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礼月的话语作为保证,小铃铛的父母和族人便愿意相信这一切并非虚妄。他们对礼月感恩戴德,恨不得把所有的供品都全数奉上,以表达内心的谢意。

然而,礼月对这些不屑一顾，他淡漠疏离的反应,反倒让村民们更加虔诚地顶礼膜拜,将他奉若神明。

在人群中,只有小铃铛的母亲紧紧握着女儿的手,泪水悄然滑落。她哽咽着拿出一个小包裹，"带给姐姐,到了北平要听姐姐的话,你们都要好好的啊。"

离离默默地站在这对母女身后,不自觉中,泪水也沾湿了她的眼眶。

离离特意把这个聪慧的小姑娘拉到一旁,神秘兮兮地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低声说道:"帮我个忙,把这封信带到北平。"

小铃铛机灵地眨了眨眼,心领神会地把脑袋凑到离离耳边,悄声问道:"是不是不能让洞鬼大人知道呀?"

离离连忙把小铃铛的身子扳过去,两个人背对着身后不远处的礼月,生怕这个小秘密被他察觉。

出乎意料的是,礼月似乎根本没在意她们之间的窃窃私语,只是淡然地转身走开了。

这反倒让离离感到有些纳闷,他竟然一句都不问?不过转念一想,这种反应放在礼月身上倒也不足为奇。

反正这个人一直很怪，怪的像个变态。

然而,礼月戴着面具跳神时的诡异身姿,以及在洞中摘下面具那一瞬间的俊美眉眼,忽然在离离的脑海中闪现。

那是她从未见过的另一个礼月，仿佛介于人与神鬼之间,生与死的边缘。

那时的礼月,散发着一种令人心生狂烈恐惧的气息,却又让人止不住地想要靠近,就像那些痴迷的村民一般,甘愿臣服在他的威严之下。

而平日里,礼月却又摆出一副视人命如草芥的冷酷面孔,仿佛一切都只是他手中的玩物。这些矛盾的印象,在朝夕相处中一点一滴地刻画进离离的心底,渐渐汇聚。

晚上依然偷摸住在周繁家的废弃小屋里，只是今晚比较安静，毕竟那个吵吵闹闹的小铃铛现在应该在城里的长途汽车上了吧。

本以为周家老爷会不放小铃铛的，但离离过去偷看，那个严厉的周老爷竟然十分随意的就点了头，连多问一句都没有，好像小铃铛在他的眼里根本算不得是个人了。

周繁就在一边站着，神色间看不出半点青春女学生的灵气，离离看着她站在自己父亲身边大气都不敢出的样子，忽然觉得有些可怜。

可是转头却又听到她和林副官抱怨，说自己的同学很讨厌，都说不想联系了，还非要写信打电话，难道他们不知道，自己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离开这里，结婚，做一个军官太太获得自由吗！

"我觉得周繁不是我想的那样，她和小铃铛一样,不过是命运不同罢了。"离离独自坐在床沿喃喃自语,"小铃铛有疼爱她的父母,而周繁..."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窗外,夜色浓重,寂静无声,衬得屋内愈发孤寂。

“哎？你怎么不说话？”离离忽然发现礼月已经很久没动静了。她回想起这几天他苍白的脸色,心中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难道他已经...

"礼月!"她伸手去扳他的肩,想要唤醒他。可是当她触碰到他冰冷僵硬的身体时,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

礼月毫无生气的身体在她的推动下缓缓翻转过来,他紧闭的双眼和毫无血色的脸庞让离离感到一阵眩晕，"礼月!你怎么了啊!"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离离趴到他的胸口,将耳朵紧紧地贴在他心脏位置,拼命地想要捕捉心跳声。

终于,她听到了微弱的、断断续续的搏动,但每一下都像是隔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离离看到一条细长的虫子在他的皮肤下蠕动着

就在离离准备寻找匕首救他的时候,礼月突然睁开了双眼。

那双眼眸如今空洞冰冷,失去了所有光彩,仿佛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你……你还活着？”离离不确定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你想我死了？”礼月的声音比他的眼神更加冰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挖出来的,没有一丝温度。

