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月看着离离气喘吁吁地冲到自己面前，心中不由得升起无奈。他任由离离将自己从女伴身边拉开，揶揄她，"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像什么？"

"像什么？"离离一心只想解开心中的疑惑，她急切地翻开笔记本，想要向礼月请教那些她无法理解的问题。

"像是一个抓住花天酒地丈夫的妻子。"礼月的语气中带着戏谑，他看着离离那认真的样子。

离离对礼月的调侃毫不在意，她摆了摆手，将礼月的注意力引向笔记本上那些密密麻麻的笔记和画着小虫子的插图，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礼月正要开口回答，却突然转身离去，留下离离一脸茫然。

离离不明所以地跟随礼月的目光看去，这才发现，原本与礼月一同前来的那位交际花，此刻正与李天唯在舞池中翩翩起舞。

“你做什么去？人家在跳舞啊，”离离连忙拉住礼月，试图阻止他去打扰那两人的兴致。

但礼月却像是没听见她的话似的，他挣脱开离离的手，径直走向舞池中的那对舞伴。

毫不客气地将那位交际花从李天唯的怀中拽了出来，不通人情毫无上下级意识。

两人的对峙，顿时成了舞会上的焦点，这不仅仅是上下级，这两人还分别代表了两个原本就水火不相容的系统。

李天唯并不打算就这样放手，他牢牢地抓住那位交际花的手腕，声音冰冷而威严，冲礼月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是我的。"礼月的语气平淡而笃定，仿佛这位美丽的交际花不是一个独立的个体，而是他的私人物品一般。

"既然是你的女伴，那你总该知道她的名字吧？"李天唯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讥讽，他似乎对礼月的态度感到不满。

礼月倒是大言不惭，直接说，“这还需要名字？”

“我叫琳琅。”那位漂亮的交际花温和的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我有权利选择自己的舞伴，不好意思，我选择李上尉。”

琳琅的决定似乎对礼月不起任何作用，他仿佛没有听到一般，执意要拉走琳琅。

琳琅微微蹙眉，想要抽回手，却发现自己竟然无法挣脱。

李天唯见状，脸色骤然沉了下来，他一步跨前，将琳琅护在身后，目光如刀，"高无忧，"他的声音冷若寒冰，"你未免过于放肆了。"

礼月丝毫不为所动，反而凑近李天唯，在他耳边低语，“你这么在意她？还是说，你在意的其实是……离离？”

李天唯瞳孔骤然一缩，他猛地推开礼月，脸色阴沉得可怕，“你什么意思？”

礼月已经欠着身子往后推开，不客气的嘲讽，“堂堂军统组长，一激就发怒啊？莫非我说中你心事了？”

离离完全听不懂两人在说什么，她只是拉开礼月，着急的低声劝，“别惹事了，她要跟副官哥哥一起就让她去吧……”

吕初安与几人早就在李天唯身后，察觉到他的怒气正要出手教训，却被李天唯用眼神制止，“把高无忧带回去。”

“等下，你们要带他到哪里去！”离离冲上来阻止吕初安等人，她倒不担心礼月，她是怕耽误她的学习。

吕初安十分温和地对离离说，“小姐，我们例行公事带人回去问话而已，您放心。”

“那什么时候能放出来？！”

“离离！”李天唯出声，“不要胡闹。”

“我不是胡闹！你不明白啊，”离离说着抓紧了礼月，“我今晚肯定是要和他在一起的，我有事！”

哗——周围冒出一阵看热闹的声音。

中统军统的人为两个女的杠上了？

李天唯的脸色瞬间变冷，下令道，“把这两人都给我带走。”

命令一出，四周组员立刻上前，吕初安看向李天唯，但李天唯依然是冷着脸没有改口，他只好使了个眼色，手下上前将礼月与离离给抓走了。

在场的人是万万不敢上去拦军统做事的，于是全场的人就这么看着军统三组在酒会上把中统的人给抓了。

军统审讯室里，昏黄的灯光透过铁窗的缝隙，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影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阴冷的气息，混杂着铁锈和霉菌的味道，让人不由得感到一阵压抑。

礼月似乎对这样的环境已经习以为常，他盘腿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脊背挺直，双手随意地搭在膝盖上。脸上没有一丝惊慌或不安，仿佛这里不是审讯室，而是他的私人领地。

