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昀微凉的指尖覆在徐玉容的眼上,带来一丝异样的触感。
静默了许久,徐玉容伸手覆上姬昀的手。将他的手从自己的眼上拿下。
许久未见光明,徐玉容睁开眼,用力地眨眼,逼退光撞进眼睛的刺痛。
一时间椒房殿安静无比,只有龙凤喜烛燃烧时发出的声音。
“雀奴,我很高兴。”姬昀在徐玉容耳边呢喃。姬昀言语间,嘴唇轻轻擦过徐玉容的耳垂。
“表兄,痒。”徐玉容感受到耳边传来的温热的气息,想要推开姬昀,却被姬昀牢牢锢在怀里。
姬昀呼出的热气吹过徐玉容的耳旁。
姬昀低头看向徐玉容,以往他们虽是未婚夫妻,然而由于时下规矩森严,他从未见过徐玉容这副模样。
往日里如美玉一般洁白的脸颊泛着粉色,低垂着眼睛不敢看他。不知道她低着头现在在想什么,她总有许多的主意。
但看着她低垂着眼乖巧的模样,姬昀心下一软,她只要永远这么乖顺就好。
“雀奴,看着我。”姬昀低头轻轻吻上徐玉容的眼睛。
徐玉容看着姬昀向自己低头,感受到眼皮上温热的触感,抬眼望向姬昀。
“雀奴,我很高兴。你高兴吗?”
没等徐玉容回答,姬昀压向她。他其实也不用她回答。
姬昀伸手将徐玉容的里衣系带解开,满眼的都是洁白如玉的肌肤,徐玉容的发髻早已散开,黑色的长发散在她的肩旁,衬得她像夜里的妖鬼。
徐玉容从未在姬昀面前,如此衣裳单薄,难得有些害羞,抬眼看去,姬昀看起来还是此前那副模样,冷静,君子,不过是眼角略微泛红。
“陛下,这不公平。”徐玉容看着姬昀端庄的样子,自己却衣裳凌乱,心中不由得升起怒火,道,“也得让我看看陛下内里的模样。”
徐玉容坐起身,缓慢地脱掉里衣,伸手将姬昀推倒。
“表兄,雀奴好看吗?”
看姬昀眼含笑意倒在床上,徐玉容坐直身子,开始回忆起,之前教导女官给的小册子。
“现下我已经脱了一件衣裳,当是轮到表兄脱一件衣裳。”徐玉容伸手向姬昀衣服上的系带,“雀奴来替表兄脱衣。”
今日二人穿的都是喜服,内里的衣裳也是鲜艳的正红色。
徐玉容此前没给他人脱过衣裳,几次打结才将姬昀衣裳上的系带解开。
此刻姬昀倒在床上,衣裳凌乱,红色的里衣敞开,衬得他有三分妖异。徐玉容看着他的衣衫不整模样,心中燃起一丝快乐。
“表兄已看过我了,现在让我来看看表兄”。徐玉容跨坐在姬昀的腰上,缓缓伸手,从姬昀的脖颈抚摸到胸膛。
徐玉容往常只注意到姬昀纤细的腰和高挑的身姿,却没想到脱下衣裳能看到姬昀腰腹劲健的身体。
徐玉容一时有些怔愣。抚摸姬昀的手倒是没有停,在姬昀腹上轻轻地扫过。坚实的触感同她自己的肌肤触感不同,有些新奇。
徐玉容低头,认真地观察姬昀的肌肉。
姬昀只感觉徐玉容的手,在自己的身上随意地游走。
闭上眼,对她的手感知更清晰,睁开眼便是徐玉容穿着由丝绸而制的心衣,坐在自己的身上的模样。
时下进贡给宗室的丝绸,薄如蝉翼,遮不住大好风光,只给徐玉容增添三分朦胧。
姬昀终于忍受不住,反推倒徐玉容。
徐玉容落在床上惊叫一声,还未来得及出声骂姬昀,便见姬昀低头隔着心衣,轻轻吻住她的胸口。温热的触感,让徐玉容将欲脱口而出的骂声戛然而止。
一室春光,烛台上的龙凤烛已烧了大半,月光透过窗棂照在椒房殿的地上。徐玉容看着月光明了又暗,暗了又明。
“表兄,停一停。”徐玉容脸上带着泪,声音已经有些喑哑。
姬昀的发带不知何时已被徐玉容扯掉,他的眼睛在凌乱的发丝后,紧紧地盯着她,一刻也不放开。听到徐玉容的话,他只笑了一声,没有任何改变。
“我让你停下。”徐玉容累极了。
两人的发丝早已纠缠在一起,徐玉容累极,直接抓住手边的头发用力一扯。
“嘶——”姬昀皱眉,看向她。
看到姬昀皱眉的模样,纵使自己也被疼得呲牙咧嘴,徐玉容也开心地笑了,“哈。我也让你疼一疼。”
姬昀俯下身,伸手扣住徐玉容的手腕,而后沿着她的手腕,同她十指相扣。
看着她脸上带着泪痕,却肆意地笑。她的泪,她的笑,都因自己而动,就像他手中的雀鸟一样,姬昀忽然感到一阵满足。
“皇后娘娘,娘娘,该起了。”石英很是担忧徐玉容起不来,“今日当去面见太皇太后。”
昨夜陛下和娘娘子时过后才摇铃叫水。她们在椒房殿外远远地站着,也不知殿内是什么情况。
石英有些担忧徐玉容大婚第二日便错过请安的时辰。毕竟皇后娘娘一向是,睡不足,绝不醒。
徐玉容感觉自己才合眼没多久,就被叫醒。
徐玉容睁开眼,看向眼前陌生的喜帐,才意识到自己如今已嫁作人妇。徐玉容望向床边,姬昀已经不在了,问道:“陛下呢?”
