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还没摸够

故事的开始:我忘记你了,你也没有认出我来。

——《公子宜修》

重华殿。

季修因身体不适休沐,已经连续几日不曾上早朝。

灯火摇曳间,他于柔软的锦被中缓缓睁开眼,自觉身子比昨日爽利了些。

季修忍不住轻轻地叹了口气:“我怎么还活着?当真无趣。”

他不记得自己到底活了多少年。

改朝换代,岁月变迁,沧海桑田,他都经历过。

他似乎什么都拥有,又似乎什么都没有。他认识很多人,也忘了很多人。

他记得所有人和所有事,唯独忘了一个人。

可命运总是牵引着他,让他在茫茫人海中找到那个人,又使他忘记前尘,两不相欠。

在如此无趣的人生里循环往复,季修渐渐感到乏了。

当新的身份揭晓时,他依旧兴致缺缺。

这一次,他是个皇子。

可他是谁又有什么意义呢?

反正他活腻了,每天只想着怎么才能死,却从未成功过。

他的人生顺顺当当,除却身子弱了些。

这样的日子,当真无趣啊。

季修微微侧身,狭长的眼眸一转,瞧见身边躺着一个陌生人。

是谁如此大胆,敢往他这里塞人?

他虽然提不起半分兴趣,但也不喜有陌生人睡在自己的榻上,是以开口时语气略微不悦:“你是谁?是何人将你送到我床上来的?”

那人紧闭着的眼睛缓慢睁开,将醒未醒的嗓音低沉好听:“嗯?”

对方顿了顿,总算清醒了些,语气转为淡淡的:“是修哥哥亲自邀请我爬上床的。”

季修:“……”

不知为何,这句“修哥哥”听得他牙酸,甚至带着一丝熟悉。

他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努力回想自己醒来之前的事情。

前一晚,他照例尝试第九十九种死法——醉死。

他想试试酒能不能喝死人,如果能,那在酒醉的睡梦中死去应当是一种还算舒服的死法。

于是,他寻了个安静之处,带上几坛好酒,又命人准备了几样小菜。

待一切准备完毕,他便遣退众人,独自在月下饮酒。

就连最亲近的侍卫秦昭,他都没留在身边。

后来……

后来发生了什么?

季修慢慢拼凑着记忆,终于记起后来的自己干了什么荒唐事。

他喝着喝着,忽闻悦耳的丝竹声。酒兴大发之下,他循着声音晃晃悠悠走去。

不多时,他便在一处偏僻小院寻到了抚琴之人。

此时的季修已经饮了不少酒,连人脸都看不太真切。

他听那琴声高远豪迈,又见那人身材颀长,便笃定是位公子。

于是,他走近院子,在亭中坐下,朝那抚琴之人扬声道:“相逢即是缘,公子可愿共饮一杯?”

饮酒之初,他只想一人醉死算了,可饮到最后,他忽地很想有个人能共饮佳酿,话古今趣事。

见对方不回话,他捧起酒坛子,径直灌了一大口,而后喃喃自语:“不喝算了,我自己喝,喝死我算了。”

他已经喝得醉眼蒙眬,只能隐隐约约看见有一团红色的人影朝自己缓缓移动。

“喂,不是不搭理我吗?”季修朝那人晃了晃酒坛子,脸上带着无所谓的笑,“人生难得几回醉,要喝酒喝到位。”

说着,他拎起身旁另一坛未开封的酒扔向来人。

砰——

酒坛子跌落在地,陶片霎时四溅,炸开一地酒花。

那人没接住。

季修:“……”

区区一坛酒都接不住,原来还有比他更废的人啊。

回忆到此处,季修侧头看向那衣衫不整之人,幽幽道:“话说回来,你是不是还欠我一坛酒?”

阮相宜微微挑眉,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轻轻捻起胸前滑至肩膀处的衣裳,眼神朦胧暧昧。

“你要做什么?你给我把衣服穿好了。”见对方突然要脱衣服,季修不顾宿醉后的浑身酸软,脚踩足衣便下了榻,“我可告诉你,我对女人没兴趣。”

女人?

阮相宜手指微顿,而后一提一放间,从衣衫不整变为穿戴整齐。

“三皇子不像是缺那一坛酒之人。”阮相宜的音色极沉,像金属撞击,有种蛊惑人心的感觉。

阮相宜并未纠正对方误以为自己是女人一事,至于原因,大概是因为季修昨夜醉酒的模样甚是有趣,让他起了逗弄的心思。

“你管我呢?千金难买我乐意。”季修依然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无所谓模样。

只是……这女子的声音未免太过粗犷了些。

季修的疑惑没有持续多久,那人已经开口:“你说得对。”

阮相宜说着就要起身。

“你又要干什么?”季修看对方有靠近自己的趋势,吓得又后退了两步。

这回阮相宜并未听他的,而是自顾自地从榻上下来,赤着足,一步一步地走向他。

他身上的衣裳松松垮垮的,在动作间又滑落敞开,红衣包裹下的胸膛微微起伏,色气勾人。

“你……你别过来!”见状,季修都不知道眼睛该往哪里看了,说话也结巴了起来,“你再过来我可就喊人了啊……”

然而阮相宜如同没听见似的,依然步步紧逼,直至季修退无可退,后背抵在红木柱子上。

不得已,他只好伸出手抵住不断靠近自己的阮相宜,嘴上还在喋喋不休:“你站住!再过来我真喊人了,你别以为我是说笑的,只要我一声令下,你就,你就……”

阮相宜突然抓住他的手,语调波澜不惊:“就怎么?嗯?”

