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里虽是带着责怪，却看不出生气的苗头。慕清临低着头，一双蓄着醋味的眼睛紧盯着江奕木。

他的手绵软，却有力，顾着江奕木的身子，一只大手虚握着她纤腰。

江奕木贴在他身上，不敢妄动，抬着脸，想说什么，一看到他的眼，又止住了。

落水昏迷时，见到原身的过去后，江奕木的心绪变得无比复杂。先前慕清临讲起原身，远不如亲眼看到原身的过去震撼。

她无法说谁对谁错，她觉得谁都没有错，又觉得谁都不对。她觉得原身可怜，楚晏可怜，也觉得无辜的慕清临可怜。

猛然间，江奕木想起了遇见原身的那个场景。时至今日，江奕木还是觉得像个梦，她居然可以遇见自杀前的原身，而原身居然也早早知道未来她会穿越到这里。这么离奇又迷幻的对话，在一番震惊后，江奕木决定接受。

这场穿越本就迷幻了，她无需再思虑些什么。

江奕木别过头，脑子里又浮现出慕清临面对找楚晏的原身时，一脸幽怨的模样，想着想着忽然笑出声。

这个笑在这样暧昧的场景中，显得实在突兀。慕清临纳闷道：“殿下笑什么？”

恍然间，慕清临意识到江奕木可能在笑自己，低着头松开了手。

一抹绯红爬上他的耳尖，见江奕木没回答，他又问：“你到底，在笑什么？”

眼前的人嘴角掉不下来，慕清临担忧地咽了口唾沫。

她该不会，是笑自己吃醋吧？

慕清临僵直着身子，怎么回事，他，他吃醋了？

他怎么会吃醋？不对，吃醋这件事怎么会落在他身上？

他明明，他明明……

慕清临调整好情绪，见江奕木还不回答，两手捧着她的脸，一脸严肃问道：“你不要再笑了，你先告诉我，你到底在笑什么？我，我有什么好笑的？”

两只大手捧着这个圆圆的小脸，江奕木登时就没了笑意，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奇怪地盯着慕清临看。

慕清临也愣住了，捧着她脸的手一时之间不敢拿下，任由一双手变得滚烫。

“殿下快说。”他声音低哑得很。

江奕木的脸通红，心都要跳出嗓子眼。

不是吧，江奕木你紧张什么？和慕清临肌肤相亲不是很正常吗？

想了一会儿，江奕木才找个合适的理由回答：“我笑，我，我很幸运。”

“幸运什么？”

“如果不是你，我真的就死在冰冷的湖里了。”想到这里，江奕木一阵后怕，如果她真的死在里面了，或许这具身体就完全死亡了。她的努力白费，原本的结局在未来提前到达。

“我还没有，郑重地跟你说感谢。慕清临，真的很谢谢你。无论是上次自杀，还是这次，都是你救了我。我好像一直都在无理取闹，但你，永远都在包容我。其实没有谁必须无条件包容谁……”她说着，忽然感受到自己的脸被轻轻摩挲着，面前的男人眼睛忽然无比温柔。

慕清临嘴角漾起一个小酒窝，“我是你的丈夫，我会无条件包容你，这是我应该做的。殿下不用因自己的错感到愧疚，因为我已经看到殿下的歉意了。况且……”

他垂下眸，想起了过往的种种，“况且我是殿下坚定的选择，这就足够了。”

江奕木想起了他那个问题——

【殿下到底，是因为我向皇上求情，还是，因为楚晏，才向皇上求情】

当他问的时候，她不假思索地回答，是为了他。

她当然是为了他，她不爱楚晏，甚至和这个总是纠缠自己的男人完全不熟。爱楚晏的是原身，绝不会是她，她也绝不会爱上楚晏，绝不会爱上别人的爱人。

“殿下自一年前自杀后，就不再是过往的殿下了。我想过很多可能，但只要眼下的殿下在我身边好好地活着就足够了。殿下不管怎么无理取闹，只要我可以应付，都无所谓。”慕清临的手指轻抚她的脸，看她的脸渐渐爬上一层红晕，变得滚烫无比。

“所以，对于过去的我……”

“比起过去，我当然是喜欢现在的殿下。”

喜欢？

什么？

慕清临跟自己表白了？

江奕木瞪大眼睛，却看慕清临也是一脸震惊地松开手后把身子转到一旁。

“不，不是，我是说，我是说比较喜欢和现在的殿下相处。”他背过去，声音有些听不太清。

江奕木平复自己激动的心，也是嘛，这个慕清临看起来也不像是轻易喜欢别人的人。她也只是和他朝夕相处，偶尔肌肤相亲罢了。况且慕清临也是被迫成为驸马的，他又怎会轻易爱上自己呢？

这么想着，江奕木忽然有一些失落。

慕清临真的没有喜欢自己的可能吗？可是为什么江奕木又觉得，为什么又觉得……

看他还在背对着自己，江奕木绕到他前面，“我知道，我知道，你的这个喜欢和那个喜欢是不一样的。”

“如果一样呢？”他低头盯着她，原本别扭的脸，现在变得无比坚定，“如果我说的喜欢，就是那个喜欢，那殿下会怎么做？”

这一问，把江奕木给问慌了。

“慕清临，我觉得你不太可能会喜欢我，我觉得……”

