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公子家住何地呀?等宴会结束我送公子回去可好?”柳芷玉娇滴滴地说道。
荀易却感觉头晕目眩四处皆香脂,这柳芷玉不知用了什么香,熏得她头疼,只想快速摆脱这个浓香制造机。
两人上了桥,荀易走快了两步,柳芷玉跟不上,娇俏地说道。“荀公子你慢点儿,奴家都快跟不上你的步子了。”
“噫~”卫诗烟瘪着嘴抱着肩膀,只觉得满身的鸡皮疙瘩都要掉一地。人还没影,声音就到了,她不看都能想到柳芷玉的做作。
上了桥中央,因为地势原因,柳芷玉终于看见楚婴她们,怔了一下,又迅速捂住嘴,别了个灵活的白眼。晦气,怎么碰见这群人了呀!
“诸位妹妹好呀!怎么还在这站着呢?前面那么大的会客厅都留不住你们了?”
“那就麻烦丞相大人将会客厅扩容些面积,我们一定会好好待在里边的。”
柳芷玉轻哼一声,蔑了一眼。最可恨的就是这个楚婴,楚文启是自己爹爹扶植起来的白眼狼,这楚婴也是个小白眼狼,牙尖嘴利,处处给自己寻不快活。
“这位想必就是新入的状元了吧?”楚婴摇着团扇,上面绣着清泉石山竹林,景色雅致清晰,本应该是士子最喜欢的折扇内容,在团扇上竟也不违和。
荀易盯着那团扇看,楚婴携着两三根手指,忽的一停,将团扇稳稳地立在自己面前,手指细腻白皙,胜比白玉扇把。女子的下半张脸都被遮挡起来,五月的阳光细密柔和,穿过丝织的扇面,只落了个惊鸿一面。
团扇下的唇线一扬,勾起一抹唇脂染绯,她握在扇上的玉指轻轻翘起,露出秀美的角度,层层搭建,绯玉相映,春色满园。
荀易赶忙低下头来,老老实实地答道。
“在下荀易,荀远卿。”
那声音年轻朝气,虽是柔和了些,确确实实是男子的音色,且在当朝,也是颇为推崇的声音。
楚婴的笑也就淡了几分。
“哦,荀公子安好。”
哦是个什么意思,荀易的眉峰不由轻轻迭起,细瑞的长眉往上一挑,那双姣好完美的桃花眼里升起一股似笑非笑来。
楚婴也不怵,大方地看回去,瞳珠清澈似琉璃,清冷透彻。
旁边的柳芷玉受不了了,楚婴想干什么,一来就盯着荀公子不放,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未出阁就这样看适龄公子,也不嫌害臊。
“楚婴,荀公子今儿是我的客人,你可不能想着那些有的没的。”
这柳芷玉当真是口无遮拦,在场的人也不是傻子,谁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
“那柳小姐带荀公子走吧,在这偌大的柳府,只有你才有资格胡思乱想。”楚婴细手一迎。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今日要不是看在是堂哥的喜宴,我定要与你好好掰扯掰扯。”
“我们走,荀公子。”柳芷玉娇蛮地从楚婴旁边走过去,就怕她看了荀易一分。
楚婴也不气恼,云淡风轻的避让开,谁不知道柳芷玉喜好焚香,那味道搁十里也能嗅到。就让荀易荀公子好好熏陶熏陶,欣赏这阖府上下的纸醉金迷来。
“楚婴,那荀远卿怎么跟柳芷玉走一块儿了?”水夏疑惑不解地问道。
“肯定是受了柳芷玉的蒙蔽,这整个京都,谁不知道她的作风…”
“诗烟,这是柳府,你说话也要看看场合。要是传到她的耳朵里,你这一个月就别想安生。”楚婴敲了她一扇子,卫诗烟不高兴地瘪嘴。柳芷玉仗着她父亲是柳相,就随意羞辱别人。卫诗烟现在还记得之前和柳芷玉拌了两句口角,她就带着仕女圈子排挤自己,还抢了自己喜欢的首饰,只要一想起来就火冒三丈,但这些都不上楚婴的幸福可言。
自她和楚婴认识,就未见过楚婴在意过别的男子,为了荀易,已经出街去追了,这足以说明荀易是她的另外,楚婴好不容易对一个男子动心,现下那男子却被别的女子甚至是自己的死对头领走了,这还不够气愤吗?
“我把你打疼了?怎么闷闷不乐的。”楚婴伸手揉揉卫诗烟的小脑袋。
“荀易被柳芷玉带走了,你怎么都没反应啊?”
“反应?我要什么反应,领就领了吧,与我何干?”楚婴摇了几下团扇,发现卫诗烟脸色愈加沉闷,知道她是为柳芷玉心烦,就想着让她静一会儿。
啊!气死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打迷糊,明明心里在意的不行,还要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楚婴,我知道你不好受,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把荀易追回来的,一定!
