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办公室,听到响动,礼月抬起头,手指轻推镜框,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参座,保我啊。”
“你正经点,孩子的话。”徐以秾叹气。
“我现在对李天唯刮目相看了,他一点不孩子。”礼月说。
徐以秾挑了挑眉,从礼月手中抽过文件,一边仔细核对实验数据,一边问道:"何以见得?"
“他比当时的你强多了,你可是被柯小禾耍了好久才回过神来的。”礼月戏谑,“她说你就是一小孩儿,她对你没兴趣。”
徐以秾感到一阵无力,语气中带着几分警告:"礼月,做正事。"
但礼月似乎并不打算就此罢休,他继续说道,“当时她跟叶五一直藕断丝连,柯小禾这个人啊,又善变又花心又胆小又狡猾,特别和我胃口。”
“礼月,”徐以秾眼中闪过一丝怒火,随即压抑住,他将文件重重丢到桌上,“有话直说,不要绕弯子。”
“那我就直说了,”礼月靠近徐以秾,问他,“我知道你是为了能研究出一种合乎柯小禾体质的药,在未来救她一命,可是就算你命长,那个时候你都死了,你真的要为他人做嫁衣裳?”
“就算你不死,七老八十的,她正青春少艾与你又能做什么呢?”礼月的话像一把刀,直指徐以秾内心最脆弱的地方。
“你什么意思。”徐以秾的目光紧紧盯着面前的男人,试图看穿对方的真实意图。
礼月缓缓靠近,金丝边眼镜在灯光下闪烁着冷冽诡异的光芒:"不如我们把研究再扩展一步,一小步,"他故意拉长语调,眼中闪过一丝狂热,"我们研究一下怎么长生不老。"
“开什么玩笑。”徐以秾不自觉地后退半步,眼中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礼月却仿佛没有注意到对方的反应,自顾自地看向窗外缓缓飘过的云朵,喃喃自语道:"我们一族原本就是为了长生才研制出那个蛊虫,两千年了,也该有点头绪了。"他的声音越来越激动,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之前我们无法抑制蛊虫在体内修复内脏后的变异,而刚才我忽然发现离离体内的蛊虫竟然变小了!"
他猛地转身,双手紧紧抓住徐以秾的肩膀,语速飞快地说道:"你知道吗?她在这之前只做了一件特殊的事,就是照射X光。这种光可以改变虫子!"
徐以秾被礼月疯狂的样子吓到,本能地想要挣脱他的钳制,“你想做什么。”
“你不知道吗,我从来没有隐藏过,我要的就是长生啊,”礼月仰头深深叹息,眼中闪过痴迷的神色,“长生是多么美好的事,不是吗?所有都在你掌控下,所有,包括人。”
"你现在只是理论,离落实还早得很!"徐以秾强压下心中的不安。
礼月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话语中的犹豫,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噢?听起来你好像也很有兴趣啊!"
“没有!”徐以秾断然否认。
礼月缓缓踱步,仿佛在欣赏一件艺术品般打量着徐以秾,目光中充满了算计和玩味。他的声音如同丝绸般滑腻,却又带着致命的诱惑:"来吧,我们一起,你难道不想与柯小禾再续前缘吗?
徐以秾的身体微微僵硬,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礼月继续说道,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利刃,直插徐以秾的内心:"你这么聪明的头脑就留在这个年代,实在太可惜了。而且你想想,柯小禾那种心性,她最多为你哭几滴泪就跟别的男人温存去了。"
礼月的声音越来越低,却越来越具有蛊惑力:"你难道不想亲手教训她?让她乖乖的再当回你徐以秾的太太?"
"别说了。"徐以秾怒吼,双拳紧握,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光是想到柯小禾在别的男人的车子里,他就遏制不住的怒火,一股酸涩的嫉妒在心中蔓延。
礼月看着徐以秾的反应,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光芒。他继续说道,声音越来越轻,"我们礼家本来就可以用虫子把寿命延长到近百年,挡在我们面前的是虫子变异后肉身无法承受的问题,那些长老长眠也是为了压制变异。"
他缓缓靠近徐以秾,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说道:"而现在,X光似乎很有用啊。"
徐以秾感到一阵寒意顺着脊背爬上,他看着礼月眼中疯狂而诱人的光芒,内心不由自主地被这个疯狂的想法所吸引。他努力压制着内心的波动,却无法完全掩饰眼中闪过的一丝渴望。
"这绝对不行!"徐以秾忽然厉声喝止,军人的气势瞬间爆发。他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发白,仿佛在抵抗某种看不见的诱惑。
徐以秾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他可以接受自己的妻子是从未来穿越而来,可以耐心地在时间长河中一步步走向她。因为衰老与死亡是自然的规律,是不可逾越的界限,也是一切感情的基础,如果没有了那条终点线,所有都会变得一文不值。
而且他是一名军人也是一名医生,这无疑是在挑战生命的尊严,是在嘲笑那些因为理想信仰而逝去的生命!
