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前,长青见她不说话,以为中毒伤到了脑子,忙不迭使劲唤她,试图唤回她神志。
“公主?殿下?!”
舜华看着眼前众人,说实话,有些怕。
不说那十多个挤在后面争相往前看的脑袋,单说眼前两人,女子眉眼带血,必是杀过人不久。虽然她醒来没看见过尸体,保不齐早就被人拖出去埋了。
男子身上的血就更多了,一身血腥味她不想闻见都不行,还有那把被他背在背后的长刀,刀鞘上还在隐隐流动的红色,不知道得杀多少人才能如此。
舜华的心不由自主的颤了颤,如果接下来自己言行有差,被识破的瞬间,怕就是她命陨时刻。
于是战战兢兢做了许久心理建设,才试着说出第一句话。
“你们,我……这是怎么了?”
满屋子的人,这一看,就像发生了大事的样子。
谁知不说还好,一说,立马引起了轩然大波。
随着长青一声痛哭,舜华总算知道自己这具身体的前身怎么了。
“公主,定安王夜袭皇都试图篡位,公主受定安王暗害,身中剧毒,差点殡天!”
满屋子人,唯有不羡眉目含泪,坚定点头,以示长青所言非虚。
而身后一众太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明知长青胡言乱语,却没人敢站出来反驳。
无他,经过十二天不眠不休好容易救回来的人,还是陛下明令一定要救回的人,他们可不敢再让其有任何闪失。
十二天无眠,他们想明白了,他们自己是不怕,可偌大的家族亲眷,哪一个敌不过沈周容一条命?
在他们心底,自己亲族每一个人,都比沈周容更配活在这世上。
而此时,不知是原主记忆觉醒,还是因为长青的话勾起了这具身体的回忆,过往一幕幕直接在舜华脑海清晰呈现。
百官林立的朝堂上,沈周容与一众大臣势如水火。
“潘崇岳不过区区户部右侍郎,他儿子惊了本宫的马,本宫要他儿子一条命有何不可?”
“武安侯薛钟,竟敢借着醉酒调戏本公主,如此冒犯天威,罪大恶极,恕无可恕!本宫赐他千刀万剐之刑,并无累及家人,有何可怖?”
脑海里冒出的,是这位名叫沈周容的大安镇国长公主,在朝堂上一次次怒骂朝臣的场景。
最后闪过的,是皇宫大殿内,沈周容毫不避讳的下令,生擒皇帝意图登顶那九五之尊之位。
每想起一件,舜华冷汗便多一层,直到最后,汗水直接浸湿了她整个后背。
长青感受着握着的手愈发冰凉,忙连声问她,“公主?公主,殿下您怎么了?可是哪里还不舒服?”
说着,立马转头寻太医院院首,“徐太医,您快看看,公主冷的厉害!”
徐太医吃了一惊,忙忙上前,被迅速反应过来的舜华及时制止。
“本宫乏了,尔等都退下,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莫要在这碍本宫的眼!否则,本宫不介意帮诸位松松筋骨!”
