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荣宠

被打的太子门人名叫卫珏,他算是京中少有名气的纨绔子弟之一,若用三言两语买通他,也算是个好相与的,只要送上貌美如花的姑娘,一概全收。

被不知名的小将胖揍一顿,怎么能就此罢了,吃下这个哑巴亏?他当即青着眼圈,肿着脸颊奔了太子府,好在本朝太子单设府邸,并未在紫微宫内圈出一片东宫来,这也算是间接方便了他来告状。

“求太子殿下给属下做主。”卫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出,又控制不住地添油加醋,煽动情绪,“报上您的名号都不管用,分明就是没把您看在眼里!“

一双阴郁的眼瞳透着不耐,打狗还要看主人,谁人看他储君份上不给三分薄面,不过是个末等的民女,装什么贞洁烈妇,银子不要一定是过得太舒服了。

视线打量卫珏一番,伤得不重,损得却是他太子的贤名,嘴角噙起不屑的笑来:“什么狗屁将军!人你打不过,底细也查不来?”一只忠心的狗和一个能干的臣,他心里还是有所衡量,没讲那句‘要你何用’。

“叫、叫翁南,是个越骑校尉。”

太子稍加思索,根本想不起京中哪个权贵姓翁,想来也是藉藉无名之人,不过是初生牛犊而已,切叫他擦亮了眼睛,这京都底盘,他就是是唯二的王。

“说是周将军部下,刚绞杀了山贼,回京行赏。”

太子“嗯”了一声没说话,底下跪得腿麻的卫珏倒是哆嗦起来,这位主子阴晴不定,他往日里这样的事儿也没少干,还是头一回碰上硬角色,又被人打得如此惨烈,正焦急等着太子替他出头呢!

“叫上十七,滚吧!”末了再念叨一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暗暗眉心若有所思,教训归教训,最好还是能拉到自己的阵营,如果不能......以十七的武力值,放眼京都排名前十,区区一个剿匪的校尉而已,又怎会是他的对手。

斩草焉能不除根?

翌日一早,陆全跟着翁南拜见天子,活了三十年要下跪,即便心里抵触也不能表现出来。立于朝堂之上,身后牵连着身后数十名同生共死的弟兄,稍有不慎,动辄人命数调,叫人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明日大摆筵席,为杀贼将士接风洗尘。”不喜朝事,只慕风尘,但凡寻到个由头就能大摆筵席,一众卿家早已习惯皇帝的举动。

不过短短几分钟的朝会,言帝如坐针毡,不止当臣子难,当皇帝的也难。谁又不是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若是不能解决天下之事,他养着这些大臣有何用?稍稍挪了个舒服的姿势,等着小太监喊声“有事起奏,无事退朝”,他屁股就要离开了皇位。

可偏偏有个不长眼的,一声“有本启奏”刺痛了他的耳膜。他老子夜夜笙箫,就想在早上补一会儿觉,看不出来他正困着?偏得这时候有事?奏奏奏,看他能奏出个花来!

“臣举报太子门下强抢民女。”

铿锵有力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说话者乃是束王门下,稍微清醒一点也能看出今日是场戏,堂下无人敢言,惧低着脑袋。硬生生被他留下的皇帝脑子反应一会儿,看向殿内的目光变得不再友善。往日看起来温和有礼,演出兄友弟恭的模样,今日怎么尤为面目可憎?

“儿臣不曾。”站在群臣之首的太子咬碎一口银牙,拱手狡辩。

“太子不曾,可太子门下卫珏狐假虎威,光天化日在京郊强抢民女,胆大包天!”束王也不指望一棒子能打死他,怎么也别白费一番功夫。怎么说都是一石二鸟之计,若是能惩罚卫珏也好,打了太子的颜面,若是太子不曾护着卫珏,怕是离了投诚臣子的心。

“你...你血口喷人!”

“儿臣有证人和证据!”

束王顾忌着人设,并未同太子吵下去,一副遗世独立的模样,更衬托得太子不是东西。空口无凭,他怎会光速白给了这一局?

后方臣子将证据送上,那是一块手写的诉状,按上一家三口鲜红的指纹。甭管是怎么得来的,按手印的人是否自愿,这就是如山的铁证。

束王先是叹了口气,随后说道:“被强迫的姑娘不识字,本王门下好心予她口述后,按上收印,这总算得证据否?”

看过来的眼神充满挑衅,然这人却一副谦谦有礼的模样,徒叫人恶心!太子瞪他一眼,只听他又继续道。

“若问证人咱也有,还就在朝堂之下,不偏不倚的中郎将翁南可在?”

满脸菜青色的翁南缓缓出列,这一趟回京不容易,他们不想出风头也出了,不想站队也被迫站了,眼瞅着居然掺和到夺嫡的势力之中,命苦啊!