两人想的南辕北辙,楚婴确实像自己说的那样,没有在意的心思,甚至淡泊如水。自从推翻了自己的论证后,她对这个和荀念很是相像的男子少了几分期盼,既然已经完全没有可能是荀念的可能性,也只能是个路人罢了。
水夏走在楚婴的左侧,看着她平静的侧脸,沉沉不语。
宴会进行的很是浩大,官员们不好聚首,其夫人及子女都来了,粗略看去,大半个贵族圈子竟然都被囊括在此,不得不感叹柳相的权势,当真是滔天之焰。
圈子被分为三块,夫人及幼年子女为一块,青年男子为一块,再者就是青年女子为一块。
荀易坐在男席,这里没有自己相识的人,他也不觉寂寞,仍是风姿秀骨。状元游街那一画面也被很多人记住,这男席中最为亮眼的还是坐在孤僻角落里的状元郎。频频有女子的目光望过来,惹得周围男子侧目不已。
“那是何人?”
“新晋的状元郎。”
“就是他,听说游街时迷了不少女子的心,果然生了一具好皮囊。”
这人说话带着一股蔑视,整桌的人也无人出来阻止,反倒嬉笑不已。
“皮囊是父母给的,功名是自己挣得,倒是个出众的人。”
“这可不一定啊!你没看刚才他跟谁进来的,柳家小姐,难说是不是用了什么手段,咱们也不清楚。啊?哈哈哈哈。”
碰杯的声音传来。
“哼,我堂妹不过是瞧他的皮囊新鲜,一时好奇而已,你们说话都注意着点儿,勿要污蔑芷玉的清白。”
“是是是。”说笑的几人喝酒赔罪,心下却不知道有多憋屈,柳芷玉这种三天两头往家领男子,换人比换衣服还勤快的人,柳章林也好意思说清白这两个字,无非是为了给柳府献殷勤,谁不知道他的心思,虚伪至极。
“今日虽说是我的宴,但是也不能冷落了状元郎。”柳章林一站起来,几个人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将酒杯都满上,嘻嘻哈哈。
“我们这就去给状元郎敬酒。”
“状元郎在哪呢?”
“多叫几个人呀,把排面都给咱们铺开。”
十几个人这就浩浩荡荡地朝荀易走去,周边的男子瞧见势头不好,都往一旁退散开,一张圆桌最后竟然只剩下荀易一人。
“你们看那边,他们要干什么呀?”
“不知道,好像是冲着状元郎去的。”
“估计是男子之间的交际玩耍,与咱们无关,大家继续吃喝。”柳芷玉抬头看了一眼,笑眼盈盈地说道。
“楚婴,说你呢,来柳府怎么不多吃两口,怎么怕我菜里下毒不成?这么多人,我要是真下毒,那我不成千古罪人了。”
一群女子这便哄堂大笑起来,还劝解起楚婴来。
望着一个个笑得花容失色脸色通红的贵族女子,楚婴只轻轻一笑,重新拾起了筷子。
“这才对嘛,你不吃,明儿传出去别人还指不定怎么话语柳府的饭菜有多难吃呢?”
话语柳府?楚婴心里冷冷一笑,天下果肥皆入柳相肚,只准你们眼盲心黑,还妄想堵住这悠悠众口不成!
…
“状元郎,在下这厢有礼了。”柳章林行了个礼,他身旁的狗腿子立马跟上,连同十几个人通通弓腰执礼,一眼望去,这些人造成的场面不可小觑,甚至有席面停下来,专门往这边看。
荀易将杯子低了些,定声说道。“诸位的礼节在下若是一一回了,未免不雅。不如这样,既是敬酒,杯口呈低以显尊敬。在场一共十二位,我便将它降低一尺,来回礼。如此,让我们共饮此杯!”
旁人还未来得及插话,荀易的手向下一降,又猛地升起,动作行云流水,且未有一滴泼洒出去。
喝完酒后荀易将杯子倒置,以示诚意。
众人无法,只好饮下杯中酒。
柳章林的脸色不好看,旁边人立马跟上。
“荀状元,这不行呀,你一杯酒就抵了我们十二个杯,怎么看都不划算呀!”
“你是何人?”荀易反问他。
“我乃…”
“既然你们是以柳公子为首,当然要由柳公子说了算。你怎么能越俎代庖,擅自决定规则呢?”
“我是由我们这十二人推选出来…”
“代表是吧?代表又是首领。既然如此,就由你与我互相敬酒,其他人都看着吧!”
柳章林也不知道怎么说,只能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蠢材,句句往人家圈子里面套!
“不不不,我们是分开的,都是各自的敬酒。”那人立马辩解。
“那你之前的话又该如何解释?你说你们十二个人推举你,且一来就是整齐的礼节,动作划一仿若一胎十二胞的孪生兄弟。”
“噗嗤。”旁边有人笑出声,这些人当时就处在了重中之重,读书人皮薄,当下臊地脸红气喘。
还想拉回一口气,柳章林正想开口,只听得女席一片混乱嘈杂,尖锐的女声直冲云霄。
“来人呀!不好了,有人落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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