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要亲自教授卿妤,齐衍很是慎重,准备花几日的时间好好计划一番,但是一提笔,又不知该从哪方面下手。
她喜欢黏着他,喜欢撒娇,喜欢玉石,亦或是说喜欢所有漂亮的物件。性子虽不似旁人那般温柔,可也可爱得很……思来想去,齐衍竟不知该如何办了。
扫了一眼书架,记起之前她从不看那种训导女子的书,齐衍想了想,要不热就从这些开始?
一向事事有把握的齐衍,学识样样不俗,可偏偏就在教卿妤这事上,难住了。
齐衍皱了皱眉,最后还是将读女诫这一项写在了最末。宫中还有母后宫中的周姑姑,应当也可以让其教一教卿妤,齐衍又将这一项写在了读女诫前。
末尾已经有了两条,前头还是一大片的空白,齐衍想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用自己的法子来教。
决定好后,下笔也快了,很快,原本空白的纸上陆续添上文字,很快就将一张纸给填满了。
卿妤以为齐衍在书房看书,也没有过多的去关注,处理了宫务就呆在院中,绣香囊!
上回被齐谦给恶心到了,卿妤决定给自己也绣一个,她一个,齐衍一个,这样明眼人就能瞧出他们两人是一对。
本想在香囊上绣一只小熊猫,但是想到自己的绣工,卿妤很聪明地放弃了,改为绣竹叶,这个简单,她行!
确实是很简单,卿妤满打满算,一天时间都没用到就绣完了。绣完后戴在腰间试了试,发现这个香囊好像有点丑丑的,配不上她漂漂亮亮的裙子,说实话,她真的有点嫌弃了。
姑姑们见她这种表情,笑了笑,试探着询问道:“不若让奴婢们加些东西上去?”
卿妤点点头,鼓了鼓雪腮,偏头娇声道:“姑姑要弄漂亮一些才行,不然就不和殿下的相配了。”
卿姑娘始终认为自己给齐衍的香囊是最漂亮的,因此,她现在绣的这一个,也要漂亮才行。
姑姑们是从卿府跟过来的,自然是知道她的喜好,于是,经过姑姑们的巧手,香囊到了重新回到卿妤手中已经变了一个样,精致了不少,最重要的是,卿妤很满意。
为了特意给齐衍看,卿妤还换了一身宫裙,搭上竹叶香囊,衬得她愈发的娇嫩了。
正巧齐衍从书房回来,卿妤拉着他站定,然后松开他的手,可可爱爱地在他面前转了一个圈,转完后又特意拿着香囊用亮晶晶的看向他。
她也不说话,但齐衍却读懂了。一个竹子,一个竹叶,她的小心思是如此的易懂,却让他觉得无比娇憨。
他勾着唇,露出浅浅的笑,可又迟迟不说话,卿妤忍不住了,凑到他面前,双手自然地抱住他的腰,软着声音仰头看着他,“夫君,这个香囊和之前送你的是一对哦,世间就只有这一对,独一无二的一对。”
她特意强调这个独一无二,显然还是记着之前齐谦的事。
齐衍微微低头,温声道:“嗯,是独一无二的一对。”
“明日夏生会送东西过来,你只管拿着就好。”齐衍觉得,卿妤送了他香囊,他理应回礼。
有礼物拿卿妤当然高兴了,她揪着他腰间的衣服,眉眼弯如月,“是夫君亲手做的吗?特意送给阿妤的?”
她坏得很,明知道齐衍这个人不可能会敷衍她,偏要让他亲口承认。
齐衍眉眼温柔,带着他自己都不曾发觉的宠溺道:“嗯,是我亲手做的,特意送给你的。这样听着,可还喜欢?”
卿妤点了点小脑袋,“喜欢呀!”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近日的齐衍越发好说话了,难道是发现她独一无二的美,心动了?
真要是这样,那可真是太好了,不过卿姑娘清醒得很,不是很相信一块硬了二十几年的大石头,半年都没到就被她攻克了,不大可能。
“夫君不是说要教我吗?是要教什么呢?规矩吗?”相对比齐衍心动,她更相信是痛苦前的狂欢。
齐衍眨了眨眼,没有说自己的打算,只是目光稍稍移开道:“过几日再开始。”
卿妤看着他不自在的神情,瞬间就明白了。很好,这是齐衍特意给她的放纵时间,等他计划的时间一到,好日子大概就没了吧。
事情还未发生,卿妤也不去想了,抓住这个时机,好好缠着齐衍,一步步进攻。
之前没能做成的事,这几天都要办到,卿姑娘握拳。
两人各有打算,倒也是温馨得很。
那边的齐谦不好过了。
本就被卿妤的人打得躺了好几天,之后又莫名其妙被大臣参了几本,即使是在府中养病也还是得了父皇的训斥,更是将兵部任职的机会给丢了。
伤势一有好转,就被父皇召进了宫。
齐谦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走了进去,抬头望见父皇阴沉的面容,齐谦心中一颤,跪地行礼,可上首的皇帝还是一句话都没说,仍是让他跪着。
齐谦低着头,受伤的膝盖钻心的疼,额上一点点冒出冷汗。
良久,就在他险些倒下时,皇帝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平身吧。”
话音一落,立即有内侍上前将齐谦扶起。
“谢父皇。”借着内侍的力,齐谦勉强才站稳。
“你可知为何传你进宫?”看着这个自小就特立独行,不服管教的儿子,皇帝拧着眉。
齐谦垂眸,眼帘低着,挡住了眼中的阴翳,“儿臣不知。”
“你不知?你怎会不知!卿妤是太子妃,是你大哥齐衍的妻子,与你毫不相干。你偏要故意戴与太子一样的香囊,到底是想做什么?”
