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妤在边地不是白长的,性子也十成十地学了去,这齐谦几次三番这样让人不痛快,偏要恶心她,她当然不会再忍。
为了这种人动脑子,卿姑娘才不愿呢,她更愿意直接动手,只有挨过痛才能让他长记性。
翌日,卿妤派人去蹲守着,摸准了齐谦每日都有经过的隐蔽地,直接就安排人给他套上了麻袋,狠狠揍了一顿,丝毫不留情。
因着特意寻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行事,又不是第一次这样揍他,因此齐谦被人发现时,已然奄奄一息,若不是鼻尖尚有几丝气息,险些都要让人以为他死了。
在京中发生暗算皇子的事,陛下自然震怒不已,责令京兆尹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卿妤派出去的人都是战场上追踪隐身的好手,京兆尹愁白了头都没有发现一点踪迹。破案之日迫在眉睫,京兆尹无奈,最后只能硬着头皮将未找到真凶的实情说出。
皇帝神色不明地看着手中的折子,抬眼看向面如常色的齐衍,询问道:“你可曾知道究竟是谁要这般对付齐谦?”
虽说最看重的是太子,但是其它的皇子也是自己的孩子,多少还是心疼的。但是想到他的所作所为,皇帝还是有些生气的。
齐衍默了默,尽管以他的能力如果要查自然是能查出点端倪的,可是他并不想去查,齐谦这次,正好也长长教训。
“儿臣不知。”
皇帝摆摆手,将手中的奏折放到一边,起身背手走到齐衍身边,“罢了罢了,问齐谦,他半字都不曾言,想来应当是旧怨,他是知道是谁伤了他。既然如此,那此事也不再细查,让京兆尹将京中防卫再添些人手。”
“但是太子你要记着,无论他再怎么不对,他始终是你的兄弟,就算要教训一番,那也该留些颜面,万不可做出手足相残之事,让天下人嘲笑我皇家。”
听到旧怨二字,齐衍眸子动了动,再想到之前查的消息,瞬间就明白了。
行凶之人现在应当还悠哉悠哉地躺在东宫中,听着父皇的话,似乎是以为齐谦是他伤的?
齐衍也不解释,没什么好解释的,他做的,父皇只是劝导几句,若是知道那是卿妤做的,那就不仅仅是说几句了。
除却一时的震惊,但冷静下来又觉此举符合她的性子。阴谋诡计她是懒得用的,有这种直截了当的法子,她自然是更愿意用了。
一向正派的他,竟觉得这个法子也不错。
“你成婚也有这么久了?与太子妃可还相处的来?”齐谦一事,告诫了齐衍几句就将事情给放下了。皇帝面色和缓,又随意问道。
想到卿妤多变的可爱性子,齐衍唇角往上翘了翘,唇角瞬间就弯起一个小弧度,温声道:“多谢父皇记挂,儿臣同太子妃相处甚佳。”
“甚佳?既然甚佳那为何还未传出一丝喜讯?”皇帝难得见自家一向喜行不露于色的太子露出这种表情,心中稍稍有些诧异。
随即又很快想开,是了,若不是喜欢,又怎会做出与他身份性情不符的事来。
“此事随缘即可,不必过多强求。儿臣和太子妃成亲不足半年,诸事还未理清,儿臣不愿此时就传出喜讯。”未免父皇也将错处归在卿妤身上,齐衍直接言明是自己不愿。
果然,皇帝原本还要再说,听了他这话,唇张了张,到嘴边的话转了个弯,又吞回去了,最后只是叹了一口气,如平常父子一般拍了拍齐衍的肩,道:“当初未曾问过你就将卿妤许配给你,你可曾有怨?若是因此而心中有怨气不愿同她,那等之后你亲自再选几个称心的放在宫中,但切记,太子妃无论如何都是卿妤,该有的尊贵和体面,一样都不能缺。”