沈周容冷眉一凝,语气不容置疑。
见此情景,满屋太医又惊又吓,恍惚间,似又回到了三年前,沈周容手持长刀,意图在公主府肆意镇杀他们的场景。
众人冷汗连连,看看长青,再看看一脸怒色的沈周容,慌忙忙散了个干净。
视线瞬间清净的舜华心跳如擂鼓,她依着记忆里原主的样子,三分模仿,七分假装,不敢露一丝怯。
好在这位镇国公主平日里最是喜怒无常,常常上一秒还在同人说笑,下一秒便长刀取人性命,因此她此时如此,没人敢质疑她早已不是原先那个尊贵无比的先皇至宝。
舜华不想死,上一辈子被怪老头抓去炼药,生不如死的活了十二年,如今,好不容易重活一次,她只想自由自在,好好体验一番正常人的生活。
“殿下刚刚醒来,身子定然乏累,属下这就去小厨房,熬一碗清粥。”
长青见她神色怏怏,满脸心疼的退下。
不羡早已收起先前悲恸,身形一动,怀抱长刀静守门外。
偌大的屋子里终于只剩她一人,舜华这才敢放松神色,慢慢打量屋内陈设。
整个圣阳阁,已经不是金银之语可比拟形容了。
一丈高的红玉珊瑚只是雕花窗前一点缀,被视为国宝的七彩琉璃玉盏被制成一座座宫灯,缀在殿内各处,随意可见。
堪比婴儿拳头的东珠只是珠帘一角,最为耀眼的,乃是大殿中央,自己刚刚还躺过的,那一张软玉制成的雕花大床。
舜华只随意打量了几眼,就被这位曾经的镇国公主沈周容的奢华震撼的说不出话。
是她的奢华,也是她曾经辉煌权势的象征。
“皇上驾到——”
院子里猛然传来一声通报,正四处打量的舜华忙光脚逃回软玉大床,被子一掀,麻溜躺了进去。
像一条滑了一出溜的冻鱼,绷的笔直。
徐太医出宫出到一半,半路折回明德殿,向沈周安禀告了镇国公主已醒,看朝臣弹劾折子看的正烦闷的沈周安立马起身摆驾圣阳阁。
进来时,看到的是正熟睡的沈周容。
于是特意放轻了脚步,慢慢上前坐在她床边。
“阿姐,你终于醒了。”
“你快好起来好不好,你放心,有我在,没人敢再害你。”
“你不知道,最近朝堂上吵翻了天,那些老臣天天要我治你谋逆之罪,可你明明杀了定安王,救了我,又何来谋逆,当大大嘉奖才是。”
躺在床上装睡的舜华满脑子都是完了完了,正主的弟弟,当今的天子来取她性命了。毕竟她可是带兵逼宫之人,任哪一个皇帝,都不可能允许这样手握兵权,时刻觊觎皇位的人一直活在自己身边。
哪怕,是手足至亲。
谁知这一装睡,竟让她听到了如此……简直就是荒诞之言。
他,不该恨她恨到千刀万剐才对吗?怎么字字句句,竟都是希望她快快好起来?
因太过不可思议,手指微不可查的抽动了一下,吓得装睡的舜华猛一闭眼,乌墨的长睫顿时一闪。
正握着沈周容手倾诉衷肠的沈周安登时一愣,而后装作毫无所觉,隐隐偷笑出声。
“阿姐,朝堂纷争不断,将我都吵病了,你可得快快好起来,替我将那些老臣骂回去。”
舜华内心:“???”
什么叫让她把那些老臣替他骂回去?
“天子乃一国之君,不能失了天家威严,弟弟我可全靠阿姐替我撑腰了。”
随着屋门声响,舜华一咕噜翻起身来,看着紧闭的殿门满脑子的问号。
不是,这人是有病吧,还是有病吧。
便是寻常人家,有这样一个倒反天罡的女儿,怕是都要被主家悄悄打死,以免祸害九族。
这堂堂皇家天子,怎么竟还享受了起来,还盼着自家阿姐代他去跟朝臣吵架。
就为了替他……撑腰?
舜华深深觉得,这位镇国公主沈周容之前所有的嚣张跋扈,怕都是那位宠她入骨的先皇和这位当今天子一次次的皇权默许给惯出来的。
就是不知这天下骂名,听在如今天子的耳朵里,是不是也是大笑胜过大怒。
舜华想不明白这些,她此刻无比贪恋这具身体如今享受到的一切。
前世的她是一介孤儿,至死,都未曾享受过别人一丝关爱。
贪恋温暖的舜华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这一次,算是她初次过关,没被这位当今天子发现。
可她自始至终都没敢睁眼,一旦他日相见,露了马脚,以天子之怒,她怕顷刻间就能死无全尸。
又或许,刚刚一切,只是那位天子在同她做戏,要知泱泱历史,为那九五之尊地位相残相杀的,最多便是帝王家。
舜华再次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心中暗暗发誓,她一定要保住自己小命,又一边不停的向原身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目前我还不能替你做一个好人,为了我的小命,我还得更嚣张跋扈一些,勿怪勿怪。”
“等有一日我不必死了,一定替您挽回风评,青史留名。”
舜华不想死,怕被人识破她假的身份,故而只能学着原主的样子,暂且先做一个嚣张跋扈朝廷妖女了。
为了她的小命,从今以后,她必须是沈周容,也只能是沈周容,舜华这个名字,她必须早日忘记!
