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我想揍伊瑟尔。
就是狠狠的一拳砸在他那张好看的不得了的脸蛋上。
当然了,我也确实这么干了。
我到现在还能记得那触感。
我可高兴坏了。
只是刚打完,外面的一群士兵就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一下子就把我踹翻在地上,几个人把我死死的按在地上,我的脸颊贴着冰冷的地砖,看见了伊瑟尔那张一向挂在冷漠表情的脸上终于出现了裂缝。
在我的拳头砸向他的时候,他瞪大了眼睛,一旁的管家似乎也没有料到我的举动,于是我的拳头就顺顺利利的砸在了他的脸蛋上。
看看啊,他是多么的不敢置信啊。
像是看见了一只小老鼠竟然敢反抗。
冰冷坚硬的地砖硌的我颧骨很疼,我用余光看见了伊瑟尔那张从错愕转为阴鸷的脸。
上帝真是对他偏爱,即便是这种表情,也只是将这张完美的脸添了几分阴郁的美感。
大概是我揍他的那拳实在太重了,他的嘴角渗出了点血来,在那张冷白的脸上显得很突兀。
他忽然朝我大步走来,随后我的肩膀传来了一阵疼痛,我知道,他的鞋底此刻正在狠狠的碾压着我的那块肩胛骨。
我只觉得那块骨头都要裂开了。
这该死的小子,力气这么大吗?
“这样可死不了人啊,伊瑟尔少爷。”我却扯出一抹笑容。
疼痛令这具身体憋出了生理性泪水,即便我努力忍耐,可偏偏眼眶还是变得有些模糊了。
伊瑟尔脚底下的肩胛骨发出了声响,他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人。
那肮脏破旧的衣服,枫叶一样火红的齐脖卷发,天空一样湖蓝的眼睛,却偏偏是不讨喜的性格,她市侩、圆滑、趋炎附势……
伊瑟尔的目光不知为何落在了她暴露出来的白皙脖颈上,少见的红发将那块皮肤衬的雪白,他看了很久,莫名联想到了自己脚下踩着的肩是不是也是这么白皙。
他又瞥见了那截白皙脖颈上的一道疤,一道很明显的、就在脖颈侧面的疤痕,生生破坏了这块皮肤的美感。
这道疤痕似乎证明了她曾经也许经历了那么一次濒死,甚至可能更多次与死亡擦肩而过。
想到这里,不知为何伊瑟尔的心中出现了一股莫名的情绪,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脚底的力道竟然不自觉的放轻了。
她看起来很瘦,伊瑟尔第一次见她时就莫名想到了满身是伤的布偶猫。所以他原先没打算对她怎么样,只是这个女孩实在太嚣张了,他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人。
他抬脚,发现她的头发乱糟糟的,身上好像还有伤,衣服也破破烂烂的,像他小时候捡到过的一只蓝眼睛小猫。
“我改变主意了。”伊瑟尔说。
“啊?”我有些没反应过来。
“我不打算杀你了。”他坐回沙发上,那双冰冷的眼中竟然出现了其他的情绪。
“扶她起来。”伊瑟尔发话了。
于是我就借着那两个扶着我的士兵站起来。
谢天谢地,不然我可能还真不一定能这么快站起来,我都已经跪着和人讲话了,实在不想再趴着跟人说话。
我慢慢的动了动疼的快麻木的肩膀,狐疑的问,“真的?”
伊瑟尔挑挑眉,“难道你希望我杀你?”
“当然不是了!”我立刻挂上了讨好的笑,然后十分有眼力见的问,“您是需要我做什么吗?只要伊瑟尔少爷发话,我什么都能办到!”
真的,我真的太高情商了。
“什么都行?”他问。
我点点头。
“那你跟我去趟伦敦吧。”他突然给我来了这么一句。
“伦……伦敦?”我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的第一反应是难道他为了杀我还要选去伦敦抛尸吗?就因为这具身体是英国人?
这么有仪式感吗?
伊瑟尔大概是看出了我的想法,他脸上的表情有些难以言喻,然后皱眉道,“我说了不会杀你。”
“那您……”我小心翼翼的开口。
“去找玛蒂尔达。”
“玛蒂尔达?哦哦,我知道,斯温德勒小姐对吧……等等!”我不敢置信道,“她不是……你,你知道她在哪?”
“难道你觉得我会不知道?”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不是,那你知道还来跟我整这么一出?
“但是我给她买的船票明明是巴黎啊。”我还是有些疑惑,“她怎么会去伦敦,况且她也没有多余的钱去买船票了……”说到这里,我忽然顿住了,玛蒂尔达身上是不是,还剩一个珍珠耳环?
