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这种恶心事,宋玉青也不敢在主院逗留了,脚步匆匆的跑回柳玉轩,静待后面结果。
虽说那女人私德有亏,活该被揍,虽说自己是正当防卫,情有可原,虽说……可挡不住两人身份悬殊啊。
那女人要真死不要脸的闹大,那自己……宋玉青双手捧脸坐在台阶上,深深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满是惆怅。
意气动手一时爽,事后盘算愁断肠啊。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宋玉青等啊等,等啊等,等到大中午,他家公子都从主院回来了,他这边也没听到什么危险风声。
柳玉轩主屋
周翊君睁大眼睛瞪着他,满面惊诧;
“你是说——那女人身上的伤是你打的?”
宋玉青丧眉耷眼的垂着头,声音小的如同蚊子螉螉;
“……对,她当时将我往隐蔽处拽,嘴上还不干不净的说着下流话,我一时气愤,就……”
“——啪!”周翊君拍击桌面唰的起身,俊脸阴沉,不管不顾的就要往外走;
“我弄死她去!”
那咬牙切齿的语气,无不彰显着他的愤怒。
宋玉青慌的赶紧拽住他,一叠声的解释;
“别激动,别激动公子,我没吃亏的,你看我都把她打成那样了,我下手可狠了,不生气,不生气哈……”
被硬拽回来的周翊君气的发抖,那双形状优美的眼睛里,一片阴霾,莫名可怖。
他不想让宋玉青看到他这种样子,所以长臂一伸,将人紧紧搂在怀里,声音压抑,发誓般承诺;
“阿青,你别怕,我会帮你报仇的。”
宋玉青这会儿哪还敢说其它的,自然是一叠声应合;
“嗯嗯嗯,我信公子,公子一定会帮我报仇的,不气不气,咱不气。”
“……”
在公子这儿什么都没问出来,宋玉青一转身去找了隔壁间的玉书。
玉书的态度同样愤怒,可终究位置不同,下人受委屈那是经常有的,所以愤怒归愤怒,玉书理智却还是有的。
他咬牙切齿的唾骂一会儿,阴沉着脸将后续发展都说了出来。
“……那女人与公子见完面后,主君让公子带她在园里转转,公子不耐,便借口脚疼,坐在凉亭里不动弹,让那女人自个逛,再然后那女人就没出现了,是同她一起过来的张家二小姐说,说她姐姐从假山上摔了下来,面部有损,羞于见人,便提前回程……”
他冷哼了声,表情阴郁;
“倒算她要脸,知道不将这件事抖落出来,不然……”
玉书突然停下了话音,沉默半晌,表情越发难看了。
不然能怎样呢?那女人若真不要脸面的将这件事抖露出来,她是丢脸不错,更或婚事有些阻碍,名声有点瑕疵……
可也仅限于此了。
而宋玉青呢?
他受到的伤害会比那女人的残酷几十倍。
身为奴仆,竟敢伤害主家客人,光是这点就已经足够严重,更别提主君还有可能给他安上勾引公子未来妻主的名头……
真是不死也得脱层皮!
这就是为人奴仆的悲哀啊,主子与主子才是平等的,而他们这些奴仆,谁又拿他们当人呢?
屋内一时沉默下来,宋玉青对玉书的憋屈感同身受,挠挠头,干巴巴的开导;
“好了玉书,别气了,我这不好好的吗,反正人家也没追究……”
“她有什么脸追究!”玉书气的紧紧咬牙,拳头都握紧了;
“错的本来就是她!咱们反倒还要庆幸她不追究,说到底,就是欺负咱身份低,若咱们和她是一样的身份,她又怎敢如此——侮辱轻贱!”
宋玉青这下子也沉默了,并不得不在心里对这番话表示认同。
是啊,那女人之所以敢肆无忌惮的侮辱他,所仗的不就是身份比他高吗,因为身份比他高,所以她说他有罪,他便有罪,她说他蓄意勾引,他便是蓄意勾引。
一个奴才罢了,谁会在乎呢?
心情不合时宜的低落下来,宋玉青也没心思开导玉书了,他叹了口气,沉默的从屋中退出去,自个儿一人躲在僻静之地开导自己。
不气不气,宋玉青千万别气,不就是穿越即奴仆吗,不就是辛辛苦苦攒的小公寓没了吗,不就是身份低人一等吗,不就是见人都得跪吗,不就是……
妈的,开导不了了,真的好气!
……
日子依旧在不急不缓的往前走,转眼半月一过,就在宋玉青逐渐遗忘这件事情时,公子猛不丁给他带来了爆炸好消息。
“什么——?”
宋玉青双眼瞪圆,表情震惊,声音都控制不住的飙高;
“婚退掉了?那张家女人被庶妹拉下马了?”
周翊君淡定的饮了一口手中茶,老神在在的“嗯”了声,尽显大家风度;
“那女人是个草包,就靠一副好皮囊撑着得些美名,可前段时间接触家族生意时,被她庶妹施计跌了个大跟头,赔了不少钱,失了母亲信任,被踢出了家族生意圈……”
至于他在背后使了多少力,那就无需再提了,反正目的达到了,那女人终于得到了她应有的惩罚。
她活该!
本来周翊君虽不满父母给安排的婚事,可也只是一个人在家抵抗罢了,他想过绝食,想过吵闹,也想过干脆将自己名声搞臭,弄得无人敢娶……
可他真的从未迁怒,从没想过要靠搞臭别人来达到自己目的,但凡她张如宣没做过轻贱宋玉青的事,那今天的退婚理由恐怕就是周翊君自己的丑闻了。
他心里这样想,事情这样做,但具体内情就没必要讲出来给宋玉青知道,所以他云淡风轻的一挑眉,平淡讲出了最终结果。
“她们张家女儿不少,没了张如宣这个嫡长女,还会有后面的嫡次女,庶长女,所以她被废的干脆,若是没有意外,她便再没了继承家族的可能。”
“既不是下任家主,那我母亲自然不会将嫡长子嫁于一个不能助力的废物,所以……”
他耸了耸肩,笑着看向宋玉青,美目温软;
“我不用嫁人了,你高不高兴?”
看着面前眉目含笑,仿佛在向他讨赏般的公子,宋玉青脑中什么惊?疑惑都消失了,只剩从心底浸出的满满喜悦。
“高兴,很高兴,公子,我真的特别高兴。”
他上前一步,双手伸展,紧紧抱住倚坐在软榻上的公子,只觉这段日子的不安都消散了干净,喜意喷发的让他手足无措。
太好了,公子不用嫁人了,公子不会和他分开了。
然而,事实证明,他高兴的太早了。
这边张家的婚事才退掉两个月,那边主院就传来了另一个噩耗。
公子婚事又定下了,而这次,是赵家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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