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听闻七公主十四岁时曾在四国宴上一舞动天下,只是那时臣镇守边关,无缘一看,如今见着七公主,光这容貌就已是倾国倾城了。”

一道粗犷的声音响起,循声看去,是一个体型宽胖,正大口喝着酒的武将,看着像是喝醉了,竟口不择言起来。

这人在李非羽后面,想来是四皇子一派的,而且能面见圣颜,官职还不低,只是他说这话的意思……难道是要堂堂公主给他跳舞不成?这不成了作乐的乐妓!

皇后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勾起唇角,好戏才刚开始。

褚离皱眉,她站在后面,能看清对面许多人的脸上都是幸灾乐祸的表情。

皇帝也有些面色不虞,尽管他不喜夜央,可也是他的女儿,贵为公主,怎么能给身份低下的粗鄙武夫跳舞。

可这人又是从战场上下来的……

“陈副将镇守边关十几年,打过的仗没有几百也有几十,为东夜可谓是鞠躬尽瘁了。”

这时又有一位文官插嘴,端的是感慨敬佩。

此话一出,宴会上的人眼神都有了变化,甚至有人窃窃私语。

“将士在外浴血奋战,才换来东夜的安稳太平,七公主生在皇室,受万民供养,如今为回来的将士们跳舞庆贺怎么不可?”

“话说你们注意到没,这七公主身上穿的可是岭南产出的流光绸?红绸中掺织着金丝,因走动时好似流光溢彩而得名,听说三尺价值千金!”

“看来外界传言不假,七公主仗着皇室身份,骄奢侈靡,国库虽是富裕,可也不能这么糟蹋。”

……

听着下面的声音,皇帝只觉心烦,可这种言论却不能以身份去压制,还是在这种场合,对着下面这些位高权重的高官贵胄。

如果是别的人早就上去舞了,可夜央却好似听不到声音,看不清事势,一身矜贵,分外扎眼。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将士们驰骋沙场,流血牺牲,卫的是家国,守的是百姓,可不是为了耳目之欲。”李非羽身形清隽疏朗,语气沉着从容。

“更何况如今东夜国土辽阔,百姓富足,贵为东夜公主,有这个底气,又如何穿不得这千金之裳?”

一字一句,直指刚才的碎言碎语。

“说的好,不愧是我东夜未来的栋梁之才。”皇帝大手一挥,赏了千两黄金。

“皇上刚才问微臣可有心仪之人,微臣本觉身份低微,不足以与她匹配,现斗胆求皇上赐婚。”李非羽从席位走出,跪地叩首。

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向他,听这意思,莫不是……

褚离眯着眼,冷冷的看向殿中央的人。

夜嫣也紧张地看着李非羽,手里的帕子都快被扯烂了。

“哦?是哪家小姐?”

“微臣想求娶七公主。”

喀嚓一声,褚离转动的手腕一响,眼里现出杀意。果然是在觊觎她的公主。

待李非羽说完,整个殿内静悄悄的,皇帝不说话,许多人也都不敢再出声,偷偷用余光打量着另一个当事人。

只见七公主依旧是端坐着,不时抿着酒,嘴角轻勾起,看着殿中求亲的人,一脸玩味,完全置身事外。

倒是五公主脸色很糟糕,看着李非羽,又看向坐在上座的皇后,眼里尽是不敢相信。

皇后这时开口:“皇上,臣妾看非羽是真心喜欢央儿的,不如……”

皇上打断她的话,面色看不出喜怒,“七公主年纪尚小,是朕最小的女儿,朕还舍不得这么早就将她嫁出去。”

这话一出,皇后只得笑着圆场:“反正不急这一时,央儿小,非羽不妨等建功立业了再风风光光娶央儿进门。”

“是微臣心急了。”李非羽退回坐席。

宫宴又回到了热闹时候,好似之前的僵局从未出现,但某些人还是有了计较。

等宫宴结束,朝臣带着家眷陆陆续续从宫里出来时,秋天的夜里已然满天繁星。

“今晚的月亮还挺亮的。”回寝宫的路上明晃晃的,都不用打灯,褚离伸了个懒腰慢吞吞地跟在夜央身侧。

但刚说完就发现气氛不对,身后的太监一直低着头走看不出什么,银云睁大眼睛怒瞪着她,夜央没什么反应,可她就是感觉周身的空气都冷了几度。

等夜央进门时,褚离习惯性地跟上,可银云直接就拉着她往外走。

“怎么了银云姑姑?”她衣领都被扯歪了。

“以后不许再在公主面前提月亮了,什么时候都不许!”银云恶狠狠道。

褚离询问原因,但银云就是不说,嘴巴比拉链还紧。

本来就看她不顺的银云这回更是看不顺她了,走的时候还带着哼。

褚离撇撇嘴,算了,她自己去查,顺便去教训一下那只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

只是她前脚刚走,后脚消息就传到了夜央耳边。

“回禀主子,暗十七已出宫。”

