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喃将歇,湿吻连缀。
宁浮蒻用柔软的唇再次封住了漆如隽的呼吸,似收展启合的蝴蝶翅膀。
亲一下,她就退开,又再亲上去,不急不徐的吻。
指腹沿着脸颊往下抚过,最后点在了他下巴上,“学会了吗?”
漆如隽仿佛中了迷惑心智的毒药,神思恍惚,灵台一片眩晕,彻底看不清宁浮蒻的脸了。
他心底骤然生出一丝隐秘的欢愉和妄想。
难以存续的卑劣念头如附骨之疽,从后背脊骨扩散至四肢百骸。
两人多像偷情啊。
躲在花丛之内,蔓蔓枝叶和花苞是替他们遮掩罪证的帮凶,连最炽烈的阳光都无法刺进来窥探到他们。
隐忍到极致的爱欲和痴缠开始蓬勃生长,宛若炸裂开的阴云,酝酿了太多水雾。
他微微抬起颈子,主动向宁浮蒻去索取一个带着花香的吻。
青年右眼角的那颗痣太过微小,平日里根本注意不到,如今藏在花簇间,宁浮蒻却一眼就看见了,像一点被随手挥洒出来的墨迹。
他闭着眼睛,长而浓密的睫羽挂着湿润的潮气,不知是春雨碾碎花露,还是因亲吻时喘不过气逼出来的泪痕。
两人鼻尖相抵,嗅觉里全是对方的味道,使人上瘾,想要更近一步,互相融进骨髓了才罢休。
他笨拙地亲着她,学她那样先贴着唇角,再慢慢深入。
忍不住咬了一下温软饱满的唇肉,却收着力道,用牙齿小心翼翼地磨了磨,随即又松开。
宁浮蒻伸出舌尖去舔舐着他,没有强悍地攻城略地,而是纵容着他,与他趋向一致的频率。
漆如隽揽着宁浮蒻腰肢的手松开又扣紧,喘息渐沉,亲着亲着突然就偏头结束了这个快要令他彻底失去理智的吻。
将脑袋埋在她的颈窝,呼出的每一个口气都炙热无比,宁浮蒻也不恼怒,只顺势去亲他的脖子,留下灼人肌肤的湿濡。
“殿下!别——”
漆如隽开始慌乱起来。
纵然这里勉强能算作藏人的暗处,但隔着小径和花圃的另一边就是宫人往来不绝的大道。
他提心吊胆,紧张到浑身都在冒汗。
宁浮蒻张嘴咬住他的耳垂,黏稠水声像是一种信号。
一种揭露两人行为不端的信号,以及也是一种警醒漆如隽的信号。
他伸手去推拒着她,声音磕磕绊绊:“殿,殿下——有人会发觉不对劲的!我们先起来,好不好。”
宁浮蒻不依,一手攥着他的腕子,另一只手去勾起他的下颌,迫使漆如隽将目光投向自己。
“你很害怕被看见?看见了又如何,掌印大人现在手中有了实权,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抹平此事不是轻而易举吗?”
“还是说,你满口谎言,只拿着一些冠冕堂皇的借口来搪塞我?”
她垂视着漆如隽,眼神中蕴含了两分居高临下的意味,“本宫都不害怕,你怕什么?这里如此隐蔽,除非谁探头进来搜寻,否则哪个能瞧见花丛中的你我?”
漆如隽被她质问的哑口无言,无论怎么回答都要掉进陷阱中,索性便不说话了。
宁浮蒻见他示弱,顿觉无趣。
“好了,不折腾你了。”
说完,她从袖袋里掏出来一个小东西。
漆如隽都没看清楚被她拿出来的东西是什么,下一刻,右眼就覆上了冰凉温润的触感。
眼前的世界清明许多,他的视线终于能聚焦了。
宁浮蒻的脸、头顶上盛开的牡丹、花枝绿叶上欲落未落的水珠......都在他眼中有了具体轮廓。
“是不是看的很清楚?”