与礼月的淡定相比，离离却显得兴奋异常。她在礼月面前坐下，双眼亮晶晶的，翻开笔记本，然后抬头看向礼月，眼中满是期待。

“现在总有空解答我的问题了吧？”

礼月忍不住深深的叹气，他也不是没有被姑娘缠过，但哪次也不是因为……学东西。

还是真的认认真真的做笔记学习……

他干脆把眼睛闭上，养神。可离离不停在旁边聒噪，“我发现你们家的研究真的很有趣，把湘西的蛊与虫子细胞相结合，然后用自身作为培养皿……”

她低头看着本子，认真道，“那我有个疑问，那些虫子的细胞，是如何确定一直按照正常生长的呢？它们埋在体内，你怎么知道它们不会中途变化呢？”

“如果是自然界，我们可以观察虫子的生长发育，如果它们能够正常地蜕皮、产卵，那就说明细胞是按照正常的轨迹在生长。当然，也不排除会有一些变异，但那毕竟是少数......你们埋在肌肉里——”

礼月终于被她吵得睁开眼，深吸一口气打断了她的话语，“我们族几千年都在和虫子打交道，当然有自己的方法。”

“那是怎么感知呢？”

“这个需要修炼。”

“怎么修炼？第一步是什么？”离离歪着头，睁着好奇的大眼睛看着面前的礼月。、

“礼月，我认为你应该对我知无不言，因为你已经和我爸爸合作了，而我爸爸又让我也参与了，所以我们两个应该直接对话，这样就节约了不少事，”离离又翻了一页笔记本，指着上面画的小虫子说，“我之前用掉的那个是这样的，但是看到爸爸画的和这个不大一样，是怎么回事呢？”

“每个人长的都不一样，养出来的自然也是不同。”

礼月算不得耐心，但是也是长夜漫漫被吵着没法睡于是胡扯了好多。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离离伸了个懒腰，合上本子，一脸满足地说："谢谢，我出去了，等你出来记得来找我，我会给你钱的。"

礼月闻言，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他直起身子，看着离离，竟然有些可怜的样子，"你要走？你忍心留我一个人在这里受折磨吗？"

离离撇撇嘴，毫不客气地说："这是你自找的，谁让你在大庭广众之下和李天唯抢舞伴。"说完，她就要起身离开。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突然打开，李天唯走了进来。他看了一眼礼月，又看了看离离，脸色阴沉得可怕。

"副官哥哥......"离离刚想开口，就被李天唯打断。

“军统的规矩，无论谁进了审讯室，都不可能几小时就放出去。"李天唯的声音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既然你想陪他，那就好好陪到早上再出去。"

离离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李天唯竟然这样对她，气得浑身发抖，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礼月看着这一幕，慢悠悠地开口："你这样对离离，不怕她恨你吗？"

李天唯冷哼一声，没有理会礼月的挑衅。他转身就要离开，却被离离的声音叫住。

"李天唯！"离离的声音尖利刺耳，"你越来越坏了，我再也不叫你副官哥哥了！这次说到做到！"

李天唯的脚步顿了一下，背影似乎有一瞬间的僵硬。但很快，他就恢复了冷酷的姿态，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审讯室，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语："随你便。"

铁门重重地关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离离愣愣地站在原地，眼眶渐渐泛红。

身后却传来礼月哈哈大笑的声音，离离气愤地转头踢了他一脚。

当朝阳的第一缕光芒透过铁窗照进审讯室时，礼月和离离终于被放了出来，他们走出那个阴暗潮湿的地方，呼吸着外面自由的空气，感受着阳光的温暖。

离离大大的伸了个懒腰，转头看向礼月，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不如，我请你吃早饭？”

礼月挑了挑眉，似乎对离离的提议感到意外，他沉吟片刻，终于点了点头，"好吧，我就勉为其难地接受你的邀请了，去六国饭店。"

“你没事吧，早饭去六国？”离离想要改变他的主意，“我们去吃点小吃就是，六国改天。”

“改天？”礼月抱着双臂，仰起头接受阳光的照抚，苍白的面容上有些灰败之色，“今日不知明日事，改什么改，不吃就算了。”

“好好，六国就六国。”

有求于人是这样的。

把钱拍桌上，要什么有什么，两人真就在六国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