“这是不道德的,不符合伦理的。”徐以秾看着地板,默默的说。
礼月却不以为然,他轻蔑地笑了笑:"道德?那不过是人为制定的规则罢了。"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嘲讽,"你在这个位置这么多年,还不明白?所有的道德不过是上位者给下位者设下的栅栏。蝼蚁最喜欢高谈阔论道德、观点、原则,好像一旦讲了道德,他们就能发光似的。"
徐以秾再也无法忍受,怒喝道:"够了!这个实验室从今天开始关闭!你也不用再来了!"
随即,士兵们鱼贯而入,开始封存实验室的设备和资料。礼月对此却显得毫不在意,只是耸了耸肩,将白大褂随意地脱下扔给一旁的陈嘉菁。
离离是最着急的一个。她先是去找徐以秾,却只得到一句冷冷的"不要多管闲事"。失望之下,她又跑去寻找礼月。此时的礼月正悠闲地躺在长椅上,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你爸爸不想救你妈妈了,要我我也不救。"礼月漫不经心地说道。
"为什么啊!"离离满脸困惑,"之前不是一切都好好的吗?"
礼月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如花美眷就在身边,干嘛费事去为他人做嫁衣裳?"
离离更加迷惑了:"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
礼月的笑容中带着几分神秘,轻轻拍了拍离离的肩膀:"你还小,这些不用懂,不过你放心,你爸爸会想通的。"
一连几天徐以秾从军部出来都把自己关在夜总会的包房中,没有人敢来打扰,今天,一阵轻叩门声打破了沉寂,他刚按灭烟头,还未开口,门便被推开了。
刚要发火,却见老板满面难色地推进一个姑娘。这姑娘一露面,徐以秾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小禾……"他不可置信地喃喃道。眼前的姑娘穿着普通的晚礼服,妆容明艳动人,眉目如画,唇上涂着最艳丽的红色。她与柯小禾五官脸型一模一样,甚至连身材都相同——那是健康时期的丰满,而非病弱时的消瘦。
姑娘默默走近,徐以秾瞥了眼桌上已经空了的两三个酒瓶,确信自己根本没有醉到产生幻觉的地步。
“你到底是谁?”徐以秾沙哑着嗓子问道。
这个酷似柯小禾的姑娘眼神中少了几分狡黠,她优雅地坐到徐以秾身边,轻声唤道:"以秾。"
徐以秾凝视着她,嘴角渐渐扬起,笑容从微小变得狂放,最后演变成歇斯底里的大笑。他双手捧头,弯腰颤抖,眼角泛起湿意。
一双柔软的手轻抚上他的肩头,随即整个人带着熟悉的香气扑入他怀中,发丝间缠绕着柯小禾生前最爱用的法国香水味道。
娇小的姑娘在他怀中抬头,媚眼如丝地望着他,红唇轻轻吻上他的喉结,纤细的手指开始解他的领带。
徐以秾深吸一口气,在姑娘的手即将触碰到皮带时,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回家去。"
那姑娘抿了抿唇,眼底现出慌乱,她问,“以秾,是我哪里做的不对吗?”
“她很少叫我以秾,也从不会这样问我,”徐以秾强忍心中剧痛,手指轻柔地将姑娘额前散乱的发丝别到耳后,温和地说:"回家去吧。"
“我……我要是现在回家,会被打死的。”姑娘声音颤抖。
徐以秾注视着眼前的姑娘,苦笑着又开了一瓶酒,为她斟了一杯:"告诉我你的身世,"他顿了顿,"不要说名字。"
"我毕业于华南女中——"
翌日清晨,徐以秾独自从酒醉中醒来,发现礼月正坐在身旁。他二话不说,起身将礼月从沙发上拽起,一记重拳打在其腹部,接着是一个凶猛的横拳。礼月毫无还手之意,仿佛早已预料到。
拳拳到肉,最后一击落下,礼月重重倒回沙发,他用手背擦去嘴角的血迹,徐以秾则拿起桌上的餐巾擦拭拳头上的鲜血。
徐以秾整理好军装,对着镜子仔细调整领带,临走前,他回头对礼月说道:"晚上到军部来找我。"
礼月笑了起来,缓缓躺倒在柔软的皮质沙发上,手指轻轻勾住瓶颈,将酒瓶拉近,微微抬头,仰起脖子,将瓶口对准唇边,酒液倾泻而下,冲刷着血迹也火辣辣地灼烧着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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