“礼月，”离离急切地说,"把那虫子拿出来好吗?你身体现在这样肯定是它造成的。"她的声音里满是担忧。

礼月冷笑一声,突然坐起身来,一把将毫无防备的离离拉到身边。

他低下头,发丝凌乱地散落在脸颊两侧,遮住了他阴沉的眼神，"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他质问道。

"什么..."离离完全摸不着头脑，在她的认知里,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没到能说这种话的地步。

但礼月似乎完全没有听见她的疑问,自顾自地继续说着,"我们不是已经做了交易吗?不是说好放下李天唯了吗?"他的手指渐渐收紧,离离感到手腕传来一阵钝痛。

"我对你不好吗?不如李天唯?不如徐以秾?不如叶五?"礼月的声音越来越颤抖,透着一股疯狂的味道,"你为什么不愿意乖乖待在我身边?"

“我……我……”离离慌乱地辩解着,身体本能地向后缩去,想要拉开与他的距离。但她慌乱的话语和躲闪的动作在礼月眼里无疑是一种背叛。

下一秒,礼月猛地将她拽到眼前,粗暴地把她按倒在床上，他俯下身来,眼神阴鸷而偏执，像是要把她吞噬，"你是我的,只能是我一个人的。"他一字一顿地说着。

"你在胡说什么?快放开我!"离离挣扎着,想要摆脱他的钳制,但礼月的力气大得惊人。

"放开?你想去哪里?"礼月冷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在离离眼前晃了晃，"写信给李天唯?我们说好了，你要放下他了。"

离离瞪大了眼睛,脸色瞬间煞白，那是她交给小铃铛的信啊，怎么会在礼月手中，"你凭什么拿我的东西?!"她愤怒地质问,声音有些发抖。

"你的一切都是我的。"礼月一脸理所当然地说着,语气越发阴沉,"你不能想着别的人。"

"你疯了!我不是你的附属品,更不是你的所有物!"离离激动地吼道,眼眶泛红,"你凭什么限制我的自由?你这个神经病、变态!"

“我想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

听到这些话,礼月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良久,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李天唯,是吗?你这么喜欢他啊?"

离离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礼月突然俯下身来,一把扼住她的喉咙,力道大得几乎要把她掐死。凑到离离耳边,声音嘶哑而疯狂:"我现在就去北平,把他碎尸万段!"

“你敢！”离离拼尽全力也无法松动礼月对自己的钳制，她狂叫着，“你敢！你敢杀他，敢碰他一下我，”

“你怎么？”礼月歪着头，眼神空洞，视线散乱毫无对焦。

离离根本不知道她要怎么办，杀礼月吗？谁能杀得掉这个男人啊！

“我……我就死给你看！我和李天唯一起死！”离离被逼的语无伦次。

礼月听到离离的话,身体猛地一震,但很快,就被更加疯狂的占有欲所取代。

他俯下身去,鼻尖几乎贴上离离的脸颊,气息喷洒在她的肌肤上。

"死?你和他一起死?"礼月的声音嘶哑,透着压抑的怒火,

双手死死地钳制住离离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身体微微颤抖,似乎在拼命克制着自己不去伤害身下的女人。

"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礼月一遍遍地重复着,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哑,最后几乎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呜咽。

他弯下腰去,将头埋在离离的颈窝里,像是一头受伤的野兽在寻求安慰。

但下一秒,他又猛地直起身来,表情阴鸷而狠戾,"你的生死都由我说了算，除了我,没人能带走你,哪怕是死神。"

“疯子！”离离骂道。

礼月痛苦地双手抱头,重重地倒回床上，离离趁他失神的瞬间想要逃离,却被礼月一把拽回,死死地压在身下。

"你敢走?!"礼月红着眼,语气阴沉而危险。

离离拼命挣扎,用尽全力捶打着礼月的胸膛,想要挣脱他的钳制，但无论她如何用力,礼月都纹丝不动,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般。

"放开我!你这个疯子!"离离歇斯底里地尖叫着,

礼月置若罔闻,只是一味地将她抱得更紧,沉重的手臂压得离离几乎喘不过气来。离离好难过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压碎了。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这样窒息而亡的时候,礼月忽然停下了动作，他将头抵在离离的背后,紧贴着她的背,呼吸炽热急促。

他紧搂着离离,在她耳边低语:"你的生,你的死,都只能由我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