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外又一阵鞭炮声,辛夏捂着耳朵在床上打了个滚,把头埋在被子里。
“咚咚——”
“客官,您的早饭我给您送来了,您开下门。”
小二端着丰盛的早饭候在门口,等待辛夏开门。
小二不知这里面住的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只知道之前那位姑娘出手阔绰。她付了相当丰厚的一笔钱,要求客栈不仅要给这里面的人定时送饭,还要不规律地送些零食。
这些要求倒挺简单,掌柜的也很乐意。
敲了两下门,里面的人还不出来,小二也不急,乖乖在门口等着。
吱嘎一声,门开了,辛夏揉着眼,身上披了件披风,迷迷糊糊地站在小二面前。
“客官,您的早饭。”小二笑得一脸谄媚,端着饭进屋子之后,点头哈腰几下,又快快离开了。
昨日被盛檀竹和南宫月拉着去看灯会,逛到很晚才回来,让辛夏疲惫不堪。不过说起来这京城果然有趣,热闹的灯会配着飘乱的小雪,颇有一番风味。
辛夏放下筷子,轻叹一声。
“若是阿九也能和我们一起看灯会就好了。”没能和江奕木一起看灯会,算是辛夏的一个小遗憾。
这个女人真是不守信用,之前明明说好了要一起好好过节,结果这几天居然连人都见不到了。那个神秘姑娘都醒了两天了,作为救命恩人,她居然一次也没来看过。
等要是见到江奕木,他一定好好批评她。
“哼,可逮到批评你的机会了。”辛夏往嘴里塞了一个肉丸,脸上抑制不住的高兴。
“咚咚咚——”
又是一阵敲门声,辛夏叼着虾饼前去开门,门一开,竟然是盛檀竹和南宫月。
“这么一大早,你们怎么来了?”辛夏很是好奇,转转眼睛想一想,问:“是那个姑娘有什么事吗?不是说还在好好休养的吗?”
盛檀竹和南宫月四目对视后,两人跨进屋子,把门关上。辛夏见这两人的阵势这么大,声音也放低了一点,“到底怎么了?”
盛檀竹看了一眼南宫月,咳了一声,道:“还是由我来开口吧。”
“是有什么大事吗?”辛夏摸着桌子坐下,只觉得一阵心慌。
盛檀竹抿了一下嘴,也随辛夏坐了下来,他深呼一口气,看着辛夏的眼睛开口:“师父,九小姐她出事了。”
仅仅几个字让辛夏顿时如雷击,他没有反应过来,以为自己听错了,眨巴了几下眼睛,问:“你说什么?谁出事了?”
还没等盛檀竹解释,南宫月苦着一张脸快步上前道:“就前天的事,九小姐她逛灯会的时候,被一群神秘人追杀。身上受了很多伤也就算了,竟然还掉进了湖里。还好被救下了,听说人也好了很多,哎……人生真是多意外啊。”
辛夏低下头,沉默许久,忽然站起来朝门外走去。
盛檀竹连忙叫住他,“师父你要做什么?”
“我要去看她。”
“你知道她家住何处吗?”
辛夏扶着门,右手无力地垂下,“是啊,我还不知道她住在哪里呢,她给我住的地方这么好,还有人照顾我,我……我却连她受伤都不知道。”
南宫月把他拉了回来,拍拍他的肩安抚他,“你在这这自责个什么劲?又不是你的错,是那些坏人的错。”
想到江奕木给大半夜给他买酱肘子,辛夏的眼眶一热,两颗眼泪就这么滚落下来。他揉揉鼻子,又用手指揩一下眼泪,“你们能不能带我去看她?我觉得我好久没见她了。”
他吸吸鼻子,两个嘴角向下撇着。他年龄本就小,这样看来,还以为是谁抢了他的零食呢。
南宫月看辛夏这副模样,不禁想起了自己的表弟。他望了一眼盛檀竹,却见他皱着眉摇头。
“好,下午就带你过去看她。”南宫月拍拍辛夏的背,又把他拉到一旁坐下。
考虑到江奕木的身份,还有那个难缠的慕清临,盛檀竹不是很支持这个行为。
“你确定要带他过去?你可别忘了,慕清临……”
南宫月跺跺脚,一想到慕清临,他就撸起自己的袖子,气道:“说起这个慕清临,我还来气,他要是看好了九小姐,那九小姐还能落到这个地步?我们怕他?笑话,咱身为九小姐的娘家人,该怕我们的是他吧。”
盛檀竹被南宫月的话逗笑了,“娘家人?你还可真敢说,你要是在外面这样说,小心你人头落地。”
南宫月叉着腰,嘴撅得比茶壶还翘,晃着自己的手指指点点,“啥话也别说了,带着夏夏就去吧,本来就是慕清临没理,我们还能怕他不成?我这次要大摇大摆地进去,我不仅要大摇大摆,我还要光明正大地训斥他!谁让他没有照顾好九小姐的!”
“你别到最后被人家打一顿。”盛檀竹看南宫月这架势,连忙劝道。
“打就打,有咱夏夏在,怕他干什么?”南宫月浑身上下都写了两个字——自信,他冲辛夏扬扬下巴,“是不是啊?夏夏。”
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辛夏挠挠头,“你们说的慕清临到底是谁啊?他和阿九有什么关系?”