没多久,长青端来了浓粥,伺候的宫女一字排开低头垂眸,呼吸声轻的听不见。
见她吃的高兴,长青站在一旁偷偷抹眼泪。她家殿下,这次可是遭了大罪了。
时隔十三天,沈周安这位大安天子终于不再称病,精神震烁的上朝去了。
众大臣看着他压也压不住的嘴角,心里开始打鼓。
他们这位幼年称帝的皇上,打小便是个笑面虎,第一次笑的这么……呃,这么张狂的时候,下旨灭了西北一个番邦小国。
哦,对了。那次出兵的主力,除了西北主帅的屯兵,还有镇国公主八百铁甲军。
连着吵了十二天,一致认定帮助逆犯沈萧入城,并大开宫门,放其入宫的人,就是镇国公主沈周容。
为此,满朝文武吵了十二天,为的,是以哪种酷刑赐死沈周容才最痛苦,最解恨。
不得不承认,满朝文武对沈周容的恨,不仅仅限于朝堂大义,还掺杂了众多的个人感情。
谁让他们这位镇国公主,自小到大,嚣张跋扈到上怼朝臣,下害百姓,惹得人心众怒。
于是,沈周安今日第一天上朝,满朝大臣只安静了小半个时辰,小半个时辰后,朝堂再次被请奏处置沈周容的众人吵得炸开了锅。
这其中,威望最大,年纪也最大的,是兵部尚书岑玄商,早前的岑大将军,为大安打过近百次胜仗。
去年突破人生六十大寿,加上几十年带兵打仗留下的旧疾,沈周安考虑再三,将人留在了皇都,亲封兵部尚书,手握实权颐养晚年。
“陛下!”
岑老尚书高呼一声,跪地不起。
“镇国公主言行无状,数次欺压朝臣,祸害百姓,还请陛下做主,收回公主手中所掌兵权。”
“岑尚书快快请起。”
面对这些为大安立下汗马功劳的老臣,沈周安的脾气好到了极点。
谁知这次岑玄商不依不饶,带头请奏,非要他一个处置。
“还请陛下做主,废公主镇国封号,贬为庶人!”
“臣附议。”
“臣附议。”
……
沈周安声音冷了下来,整个人气势一转,陡然凌厉,眯眼看向殿前众人。
满朝文武,一个接一个的下跪,竟是比哪次都整齐。
“众位爱卿,这次倒是难得的一致。”
沈周安声音带着丝丝寒意。
“公主封号乃父皇在世时亲封,许她摄朝政,掌兵权,你们是要朕,忤逆先皇吗!”
最后一句,已隐隐带了天子之怒。
“臣不敢。老臣惶恐。”
由兵部尚书带头,众人又是一声皆一声的附和。
沈周安见众人固执,脑门突突直跳,可这帮老臣打打不得,杀,更是不能杀,此时此刻,竟无比怀念阿姐在的时候,她舌战群臣,众人每每铩羽而归,配上此刻情景,解气非常。
于是收了怒气,反问众臣子,“欺压朝臣,祸害百姓?可有爱卿站出来,朕倒要听听,你们口中的镇国公主与朕所见的镇国公主,究竟如何不同!”