她期待慕清临会喜欢她，可是，她为什么会这么期待？她喜欢慕清临吗？不见得吧。

如果她期待他的喜欢，那她只是单纯想证明自己的魅力，想拥有一个女主角该有的光环。

“殿下又不是我，怎知我的心？”他别过脸，不敢看她，脸上升腾起一层粉色的云霞，连同脖子处也染上了色。

寂静的寝殿里，只听得到两个人心跳的咚咚声。

这句话一出口，吓到了他自己。

他曾以为，他只会对她愧疚。

他想尽办法成为驸马，他用驸马的身份遮掩自己的真实身份。

他要保护好她，这样他就能永远坐在驸马这个位置上。

他在人前做个好丈夫，让皇上满意，让所有人满意。只因为这样，才能不受别人怀疑和诟病。

他的忍耐，他的包容，在很多时候都是错觉。他无限忍耐，只是想满足曾经深爱楚晏的江奕木的要求。他的无限包容，只是因为他不想让江奕木和自己有什么大争执，从而打扰他处理门派的事。

可是从一年前就变了。

她不是以前的江奕木，她的坚韧，她的独立，她的勇敢，她的一切，让他惊讶，让他匪夷所思。她慢慢走进了他的心，即便是日常争吵，他也觉得她很有趣。

这一切也让慕清临感到恐惧。

如果，如果……如果有朝一日江奕木知道了他的身份，如果有朝一日江奕木知道他娶她最初只是为了利用她，那她会不会原谅自己呢？

他不敢这样想，也不敢将心里的喜欢宣之于口。

但所谓的有朝一日，也是在无法预料的未来了吧。

慕清临转而自嘲地笑笑，他回过头，慢慢凑近她，“我喜欢殿下，我喜欢现在的殿下。江奕木，我喜欢你。”

他拉着她的胳膊，把她拉到自己身前，“对殿下的喜欢我分得清，只是殿下分不清我的心罢了。”

“你……”一时之间，江奕木难以接受这种突如其来的告白，她也不敢相信，慕清临居然会喜欢她。这个人不总是虚情假意的吗？

她看向他的眼睛，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盛满了爱意和期待。她没有爱过谁，她分不清，她分不清了。这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呢？

“慕清临，你不要骗我。”她深吸一口气，“感情歧岂是小事？你……”

慕清临望着失措的她，脑子一热，将她禁锢在怀里，俯身吻在她唇上。

温热，柔软，触碰她唇的一瞬，他闭上双眼，萦绕在心尖上的愧疚化成一滴泪，从眼角滚落。

他在她唇上轻啄两下，见她没有反抗，轻轻舔舐几下，便继续向里深入。舌尖撬开她的唇，探寻到她的舌。

柔软的小舌似乎不知该往哪放，他感受到了她的局促，抽出舌头，啃咬一下唇，舌尖在唇上游移，又缓缓去寻她的舌。

感觉到江奕木的身子有些僵硬，慕清临嘴角蔓出笑意，一手轻拍她的背，一手揉揉她的头。僵直着身子的她放松许多，开始配合他的引导。

呼吸逐渐变得浓重，慕清临的手从她的背上滑向她的腰，另一只手托着她的头，触碰到她的舌尖后，开始贪婪地索取。一丝丝清甜洇入齿间，他轻咬一下她的舌，怕她疼，又连忙勾住安抚一下。

手指摩挲着脖子后的皮肤，吻得又如此细密，迫得江奕木嘤咛一声。咻的一下，她的身子滚烫无比。

慕清临噙住笑意，吻得更深了些。

绵长又温柔的吻，让江奕木溺在了里面。只是这个吻太过突然，她如一个木头般站在那里，只等着慕清临的引导。

一吻过后，慕清临吮吸几下她的唇瓣，吻过鼻尖，吻过眼角，最后落在她的额上。

他拉起她的手，笑道：“殿下太紧张了。”

这是结束了吗？江奕木别过脸喘口气，一张老脸红得发烫。她不知说什么，面对慕清临的问题，她默默吐槽，这么突然，不紧张才不正常吧。

才要抬起头，慕清临强硬地把她拉到榻上，她被轻推到墙角，又见他也轻翻身坐了上来。

这是，这是要干什么？！

没等江奕木开口问，她的手被慕清临放在他的肩上。他给她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随后双手揽住她的腰。

他不敢太用力，怕她不舒服，怕扯到身上的伤口。

“慕清临，你……”江奕木不理解他要做什么。

他凑近她，却没有吻上她的唇，而是把吻落在她的脖子上，落在跳动的大动脉处。

一个轻吻后，是一下轻舔。

轻浅的呼吸触及皮肤，温热的舌尖一个轻舔，让江奕木浑身颤抖。她搂紧慕清临的脖子，闭眼压住自己羞耻的声音。

他觉得有趣，顺着脖子舔舐到锁骨，轻轻吮吸，留下一个个红紫的印痕。

“慕清临，你到底要做什么？”江奕木浑身被奇怪的感觉包围，她压着嗓子开口问。

他笑道：“公平起见，殿下是不是该吻我了？”

这……好家伙，你还挺会定义公平的。

江奕木羞红着脸，正犹豫着，身子被牢牢抵在墙上，他的吻又落了下来。这个吻不同于刚才的温柔，似乎更热烈一些。

“那殿下就要欠我两次了。”吻到一半，他抵着她的额头笑道，“等以后，殿下可要还我。”

江奕木想要说什么，却被他钻了空子，温热的舌滑进去，炽热的索取让她睁不开眼睛，只能把放在他肩上的手抚上他的背。

“你这样，我以后要是……”在他的吻里，她意识模糊起来，“要是喜欢你了，该怎么办？”

慕清临在她脖子处啃咬一口，唇落在她的脸颊，他闭着眼睛道：“那我，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