其实阮相宜用的力道不大,但由于季修没想到对方会突然有此举动,是以愣在原地,忘记了挣扎,两只交握的手就那么僵在半空中。

此人明明看着脚步虚浮,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可凌厉的气场和略显冰冷的眼神属实有些唬人。

季修眨眨眼,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这女人怎么这么不知……”

“不知廉耻吗?”阮相宜握着他的手紧了紧。

季修一时无言。

他想说的明明是“不知好歹”……

然而他还未开口解释,便感觉自己的手被猛地一握一按,就那么直直地触在对方的胸膛之上。

季修惶恐地瞪大双眼:“你……你……你……”

奇妙的触感让他大惊失色,说话再次变得结巴起来。

“触感如何,嗯?”阮相宜挑逗般地开口,攥着他的手又紧了几分。

触感……

季修一句“手感极好”险些就脱口而出,好在他反应够快,堪堪咽了回去。

只不过他迅速涨红的耳朵到底还是出卖了他——

“三皇子这是……”阮相宜饶有兴味道,“害羞了?”

“我没有!”季修否认得极快。

阮相宜只是轻笑一声,又靠近了他几分,两人的鼻尖近得几乎要相抵。

季修也是这时才发现此人竟高出自己不少,体格也孔武健硕,只是身上那阵幽香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我还以为皇家子嗣早早就经了人事,没想到几句话就能让三皇子红了脸庞。”阮相宜凑近季修耳畔,说话时,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脖颈间,无端让他感觉到痒。

他此话一出,更是让季修彻底失去了语言能力,只能感觉到脖子连同耳朵越来越烫,越来越烫。

阮相宜像是玩够了,放开钳制住季修的手,眼尾微挑,戏谑地看着他。

二人的动静有些大,寝殿外很快有宫人出声:“三皇子,可是发生何事了?奴婢——”

宫人话还未说完便被季修急急地阻止:“无事,不必进来。”

门外就此重归平静。

见季修说完话都没有收回手的意思,阮相宜再次轻笑,不甚正经道:“怎么,还没摸够?”

闻言,季修跟见了鬼似的缩回手,身上也跟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原来你不是女人啊。”被宫人这么一打断,季修方才的不自在消了大半,略显嫌弃地拍拍手。

“三皇子看起来很失望的样子?”阮相宜径自走到一旁的圈椅上坐下,姿态闲适地给自己斟了杯热茶。

季修也跟着走过去,坐下后才道:“两个大男人躺在一起成何体统?”

“三皇子的意思是,和女人躺在一起便是体统?”阮相宜反唇相讥。

季修:“……”

他被噎得毫不客气地用手指点着桌子,吩咐下人一般道:“给我也来一杯。”

阮相宜倒是不介意被差遣,依言照做。

季修品着热茶,半晌才又问:“你究竟是何人?怎会在我的寝宫里?”

虽然他对什么都不在意,但他的内寝也不是说来就能来的。

此时天尚未全亮,只着单薄的中衣有些凉,季修又自己倒了杯茶。

“是三皇子昨夜盛情邀请在下前来的。”阮相宜直接忽视了第一个问题。

“……”

能够让季修感到无语的人实在没几个,这红衣男子算是其中一个。

他不禁多看了坐在自己对面的人两眼,此人长得剑眉星目,脸是极好看的,就是嘴唇看起来有些苍白。

“喀喀——”像是要验证季修心中的猜测似的,阮相宜掩唇咳了两声。

因为用了力,倒是使他过分苍白的脸色有了几分血气,不至于给人身体羸弱的感觉。

得,两个病秧子凑到一起了,这人生更没意思了。

季修移开视线,对于此人是谁顿时失了兴致,他还要思考今天怎么才能死成呢。

他起身挥挥手,朝床榻走去,有气无力道:“我乏了,不论你是谁,你且自行离去吧,重华殿不留外人。”

见他要赶人,阮相宜不慌不忙道:“我是陛下特地寻来为三皇子解闷的。”

听见此人提及父皇,季修顿住脚步。

嗷呜,开新文啦!

第一次写这种类型的,希望大家轻拍呜呜呜~

其实我码字很慢的,大家可以先收藏,等肥了再一口气吃掉!嘿嘿~

还有就是,我对很多规则不是很懂,希望大家多多指教。以及,我有错别字强迫症,欢迎大家帮忙捉虫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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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光》文案:

他的前半生活得像个影子。

直到那个人出现。

“我的扶光啊,把命给你都无怨无悔。”

扶光×阿影

天之骄子少城主×见不得光的替身

vb:@晋江楚十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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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公子宜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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