“翁校尉不可隐瞒,有一说一,不可欺君。”这便是告诉翁南,他束王不惧太子的势力,更何况圣上稳坐龙椅,说谎还需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不是威胁,胜似威胁。纵然陆全昨日做得不错,可翁南也不能一股脑儿全押宝在束王身上,太子终究是东宫!

一咬牙一跺脚,他索性豁了出去,自己还有妻儿老小。跪地垂首答道:“此事与臣麾下小将陆全有关,不如叫他亲口来证。”

当好人难,当劝和的人更难。

当皇家争端的和事老,他想都不敢想!

哪怕群臣怕了这帮争做鹬蚌的皇室子弟,心里又期待着打上一架,分出个胜负来,可终究大曲江山是姓言的。还是一句可惜了,若是瑾王聪慧伶俐,胸怀天下,圣上也未必会选择如今的太子。

仁义礼智贤,他占个嫡长子的名分!

整个朝堂弥漫着紧张的氛围,但是在剑拔弩张之前,众人又将目光盯上了大步迈向中央的陆全,闻所未闻的名字,他又是谁?

陆全此时也忐忑着,自打捋顺了来龙去脉,他这颗心就仿佛被灌满了铅,生生坠着他沉入海底。越是紧急时刻越不能乱,他不清楚朝堂诡谲,也不知道太子和束王谁更贤德,他唯一能忠诚信任的翁南校尉居然将锅甩给他,胡乱跳着的心脏一时间失去了节奏,乱得如麻。

脚步停顿,他扫视四周,拧着眉头如实说起昨日下午的情形,并重点强调太子门下卫珏强抢的民女,其兄长正戍守边关,为国征战。

他是聪明的,也不想两方得罪,能压制住太子和束王的人,唯有坐在龙椅上那位不闻不问的皇帝。可这一把,不得不赌!

“言之凿凿,太子可还要替卫珏开脱?”束王噙着笑,宛如打赢了这场战役,纵容门下是小错,可是欺君罔上是大错。

太子锋利的眼神欲撕破束王伪善的嘴脸,可惜他还只是个太子,没能坐到那个三步之遥的龙椅上。“儿子知错,不该纵容门下,请父皇责罚。”

从头到尾听了一场戏的皇帝,差不多已经精神起来,于他而言的小事一桩居然也能闹上朝堂,耽误他的瞌睡,这才是真正罪大恶极的本因。见太子认错,此事已经落下帷幕,自然不去为双方讨回公道,“全权交给京兆尹办理。”

撂下一句拍板钉钉的话,他拂袖而去。困也不是太困,睡又需要重新酝酿,有这功夫不如去爱妃的寝宫再来上一回,也不耽误晚上的筵席。

“起驾回春宫!”

他口中说的回春宫,正住着皇上的心头肉——蕊妃娘娘是也。张芯蕊凭借着姣好的外貌,束王母族的力捧,以及营销出来的才女人设,已然成为当今的新宠,正如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她如今也是不差毫分。

皇上来得匆忙,又没叫人通禀,直到一双微凉的大手覆上胸前的火热,张芯蕊惊得一个激灵转醒,再一瞧是得罪不起的人,一声娇嗔起,两个人便滚作一团,享受着无拘无束的荡漾时光。

“皇上都不知道怜惜臣妾。”她最喜装作无辜的样子,可偏偏在床上反差极大,可谓是又纯又欲,叫人欲罢不能。而身旁男子掐掐她腰间的软肉,笑声传遍整个宫殿,“朕就喜欢你这么叫。”

“讨厌。”

“爱妃啊,晚上大摆筵席,准备怎么出风头?”皇上爱热闹,自然不会放过这番炫耀的机会,白得世间第一才女,这也算是曲朝一大幸事,他多了不起啊!

“什么风头啊,臣妾低调着呢。”

“那可不行,今晚就是你的主场。”

张芯蕊氤氲地看向搂着她的男人,似懂非懂:“可是要吟诗?”只见他摇头轻笑,“淫诗可不行。”

她张张嘴,想说什么又很迷茫,什么吟诗淫诗,她脑子里可没有那东西,唯一张口就来的莫过于“床前明月光”,可青莲居士是唐朝家喻户晓的大诗人,曲朝小孩也背过!要不挑战个俗的?

“只识弯弓射大雕”的第一句是什么来着?

苍天啊,大地啊,要不要这么为难她一个艺术生?

虽然是回笼觉,可她脑子转得不慢,只要眼前人忘了这一出,什么筵席不筵席的,全都是过眼云烟。“嗯哼”一声,啃上就近的一颗茱.萸,试图用更意思的事情转移他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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