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川也很快知道了皇帝的旨意，她自然知道这是皇帝应付她的，可如今事情已经闹得很难看，她在跪下去也让皇帝皇后难堪，便不再逞强，代孔安领旨后便被扶着起身。

她下半身早已没了知觉，几乎是被人架着回到寝宫，皇后赶紧让御医为锦川诊治。

第二日，等锦川身体情况好了一些，王公公又带了皇帝的口谕前来。

“公主，皇上说了，您马上就成年了，再去博书房读书实在不妥，因此，皇上让您日后还是在后宫读书，若是想学些什么，尽管让皇后安排便是。”

“……我知道了，谢父皇挂怀。”

这，便是父皇对她这次任性的惩罚了。也是父皇表明了他的态度。

皇帝不允许她再做出任何出格之事了。

锦川很难过，可也并不心灰意懒。她知道自己前面的路还很长，很艰难。

秦府。

“你要去北衙？”大云朝南衙十二卫掌管天下兵马，而北衙则是皇帝的禁军。秦牧从小跟着他行军打仗，按理来说，应该更倾向去南衙任职。

“是。”秦牧已有自己的打算，他若是为皇帝禁军，更接近皇权，将来或许能为公主出一份力。

秦荣深深的看了儿子几眼，“你决定了？不去博书房读书了，现在便要去北衙？”

“我本来就不喜欢读书。”秦牧道。既然公主都不能去博书房读书了，他也懒得去了。

“……好吧，我这几日安排安排，你准备一下，过些日子便去北衙任职。”

数日后，皇帝便允了秦荣的请旨，封秦牧为正四品羽林卫中郎将。

于是，不满十七岁的秦牧已经有了官职。

这让方简嫉妒不已，日后方简去博书房读书，便只有他一人坐在后排了，想想都觉得无聊，虽然以前看着秦牧和锦川公主你来我去很是碍眼，可如今看都没得看，更是空虚寂寞。

秦牧去任职前日，方简来找秦牧喝酒，“为什么你找你父亲，你父亲便为你请旨，你片刻之间便是四品武将，我去找我父亲，我父亲却说我是蠢笨，需要多读书？”

方简闷闷不乐道。

秦牧喝了一口酒，“我觉得方宰相说得也没错，你多读点书也好。”

“……你也说我蠢笨？”

秦牧默然。

“既然如此，那锦川公主给你的书信，我便不给你了。”方简恨恨道。

秦牧眼睛一亮，“拿来。”

原来，自数日前皇帝不许锦川公主去博书房读书后，锦川也同时被皇后禁足了。她甚至都不能出凤祥宫。

秦牧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锦川，也没有锦川的消息了。

前日锦川十五岁及笄礼，原本这是宫中很重要的日子，可因为锦川公主之前触怒皇帝，皇后也只是简单操办，皇后请了朝中几位国公大臣夫人以及小姐，为锦川及笄礼祝福见礼。其中，便有宰相方涛的妻女。

“这是公主交给我妹妹，然后让我给你的信。”方简也不敢打趣秦牧，赶紧把信拿了出来。

“奇怪，锦川公主不是喜欢孔安吗？怎么又对你上心了？”方简不解。

秦牧拿到信，瞥了一眼方简，冷冷道，“公主不喜欢孔安。”

“她为了孔安，连皇上都敢触怒呢！”方简瞪大眼睛道，“这是真爱！”

秦牧懒得理睬方简，只是拆开了信，却没想到，公主居然约他见面，下个月初三，锦川约他在茶楼相见。

虽然锦川信中没有言明是哪个茶楼，可秦牧一下子便想到，一年前他们在茶楼相见的那一幕。

那日，若不是刘雪捣乱，他便可以真的接住从茶楼掉下来的公主了。

八月初。

秦牧早早的请了假，这天早上，便来茶楼。尽管锦川约他在下午见面，可……万一锦川来早了呢？

能早一刻见到锦川，也是极好的。

不过，锦川过了午时才来。她如今被禁足，想要出凤祥宫并不容易。不过幸好这些年锦川在宫中也有不少对她忠心的人，悄悄出了一趟皇宫，也不算太难。

秦牧在雅间内，秦二守在茶楼下面，一见锦川公主，赶紧过去将公主等人领了过来。

时隔数日再见锦川，秦牧却觉得过了很久很久。从前他不知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是什么意思，如今他明白了。

原来，那真的并不是文人的屁话，而是肺腑之言。

锦川依旧是一身男装，数日不见，她似乎瘦了一些。这也难怪，她这几日一定很煎熬吧。不过锦川看着，精神还是很好的，秦牧知道，她就不是轻易屈服的人。

锦川见了秦牧，朝他伸手，“礼物呢？”

秦牧正处于见了公主的激动之中，一时间傻住，“什么礼物？”

他这几日连日担忧锦川，哪里还记得为锦川准备生辰贺礼，应该说，他压根没有想过还要为锦川准备贺礼这件事。

锦川也愣了，她不禁再次感叹，这十六岁的秦牧和十九岁的秦牧，差得也太多了。她成年礼的礼物都没有。

“……前天我十五岁生辰，我以为你会为我准备点礼物。”锦川讪讪的收回手，之前看秦牧对她的样子，不像是她自作多情吧。

难道说，秦牧此时对她也仅仅是只有好感，并没有达到到喜欢她的程度？

所以少了茶楼坠楼被救的那件事，她和秦牧之间，总是缺了点什么。

“……我，我没有准备。”秦牧尴尬又愧疚，他怎么没想到这件事呢？公主生辰，他确实应该准备一点礼物才对。

锦川朝着窗户外望过去，叹气道，“我真想跳下去。”再让秦牧救她一次好了。

“？！公主？”秦牧吓了一跳，“为何？”

“……”锦川幽幽的瞪了秦牧一眼，“看来我在你心里，也不算什么。”

秦牧只当锦川生气他没准备礼物，倒是没多想，他赶紧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要不，公主想要什么，我现在就去买？”

“……算了，先说正事吧。我身边可用之人不多，在宫外也没有可信赖的人，你帮我把这封信交给孔安。”

锦川说着，拿出一封信。秦牧一边接过信，一边想，公主原来是为了孔安才来找他。

“皇上召孔安入宫为女官，孔安……也许并不愿意。我信中为她想了些办法，希望对她有帮助。我本许诺她静待时机，却没想到还是没办成这件事。”锦川有些愧疚，父皇终究是没有认同她的。

“公主，你已经做得够多了。”锦川公主为孔安朝堂请命，又为孔安跪了一天一夜，她对孔安之心，让秦牧都有些嫉妒了。

“可这结果，总就是不尽人意。算了，以后再说吧，现在我什么也做不了了。”锦川叹气，她如今连博书房都不能去了，还被皇后禁足了。

“……”秦牧想安慰锦川，可他笨嘴拙舌的，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公主放心，这封信我一定派可靠之人送到孔安手中。”

锦川点头，“你是我唯一可以相信的人。”

秦牧心中激动不已。

锦川又从桌子上拿起那几张银票，“时间还早，走吧，我们出去看看可以买点什么。”现买的礼物，这还是锦川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

秦牧点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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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茶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