“卿妤的父亲是朕的好友,早些年为国捐躯,其母又因思念夫君,直接一根白绫跟着去了,徒留下一个她一个。卿大将军数年镇守边关,劳苦功高,唯一的牵挂便是卿妤,你万不可让此等老臣寒心啊。”
齐衍抿了抿唇,不知为何人人都觉得他心中因娶了卿妤而有怨气。明明从知道这个旨意起,他从未有过这等想法。
更是不会有父皇说的这种荒唐。的念头,如若他直接越过卿妤,让旁的女人有了子嗣,那卿妤的颜面该往哪放,以她的性子,又如何忍受得了。
“父皇放心,不论卿妤如何,儿臣从未有过怨气,她既嫁我,便是我妻,理应顾她护她。”齐衍郑声回道,腰板挺直,如同青竹一般顶天立地。
一听这话,皇帝更是确定了,他这个儿子当真是变了,变得像个真正有喜怒哀乐的人了。皇帝心中拧出了一道山,不知这是好是坏。
皇帝欣慰不已,“你能这样想,父皇很高兴。将来你是一国之君,万不可做出让老臣心寒之事。”话音刚落,又换成担忧的神色。
“至于你母后,她的担心也是对的,卿妤自小就跟着卿大将军在边地,身边无教养之人,现如今嫁到了东宫,理应学些规矩,将来也好当得起一国之母。”
“你母后已经选了几个宫中的老人,不日便会送到东宫去。”
皇帝一通话下来,先是担心夫妻两人相处,后又扯到教卿妤规矩,虽有些凌乱,但齐衍知道他父皇最主要的目的了,那就是让卿妤学规矩。
看着父皇不容抗拒的神态,齐衍皱了皱眉,躬身道:“太子妃是儿臣的妻,交由旁人来教,儿臣不愿。请父皇放心,太子妃由儿臣亲自教授,定不会让父皇和母后忧心。”
皇帝沉思片刻,“准了,太子你一向守礼,这太子妃由你亲自教着,也好。”
刚开始还担心太子会拒绝,皇帝都已经想好别的说辞了,现在齐衍说自己教,那更好,省得他这个老父亲再绞尽脑汁想别的办法。
太子过于守礼,凡事都有自己的一套,不想做的事谁都不能逼着他去做,他这个父皇,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怵的。
两人说了一会话,齐衍便从殿中走了出来,刚没走几步,皇帝贴身的公公就快步走来,道明皇帝已经知道他夫妻和齐谦的事了,很是不悦,这才要找姑姑管教卿妤。
齐衍这才明了,父皇今日的举动,全都是因为当日齐谦的荒唐举动,心中对齐谦的不满愈发多了。
齐衍回到东宫,见了几个大臣,几人在书房中谈论了一阵才出来,卿妤知晓,也就没有去打扰,等几人出来,她才进了书房。
想着今日要坦白,卿妤特意穿了一件浅色素雅的衣裙,头上也仅插了几根玉钗,这个人看上去都柔柔弱弱,一点攻击性都没有。
齐衍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没有开口,等着她说话。
卿妤乖乖站在书桌前,小小声唤了一句,“夫君。”
齐衍嗯了一声,还是没有主动询问她要说什么。
卿妤咬了咬唇,又挨近了一些,“夫君,阿妤做了一件不好的事。”
终于是听她说了这一句,齐衍抬头,清亮的眸子对上她无辜的眸子,道:“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卿妤见他终于是理了自己,还没有生气的表现,于是绕了个弯走到他侧边,曲下身子,头乖顺地枕在他腿上,任由青丝铺满他的腿。
“我让人揍了齐谦一顿,夫君知道了,不能责怪我,谁让齐谦那般使坏,竟然要诬陷我对他有意,当真是恶心坏了。”
她边说边用手指戳着齐衍腰间的香囊,明明是做了坏事的人,这会倒理直气壮了。
做了这种事情,卿妤觉得还是应该同他说一声以免日后他知道措手不及。卿姑娘很是努力地为将来打算着。
齐衍僵着身子,仍是不习惯她突如其来的亲昵,于是先将人拉了起来。
