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们跑到铁门口时,一辆白色轿车从远处开过来。小女孩的妈妈又抱着她往家里跑,将她塞进客厅的一个柜子里面,声音带着哭腔说:“欣欣乖,等下无论听见什么看见什么,都不要出声,千万别出来!妈妈爱你……”
“妈妈,你去哪?”小女孩透过柜子缝隙看见妈妈走到客厅。又看见一个男人从门口走进来,是爸爸回来啦!
叶景安想冲出去让她爸爸举高高。
举高高!?
我四舍五入约等于两米的大男人,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小时候都没要老爸举高高,不过被老爸吊起脚,举高过。还有,她爸回来我怎么比她妈回来还高兴?这咋回事,做梦也不至于做成这样吧!
叶景安发懵时,脑子里蹦出来很多布娃娃。每次爸爸回来,都会给她带很多娃娃。所以每次见到爸爸,她都格外的欢喜。
哦~所以我现在完全就是一个小女孩,心里和脑子里的想法都是她的。
这次回来爸爸没有给欣欣带娃娃,手上拿的是一把大斧头,斧头托在地上的声音,听的人头皮发麻。
那男人表情阴冷,对着小女孩妈妈走去,举起斧头对着她的头劈了下去。小女孩妈妈偏头躲闪,斧头劈进她的肩膀。
小女孩看见妈妈痛苦的跪在地上,还对着自己这个方向笑着慢慢摇头,示意她不要出声。
好多血,好害怕……
小女孩眼泪水不受控制往下流,怕自己哭出声,死死捂着嘴巴。她就这样眼睁睁见着爸爸用斧头把妈妈劈成了一块一块的,鲜血染红整个客厅地板。
他要把妈妈的头拖去哪里?
“砰!砰!砰!”
妈妈的头烂了,再也看不见妈妈了……
小女孩被吓到脚发软,咚的一声坐在柜子里。
“嗯?”那男人看顺着声音大概的方向四周扫视一圈,目光最后停在柜子上。
被爸爸发现了,他拿着斧头走过来了!
叶景安感受到从自己内心深处蔓延出的绝望和害怕,他脑子炸开锅。
这到底是咋回事?真的很难受啊!怎么回去啊?我要做回一拳可以打俩的大老爷们,不要当粉嫩嫩的小姑娘啊!
她拼了命捂着嘴巴,可是爸爸还是打开了柜子门。
“哦~原来欣欣躲在这里呀。”他把小女孩从柜子里提出来。
“爸爸,爸爸,我害怕。”
那男人没有理会她的呼喊,把小女孩提到她的房间,用绳子绑在床上。
叶景安看见绑他的是两根鞋带,还打的是蝴蝶结。他心里讥笑一声,就这破绳子,看不起谁?
然而他用尽力气,居然没挣脱,心想这回完犊子了,现在是小姑娘,没之前那力气。叶景安还在挣扎时,看看小女孩的爸爸拿了一把小刀笑着走进来。
“欣欣这是想逃走?”他脸色急转弯,“欣欣和妈妈一样不乖!”
“爸爸,欣欣乖。”
她爸爸的眼神越来越阴鸷,这哪里是在看女儿,这眼神比看仇人还仇人。
叶景安看见小女孩的爸爸拿出一块磨刀石,悠哉悠哉的磨着小刀,那是一把直柄的双刃匕首,刀刃很薄,十分锋利。
他心里开始打鼓,这一般都是杀猪前要磨刀。这小女孩不会是被他爸爸杀死的吧?
那男人磨好刀,阴笑着拿着刀划向小女孩的脚,随后叶景安感觉从脚上传来一阵钻心的刺痛。出于本能他喊出声,疯狂挣扎想跑出去。
屋子里充满着小女孩的哭喊声和尖叫声。
叶景安痛到发抖,抬头看见小女孩的爸爸已经剥下来了一层脚踝上的皮肤。
他是什么变态,这是要把自己女儿活生生剥皮吗?
太痛了,快醒过来啊!
