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梦见鬼了。”徐玉容按了按头,“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徐玉容感觉自己睡了多久,就在梦中和姬昀疯狂了多久。
平日里也未曾有过如此疯狂的床事,怎么在梦中如此疯狂。
而且梦里的姬昀有点疯。
“难道我真的也逃不脱沉迷男色的命运?”
姬昀没来找自己,自己的梦里却全是姬昀。还那般疯狂。
有姬姓血脉的女子都会为男色所迷。
徐玉容此前曾观察过,姬家的诸位女性。上一辈姬俪,这一辈姬华,姬俪当初一见倾心于徐礼,选了徐礼做驸马,太皇太后拦都拦不住。而姬华为个驸马连貔貅的本性都改了。
徐玉容饮了一杯茶,坐在贵妃椅上,翻着往年宫里的账目。
太皇太后是管大事的女子,心思不在后宫这一亩三分地上。
未央宫的宫人便趁着太皇太后忙,没仔细核查,便在账上做了些手脚。
未央宫账目中有些许不同寻常的地方。椒房殿更是因为十几年无主,宫人应当是从中狠捞了一笔。
徐玉容一边审查,一边拿着笔在账本上勾画。而后,有宫人来报。
“皇后娘娘,魏国公主求见。”
“宣她进来。”
母亲怎么来了?她可不是会担忧自己在未央宫中过得好不好的人。徐玉容合上账目。
“雀奴今日可安好?”
“母亲今日来,可是有事”
徐玉容自是站起来迎接魏国公主。
待徐玉容屏退四周之后,魏国公主终于缓缓开口。
“吾儿可知岩州之事。”
“陛下同我提起过。”徐玉容道。
“此番按察使前往岩州,定是要肃清岩州盐事。”魏国公主皱眉道。
“母亲可是向岩州盐事下手了?”徐玉容看魏国公主此番模样,心里有了个不好的猜测。
“母亲怎么能对盐政下手呢?盐政乃是国之根本。”徐玉容道。徐玉容想过魏国公主胆子大,但她没想过魏国公主居然敢对盐政下手。
“不过是底下人自作主张。”魏国公主叹道。
这几年魏国公主在朝堂上势力渐大,多的是人想巴结她,想依附于她。有些小喽啰想依附姬俪,姬俪疏于审查,结果让他们借着魏国公主的名头,在岩州沾手盐政。
“此番母亲可有留下什么印信?”
“有几封寄往岩州的信上,印了吾的私章。”
“这可不好办。”徐玉容叹道,“母亲可有想过告诉太皇太后?”
“不能告诉太皇太后。”姬俪的脸上难得露出了慌张,“太皇太后若是知晓,定会对我失望的。”
姬俪自幼时,太皇太后想有一个男儿,常对姬俪说,“若吾有个男儿,定能帮到吾。”
现在姬俪终于能在政事上帮到太皇太后,她不能让太皇太后对她失望。
“母亲,既然知晓太皇太后会失望,当初何不谨慎些?”徐玉容道。
“谨慎?吾那么多幕僚,属下,吾哪里有时间一个个审查过去。”魏国公主道,“不过是百密一疏。”
“百密一疏?从岩州盐政上来的那么多钱,母亲从未觉察过?”徐玉容一个字也不信。
魏国公主被徐玉容说得有些恼怒。她不愿意在女儿面前暴露自己的过失。
“便是有些许不同寻常,吾素日里诸事繁多,哪有时间一个一个查过去。”
“你倒是正义凛然,难道岩州送来的钱,你没用吗?你那院子里山南海北送来的奇花异草都不花钱?你那院子,连床帐子用的都是最好的菱纱。”魏国公主恼羞成怒。
“若不是吾在外筹谋,你同徐礼其他的女儿又有什么区别?你能当上皇后?”
“母亲。”徐玉容想说些什么,想想又还是忍住了。
“如今岩州是什么境况?”徐玉容看向眼前的魏国公主。
“岩州别驾,长史,及五个县的县令已经被控制起来了。待押送长安。岩州别驾手里应当有三封印着吾私章的信。”魏国公主有些焦急的模样。
“母亲三封信件中可有写什么要紧的?”
“是吾手下的幕僚写给岩州别驾,两封是日常交往,只一封要紧些,里头是让岩州别驾送钱往吾的封地去。万不能让姬昀同朝臣找到那封信。”
现下,虽魏国公主姬俪的爪牙遍布朝堂,但若是真让朝臣抓到魏国公主同地方高官勾结并有金钱交往,此中还涉及国之重器——盐政之事,只怕是不好。
“母亲,现下要儿做些什么呢?”徐玉容问道。
“吾已经派人前往岩州销毁证据,岩州高别驾是个软骨头。吾儿你要替吾探听姬昀查到哪里了,在吾处理好高别驾留下的尾巴前,不能让姬昀知道此事中有吾的手笔。”
“诺。”
“陛下,此番臣前往岩州,收获颇丰。”秦文乐一身衣裳已穿了多日,还来不及换。
秦文乐是寒门出身的元和三年的状元,短短七年便能做到三品大员的位置。是姬昀手中最趁手的快刀。
“秦卿有何收获?可摸清岩州盐事贪污如何行事?”
