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雨晨的状态非常不对劲,整个人的身子无力,就连精神也游离了起来,眼前的凌渊有些模糊不清,不太真实,像隔着一层雾,明明知道在自己眼前,却又遥不可及。
凌渊的声音绕在耳边,犹如洞穴中回响的声音,很远很远,可依旧能听到他所表达之意。
人有三魂,天魂、地魂、人魂。
天魂归天,地魂归阳,人魂归冥。
像白雨晨这种已经飞升又重新下到凡间的神,天魂与地魂自不会是丢失的人,所以凌渊所说的丢魂,大概便是指冥界的人魂。
他本不属于冥界,又因为阴气不足,且被连续电击了三次,人魂不稳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可关键在于,他要如何把自己的人魂重新稳住?
他虽为神,可对三魂之事却是一知半解,但亦幸好,跟前的人正好是冥界太子,穿衣之事或许不知,可冥界的三魂七魄应该如何稳固,作为冥界下一任主子,便不可不知。
白雨晨身子发软,头晕脑涨,干脆省下力气,把撑在凌渊身上的手放开,翻过了身,躺在凌渊的身旁,长发落在枕边,,散着一种凌渊从没有嗅过的气味,一种十分陌生的气味,只是他并不知道,那是由灵力聚结而成,属于神官的独有气味。
淡淡的,像昙花清香。
白雨晨半闭着眼,侧过身来,看着凌渊:“怎样稳住三魂?”
从侧面看着凌渊,更看得出来他那轮廓分明的脸容线条,口结在他呼吸之间轻轻起伏,银发落于眉毛之旁,绕过了他的耳边,显得这人十分苍白,却有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魅力。
白雨晨,不禁看得有些出神。
是真的好看。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对凌渊的感情,确实有所变化,要说他立刻便接受吗?那也是不可能的事,但总感觉只要时间上向后推移,他便也能慢慢接受这个事实。
而他想到的问题是:怎么进去?
一想到可以进去的地方只有一处,他便有点接受不了。
但又回想着,凌渊好像说过,他不用进食来着?
又觉得,事情好像并不太坏。
咳咳,他好像被凌渊的神颜把思绪扯远了,又把飘到九里之外的胡思乱想拉了回来,重新集中在跟前的人的脸上。
凌渊没有多加思考:“首先要确定三魂中,你是哪一魂出了问题。”
白雨晨很快便回答:“人魂。”
凌渊挑了眉看着他:“如此肯定?”
“非常肯定。”
他的样子虽然无力,可语气却如他所言,非常肯定。
凌渊没有深究他为何笃定自己不稳之魂便是人魂,续道:“人魂不稳,那是阴气不足所至,所以,补充足够的阴气即可。”
说着,他便递出了手,停在了空中。
白雨晨起初的时候,并不太确定凌渊递起手是何意,但又想起凌芷澄在外面的时候,曾经以握手的方式,把她的阴气渡给自己,便明白凌渊想做什么,只是他想不明白,现在的凌渊,并不是他在冥界外面认识的凌渊,所以,这个凌渊对于他来说,或者自己对于凌渊来说,就是一个突然出现,只认识了两个时辰的人。
而且还是差点亲了这个少年的变态大叔……。
凌渊这个人,看着对谁也不会带着什么热情的性子,有点冷漠,所以白雨晨其实有点搞不清楚,他为什么要帮自己。
凌渊递起手半天,也不见白雨晨握着他,便皱着眉冷冷道:“我耐性有限。”
白雨晨轻咳了一声:“我不确定,这种方式能不能行。”
毕竟他与凌渊有灵契在,但这灵契好像时在时不在的,让他也搞不清楚,这种寻常的渡灵方法能不能行。
凌渊似是失去了耐性,便要把手收回去,手,便被白雨晨握住了。
被白雨晨握着的手,传来陌生的暖意,凌渊不禁一愣,却又很快平伏了表情,不动声色。
无论新魂也好,原住魂也罢,像凌渊这种带着些许温度的人,他可以肯定,整个冥界只有他一人,所以像白雨晨身上有体温的人,肯定不是冥界的魂,只能是闯进了冥界的人。
只是凌渊,并没有说破,默默地让白雨晨握着他的手。
手掌间的温度让他有点不适从,他虽从没有接触过这样人体的温度,却感觉这种温度却也不讨厌,但也不是自己能立刻能喜欢上的温度。
白雨晨的手忽然变了握着的方法,手指轻轻地张开,修长的手指抵在了他五指的指腹,慢慢地向下弯去,穿插于他的指间,然后握着。
这种姿势十分奇怪,能让凌渊忽然涌上一种悸动,心脏之处跳得厉害,脸上强装镇定。
十指相扣。
白雨晨觉得自己是受了人魂不稳的影响,所以脑袋变得不清晰,做出了这种举动来,只是凌渊的手握于掌中,自己便很想摩挲他的指缝,与对方贴得更紧一些,更亲切一些。
凌渊稳住自己的情绪:“开始了。”
他把阴气透过手掌相贴之处传至白雨晨那边去,只是阴气在穿出掌心之时,却被对方掌心的一种力量所阻碍。
凌渊蹙眉,把阴气的力量再加大了些,仍然冲破不了那层结界。
白雨晨看着凌渊皱起的眉,便已猜到了个大概,轻轻苦笑:“果然不行。”
“果然?你一开始便知道不行?”