“她……卖了那个珍珠耳环然后买的去伦敦的船票?”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知道她的去向?”伊瑟尔缓缓的说,手中不知从哪多出来一个熟悉的珍珠耳环,“斯温德勒家族的东西,可没几个人敢收呢。”
我真的……
我当初就不该告诉玛蒂尔达这个傻叉大小姐她那个耳环有多贵,否则以她这个智商,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这耳环值多少钱。
道理我都懂了,可我有一点还是不明白,伊瑟尔为什么要带着我去伦敦?
于是我也把这个问题问出来了。
伊瑟尔给我的解释大概就是:事是因你而起,怕你跑路了。
因我而起?确定是因为我吗?难道我不是一个冤种背锅侠吗?
不过要说完全是这个原因,我是不信的。
毕竟伊瑟尔其实完全可以直接杀了我泄愤,然后再去了英国找玛蒂尔达。
但他为什么没杀我的原因我其实还没搞懂。
“我当然是很荣幸能够和您一起去伦敦的。”我非常官方且委婉的说,“但您知道的,我在这里还有工作、以及……”
“你的家人吗?会有人照顾他们的。”他打断了我。
“你不需要担心他们。”伊瑟尔忽然笑了笑,“在找到玛蒂尔达之前,我会派人照顾好你的家人的。”
我一愣,忽然意识到这大概不仅仅只是照顾,应该也是……监视吧?
我的拳头逐渐握紧,沉默了许久,我抬起头时脸上依旧带着笑,“那太麻烦您了,还是……”
“不麻烦。”
三个字让我没了任何的退路。
我叹了口气。
算了,反正这样的话,至少莱恩奥莉他们应该也不会缺钱花,也不会被什么人欺负,奥莉应该也能顺利的读完中学。
想到了这一层,于是我就问伊瑟尔,“找到斯温德勒小姐就可以放我走了吗?”
伊瑟尔思索了一会,然后说,“大概。”
大概又是个什么意思?
不过现在的情况也容不得我去讨价还价什么了,我只好认命的说,“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呢?伊瑟尔少爷。”
“明天。”
“这……这么急啊?”
他淡淡的瞥了我一眼,“不用想着逃跑,没用的。”
“那怎么可能啊!”我连忙凑过去讨好的说,“我对您那可是忠心耿耿,伊瑟尔少爷说明天走,那就明天走!”
伊瑟尔闻言看了我一会,莫名来了一句,“你这个人还真有意思。”
?
我有些没听明白,愣在原地。
等到我反应过来时,伊瑟尔已经离开了。
我看着空荡荡的男爵府大厅,只觉得刚刚到生死一线就好像一场梦一样,一场一不小心就会死,然后我竟然活下来的梦。
我动了动肩膀,就立刻传来了刺骨的痛,痛的我额角再次冒出冷汗。
膝盖也因为长时间的跪着而有些痛了。
我一刻也不想在这鬼地方久留,于是就一瘸一拐的走出了男爵府。
索性出去的时候没有遇到伊瑟尔。
等我到家时,夕阳已经西下,我不知道该怎么跟莱恩和奥莉解释,我实在不想让他们担心,于是我就只好编出了一个蹩脚的理由:我有一个大订单,要和一个朋友去趟英国。
也许是我的演技实在逼真,就连奥莉也被我骗了过去。
“那你要走多久啊?”莱恩趴在桌子上,问我。
“不知道。”
“这么急吗?明天就要走?”奥莉皱眉。
“是有些急啦。”我不敢再都说什么,怕奥莉看出来不对劲,“好了好了,我先睡觉去了!”
说完,我飞快的跑回了自己在阁楼的小房间。
……
静谧而皎洁的月光落在了木质地板上,我在收拾着要带去伦敦的行李。
可惜看了半天,好像也没什么要带的东西。
衣服什么的没必要带,因为我相信在伦敦多的是那种廉价但可以穿的衣服能买到,而除去衣服什么的,好像别的也没什么要带的了。
于是在第二天,我就只在小腿上绑了一把匕首,然后就出发了。
当我来到码头,看见了那艘与其他轮船格格不入的豪华邮轮时,震惊的连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这也太……壕了吧?
而上了船后,我才从伊瑟尔身边那个名叫阿诺的管家口中得知,这一艘豪华的邮轮是布列塔尼家族的,并且他们还不止一艘邮轮。不过甲板上的人,大多也都是些游客或者商人,伊瑟尔这次的出行貌似十分低调,因此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他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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