祖师爷!柳哥!来个人帮帮我啊,这比被我老爸打要痛不知道多少万倍。
叶景安在心里喊的话,没人能听见。他想醒过来,可不知道怎样才能出去,想救小女孩,却根本动不了。
叶景安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各种情绪,他已经分不清这是谁的情绪,痛苦和害怕占据他的大脑,这样剥皮太痛了,痛到他愿意舍弃心里记挂的人和事,想马上死掉。
小女孩的爸爸没有因为她撕心裂肺的喊声而停下手中的刀,反而更加兴奋,咯咯疯笑着。细细的划着每一寸皮肤,看起来不是为了剥皮,更像是在享受折磨孩子的过程。
当快剥到大腿时,叶景安已经痛到极限,意识开始模糊,他松口气。
终于可以死了……
恨,一股强烈的恨意出现在脑子里,他缓缓闭上眼睛。
“叶景安,快醒醒。”
叶景安听到有人再叫他名字,睁开眼看见柳哥。
“没事了,我们回去。”柳沐泽看见叶景安睁眼,松一大口气。
叶景安一愣,咋没死?
哦对,刚死的是小女孩,给痛昏头了。谢天谢地醒过来啦!
他站起身,右腿一软往地下跪去,被柳沐泽接住。
“啊……”他蜷起身子。
“怎么了?”柳沐泽不明白为啥已经醒了还会痛到全身发抖,轻抚着他的背安慰说,“没事了,已经醒过来了,你看见什么?”
叶景安紧紧咬住后牙槽,痛的说不出话来,抓着柳沐泽的手,很小幅度的摇头。
“好了,我们回家。”柳沐泽抱起叶景安准备出去。
一个血淋淋的小孩,挡在他们面前。
“让开!”柳沐泽面色冷戾。
小孩忌惮他不敢有任何动作,却也不肯让。
“我管你有什么目的,伤了他,鬼你也别想当!”柳沐泽耐心已经被磨没。
“别,她被……生剥了皮。”叶景安拉住他的手,从牙缝里憋出话来。
“什么!”柳沐泽顿时明白叶景安为什么会痛成那样子。
叶景安的头无力靠着柳沐泽胸前,能明显感觉到他胸脯的剧烈起伏,抱着的手也在打颤。
柳哥真生气了。
不过现在已经顾不到太多,叶景安知道到那个小女孩很需要帮助,强忍着痛,从柳沐泽怀里起来,瘫坐在地上向她伸出手。小女孩害怕柳沐泽,壮着胆走过来拉住他的手。
叶景安不由自主的闭上眼,脑海里是一片模糊的血色,画面渐渐清晰。
小女孩血肉模糊躺在小床上,淡粉色的床单被鲜血染成红色。因为死前的恨意,她变成恶鬼,想杀死她爸爸。可刚成鬼不久,没能把他杀死,还被发现了。
小女孩的爸爸请来一个法师,不知道干了什么事,将她永远困在这里。
后来她爸爸把这座房子改造成鬼屋,之后周围又建起游乐园。小女孩虽然变成厉鬼,但在鬼屋里面没有害人,一直再找能够帮助她离开这里的人,直到遇见他们三人。
叶景安从回忆中醒过来,手微颤着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轻声说:“对不起,在刚刚的世界里,我帮不了你。”
小女孩摇摇头,退进黑暗深处。
“柳哥,她被困在这里,你能帮她出去吗?”叶景安转过头问道。
“我先给你送回去,这里的事情我来处理。”柳沐泽眼神复杂的盯着他。
叶景安摇摇头说:“我不回去,我得帮她。”
柳沐泽沉默片刻说:“好。”
“应该是被阵法或者什么法器困住。”柳沐泽对着他烧了一张灵符,“凭你感觉去找到困住她的法器。”
叶景安发觉自己被一股奇妙的力量拉着走。他来到地下室,在一块地板下挖出了小女孩的皮和一串做的像骷髅的黑色铃铛,摇动铃铛发出的声音摄人心魄。
“摄魂铃,对小孩用噬魂阵,真是好手段。”柳沐泽冷哼一声,一手捏碎最大那颗铃铛。
“!!!”那玩意好像是铁做的,生气柳哥如此生猛?!