“做了错事便要有做了错事的样,你看看你现在,可有一点认错的模样?”齐衍轻声道。
卿妤转了一圈,指着自己的裙子和发饰,“谁说没有,夫君你看,为了认错,我都穿戴这么素净了,夫君你不能冤枉人。”
卿姑娘觉得自己认错的诚意可大了,要是按着以往,认错是不可能认的。当然现在认错也不是因为打了齐谦,而是因为没有事先跟齐衍商量就行事了。
“夫君我错了,不该没有同你说就让人去行事了。”卿妤眨眨眼,可认真了。
齐衍拉着她在榻边坐下,耐心道:“既然知道错了,那下回不要冒然行事了。你若是有事,直接告知我,我会来办。”
卿妤点点头,“嗯,听夫君的。”
齐衍见她这么乖,略微生疏地拍了拍她的肩,“我知晓你向来行事惯了,但是现如今我们已经成亲了,我希望你能同我说一声,这样若是出事,我也能护住你。”
“阿妤,我们是夫妻,齐谦的事,是我未曾让你安心,此事是我不对。”他轻轻叹了一声,语气中是浓浓的歉意 。
若是他能够及时将齐谦这一事解决,就不需要卿妤动手了,终究是他没有让她放心。
卿妤眼皮子颤了颤,没有想到齐衍会说出这种话。
卿妤一直都知道,齐衍是守礼,但是这一刻也清楚地体会到了,他是真的很好,刚好就是她喜欢的那种人。
“夫君和我想的不一样,我以为夫君你会斥我行事嚣张。”卿妤弯弯眉,眸子里带着欢喜,还有藏在深处的探究。
“为何要斥责你?此事本就是齐谦的错,他挑衅在先,你用自己的法子反击,虽说法子有些莽撞,但也是没有错的。”齐衍读了很多圣贤书,可是对于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一句,他并不怎么认同。
两次都是类似的回答,卿妤唇角微微上扬,然后凑到他面庞处,轻轻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
齐衍微怔,放在腿上的手指稍稍蜷缩了起来。
卿妤亲完后,又移到他耳边,小声道:“夫君,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哦,之前在边地,我揍过齐谦好几次,都没有让他发现哦。”话里的满满的都是小得意。
齐衍当然是知道的,只是惊讶于她会将这事告诉自己。
“为何要将这事告知于我?”他压着声音,低沉又惑人。
卿妤抱着他的腰,小脑袋在他怀中蹭了蹭,“不是夫君说的吗?有事要同你说啊,我现在就将自己之前做过的事告诉你,这样夫君就能更好地护着我啦。”
齐衍轻轻一笑,“嗯,护你。”
卿妤笑开了,搂着他的腰不放,还想撒娇,“我这样做,会不会让夫君难做?”
齐衍摇摇头,并不想告诉她父皇已经将他当成了凶手。
“只不过这些时日,你要辛苦些了。”
卿妤探出小脑袋,不是很明白这一句话,“嗯?辛苦什么?”
“这些时日,由我教导你,以便你更好地适应太子妃的身份。”齐衍换了一个说法,让她不那么抗拒。
卿妤眸子一动,将今日发生的事顺了一遍,明白定是她同齐谦皇上或是皇后对她不满了。
“是父皇还是母后知道了这事,不高兴了吗?”
齐衍沉凝片刻,看着她亮亮的眸子,还是不忍心让她难过,“没有,是我想要教你。”
卿妤已经猜的差不多了,见他不想说出实情也不再问了,只是仰头软声应道:“好哦,听夫君的。”
好啊,不就是学规矩吗?她卿姑娘一点都不担心。
嗯,齐衍这么好,肯定不会太为难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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