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兵刃相抵,振声未绝,暗二猛然使力,褚离快速后退撤力,两步上墙借力翻至暗二身后,手腕快速转剑,抵住对手喉咙。
“你赢了!”暗二说完,两人双双收剑。
暗一上前,“之前是做什么?”
褚离想了一下,回答道:“奴隶。”
“我们之前也都是奴隶。”暗二一脸无所谓道。
“主子命我训练你,不过你本身实力很强。”暗一由衷夸道。
“有资格成为暗十七了吗?”她能不用去死了吗?
“嗯,不过身为暗卫首要遵守的便是永远不背叛主子,不然你也会被下一任暗十七替代。”
所以说上一任不仅死了,还是个叛徒?褚离皱眉,真晦气!
想到这儿,褚离看着暗一,有点儿迫不及待:“我可以去见公主了吗?”
“可以……”暗一刚说完,这人转头就走。
“回来!”暗一皱眉。
褚离停住脚步,转头疑惑地看向他。
“你知道主子在哪吗?”
褚离摸了摸鼻子,摇头。
暗一:……
“去找暗六,让他带你去。”
等人走远,暗二指了指自己的头,“这人是不是这儿有点儿问题啊?”居然这么想去见主子!
“还有啊,老大,他的来历查清楚了吗就让他待在主子身边?这么放心?”暗二又有些忧愁。
暗一摇摇头,又瞥了一眼那人背影,“主子的意思,别质疑,做任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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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一阵风过,带起房梁上的一片枯叶。
看着眼前的黑影,跟着他一次次地飞檐走壁,褚离这才明白出发时暗六为什么说会有点儿刺激了,他爷爷的翻皇宫能不刺激吗?
落到一处小院,褚离刚喘两口气,就见暗六上前敲了敲门。
褚离问:“为什么不走密道?”
“带你认认其他路。”
暗六刚说完,门被打开,开门的是之前她见过的婢女。
“银云姑姑,我带暗十七来见公主了。”
“进来吧。”
在这半个月里,褚离一直在思考现如今的情况,她可不能一辈子待在这儿,虽然这里有公主美人,但她还有那么多家产没挥霍完呢,她的那群叛逆手下会不会都以为她已经死了?
也不知道刘叔治不治得了他们……不然就将公主也一起拐走吧,她家大业大,肯定能将人养得白白胖胖。
“在想什么?”声音已然临近耳边。
“公主。”褚离赶紧给人弯膝行礼,她的警觉性又变差了?
夜央坐到主位,“起来吧,你还未回答本宫的问题。”
“我……属下不曾想任何。”暗一教她要自称属下,差点儿忘了。
夜央眼神一凛,“在本宫面前说谎?”
“公主恕罪!”褚离低头跪下。
“起来吧,从今起你就是本宫的暗卫了,知道暗卫该怎么做吧?”
“知道。”语落,褚离迅速隐匿身形。
公主夜央,年十六,是东夜国的第七位公主,出生即被国师推演出其命格的不同寻常,是与东夜国运相连,所以被东夜子民尊崇,是东夜国的象征,在皇室中也是最为尊贵的存在。
这只是坊间对于这位东夜公主的传言,褚离也不会全信。
窝在殿内的房梁上,褚离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怪无聊的。
凭她这几日的观察就能看出,最贴身的婢女只有银云一人,守在主殿的都是暗卫,其余的宫人太监全都在外殿伺候,整个寝宫看起来死气沉沉。
身为东夜国公主,还是最尊贵的公主,宫殿里却戒备森严。果然,皇室中人哪里有谁是简单的。
不过让她好奇的却是那个所谓的命格。
“公主,该用早膳了。”银云提醒正在看书的夜央。
“嗯。”
至于桌前,夜央拿起筷子,却突然开口,“十七。”
“属下在。”褚离现身,单膝跪地。
夜央神色淡淡道:“与本宫一同用膳。”
银云在一旁布菜的手一顿,“公主,这不合规矩。”
夜央轻瞥了她一眼,银云只好把备用的碗筷摆好。
褚离见状赶紧上前端端正正地坐好。两人都静静的用着膳食,只余碗筷碰撞的轻响,却意外的相宜。
早膳之后银云端来一碗汤药,颜色乌黑,苦药味直冲褚离的鼻子,什么药啊这么苦……
“公主请用药。”
只见夜央沉默着端起一饮而尽,面上冷淡,好似只是喝了一碗水,丝毫不觉苦。
褚离疑惑:莫不是光闻着苦?
之后一切回归平常,夜央依旧看着那本书,不时抬眸休息一番,可褚离总感觉在抬眸的一瞬间她看向的是藏匿着的自己……
不对不对,她的藏匿功夫那么好,怎么可能被发现。
不过夜央的行事作风却很让褚离奇怪,与她印象中的忙于交际的公主完全不一样,整日里就没有能让她出现丝毫情绪的事情,仿佛只是一个精致的娃娃。
到了夜晚,暗一过来接替,等褚离离开,曲膝跪地。
“公主,已查出暗十七从西宁来。”
“西宁?”夜央轻喃着,回想早膳时褚离自然而然显露出的礼仪习惯,开口:“西宁新皇继位,不可能如表面那般平静,派人去查西宁皇室有没有异动。”
“是。”
褚离打着哈欠回到南园,暗卫一般是一天一轮换,可她从没有值夜过,那只能说明夜央还并未信任她。
但是褚离还不算太傻,明明暗卫与主子是最为互相信任的存在,既然不信任她,又为何让她这个不稳定的因素留在自己身边呢?
