的自然更是如此。不过他长得确实俊秀，这样的脸只在荧幕上见过，虽然有些笨，但起码是个漂亮的笨蛋。

尤其是他眼睛微闭，向下看的时候。那时，他没有攻击性，露出迷途小鹿般的目光，仿佛随时都有遭遇捕杀的危险。

*

再次回国，一切都变了。霍夫曼发现自己成了英雄人物。这次，他与父亲联手扭转战局。

德维特小姐是名演员，也是宣传部安插的眼线，能和任何人融洽相处。霍夫曼是她见过的男人中最绅士的，每次完成官方任务后都会私下支付报酬，且没有任何附加条件。

这些钱可比宣传部丰厚，有了这笔巨款可以舒舒服服躺平半年。随着媒体铺天盖地的报道，观众都以为他们是真情侣。

德维特很享受这种状态，脸上常常洋溢着笑。这副面具戴了二十年，只有在看见霍夫曼时才没有技巧和剧本。最初双方都在试探，她用心做名完美的搭档，后来反倒是霍夫曼照顾她的情绪。她变得娇纵，会提出各种要求:比如想参观他的母校，想要一条钻石项链，想让弟弟接受精英教育......

总之，对宣传部不敢提的，德维特一口气说了个精光。

渐渐地，她的热情蔓延到了荧幕后，她喜欢坐在他腿上。开始霍夫曼还很抗拒，她讲述外出闯荡的艰辛，霍夫曼会心疼的为她擦眼泪。德维特故技重施，这时他不再着急推开她了。

德维特追求个人利益最大化，她知道霍夫曼的底细，知道他在美国漂泊时杀了朋友，偷了机密文件。

*

雪莉应邀出席舞会。

别看聚光灯下她光彩夺目，可离开群体就浑身不自在，尽管她并不是热爱集体的人。

铜管乐器让轻歌剧的曲子带上了一种非常响亮的味道。

她能清晰瞥见军官制服上的银色饰绦，她爱国情怀淡漠，在这里没有归属感。

霍夫曼是新秀，许多人的眼球都聚集在他身上。这种场面寒暄话是少不了的，他身穿西服，谦和有礼与人交谈。

当雪莉还在思考如何同他搭话的时候，霍夫曼就出现在她面前。

他老早就注意到她的身影，那件粉色长裙如同水面星磷，在笙歌浮沉中闪动着波光。

今天，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可能是想让霍夫曼记住她，尽管并不愿承认。

她用一种挑逗的口吻说：“美国之旅愉快吗？”

“还行。”

此时，霍夫曼还能从容应对。

“听说您消失了一段时间。”

他脸色微变，紧张地淡淡一笑，“我去执行新任务了。”

这段经历没有记载在人事档案上，他完全可以否认，可大脑仿佛不受控制。要说此前对她有股莫名好感的话，现在是一丁点都不剩了，她身上的锋芒总能轻易刺伤他。

本以为时间会愈合一切，可一句话再次将他最隐蔽的伤疤暴/露在公众视野。

雪莉留下一句轻飘飘的道歉就离开了。

霍夫曼置身在被人窥探的恐惧中，情绪低极点。上一秒，他是意气风发的英雄，现在失魂落魄的可怜虫。

他用尽全力阻止大脑回忆这件事。梦中，他无数次梦见冰冷的手铐和刑侦队的枪/口。

跳完一支舞，雪莉坐在僻静处消磨时间。

施林克迎面走来，他是导演经常做些**交易，正派人见了都会溜之大吉。哪怕没有邀请也会厚着脸皮插一脚。他自诩为诗人，口袋里经常装着本子和钢笔。

雪莉不准备躲开，她正担心那句话会伤到霍夫曼。她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只听说他遭遇过兵变，还曾做过间谍。

伸手不打笑脸人，施林克殷勤问候，雪莉也友好回应。没多久他就本性暴露打探雪莉的私生活。

“这与您无关。”她笑着回答。

“我非常倾慕您！”

“除了犹太女人以外您都喜欢。”

“她们......确实别有韵味......”

雪莉晃到他口袋里的本子，心生一计，“能问您要张签名吗？”

施林克简直不敢相信听到的话，雪莉诱导他继续交待猎艳史。他沉浸其中，还邀她欣赏创作的诗。

这简直是种折磨，里面写的全是露骨诗而且语序混乱，看得人两眼发黑。

她心中闪过一丝鄙夷，“真是旷世奇作。”

“那就赠予您。”

施林克确信和雪莉建立了某种友谊，急不可耐地说:“和我交往我会满足您的！”

她把罪证装进手包，“咱们到警局谈。”

施林克如晴天霹雳，如果被警察知道和犹太人有染真的要被驱逐出境，他提出五百马克赔偿金。

刚要说不要钱，忽然想起姐姐说过福利院申请的财政拨款没着落。最后，双方达成共识由施林克每月初向福利院汇入三百马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