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行为怎堪得大用!”鲤鲤气急嘟囔着,却被言锦一记眼神劝退,“谨言慎行。”
心中默念三遍“这是吃人的古代”,她才算勉强压下这口恶气,若是她孤身一人定不敢出声帮忙,没有110可打,又是荒郊野外的地方,怎么死的自己都不知道。
倏忽刮过一阵风,吹得环佩叮当作响,发丝张扬飞舞,不远处有一支队伍穿过宁静的村庄,直奔着事发之地而去。四人皆瞪圆了眼睛,不知从何处来的金戈铁马,又不知他们等下会发生什么。
公主的车队还未进村头,刚好位于缓坡之上,能将村庄之事看得一清二楚,虽然不如手机看得高清,好歹也是坐实了实时转播。
领头的将士高大威猛,孔武有力,一脚踹翻了正在欺侮民女的无赖子弟,速度之快,动作之猛,不由得叫人咋舌。身旁的六公主俨然没见过如此直截了当的进攻,不小心惊呼出声,紧紧攥住尤鲤鲤的衣裙后摆。
士兵将作恶之人围成一圈,不顾他们的解释和威胁,能动手尽量不bb。虽然细微末节瞧不大清楚,也可想而知其丑陋嘴脸被胖揍的样子。
“将士在前线出生入死,你们就是这般对待他们的家人?”领头小将气势汹汹,恨不得将他们碎尸万段。
公主的銮驾趁机上前,倒不是真心想做和事佬,纯粹是忧心将士们被反咬一口。杂碎东西死不足惜,可别脏了这些英雄们的手。
马车越近瞧得越清楚,尤鲤鲤揉了揉迷茫的杏眼,睫毛忽闪忽闪着,止不住的讶异——这面孔看起来有点眼熟啊?
“参见瑾王爷,公主殿下。”
将士们一愣,纷纷随着主将跪拜一地,马匹朝天声声嘶吼,那跪在第二位的小将确实算不得陌生。
她自认在古代没有亲戚熟人,唯一相熟之人皆与她闹了矛盾,分道扬镳。可是这领头小将分明就同公司的保安大哥生得一模一样。只是气质上更多了三分杀伐果决,五分英勇神武,比以前帅翻百倍。
小将目不斜视,自然也瞧见了马车前的尤鲤鲤。两人眼神交换,皆从对方眼中瞧见了吃惊,因着直属上司在前,身份地位悬殊,又默契得避而不谈。
待言虹上前解决争端,她便悄悄溜至后方打探情况,一声“别来无恙”出口,两人惧是沉默片刻。日子说来不长,却仿佛已经过去了很久,突然见到曾经的公司同事,差点反应不过来。
“好久不见。”黝黑的脸上裂口一个憨憨的笑容,不等叙旧开场便倒豆子一般地讲出真相。而正如尤鲤鲤的猜测不假,陆全正是他们公司的保安,穿越的时候他也在场,只不过是趁着大家都没醒的时候,他先出去转了一圈。
由于平日里小说看得到多,他很快就接受了穿越这一事实,反而坚信自己是天选之子,捶胸闷哼了一声'我命由我不由天'。在一个老丈的指引下,直接跟上了步兵的队伍,奔了前线去。
同样的话,那出门巧遇的老丈与杨青也说过,可惜不同人有不同的选择,而不同的选择又造就了不一样的结局,又怎么能怪命呢?
不多赘述现状,三言两语介绍了其他人的情况,并一起呸了呸跑路的老板。在两人达成同乡的共识后,言锦下一瞬间已来到她身边,不过是身体强壮了些,怎么说了那么久的话?
收货了某人的醋意后,在不知情的前提下,陆全也一并收获了公主的芳心暗许。马车旁边站着的言虹,有侍女随从围作中心,一双懵懂的小狗眼却直勾勾地盯着这头,未察觉间俨然是羞红了耳根,若不是面纱遮挡,红霞定要爬上脸蛋绽放,宛如豆蔻枝头饱满的娇花。
小女生的心思好猜,但是碍于身份地位的云泥之别,两人并未有开口.交谈的机会,甚至于不曾有过近距离接触。即便是心思细腻的鲤鲤瞧出二分端倪,也不会随意拉扯这根月老的红线,毕竟保安大哥三十岁了,不知道现代是否拖家带口啊!
“胆子不小。”言锦冷冷道了一句。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此言一出掷地有声,不由叫言锦这个真王子多瞧他一眼,“善后的事我来。”草草吩咐了两句,言虹什么都没听到,尤鲤鲤却听得真切。
虽然智力停留在十五岁,但古代的十五岁和现代的十五岁当真是千差万别。回想自己十五岁中二病,她对言锦的崇拜感又上一层楼。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儿,平日里不声不语的表现,纯粹是因为他不想生事端,隐藏的buff大神!