翌日,褚离刚醒,便被人安排今天去跟随公主出宫。
褚离迅速着装,边走边思索起来,这倒是个机会。
夜央带着几个婢女侍卫,褚离在暗中跟随,除了她,还有三个暗卫也在暗中保护。来到一处酒楼,夜央只身进入包间,褚离自然有法子暗中保护。
包间里坐着的是大皇子夜远,三皇子夜丘。
“七皇妹来了,快坐。”三皇子起身迎着。
夜央颔首,“大皇兄,三皇兄。”
“不知皇兄叫夜央来所谓何事?”
夜丘笑道:“想找七皇妹聚一聚还不行了?”
“这两日朝堂上关于南褚内乱的事你怎么看?”夜远按耐不住,挑起了话语。
嗤——两个蠢货,又来试探她,夜央扯了扯唇角,轻笑一声,“央儿一女儿家怎会懂朝堂之事,大皇兄莫不是问错了人?”
“七皇妹向来聪慧,定是有……”
包间内的虚与委蛇褚离已经听不下去了,脑子里飞速想着褚国内乱的事,怪不得,怪不得在她回去的路上会有一重重的武者死命拦着,甚至不惜要她的命。
若不是有亲信跟随保护,她可能真的会死在半道儿上,这么急着让她死,是怕她回去搅浑水吗?
也是,原身的生母是严家女儿,而严家在南褚世代都是武将之家,其实力不可小觑,有这样的世家做后盾,身为五皇子的她怎么可能不会被忌惮。
褚离思索片刻,悄悄离开酒楼。
夜央离去,包间里啪的一声,杯子被重重按在桌子上。
“卑贱的血脉再怎么装弄,果然还是卑贱。”大皇子阴沉着脸。
“她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不跟咱们站一线,难道还要跟着老四他们?”
“呵,要不是她的命格,就凭那卑贱的血脉,一出生就该被处死。”
只是一口一个卑贱的两人却怎么也不会想到隔墙有耳的威力。
夜央并未离开酒楼,而是去了另一处包间,更加奢华,也更加隐秘。
随后酒楼老板也进去了。
“主子。”老板是一位中年女子。
“如何?”夜央漫不经心地品着茶。
“大皇子的确在城外东郊区屯有私兵,估计三千。”
三千私兵……
夜央垂眸,“本宫记得四皇兄生辰快到了吧,透露出去,给本宫的四皇兄送份生辰礼,他一定会很喜欢。”
谈论完要事,夜央并未离开,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房间里,直到——
“主子,暗十七跟丢了,请主子责罚!”暗卫一进来就跪在地上,头紧紧抵着地面,身体纹丝不动。
“二十棍,下去吧。”
“是。”暗卫退下。
夜央又静静呆了一会儿,才起身打开门,
“阿离。”
“属下在。”不知何时藏匿在门外的褚离现身。
“陪本宫逛逛吧。”
嗯?褚离有些疑惑地看向夜央,意思是她不用躲在暗处了吗?
太好了!东躲西藏也很累的。
绕过婢女侍卫,两人在街道上走着,人来人往,恍惚间褚离以为自己还在西宁。
“好多人啊。”褚离来回张望,嘴里丝毫没有停歇,只是身旁之人并未搭理她。
原来说逛逛还真的只是逛逛,褚离跟着夜央游走在街道中,步伐随虽慢,却没有一丝停留,好似这些商铺小摊没有入眼一分。
“公主。”
夜央停下脚步看着她,明显是在问她想干什么。
褚离笑着回应:“想不想吃糖葫芦?”
夜央摇头。
褚离却不等她反应,“公主等一下。”
见她快速挤入人群消失不见,夜央眉间轻轻蹙起,不过还是站在了原地。等察觉到什么,转头,一抹红映入眼帘。
“给你。”褚离把刚买的糖葫芦递给夜央。
看着被塞进手里的吃食,夜央盯了片刻,张唇轻轻咬住。
见她吃了,褚离得意地挑起眉毛,想吃还不承认,亏得她火眼金睛,看出她的视线多停留了几秒。
虽然夜央依旧是一副冷淡模样,但褚离能明显感觉到她的变化,步伐轻快了。完全不同于在皇宫里,像是背负着一条无形的枷锁。
而现在,走在充满烟火气息的街边,手里紧紧抓着竹签,仔细咬下一口果肉……说到底,她也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
回程的马车上,夜央双眸轻阖倚靠在软枕上,清冷的面容沾染着早已习惯的防备。
褚离手撑着下巴,眼里有些出神。
活了这么久,她还是生平第一次这么想迫切的了解一个人,无关利益,无关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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