此话一出,朝堂轰然一静。
以往,他们不知弹劾了那位公主多少次,每次都被陛下搪塞过去,这次,恐结果还是一样。
吃力不讨好,还会被陛下记在小本本上,再过一段时间,就会被贬去做苦差。
怎么想,都不是一件值得划算的事。
沈周安见众人不语,很是满意,心底乐开了花,面上却还要装的一本正经。
“众爱卿不言,朕便当大家刚刚所言皆玩笑之语。”
话毕,本想着今日终于可以早早退朝的沈周安还未示意小顺子宣读退朝,户部尚书钱守宴身形一动。
沈周安眼皮一跳,不好的预感如山海倾轧,倾覆而来。
“陛下,臣有本启奏!”
“微臣弹劾镇国公主沈周容,以公主之威欺压商户强抢百姓!”
此话一出,朝堂顿时吸气声连连。
脑门突突直跳,开始了每日必经的发作流程。沈周安压着心口一道闷气看向下方跪着的人。
“爱卿请起,有什么话起来说。”
“微臣不敢,还是跪着与陛下陈词为好。”
户部尚书钱守宴,掌握着大安国库盈虚,在沈周安依制承袭皇位后,短短几年,便将国库充盈了数倍,是以上得众朝臣敬重,下得天下百姓拥戴。
便是沈周安,也不能轻易驳了他的面子。
于是皇座之上,沈周安无比头疼的听着钱守宴每日一参。
“早前清明踏青时,城东余氏夫妇上街售卖自家养的群鸭,不巧正碰上镇国公主出行,镇国公主以群鸭聒噪为由,不由分说抢了余氏夫妇十余只灰鸭,这还不算,还要余氏夫妇每月往公主府无偿进献,堂堂一国公主,竟靠抢劫平民百姓为乐,不止丢皇家脸面,一国脸面都快要丢尽了!”
一番话,这位户部尚书说的慷慨激昂,外加痛心疾首,惹得众人纷纷摇头哀叹。
沈周安刚准备开口,谁知众人似乎早知他要做什么,又一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窜出跪倒在地。
“陛下,臣有本启奏,臣弹劾镇国公主沈周容,以公主之威欺压朝臣,恶意毁坏朝臣府邸!”
是今年快要五十岁的礼部尚书,何直何尚书。
“上月末,工部尚书夫人举办游园会,特邀公主殿下前往,谁知公主不满我等在朝堂对她的弹劾,公开羞辱朝廷贵女,还放话,谁若敢到陛下这里告状,她便带着铁甲军上谁府中拜访,这是明晃晃的威胁啊皇上!”
何尚书说的痛心疾首,激动非常,“众人不服,谁知镇国公主见状,直接命令她身边的女官长青一鞭子拆了一座凉亭,吓病不少夫人贵女不说,时至今日,工部尚书府都无人敢进行修缮。”
“陛下,陛下——!公主此举,实在是目无纲常,礼乐崩坏!求陛下为臣等做主,为工部尚书做主!”
沈周安眼前发黑,正要龙威一怒时,眼神扫过下方,赫然发现工部尚书并未跪地,甚至并未出列附和礼部尚书之言,心中的怒火被平息了一半。
于是好心点他出来,想听一些不一样的话。
被沈周安亲自点名的齐呈两股战战,跪在大殿下方抖如筛糠。
“启禀皇上,公主……不,镇国公主她没有错,只是…….只是出言教训了一些尚不懂事的贵女,惹公主不悦是微臣之责,已经教训过府中众人,以后必不再犯。”
说完,又后怕似的保证,“待今日下朝,微臣立马下令,……大修府邸!”
这不说还好,一说,显得沈周容更像无理取闹,作威作福了,沈周安紧咬的牙关,从开始上朝伊始,收的越来越紧。
而下方,其他朝臣对齐呈不敢大胆弹劾沈周容一事,气的恨铁不成钢。
“陛下——!”
兵部尚书见势紧追不舍,“镇国公主依仗皇家权势,不将朝廷法纪放在心上已不是一日两日,还请皇上明察,为臣等做主,为天下百姓做主!”