宁浮蒻去牵了他的手,让他自己摸上那副单片叆叇。
她第一次见到戴叆叇的漆如隽,模样本就俊美,再戴上这样一副略显独特的可以称为饰品的物件,竟将容貌衬得多了些许绮艳之感,更漂亮了。
宁浮蒻越看,是越喜欢这样的漆如隽。
喜欢到想现在就想把人一口吞进肚子里。
她按着他的手背,低头去亲了亲他的额头,从眉骨、眼睛,顺沿到挺直的鼻梁,又转而亲在右眼的内眼角处。
隔着水晶薄片,想吻一吻他那双形状美好、眸光迷蒙的眼睛。
漆如隽根本受不住她的撩拨,自觉地挪开了叆叇,任由她将吻烙印在自己的眼眸上。
耳鸣阵阵,感觉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迸溅出大量鲜血,把他的身体由内而外地灼烧着。
宁浮蒻的呼吸亦略显失控,她手指灵活,扯开漆如隽的衣襟便试图往里钻。
漆如隽好歹还保留着几丝理智,握住她的手腕,阻止继续深入的动作。
心态在她的步步紧逼下开始不断降低下限,但如今不仅光天化日,还是在御花园中啊!
“殿下......”
他压抑着嗓音里的沙哑,抬手扣在宁浮蒻的后颈上,力求不闹出太大的动静。
“有人过来了。”宁浮蒻退开半分,和他几乎是脸贴脸、唇碰唇的情形,“嘘,别出声。”
她声线不稳,噙着无法忽视的欲念。
漆如隽不敢同她对视,默默将脸转向另一侧,叆叇被捏在掌心,冷润透骨。
听着渐渐靠近的脚步声,两人连呼吸都放轻了。
漆如隽后悔不已,早知道刚才就该强势些,不该放任她的……
宁浮蒻倒是一脸惬意,完全不害怕的样子。
她看见他头上的帽子都快被压进那些乱糟糟的花枝里了,遂好心地伸手去扶了扶,摸到一手水渍,蹙眉反感。
虽然这种天为盖地为床花枝作帷帐的环境很值得体验一遭,但除开偶尔的情趣,非必要还是别选择这种地方了。
“殿下,此处又无人,我们说两句话罢了,能碍什么事?”
女子声音娇俏,隔着两道花圃,都能听出其中暗含的娇嗔之意。
“有话说话,别离本宫这么近。”
男人的声音就有些疏离了,冷漠到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有一种公事公办的既视感。
宁浮蒻看向漆如隽,用口型无声道:“是我二哥?”
漆如隽颔首,动作弧度都不能太大,否则摩擦着花枝,会有明显的响动。
“女子是谁?”她又用气声问。
漆如隽仰头凑近她的耳边,小声回应:“梁妃。”
宁浮蒻不免瞪大眼睛,求证般再次和漆如隽对上目光。
两人在这边偷偷摸摸交谈,花圃另一侧的那两个人却未曾故意收敛声音。
“殿下还真是绝情,妾是真的有正事回禀,否则岂会半路拦截。”
“何事?”
梁妃的眼神四下扫了一圈,确定周遭都没人经过后,才再次朝宁启云那边靠近半步。
宁启云淡淡睨她一眼,满是狠戾和警告。
男子长相英俊,横至鬓角的眉下却嵌了一对含情又无情的狐狸眼,若面上带笑,自然是好相处的;可若眉眼浸霜,瞧着便不太好惹。
梁妃才不怕他,仍言笑晏晏,“殿下难道也不关切五公主吗?她可是您的亲妹妹啊。”
宁启云不耐烦地冷哼一声,“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真以为受老皇帝宠爱,本宫就拿你没办法了吗?”
“殿下这话说的真伤人心,妾始终是您的人,就算再受宠,还不是要听命于殿下。”
梁妃收起脸上的调笑神情,抬手拢了拢额边碎发,正色道:“皇帝手中攥着一封敌国求娶公主和亲的文书,所求之人正是五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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