“我只是不确定,但现在可以确定了。”
他没有放开凌渊的手,反而握得更紧:“我刚才也提过,我与你之间有着契约,生俱生,亡俱亡,渡灵,也不能用寻常之法,得用非常手法。”
白雨晨等了半天也不见凌渊问自己用什么非常手法,只能唉息:“好吧,你不问,我自己也会说是吧。”
凌渊勾起唇角,满意地笑着。
白雨晨无奈:十七岁也是如此,过了几百甚至千年也是如此!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只能用口口相授的方式,才能渡灵。”
凌渊稍稍睁大了眼睛,又很快回落下来,冷笑:“那你就慢慢等魂飞魄散吧。”
白雨晨一愣:“你不救我?”
“我为什么要救你。”
对啊,他为什么要救自己?不救才是正常的啊。
但白雨晨哪会是什么好说话的人,他是谁?三界怼精!
“行啊,原来你是怕亲吻是吧,也是,你还小,这种事,小孩子也是不会懂的。”
明明他自己也是新手村出来的选手,说得自己像打过大佬一样闲熟,疲倦的脸容之下一脸不屑,让凌渊的脸沉了下来。
“小孩子?”
话落,“小孩子”凌渊便紧握着白雨晨的手向上翻去,双腿屈膝架在了白雨晨的腰侧,握着白雨晨的手也向他的头顶压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小孩子?谁?你吗?”
凌渊是一位十分要强的人,这个白雨晨早便已领教过,可这个时候的凌渊就只是一个十七岁模样的少年,他在这方面,也不可能有什么经验才对。
嘶,难道说,凌渊在这个时候,已经是打过大佬的大佬么?
白雨晨想着,心里莫名地冒起怒气,脸沉得要死,想起凌渊在林子接吻的技巧,那个哪是什么新手村,简直是大佬好吧!所以这是从小训练出来的技巧是吧!
“奸/夫是谁!”
凌渊皱眉:“什么奸/夫?你烧坏脑子了?”
呸呸呸!对啊,什么奸/夫?凌渊在自己之前有什么人,于自己何干?
也不对,他与凌渊什么也不是,怎么也轮不到自己去管。
想想,心又更塞,还有些抽痛,又别过了脸:“臭屁孩!”
对于他这种二千余岁的老龄人,凌渊肯定是“臭屁孩”,只是凌渊的眼中,他也只不过是二十出头的青年,大不了自己多少岁,这又有什么资格说自己是小孩子?
他把身子压低,凑到了白雨晨的跟前,毫不犹豫,对着了他的嘴唇,亲了下去。
被亲上的瞬间,白雨晨的心脏跳得很快,被凌渊压着的手也捉紧了起来。
不像之前那样死活不张口,白雨晨这次很自然地张开了口,张开了之后,又很自然地迎了上去,反倒让做主动的凌渊不知所措,想要闪避,后发却被白雨晨没有被压着的手按着,退后不得。
他这是第一次与人亲吻,一时间竟忘了亲吻是为了渡阴气,而且迎上来的东西也让自己无所适从,与白雨晨十指相扣的手不禁收紧了起来。
白雨晨稍稍放开了他后发,让他离开了一些,双唇分开,轻声说道:“渡灵。”
然后没有等凌渊回答,又把嘴唇贴了上去。
凌渊边抗衡着白雨晨的吻,边把自身的阴气渡过对方那边。
也不知为何,阴气渡得越多,白雨晨的力气仿佛变得更大,原本凌渊是撑着的身体,慢慢便被白雨晨带动着坐了起来,腰间被白雨晨搂着,胸膛隔着衣衫紧贴在他的身上。
二人坐着的姿势,又慢慢变成了躺着,只是这次是交互了上下,白雨晨撑在了上方。
他摸索着什么,被凌渊用手抓住,想要把他推开,只是阴气充足的白雨晨已并不是凌渊的力气能推开的程度,只能死死地抓住正在摸索着的手。
凌渊早已停止了渡灵,白雨晨的嘴唇却没有丝毫要离开的迹象,他被亲得身体发软,连着抓住白雨晨的手也放松了些。
也似乎是,整个人都接受着,放松了起来,一切或者来得突然,但同时也仿佛来得是时候。
直到那天际劈出了一道响雷,把房间照得通亮,白雨晨才离开了凌渊的嘴唇,看着那已被他亲得通红的嘴唇,勾唇笑道:“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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