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达伦谨慎地压低声音问。
“不久前，你第一次见到的那位特使大人，文斯。”黛西看他一眼，说。
达伦瞪着眼睛，脚步慢了一拍。
“只是，文斯除了脸色比普通人白一些，基本的行动甚至法术施展，都很灵活，绝不像一个虚弱多病的人。”黛西又说。
“或许是我们想多了，人类数量有那么多，偶尔会出现毫不相干，但又有些相似的人，也很正常吧。”
“话是这么说，”跟在黛西身后的加兰出声了，“但洛蒂鬼魂出现，和托比死在大雨中，这两件事都发生在三年前，而且他们都因为沃冈家族，有些间接的联系。”
“还有，盖尔不是说过，在本森大祭司就任之后，文斯成为他的亲信，算起来也就两年时间，那之前文斯经历过什么，是一直在总教会里吗，这些我们都不知道。”
“我们看到那块墓碑上的雕像时，一下子就想起文斯，就算是普通人之间，能达到这种相似程度的，也很少见吧？”加兰摸着下巴说。
黛西转头看他一眼，“你说得这些都没错，但托比到底死没死，我们不能确定。”
“如果他没死，那文斯就只是另一个偶然跟他相似的人。”
“如果他死了……”黛西没有再往下说，加兰愣了下，脸色也有点凝重，而达伦祭司从听到他们的话后，一直慢了黛西半步，皱紧的眉头就没松开过。
“三年前，我不记得，或者说，没有察觉到鲁特城及周围，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达伦肯定地说，“确实，我绝大多数时间都一直呆在教会，不怎么出去，但如果真的有强大的巫师做了什么，我不可能一无所知。”
“那如果当天下了大雨呢，或许还有电闪雷鸣这些光芒和声音，都不会对你有所干扰吗。”黛西又问。
“还有，”加兰也说，“要是他设立了一个法阵，和外界隔绝的话，只怕你也很难发现。”
达伦沉默了一会儿，轻笑一声，“看来这个祭司职位，我是非辞去不可了。”
黛西摇摇头，“我们目前还不能确认，托比真的就是文斯，毕竟，这件事有太多不合理、说不通的地方。”
“不管怎么说，我想，你们应该很快就要离开了吧。”达伦看向两人。
“是，这里没有一点和洛蒂鬼魂有关的线索，并且，意外发现了托比·劳维这个人，”黛西回答，“快要恢复健康的托德领主，也拜托我们去调查指使莎莉的人到底是谁。”
西边的城门已经遥遥在望，黛西正想着，是回城再调查下有关托比的事，还是直接离开鲁特城南下时，一队巡逻的骑兵队伍，出了西门，往他们这边走来。
沃冈作为劳维曾经侍奉的主家，大概不会有谁比穆雷更了解劳维家的事情。他们也不可能再去问乔安·奎恩夫人，问得越多，这位可怜的夫人恐怕就想得更多。
虽然说，他们去王都，一定会去找文斯，但万一事情的真相，并不如她所想，她能接受得了吗。
“哟……这不是黛西小姐吗？我们果然又见面了……”一个调笑的声音，忽然从前方响起。
黛西望向说话的人，看起来有点眼熟。
“你该不会忘了我吧，黛西小姐，你们之前随身携带的木牌，被谁收走了，还记得吗？”
“……原来是你。”黛西淡淡地说。
加兰走到她前面，盯着马背上的人，“哦……你是那个在边境一带嚣张跋扈、抓捕过路人的小喽啰，不对，小队长来着，怎么，你没被召集上战场送命啊？”
“让你们失望了，我不仅没上战场，还一直活得好好的，现在更是做回老本行了……”内森晃了下缰绳，得意地说。
就在黛西身后不远处，埃迪见他们停了下来，似乎在接受巡逻士兵的盘问，就把马匹交给穆雷，走上前去。
“倒是你们，应该早就离开鲁特城了，现在出现在这里，是打算做些什么？”内森趾高气昂地问。
“他们是我请来的客人。”埃迪听清了这一句，说。
内森漫不经心地扫了来人一眼，当他看清说话的人是埃迪后，几乎从马背上滚落在地，帽子掉了，衣服沾了尘土，仓促行礼的姿势也十分别扭，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埃迪少爷。”他有些惶恐地说，“我不知道这几位是领主府的贵客，失礼冒犯之处，还请原谅。”
其他士兵见到埃迪来了，也纷纷下马行礼问好。
埃迪没理他们，看向黛西，“发生什么事了，你们之前认识吗？”
“认识，能不认识么，”不等黛西回答，加兰抢先开口，一副阴阳怪气的样子，“我们被抓到波查军营，就是这位内森队长的功劳啊。”
“对了，他还收走了诺琳祭司送给我们的木牌，那可是诺琳祭司特意为我们制作、本想帮助我们安然穿过高地的通行木牌，可谁知道……”加兰摊了摊手，“整个德布高地都快被我们跑遍了。”
“是这样吗。”埃迪问。
内森立即起身，从身侧的口袋里掏出两块木牌，快步走到黛西面前，双手恭敬地奉上，低着头说：“东西我一直妥善保存着，没有任何划痕或损坏，现在该物归原主了。”
黛西拿起两块木牌，都交给加兰，又说：“没什么，当时你们那么做，也是听从上级的命令。”
内森偷看了埃迪一眼，“不敢，之前多有得罪，现在甘愿受罚。”
“黛西，加兰，”埃迪提议，“如果你们觉得不好当众收拾他，我可以代劳。”
“不，不用，”黛西想了下，说，“我有几个问题，需要你回答，内森，你最好实话实说，别因为害怕惩罚而编造答案，糊弄我们。”
“不然的话，就真的等着受罚吧。”
“我明白，黛西小姐，请讲。”内森谦恭地说。
“你成为巡逻士兵有多久了，负责区域是在城西这一带吗。”
“八年。前四年是在城内巡逻，后来升任队长，负责城西内外这一片的安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