“把皮烧掉,她就能离开。”柳沐泽压着火气说。
“摄魂铃是什么,还有那个什么阵?”叶景安听都没听过。
“摄魂铃是上古邪匠做的法器,用来困住灵魂,受困的灵魂将永远循环在自己最痛苦的经历中。灵魂在循环中会不断积累恨意,最后失去神志,嗜血杀人,永不入轮回。而铃主可以用这恨意和被杀之人的怨气去打造新的邪器,是一种非常恶毒的手段。”柳沐泽解释道。
“所以,她一直在经历被剥皮的过程?”叶景安不敢去想会有多痛,她估计已经痛习惯了吧。
“嗯。”柳沐泽看见他的表情,有些后悔说出摄魂铃的用处。
叶景安没说话,蹲下来安安静静去烧人皮。
一个未经世事的小女孩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要遭受这一切?
人皮烧完后,小女孩笑着走了过来。不过这次不是血肉模糊的,是叶景安在共情幻境中刚醒来看见的那漂漂亮亮,开开心心的她。
“哥哥,谢谢你!”欣欣蹦到叶景安面前。
叶景安摸了摸她的头,经历这一切后,他真的不知道应该对眼前的小女孩说什么。
“你对我的皮娃娃说,下辈子当个被人捧在手心的娃娃,我听见啦!”欣欣拉起他的手,“我可以做你娃娃,被你捧在手心里吗?”
“当然可以!”叶景安笑着说,“不过你未来的妈,现在还不知道在哪。”
“没事,我可以等!”欣欣笑的很灿烂。
柳沐泽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叶景安自己都还是个小屁孩,就把以后孩子预定好了,这小女孩看样子很听话,不会惹事。他这祖师爷可以不用操太多心,不然再来个像叶景安这样调皮捣蛋的,地仙都得折寿。
“给你颗糖,完成心愿就去投胎吧。”柳沐泽递给她一颗蓝色的小珠子。
“真好看,谢谢。”小女孩吃下珠子,笑着跟两人挥手,“哥哥拜拜,下次见面就得叫你爸爸啦!”
“好,再见。”叶景安偏头问柳沐泽,“柳哥,她要去哪?”
“她的家,我们也该回去了,能自己走吗?”柳沐泽扶住叶景安肩膀。
“嗯,不痛了。”叶景安说。
彩蛋:
二十年后,欣欣来到地府。
地府公务员都稀罕她,听说她想投胎给叶景安当女儿,马上带她来档案室找叶景安资料。
地府公务员在电脑上搜索框打好字,问道:“没写错吧?”
“是的。”欣欣甜甜地应声。
“哦豁,这叫叶景安的可有点多,你还记得其他信息吗?”公务员面露难色。
欣欣摇摇头说:“我只记得他的样子。”
“那这样,我一个个点开,你看谁是嗷。”公务员点开第一份资料。
欣欣摇摇头。
十多分钟过去了。
“就是他!”
“哦好,我看看嗷。叶景安——已婚配,对象叫——柳沐泽。”
欣欣听见叶景安结婚啦,心里期待着自己未来妈妈长什么样,肯定很漂亮,很温柔吧。
欣欣的越想越激动,要有新妈妈啦!
那位公务员打开柳沐泽档案。
“嘿!你未来妈妈可真好看,只不过长得有点像男的。”他往性别栏瞥了眼,啪的一声把手拍在眼睛上。
欣欣不知道他这动作是什么意思,是自己未来妈妈太美了吗?
欣欣期待的凑上前去一看,她整个鬼瞬间石化。
他他他他他他……不就是当时在叶景安哥哥身边的那高冷地仙!?
呵,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期待好久的未来“妈妈”,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这胎不投也罢!
她骂骂咧咧跑去考地府公务员,准备等叶景安下来后算账。
n年后……
欣欣看着叶景安档案上年龄那一栏陷入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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