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季修跟见了鬼似的缩回手,身上也跟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原来你不是女人啊。”他略显嫌弃地拍拍手。
“三皇子看起来很失望的样子?”阮相宜径自走到一旁的圈椅上坐下,姿态闲适地给自己斟了杯热茶。
季修也跟着走过来,坐下后才道:“两个大男人躺在一起成何体统?”
“三皇子的意思是,和女人躺在一起便是体统?”阮相宜反唇相讥。
季修:“……”
他被噎得毫不客气地用手指点着桌子,吩咐下人一般道:“给我也来一杯。”
阮相宜倒是不介意被差遣,依言照做。
季修品着热茶,半晌才又问:“你究竟是何人?怎会在我的寝宫里?”
虽然他对什么都不在意,但他的内寝也不是说来就能来的。
此时天尚未全亮,只着单薄的中衣有些凉,季修不由又自己倒了杯茶。
“是三皇子昨夜盛情邀请在下前来的。”阮相宜直接忽视了第一个问题。
“……”
能够让季修感到无语的人实在没几个,这红衣男子算是其中一个。
他不禁多看了坐在自己对面的人两眼,此人长得剑眉星目,脸是极好看的,就是嘴唇看起来有些苍白。
“喀喀——”像是要验证季修心中的猜测似的,阮相宜掩唇咳了两声。
因为用了力,倒是使他过分苍白的脸色有了几分血气,不至于给人身体羸弱的感觉。
得,两个病秧子凑到一起了,这人生更没意思了。
季修移开视线,对于此人是谁顿时失了兴致,他还要思考今天怎么死呢。
他起身挥挥手,有气无力道:“我乏了,不论你是谁,你且自行离去吧,重华殿不留外人。”
见他要赶人,阮相宜不慌不忙道:“我是陛下特地寻来为三皇子解闷的。”
听见此人提起父皇,季修顿住脚步。
十岁那年,他突然性情大变,每天在皇宫里一哭二闹三上吊,除了想死还是想死。
在奉帝的众多皇子公主中,属季修最得圣上喜爱。十岁以前,他和父皇拥有过在皇室难能可贵的父子情,加上他小小年纪就展露出过人的才智与胆识,所有人都认定他是太子之位的不二人选,只是这一切结束于他突然生了一场大病。
那场大病过后,他变得不再像原来的三皇子。
体弱、噩梦连连,甚至幻觉不断,慢慢变成了如今这副对人世毫无眷恋只想去死的散漫之态。
如今七年过去了,无论是宫人还是百官,都对他失去了兴趣,唯独奉帝不曾放弃。
多年来一直遍寻名医替他诊治,更是搜罗天下奇人异事供他娱乐。
想起这些,季修内心一阵酸楚,面上却无所谓道:“不知父皇是怎么想的,难道他老人家不知道人才是最无趣的东西吗?派你来有何用?”
对于三皇子的乖张无谓,阮相宜早有耳闻,所以只是淡淡地一笑:“我想问三皇子几个问题。”
“哦?”季修回头,双手抱胸,讥诮道,“向来只有我问他人问题的时候,你胆子倒是不小。”
胆子何止是不小,这人都敢在他站着的时候还坐在椅子上不动如山了。
要不是他生性不计较,此人不知要被砍多少次头了。
“那我能问是不能?”阮相宜又给自己斟满茶,昨夜陪着季修饮了几口酒,这会儿口干得不行。
“问。”季修重新在圈椅上坐下,他倒要看看这人想要做什么。
“第一问——”阮相宜神情自在,仿佛面对的不是拥有滔天权势的三皇子,而是一个普通的平头百姓,“三皇子这内寝,可有外人来过?”
季修毫不犹豫道:“自是没有。”
“第二问——”阮相宜嘴角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不紧不慢道,“那三皇子可曾与陌生人同床而眠过?”
“自是也没有。”季修道。
“最后一问——”阮相宜放下茶杯,直视季修,缓缓道,“我是否为第一人?第一个有幸与三皇子共度良宵之人?”
季修:“……”
能不能好好说话?好好的一句话非要说得这么暧昧不清吗?
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承认:“是。”
话落,他反问:“是又如何?”
阮相宜却不说话了。
他展开手中折扇,动作优雅地起身,走到距离季修三步之远的地方停下,才重新开口:“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斗胆请求三皇子答应我一事。”
季修微微皱眉。
不知为何,他沉寂许久的心竟真在此人的三言两语之下有了复苏的迹象,生出一种名为“好奇”的陌生感觉。
“何事?”他到底还是按捺不下这种新奇之感,顺着阮相宜的话问道。
“若我能在这重华殿待上三日,且不让三皇子觉得无聊,那便将我留在身边,就这么简单。”阮相宜直视季修,语气依旧淡淡的。
“这个请求倒是有趣。”看来父皇这次找来的人有点本事,不仅目无尊卑,还敢跟他提要求。
“这么说,三皇子是答应了?”阮相宜有些讶异事情如此顺利。
“我也有一问。”季修懒懒地靠在金柱上,目不斜视道,“你若如实回答,我也不介意陪你玩玩,反正日子无聊。”
“三皇子请问。”阮相宜合上折扇,示意他继续说。
“你如此费尽心机想要留在我身边的真正原因是什么?”其实季修并不在意他的真实意图,他要是能刺杀自己那可再好不过了,但他就是突然想问这个问题。
问题一出,只见阮相宜原本淡然的神情突然变得哀戚起来,只差两滴泪就可以表演我见犹怜了。
季修:“……”
这唱的是哪出?
