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既然是报了她的名,应该就是公事。

等护卫将人带进来,莫离瞬间讶然,她千猜万猜都没有猜到来找她的是卓思思。只见卓思思背着一个包袱,形单影只,头发有些散乱,好像经历了一番路程。

卓御史已经平冤昭雪,卓府的人也都放了,卓思思还来找她做什么?难道是来感谢她的?

“见过莫大人。”卓思思盈盈下拜,再抬头时望向莫离的眼神坚定,好像下了什么重大决心一样。

莫离微笑道:“不必多礼,卓小姐此番前来是所为何事?”

卓思思再行一礼,“我今天来,其一是为感谢莫大人秉公办案,为我卓家上下奔走劳碌,此恩今生今世都将铭记于心。”

果然是来致谢的。

莫离扶她起身,“这是我职责所在,卓小姐不必挂怀。”她见卓思思进门时就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犹豫道,“卓小姐是要出远门?”

“我......”卓思思低下头,声音渐渐变得很小声,“除了父亲,我已经没有任何亲人。父亲虽然留下一点积蓄,但难以支撑几年。所以我遣散了府中的下人,分给她们一些盘缠,自己留下一些。”

莫离倒是没想到卓思思会做出如此决定,不过卓府不再有俸禄供养,一大家子人确实支撑不了几年,这也是无奈之举。

“那卓小姐今后有何打算?”

卓思思抬眸看向莫离,眼眶微红,“我,我无处可去,也不知投奔何处。如今我已不是御史府的小姐,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这也是我今天来的第二个原因,请莫大人收留,让我在府上帮工,不管做什么都行,就当报答莫大人的恩情。”说着,她当即就要跪下。

莫离赶紧拦住她,“卓小姐不必如此,你要留在我这?”

怎么能让前御史的千金帮工呢,这算是给莫离出了道难题,不让她留下,人家无处可去,显得不近人情,让她留下帮工也不合规矩。

半天不见莫离答应,卓思思有些着急,“我会琴棋书画,会女红,还有,还有我可以学,什么都可以学的,不会给将军府添麻烦。”

“不是麻烦的事。”莫离挠挠头,处理人情世故这件事对她来说实在太难了,还不如让她学会一套剑法来得容易。

卓思思打定了主意要留在这,以前她只在闺阁中,学习那些女儿家应该学的东西,从未想过人生会有其他可能。尽管也曾听说朝中有女官,甚至有女将,她也未亲眼得见,便觉得与自己无关。可自从在求生无门的深渊中见到莫离之后,她就像是见到了一道曙光,原来人生还有其他的可能性。她想跟着莫离,其实是憧憬从前不敢想的人生,这也是失去亲人后她唯一的所求。

她已经打定主意,如果莫离不答应,她就长跪不起,直到获得留下的资格。

莫离思来想去,终于想出一个折中的方法,“这样吧,卓小姐,你先住在这里,我会给你寻觅去处。在此之前,你就留在府中做客,不用帮工。”

卓思思一时反应不过来,后知后觉道:“不帮工,这样合适吗?”

“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你且安心住下,我会让人去收拾西厢客房。”等她想到好的去处,再送卓思思过去,不然一个千金小姐,毫无自保能力,到外边不知道遇上什么危险了。

卓思思还没开口,眼泪就先掉下来了,哭的梨花带雨,“多谢莫大人,大人不必叫我卓小姐了,叫我思思就好。我可以叫你阿离吗?”

在莫离看来,叫什么都无所谓,也就不觉有什么,“思思,你先去安置,不用过急。”

可是卓思思留下来后,并没有按照她所想,安心的当个客人,总是心怀歉意的同丫鬟们抢着做事,甚至连小翠的活儿都帮忙干了。莫离对此劝说不止一次,但卓思思还是称要还恩情,不能真的只当个客人。

清晨,莫离悠悠转醒,正赶上休沐,不着急起身,她抱起在床下溜达半天的小白,一边揉猫毛,一边回想这两天的鸡飞狗跳。

外面传来两下叩门声,紧接着吱呀一下被从外推开,莫离以为是小翠打水来给她梳洗,也就躺着没动。

“阿离,我伺候你梳洗吧。”

听见声音不对,莫离一下坐起来,就见进门的原来是卓思思,“思思你起的也太早了,小翠呢?”

“小翠去准备早饭了,我和她说我来就好。”卓思思拿起梳子走过来,“阿离你穿衣洗脸,我来为你梳头。”

莫离待在床上未动,“让小翠来就好,怎么好叫你替我梳头。”

“就当是朋友之间,帮忙梳头也是合情合理啊。”卓思思来到床前,说话间就要去替她拿衣服。

莫离一把将自己的外衣取过,三下五除二穿好,跳下床去自己洗脸。她想起菱姐姐替她梳过的发髻,不知为何,一点也不想让卓思思来替自己梳头了。

“小姐,小姐,公主殿下来了!”

莫离刚洗完脸,也顾不上梳头,披头散发的跑出屋子,正撞上进院子的李秋菱。

“怎么如此急匆匆的?”李秋菱替她整理好衣襟,原本笑意盈盈,可再瞧见随后追出来的人时,笑容却渐渐消失了。

卓思思手拿木梳站在莫离的卧房门口,满眼的惊慌失措。卓府众人被释放时,李秋菱也在,故而与卓思思匆匆见过一面。

“卓小姐?”李秋菱疑惑道:“这是?”

莫离马上解释,“思思来投靠我,暂时在将军府做客。”

“不是做客,是报阿离的恩情。”卓思思坚持道。

李秋菱听后,微微弯起唇角,笑的意味深长,“思思?阿离?不过两天没见,本宫竟不知卓小姐与阿离已经如此熟识了?”

莫离不知为何感觉背后一阵冷风袭过,她抬头望天,明明是艳阳高照,怎的会冷呢......

“参见公主殿下。”卓思思忙跪下行礼。

李秋菱瞄一眼她手上的木梳,走近前亲自拿过来,“卓小姐不必多礼,快起来吧。”说罢,她回身牵住莫离的手,“瞧你,头都没梳好就跑出来,进屋去,我替你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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