“陛下半个时辰前,出去了。”石英回答道。
“嘶——”徐玉容才有动作,就感受到身上的疼痛,低声念道,“姬昀是狗吗?”
自从自己同姬昀定下婚事后,太皇太后便严加管束姬昀。
以前是姬昀年纪小,后宫无人,后来是太皇太后怕姬昀先有长子,却不是徐玉容所出,没有家人子有机会能靠近姬昀。
外祖母还是严格啊,管束姬昀颇有成效,力气全往我身上使了,徐玉容想。
“娘娘慎言。”青金将徐玉容扶起,“婢子已将早食,衣裳都准备好了,还请娘娘先行用膳。”
徐玉容坐在床沿,接过石英递来的茶水,边洗漱边打量着椒房殿。昨夜太过匆忙和劳累,自己都没时间仔细看看椒房殿的模样。
天才蒙蒙亮,晨光自殿门外洒入,照在椒房殿漆黑的石地板上。
椒房殿四处都是宽大的木梁,没有雕花,透着沉稳古朴的气息。徐玉容闻着空气中似有若无的香气,叹道:“我还是喜欢环山渠水的小院呐。”
徐玉容的院子里四季有时花同瓜果,满眼都是灵动的景色。初时,徐玉容在院子里种花种草,引山泉水时,魏国公主还嫌徐玉容将院子造得不够庄重。最后拗不过徐玉容,只得是同意她在院子里忙活。
魏国公主自幼在未央宫中长大,整座未央宫,大多是庄严肃穆的宫殿。未央宫整体殿室都建在台阶之上,站在高台上,可以俯视长安城的百姓。在外头看来,未央宫是伫立在长安城北的庞然大物,庄严,肃穆。因此魏国公主很看不惯徐玉容的小院。
现在轮到徐玉容看不惯未央宫了。徐玉容站在窗前,俯瞰着整座椒房殿,可将整座宫殿看得一清二楚。
“娘娘应当换衣了。”石英接过婢女手中的衣裳。
徐玉容在石英的服侍下,换好了衣裳。这身是皇后规制的衣裳。上衫绣有金凤栖枝暗纹,下裙是将细密的金线编进锦布中,行走间可以看到金丝泛出的光芒。
“朱砂,你来给我上妆。”换上新衣,徐玉容正对着铜镜自照时,看见了自己眼下的青黑,“多上些粉在我眼下。”
都赖姬昀。也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力气,明明他幼时多病,身体很是孱弱来着。怎么如今是这副健壮模样。
忽而,徐玉容想起昨夜自己抚摸过的胸膛,难得有些脸红。
待徐玉容收拾好后,姬昀也已在椒房殿等候了。
两人一同前往太皇太后所住的长乐宫去。
徐玉容现在的名义上的婆母只有太皇太后,王太后于元和二年在东陵王叛乱中,同东陵王一起密谋叛乱之事。事情败落之后,早早便被罚去给禁心苑中。如今王太后已经没了多年了。
在姬昀掌权之前太皇太后是未央宫真正的主人。
若是那梦不是真的,徐玉容能富贵到老,也许有机会能如太皇太后一般,成为帝国最高的掌权者。
纵使徐玉容并非恋慕权势之人,但想到自己有机会成为世上最位高权重之人,都有些心潮澎湃。
徐玉容同姬昀一同坐安车前往长乐宫。
徐玉容看向坐在一旁姬昀,他今日身着月白暗金龙纹长袍,一副温润世家子的样子。
姬昀总是喜欢穿月白,靛蓝,竹青这些衬得他十分温和,俊俏的颜色。昨日大婚,徐玉容难得见到姬昀穿红色,配上天子冠冕,有七分锐利。
“表妹好似很喜欢朕的容色。”姬昀感受到徐玉容的目光,凑到徐玉容的耳旁说道。
“是陛下更喜欢妾的颜色吧。”徐玉容狠狠地强调。是谁昨晚和狗一样抓着自己不撒手。
“是啊,能娶到表妹朕很欢喜。”姬昀伸手将徐玉容搂进怀里,靠在她的肩膀说道。
徐玉容鲜少见到姬昀如此喜形于色的模样。仔细想来,能立自己为后,姬昀确实应当很欢喜。
若不是选了自己成婚,太皇太后只怕是出手让婚期再晚上两年。自姬昀十四岁起,前朝便不断有朝臣上奏让陛下早日成婚,太皇太后早日归政。
太皇太后本打算先应付朝臣,先让姬昀纳家人子。待到姬昀有皇子后,再考虑立后之事。
而本朝有明景帝二十五岁时才得魏国公主,三十三岁时才得先帝。若是姬昀也是个子嗣艰难的,不知何时才能立后,名正言顺地执政。
此事一直吵了两年,朝上几个老头寸步不让,言:“陛下已是十六,当是成婚的时候。便是民间,此时成婚也不算晚。”
最后双方各退一步,太皇太后同意给陛下定亲,选了自己来做皇后。朝臣同意陛下婚期定在两年后。若是没有自己这个折中人选,姬昀执政的时间必是会晚。虽说现在姬昀行事前须得请教长乐宫,但已远胜过往。
“那陛下当对妾好一些才是呢。”徐玉容靠在姬昀的肩膀上。若是此前自己的梦,只是一场梦,那就最好不过了。徐玉容是一个既贪生怕死又贪慕富贵的人,她不想卷进复杂的事中,只想平平安安到老。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