桥归桥路归路,马车甩开将士们的小分队,车轮滚滚奔着京都而去。公主的春心萌动,或许只是平凡生活里的一只小蝴蝶,在寒冷的冬季包裹住稚嫩的翅膀。毕竟一个三十多岁、年轻气盛的现代男子,怎么会把16岁小姑娘的脸红看在眼里,除非他变态!
路漫漫其修远兮,十六岁急什么嫁人?
尤鲤鲤加言锦,两个人近五十岁也没着急!
送别六公主回宫,打发尤鲤鲤练字,言锦默默关上了书房的门,由着小胡子换上便装溜出王府,沿着长平街道一路向北,终是停在了一家久未路面的茶楼里。
陆全那支打击山贼的小分队乃是回京述职的队伍,不日将会戍守边关,维持曲朝边防的安宁。太子护短,他的人定不会善罢甘休,而他也断然不会让英雄受了委屈,被迫卷入朝堂纷争之中。
......
“兄弟今儿个去了京郊?”
“对,跟着两位进了寺庙。”小胡子拱手示意的那两位,不用说也知道,在座的诸位都是各府上的小厮,趁着换班的时候喝上一小盅,聊聊有的没的。
“嘿哟,还是兄弟你这日子过得好,锦衣玉食,时不我待啊~”说话的是个矮个儿胖子,脸上横肉挤作一团,边嚼着花生米边羡慕着。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是瑾王府钱多事少,应付一个傻子比伺候一个聪明人要舒服得多。
小胡子腹诽一句‘王八蛋’,懒得与他多生闷气,一手呼噜上去,紧接着笑脸应和下来,“乱嚼什么舌头根子!”他空投几粒花生米,转头又说了几句客套话,许久未见,若是轻松日子他又何必惆怅满腹。“别提了,京都遍地都是王孙贵族,咱们能保住命就不错了,跪求不牵连啊。”
他这话说得半点不过分,人道京都的砸下一块瓦,保不齐都冲撞到贵人,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世家贵族,哪个是他们得罪的起?
“这话儿怎么说的?”一杯闷酒下肚,说话的是瘦高个儿的小厮,两只眯眯眼透着猴精,一下子就听出他话里的深意,硬是要追根究底地问一问。
“害,不说了不说了。”小胡子一杯酒喝尽苦滋味,一向不是话多之人,又怎么可能直截了当的借酒诉愁肠,他命苦啊!
“什么德行,至于吗?”
“你这小胆量,还不如爷们我!”
“兄弟们也不是外人,赶紧说说,给你出出主意。”
越是不说就越是痒痒,好似碎大石的胸口被一千多只蒲公英围攻,在似有若无的碰触之中,又不给人踏实可靠的安抚。小胡子这番欲扬先抑尽得言锦真传,勾得这帮人不上不下,悬着一颗难抓难挠的心脏。
“你们啊,就不应该太好奇!”机灵的小眼睛先在四周转上一圈,又招呼大伙儿将脑袋凑近,一个挨着一个的听八卦,“太子的家事儿,谁敢胡说?”
“说愁是真愁,偏偏让我们王爷赶上了。从山上下来刚好撞上姓卫的强抢民女,要我说扔下二两银子从了便是,那家人非不同意,不过是个好看的小娘皮,那位要多少没有啊。”
“就是,多大点事!”三两个附和着,有两个胆小的话不敢多说,酒也不敢多喝,紧皱着眉头等着听下文。
“要我说视而不见,偏偏撞上咱们的马车,戏本子里唱得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不一下子就捅了娄子,那位岂是好惹的,我能做个什么主出来!”小胡子大言不惭地佯装自己是瑾王府做主之人,胸口拍得极为用力,差点没呛了就出来。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要我说,你明儿个就去太子府里赎罪。”
“人家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咱们跟着掺和啥,喝酒喝酒!”
眼瞧几位跟着劝酒,全然不提事态发展如何,小胡子也算是圆满完成任务,深藏功与名。出不了半日的功夫,束王府、成王府定然传遍了太子放任门下中人强抢民女的言论。明日早朝之时,且看谁有胆子一杠,也不辜负他今日这般卖力的演出。
即便是话从他口中传出又如何,太子门下强抢民女是事实,束/成王殿前告状是不假,又怎么会有人绕道怀疑瑾王府的一众呢。
傻子,呵呵!
是挡箭牌亦是保护.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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