然后他听见阮相宜略显凄凉的声音响起:“小人家中贫苦,上有重病老母,下有幼弟幼妹,我自小又体弱多病,这皇宫里样样都是顶好的,要是能留下自是小人几世修来的福分……”
“停——”季修打断了阮相宜快要潸然泪下的陈词。
这番话怎么听怎么耳熟,前几日他是不是才刚从哪个话本子上读过?
季修半信半疑地看着阮相宜。
“总之就是家里穷,缺银子。”阮相宜的情绪丝毫没有因为被突然打断而受到影响,哀伤之情依旧溢于言表。
季修严重怀疑此人在演戏,可是他没有证据。
翌日,季修照例睡到日上三竿,早朝直接翘了。
秦昭早早就侯在门外,可主子没发话,他们谁也不敢擅自闯入。
不上早朝是季修常干的事,是以众人早已见怪不怪。
只是……
他看了一眼高高挂着的太阳,在心里盘算着该叫三皇子起床了。
整个重华殿,也就秦昭敢冒大不韪地叫三皇子起来——用膳。
“三皇子,您该用膳了。”
季修睡眠浅,秦昭铿锵有力的声音一响起,他便幽幽转醒。
门外黑压压一片人过了许久才听见里面懒洋洋的声音道:“不吃了。”
秦昭便又继续道:“三皇子,御医说您身子弱,早膳省不得。”
“都进来吧。”久久才又传来季修的回答。
这一幕几乎每一日都要上演,也难为秦昭乐此不疲。
等众宫人伺候季修洗漱完毕,又穿戴整齐后,他才开口问:“何时了?”
秦昭回道:“回三皇子,此刻已是巳时。”
“嗯。”季修又状似无意地问,“今日殿中可有异常?”
秦昭微微俯身:“回陛下,殿中一切正常。”
难道那人没来?
季修带着这个疑问用完了早膳,又到御花园里晃了晃,直到日头晒了才返回重华殿。
然,阮相宜依旧未出现。
意识到自己的好奇心被勾得前所未有地高涨后,季修深感自己落入对方的圈套了,于是唤来秦昭:“阿昭,今日可有新鲜玩意儿?”
秦昭十分尊敬这位三皇子,但不多:“不知您算不算?”
季修:“……”
好家伙,这两天是怎么一回事,连一向乖巧听话的秦昭都敢骂他是个玩意儿?
脑筋一向直的秦昭竟突然开窍了,连忙解释:“我没有说您是个玩意儿的意思。”
季修:“……”
这话怎么听着更难听了?好像在说他不是个东西……
不过他也懒得纠结这种没意义的问题,示意秦昭继续说。
秦昭凑近他的脸盯了半晌,不确定地问:“三皇子,您的脸不疼吗?”
“我的脸?”季修闻言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左脸,“不疼啊……”
“恕微臣冒犯。”秦昭抓起季修右手抚上他的右脸,“不是左边,是这里。”
季修满目狐疑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而后得出结论:“不疼。”
三皇子右边的脸明明又高又肿,还红了一片,怎么会不疼?难道……
秦昭心下一惊,立即高声道:“来人,快请司徒先生。”
季修:“……”
司徒先生是奉帝为他寻来的民间高手,简而言之,秦昭这是请人来为他治病呢。
看来他的身体情况又恶化了,连疼痛都感觉不到了……
季修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拖着这副残躯活着真没意思啊,他好想去死一死。
司徒先生还未到,重华殿便先迎来了一位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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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宫飞行》文案:
楚时暗恋十年的人和别的男人订婚了,伤心之下深夜在酒吧买醉。
第二天醒来,他发现自己死了,死亡原因是:喝了假酒。
而后被迫与梦境第109代管家秦无名签订了不平等条约,不停地穿梭在各个世界里。
世界1:傲娇管家×娇软助理
楚时觉得世界很魔幻:“你怎么也在?”
秦无名面瘫脸:“你业务不熟悉,我监督。”
世界2:清冷学长×问题少年
楚时:“为什么你还在?”
秦无名:“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世界3:穷书生X月光族
好家伙,这回他直接不是人了。
没想到来了古代,他也逃不过“月光族”的命运,
最最最让他无语的是,秦无名也在!
世界4:帝城军师×王府先生
地下15888米。
亚斯地宫。
这里生活着一群无论是颜值还是智商都极高的亚斯人。
亚斯人一见到楚时,就被他的黑发黑眼黄皮肤深深地惊艳到:“哇,多么漂亮的古人类少年。”
楚时:“……”
他觉得自己有被侮辱到。
亚斯地宫最骁勇英俊的将军萧予对楚时情根深种,一心求娶。
楚时星星眼:“萧予大将军好帅!爱了!”
秦无名冷漠脸:“条约规定,乙方不得谈恋爱。”
楚时:“我怎么不知道有这规定?”
秦无名:“我刚刚加的。”
楚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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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不是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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