“臣自前往岩州后,先去岩州州府查往年账目,自账目上查不出毛病。臣都以为要无功而返了。”秦文乐停了很久。
“然后呢?秦文乐。汇报的时候正经些。你已经是正三品按察使,如何当官还要朕教你吗?”
秦文乐比姬昀大十来岁,看着姬昀长大的,以前初做官时,对姬昀小小年纪便一副沉稳的模样很是不解。
他是个玩性大的,即使在朝堂上,也是如此。以前就时常逗小陛下,如今陛下已成壮年男子,他还改不掉这习惯。
“然后臣想着不能无功而返,便到岩州产盐的几个县去走一遭。”
秦文乐又是一顿,道:“还真让臣发现了。盐田百姓同臣说,这几年送往岩州州府的盐,损耗日益增长。”
“一袋百斤的盐,若是送走前吸了水,或是路上遭雨水,会有不少损耗,怕盐到岩州州府称重时重量不够,因此当地盐工装一袋百斤的盐,往往多装五斤。”
“自七八年前起,岩州州府上称称盐,盐重总是不够,盐工只得再多装些,这两年每袋记了百斤的盐,产盐县的盐工装一百一十五斤。”
“此番产盐县送一百斤盐,实则是一百一十五斤盐前往岩州州府,岩州州府登记在册一百斤,余出来的十几斤盐,就被昧下。”姬昀道,“此招虽慢,但凡百斤盐便可昧下十五斤,来回账册登记上还没问题。”
“岩州的官员可真是聪慧过人。”姬昀冷笑道,“文乐,此番辛苦你了。待岩州事毕,朕定当好好嘉奖你一番。”
“多谢陛下。”秦文乐朝四周看了一圈,又道,“臣还有要事禀报。”
待姬昀屏退宫人之后,秦文乐压低声音道:“臣扣下五名县令之后,永平县县令为将功赎罪,向臣禀报。曾在永平县内见过几辆马车往岩州北部去,马车车辙吃土极深。他曾见过相同制式的马车停在岩州别驾府中。”
岩州再往北,只有赵王同魏国公主的封地在那。七年前赵王不足十岁。高别驾的银子送到哪里去,已十分明确了,想来也确实只有魏国公主有这个能力。
“姬俪。”姬昀冷冷地道,“朕的好姑母。”
“陛下,现在当是剪除魏国公主羽翼的好时候。”秦文乐早早便站队了年幼的帝王。
“不急,再等等。都等了十年了,再等几月。”姬昀缓缓道。
现在处理了魏国公主,固然能使太皇太后势力衰弱,但必会打草惊蛇。
还是再等上几月。
“青金,你去找陛下,就说是吾今日翻账目时有不解的地方,想请教陛下。”
自徐玉容姬昀成婚以后,姬昀并不常来椒房殿。每隔七八日姬昀才会来一次椒房殿。
前日姬昀才来过,徐玉容今天还腰酸背痛的。但徐玉容急着试探姬昀,知他今晚不来,只好派人去请姬昀。
也不知道姬昀知道了多少。
徐玉容焦急地在椒房殿走来走去。得想个法子套他的话。
“朱砂,你去温几壶酒,再去膳房,让他们做些鹿肉做的吃食。”
“石英,你将库房里绣荷心衣找出来,吾要沐浴。”
也不知道姬昀酒量如何。若是姬昀酒量好,也不知道美人计这一套对姬昀起不起效。
徐玉容的嫁妆是公主府上的女官制备的,徐玉容都不知道她们上哪搜罗来这些奇怪的物件,这件绣荷心衣薄如蝉翼,心衣上绣了一朵荷花,荷花没有绣满,待穿上后,一朵荷花才算全了。
徐玉容在嫁妆里翻到这件衣裳时,还以为是绣娘没有绣好,待到女官解释后,她才知晓,这世上竟有这种物件。
待到徐玉容沐浴后,换上绣荷心衣。纵然徐玉容自认为已在纸上见过许多风雨,还是忍不住红了脸庞。
此时正值夏季,天黑的晚,徐玉容沐浴后,还有火红的夕阳在天上。
“皇后娘娘,陛下将要到了。”
徐玉容急急忙忙出去迎接。姬昀来了是最好,徐玉容就怕姬昀不来。
“雀奴是要问朕什么?”姬昀一来便问起来。
“呃。”不过是个找姬昀来的由头,徐玉容一时间竟被姬昀问住了,“表兄用过晚膳了吗?不如先用膳,之后雀奴再向表兄讨教?”
徐玉容急忙转移话题。
“自妾进宫来见识到了椒房殿膳房的百般手艺。表兄要不尝尝椒房殿厨子的手艺。”
待到姬昀坐下后,徐玉容替姬昀斟了一杯酒,也替自己倒满酒。
“妾这一杯,敬表兄。愿表兄长乐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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