盛檀竹拍拍辛夏的肩膀,“等下午去了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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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府门口,辛夏仰着头,嘴巴都合不上了。
他一脸疑惑地问盛檀竹:“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看望九小姐啊。”
辛夏挠挠头,“但她不是个千金大小姐吗?还说自己不受待见,只有自己的父亲喜欢她,她的姨娘,和其他的哥哥姐姐都不怎么喜欢她。”
盛檀竹挑挑眉,“她这个比喻,倒也没什么问题。”
这让辛夏想不明白了,“难道阿九骗了我?难道……”
辛夏恍然大悟,“这皇家人果然不一样,对丫鬟出手这么阔绰。但阿九怎么看也不像丫鬟啊,看着就是娇娇弱弱的贵小姐,怎么会是丫鬟呢?”
盛檀竹扶额叹息,“师父,要不我们进去吧。”
望着金碧辉煌的大门,单单站在门外就能感受到里面的富丽堂皇。一想到这是陈国九公主的住宅,辛夏竟然有一丝退缩。
“你说……他们会让我们进去吗?”辛夏紧握着自己的袖子,从来骄傲的他在这一刻竟有一些不自信。
盛檀竹把辛夏拉在自己身边,“怎么不会让我们进去?你可不要忘了我是谁,况且……”
盛檀竹望了一眼默默加油打气的南宫月,这小子,上午说的那么威风,临到门口还不是怕得要命?
“况且阿月他可是吴国世子,我们这排面,怎么就不能进去了?”
听到他的安慰,辛夏点点头,忙跟着他进去了。
府上的人见到来贵客了,连忙把人招呼到茶厅。待云秀通知三人过去时,辛夏问盛檀竹,“她这是要带我们去哪?”
“阿九她身体还在休养,不能过来,我们直接去找她。”
“所以我们直接去见阿九是吗?不过到了公主府,我们不用拜见一下主人吗?”辛夏不安地问。
盛檀竹笑笑,“好了,师父,你就先跟着我走吧。”
等来到一个庭院后,辛夏四顾,这个庭院比其他地方都要好看。假山乱石,一条小溪从假山处穿过。竹叶上抖落着雪,几只梅开在圆拱门处,远远望着,如诗如画。
“公主府的丫鬟能住这么好的地方?”辛夏疑惑万分。
这个庭院,比春江门师父的住处还要气派很多呢。
待进了屋子,一眼便望到裹着披风的江奕木。只一眼,辛夏就觉得江一木的状态大为糟糕,她披散着头发,脸上只有一点点血色,双手都缠着纱布,连脖子处也被裹上了纱布。这副模样,显然是受了重伤。
“阿九!”辛夏快步奔到江奕木面前,心疼无比,又不知说什么,任由眼泪往下落,“你看你,怎么搞成了这个模样。真是的,身为师父的徒弟,你怎能连自己也照顾不好!”
江奕木把手绢扔到他手里,让他擦眼泪,“别瞎担心,我现在已经好多了。”
“谁……谁担心你了,我才没有担心。”辛夏吸吸鼻子,“我就是跟着他们过来看一看你,谁知道你受这么重的伤,本来还埋怨你没有和我们一起去看灯会。”
“等过几日再陪你们去看好不好?”一想到灯会,江奕木有些后怕。不过各种事耽搁着,她没有陪辛夏好好地过节,也感到十分遗憾。
盛檀竹和南宫月缓缓赶过来,两人向江奕木行了礼。
“殿下,你身子好些了吗?”盛檀竹很是关切。
对于江奕木这段时间发生的事,盛檀竹一无所知,等她恢复好了,他一定要问个究竟。
江奕木揉揉头,“等休养一阵就好了,不过,你们怎么把辛夏给带过来了。我也没做好准备,听说你们已经进到公主府,就只能把你们请到寝殿招待。”
“那我们不是关心你吗?”辛夏为盛檀竹解释。
忽然辛夏愣住了,他扭过头,问:“徒弟,你叫阿九什么?”
南宫月站在辛夏身侧,微微低头道:“当然是殿下啊,公主殿下。”
辛夏的嘴张得像塞了一个鸡蛋,他睁大眼睛,好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你你你……是是是……公主?”辛夏指着江奕木,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我以为我以为……你你你,你居然是公主?你就是这里的主人……”
江奕木皱着眉点头,她并不想让辛夏知道自己的身份,毕竟一个公主跟着江湖人士学武功,怎么听都比较怪吧。
等等,宋安歌不是早就这样做了吗?
一时之间没有完全接受的辛夏,蹲在地上抱着头,“我竟然信了你的话,相信你是被孤立的大小姐。”
“其实我之前也没有说谎嘛,宫中只有我父皇对我好,他的嫔妃和其他皇嗣都不待见我,这也是事实嘛。”
辛夏揉揉自己的脑袋,幸好,幸好江奕木比他强,他没能成功欺负江奕木。自己的项上人头,应该是保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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