“别跟太紧。”夜央阅览着手中的信件,带着凉凉的嗓音,吩咐暗二,“你们会被发现。”

看着从西宁传来的信函,夜央缓缓勾起红唇,一抹笑浮现在脸上。

暗二不禁后脖子一阵凉,幸亏夜央摆手,暗二迅速离开。

已是晚秋,风刮的很大,一个黑影在百姓家的房顶上来回乱窜。

操了!是哪个地儿来着?高空的风太冷了,刮的脸疼,只得停下脚步,蹲在屋顶上回想上次手下人再三嘱咐她的话。

东南……东南……

东南在哪个方向?

褚离茫然四顾。

啪嗒一声,不小心把人家屋顶的瓦片蹭掉了地上,在大半夜的分外明显,立马旁边的几户人家就有恶狗在吠叫。

嘭——屋门打开,从里面蹿出一个人影,尖着嗓子,“呔!哪里来的小贼大半夜的偷鸡摸狗?!!”颇有一副泼猴架势。

褚离一听声音,满脸黑线,“你才偷鸡摸狗呢!狗三儿!”

苟山一听这声儿狗三儿,立马一惊,“老大!你咋半夜三更的过来了?”

褚离现在不想说话,玛德,找了大半天就搁她脚底下呢!

“刘叔他们呢?”褚离一进院儿就往厨房扎,简直是饿狼扑食。

“阁里有事儿,刘叔去处理了。”

“老大,你几天没吃饭了,皇宫待遇这么差的吗?”苟山跟在后面一脸震惊,“要不老大还是别去皇宫了,等他们回来了咱兄弟几个一起去吃香的喝辣的去!”

褚离迷路找了这么久,再加上没吃晚饭,胸闷气短的就想吃东西,但她可不会给狗三儿说,“阁里出什么事了?”

“有个大单子,刘叔想拒绝,但那边的人太难缠了。”苟山虽吃过了,但还是和褚离一人围一边,脚下蹬着灶台阶儿,手里捏着馒头就着锅里的剩菜吃得贼香。

“什么单子这么麻烦?”

“好像是刺杀劳什子公主,就这个东夜国的……”苟山想了想,接着道:“七公主吧好像是。”

啪的一声,筷子扔在了灶台上,苟山突然被这么一吓,馒头啪嗒掉进了锅里,“怎么了?”

“别吃了,你赶紧给我回离水阁,打听清楚那边的人是谁,单子不能接!”褚离拎着他的领子就往外丢。

“哦,好!”苟山以为是大事,赶紧往外跑,但又突然被褚离叫住。

“回来回来!”

“接了这个单子,把事情来龙去脉查清楚,那边要求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动手都查清楚,明天我再过来。”

见苟山跑远,褚离也往皇宫方向去。

这个单子离水阁不接,别的杀手组织也会接,与其这样,不如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褚离一路思索着,竟然忘了出来要干什么了,就这样又拐回了宫。

等暗二回来禀告的时候也觉着好笑,拼命忍着笑意给夜央汇报。

见自家主子脸上没有丝毫笑意,又赶紧正经神色把事情经过叙述了一遍。

服了自己了,跟暗十七待久了也不正经了,居然敢跟主子这么不正经地说正经话。

“别跟丢了,查出来那个人是什么身份,跟暗十七有什么关系。”

“是。”暗二正要退下,却见主子还在处理事务,脑子一抽:“主子,已经寅时了。”

等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居然敢管主子了,立马请罪:“属下逾矩,请主子责罚。”

夜央放下手里的东西,似是才觉得疲惫一样,靠在椅子上轻轻阖上双眼,“没有下次,下去吧。”

“是。”暗二心有余悸地松了口气。

等人走后,夜央起身开窗,看着夜空中的皎月,真的很亮,亮得刺眼。

手指猛然抓紧,窗的棱角狠狠硌在手心,感受着这种疼,夜央才好似透过气一般用力呼吸,直到身子被夜风吹得冰凉了也不愿离开。

还是守夜的银云觉得该换茶水了才发现,知道公主这是又难受了,赶紧将人带离窗边,喂她喝了些水,洗了热浴,又喝了姜汤,这才安心让公主躺在床上,就这样守在床边。

期间夜央一直安安静静的,甚至有些安静过头了,就像没有丝毫意识任人摆布的木偶。

可就算银云再过精心的照顾,夜央还是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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