沈周安感觉自己快要被气炸了,忍着怒气问岑玄商,“此事与天下百姓何系?”
兵部尚书一听,整个人像打了鸡血,按都按不住,似乎只要对上沈周容,他便有参不完的折子。
“半个月前,镇国公主公然带铁甲军出行,军威赫赫,吓得满城百姓疯狂逃窜。”
“城门校尉侯勇独子因躲避不及,被公主殿下身边的不羡当街打断了一条腿,如此暴戾行径,实在有违人道!”
兵部尚书说完,朝堂一片寂静。
无他,只因城门校尉四个字,让他们瞬间想到了沈周容暗中助逆贼沈萧兵马入皇城。
此事他们一旦附和,便不可避免的会提及十二天前那场鲜血染就的宫变。
他们眼前这位皇帝,早已下了明旨,沈周容是斩杀逆臣救驾的功臣,此时此刻,没人愿意主动再提及此事。
唯有兵部尚书,声如洪钟,言辞烈烈,依然在控诉沈周容的恶行。
“身为一国公主,每日不思如何进取,却仗着先皇给的权势和皇家身份为所欲为,荼毒百姓朝臣。为天下,为百姓,臣请陛下早日定夺!”
沈周安被堵的说不出话,扶着额头问众人,“既如此,想来诸位爱卿早已胸有成竹,说说吧,你们要朕,怎么处置公主?”
又言,“镇国公主乃朕嫡亲长姐,父皇在世时,亦爱重非常。”
既然他们用这个难题为难他,那就不要怪他,把这千古问题丢回去。沈周安腹黑的想。
众人一下寂静,对于沈周安最后一句话,心知肚明,那便是不管是什么法子,既不能伤了镇国公主脸面,也不能伤了公主尊严。
大臣们一下犯了难,若问他们该以哪种刑法处置沈周容,他们能说一百种不同的死法,可是让他们不伤害沈周容,甚至还要为她想一个好归宿,众人一时间什么也想不出。
良久,是一直不曾出言弹劾沈周容的工部尚书齐呈出了一个主意。
“启奏陛下,臣闻大齐国君尚未立后,若…….若公主殿下愿前往和亲,必结两国之好。”
沈周安还未说话,就听得刚刚还言辞犀利,一心处置沈周容的兵部尚书指着齐呈鼻子当场就骂了起来。
“简直是放屁!”
众臣忍笑,恨不得没有听到刚刚那个不雅之词,又听得岑玄商调转矛头,骂的齐呈低下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镇国公主手握三千铁甲军,那可是一支堪比万人之师的利刃尖兵,你以为,公主嫁到敌国和亲,铁甲军会安心留在我们大安,反过头来将刀尖对准他们主子吗?”
“你以为,镇国公主和亲,大齐便会止兵,与我大安重修旧好?简直荒谬!”
岑玄商说完,仿佛还是不解气,大骂了齐呈一声猪脑子,拂袖而立。
齐呈跪在地上无辜又渺小,脆弱又……又有点让人想笑。
堂堂一朝尚书,竟然会想到给敌国添兵助阵,万一沈周容与那大齐合力,一举灭了他们大安,到时候他们可真是哭都没地儿哭去。
真是应了岑玄商那句猪脑子。
齐呈欲哭无泪,跪在地上状若鹌鹑,拼命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便是在这时,于众人身后,传来一个干净又清澈的声音。
“江南自古富丽,听闻镇国公主喜江南美食美景久矣,皇上久未出巡,不若请镇国公主代陛下出行,既可赏景,又可宽心怡神,同时,还可替陛下巡视官场,一举多得。”
此话一出,整个朝堂瞬间一静。
江南自古富丽是没错,可眼下,简直就是一个吃人的虎狼窝!
众人纷纷转头向后看,想要知道到底是谁提出的这虎狼毒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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