“当初你请朕为你赐婚,若是两情相悦,朕自当应允,可并非如此,你只是一味纠缠,卿妤根本就不想与你有任何牵扯,因此朕并没答应你。如今她已经嫁给了齐衍,你竟敢这般嚣张,意图挑拨他二人的感情,你可真是让朕失望。”
皇帝摇摇头,闭着眼,满脸的失望。
齐谦握着拳,眼睛通红,“若是父皇当初答应我,现如今卿妤就是我的妻子,而不是齐衍的。”
越说越激动,脸也同充了血一般,“明明是我先认识卿妤,可为何父皇你就如此偏袒齐衍,凭什么将卿妤嫁与他?难道就因为他是太子吗?”
齐谦自小就丧母,同其他皇子公主比起来,皇帝仁善温和,就更加纵容他些,因此性子也养成了这般偏执古怪。
与其说他是在争卿妤,倒不如说他是在为自己争。因为没有得到,所以就越发想要得到,常年累月,就成了一种执念。
旁人说不得,碰不得,一碰他就同点燃的炮仗一般,立即就炸了。
现如今他陷入了一个圈子,那就是因为他不是太子,所以父皇才会不喜欢他,所以卿妤才会选择齐衍……
皇帝心中满是震惊,他一向认为自己是个仁厚的皇帝,对待自己这些皇子,都从未过多苛责,唯一的严厉还是用在了太子身上。
太子是一国之君,身上担负着一国的兴盛衰亡,理应严厉些。可对于齐谦和其他几个皇子,他并不强求,只需要这些皇子能在齐衍身边好好帮扶,而不是为了皇位自相残杀。
齐谦这样想,显然是对太子之位起了觊觎之心,亦或是说他还极有可能对他现在坐的位置起了贪念。
皇帝摇摇头,手指揉了揉眉心,“老二,以后兵部你就不用去了,只要留着府内养伤就是,待你伤好,便迎娶慕锦桐”
慕锦桐是礼部尚书慕安同之女,自齐谦请旨赐婚被拒后,皇帝亲自为两人指的婚。现如今齐谦还是不死心,皇帝想,尽快成亲也许会好些。
齐谦没有说话,因为知道自己说了也没用。
慕锦桐,他的未来皇子妃,可他却一点都不喜欢,娶不到卿妤,那之后娶谁不都一样么?早晚都是要娶的。
见他终于是没有反驳了,皇帝皱着的眉终于是舒展开了,温声道:“慕家姑娘性情才情都是不错,嫁与你也是相配的,你莫要再惦记旁的人了。”
齐谦低着头,低沉着声音应了一声。皇帝看着他发白的脸,终究是不忍心,摆了摆手,让内侍扶他回去。
回去的途中,齐谦全身都痛,内心还憋着一团不能熄的火,刚好碰见光风霁月的齐衍,他只淡淡一瞥,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他会是这种狼狈结果。
齐谦咬着牙,忍住了那鼓抑制不住即将喷出口的怒气,装作平静地行了一个礼。
齐衍点了点头,上下扫了他一眼,道:“二弟日后还是小心些,莫要再让自己受这些伤了。”
重点是,小心些,别再来招惹他和卿妤了,要不然,真就不是受皮肉之苦了。
齐谦僵着脸,“多谢大哥提醒。”
齐衍并未与他继续说下去,只是平平淡淡提醒了他几句就走了。
到了御书房,皇帝正在案前写字,齐衍恭恭敬敬行了一个礼。
“起来吧,衍儿,如今你二弟已成了这种下场,你可还满意?”皇帝放下笔走到他面前,宽仁的眸中带着几分审视。
齐衍抿了抿唇,一脸正色道:“二弟这般,并非儿臣所愿,只是他咎由自取。儿臣从未想过针对何人,更不会主动去害自己的兄弟。”
他抬了抬眼皮子,面色不变继续道:“若非二弟恭谦些,不在外招惹是非,自然也不会遭此灾祸。”端的是君子之姿。
“那兵部?”皇帝又接着问道。
“二弟受伤,理应在府修养,自然是不能在兵部任职。况且二弟性子急躁,兵部并不适合。”齐衍面上一点心虚都没有,仿佛让齐谦从兵部撤下并非他的意思。
皇帝盯着面前的这个儿子,面容还是那副面容,可却让他觉得变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这个儿子再恭谦守礼不过,可现如今看着,却觉得不是。
“太子,你与当初,可真是大不相同了。”
齐衍眼皮子颤了颤,放在身侧的手动了动 ,略有些迷茫。
都说他变了,可他却丝毫不知。
是因为卿妤还是因为他的性子本就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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