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离这下在屋里坐不住了,眼神总是不由自主的向床底飘去,那双被定格了的眸子如鬼火一般在暗中盯着离离,仿佛有千言万语的怨恨要诉说。
那恐怖的视线,不管她躲到哪里,它总能找到缝隙钻入。
离离快要窒息了,她慌乱往前一跃,以远超平时的敏捷和力量,跳上了床。
床单冰凉,柔软的床垫消除了她落床时的动静,身体在摇晃间跌向礼月。
她的动作笨拙的紧紧贴着礼月,试图在他身上找到安全感,礼月做出了明确的抗拒,将她推开。
淡漠的推搡更加激发离离心底的慌张,她本能地靠近,换来的却是礼月更加明显的不耐烦。
“滚开,不然我让你和她一样。”礼月的话语中没有丝毫温度可言。
可对离离来说,床下那具尸体给她的恐惧就像汹涌的潮水,此时此刻,她才听不进任何威胁的话语,就算对方是礼月。
她的双手像是藤蔓,紧紧缠绕在礼月的胳膊上,指尖因用力而泛白,仿佛所有的安全感都寄托在这一个坚实的支点上。
离离不规则的呼吸在礼月脖颈上拂过,一丝丝微妙的痒觉让礼月更加不舒服。
礼月将她甩到床的里侧,离离似乎找到了躲藏点,那是墙壁与礼月之间的位置,她拉过被子将头蒙住,蜷缩了起来。
很久很久都没有动静,礼月忽然看到被子颤动,不时传出轻悄叹息声。
他最烦人哭,掀开被子,凝视着离离,可她早就不是先前恐惧的表情了,取而代之的是,柔嫩小脸上双颊绯红,眼中满是光彩。
她双手正捧着一本春宫图册,那一定是鹏少珍藏在床上,不时用来欣赏观摩的。
离离抬起头,审视着礼月的身体,似乎在对比着什么,眼中滑过一丝赞赏,礼月愣了楞,随即轻笑出声。
老爷夫人终于同意了宝贝儿子一意孤行的婚事,当消息被小厮传到房内的时候,一时分不清到底对谁更好些。
自从离离得到了春宫图,就不来烦礼月了,好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她把所有的注意力都一股脑的集中到画册上,看的专心致志、津津有味。
“走,”礼月一把抽走那本春宫。
“干嘛去?”离离忽然失去焦点,茫然问道。
“拜堂去。”
照例八字总要合一合,鹏少八字早就写好,问离离的八字,离离一头雾水,礼月趁她问出“八字是什么东西”之前,拿起笔写下:癸亥己巳己未庚午。
“让你背书一个字都背不下,她的八字倒是熟得很……”老夫人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宝贝烟鬼儿子,“若娶了她真能成家立业也算是好事了。”
老爷冷哼,对自己夫人的话不屑一顾。
这门亲事原本就是上杆子逼来的,所以也没有大操大办,更像是自家随意搞一下,是个交代就成了。
两人八字捏在全乎人手里,那老太原本笑嘻嘻的脸忽然变了颜色,低头不知道说了什么,老爷冷笑,“死了就死了,我就当没这个儿子!”
太太着急道,“那按您的意思,该怎么?这门亲还能不能办了?”
“能,当然能办,只要让我去庙里给真神上一炷香贡点东西,得了指点就成,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太太立刻点头,抚着心口道,“还好,还好。”
全乎人说,“那开始吧,千万别误了吉时。”
离离身着一袭红嫁衣,头戴金光闪闪的喜冠,与周遭的苍旧相衬,宛如一颗璀璨的明珠,而礼月则身着一袭红色长袍,易容成鹏少的他今日似乎肩背也挺直了些,不似真鹏少那般烟鬼像。
其他人虽觉得身材今日过分挺拔了些,但也想着可能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没人疑心到这一层去。
他们相视一笑,礼月握着离离的手,两人同步跨过高槛,朝着高堂而去。
三拜之后交杯酒,离离便被侍女领进了布置好的洞房,她在去的途中还听到其他侍女疑惑,豆蔻姐姐去哪了,有人小声说,豆蔻可能生气藏起来了,以后一定是姨娘,不知道在气什么。
好在,洞房是一间新房,并不是藏匿豆蔻尸体的那间,不然离离是说什么都不愿意进去的。
离离独自坐在绣花的软榻上,侍女们亲切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房间里仅留下她一个人,她迫不及待地从怀中掏出一本珍藏的春宫图。
直到礼月带着酒气坐到她身边,将春宫图抽走,离离才发现什么时候身边多出一个新郎官来。
“成何体统?”礼月问她。
“这种是什么画风?”离离的目光好奇又无邪。
“春宫画风。”礼月答的倒是实在的很。
“春宫?”离离有些迷糊,她把书页摊开,上面明晃晃的女前男后跨在窗前月下的样子,她将摊开的图页放到礼月眼下,“这也不是在宫里啊。”
礼月扫了眼画中情景,又看向满脸好奇的离离,“你别告诉我叶五没有藏春宫图。”
“我当然见过西洋的,只是都不如这个好看,洋人的太露骨了。”离离嫌弃的直咂嘴,她将春宫画收好放进自己的小行李箱。
“哎?虎符拿到了吗?”离离放好珍宝一样的册子抬头问。
礼月坐到床边,身影与她相连,将离离的身躯掩在暗色之下。
“怎么了么?”离离觉得气氛有些不对。
礼月上下打量着她,说,“洞房之后才会给。”
“洞房?”离离似乎没听明白,追问,“这间房是不是叫洞房?刚才她们送我进来的时候说的就是送入洞房,那洞房后是不是就该给你了?”
两人的目光在灯影中锁定,礼月读不透离离的眼神,是真的不懂,还是假装的无知?
按理说一个二十岁的大姑娘不可能不知道‘洞房’的意思,可她八岁被叶五带去法国养大,倒也可能对这类说词一窍不通。
礼月懒得解释,他准备把离离控制了直接做场假戏给外面等着的鹏少父母看。
手指轻轻探出,几乎要触及离离的穴位,忽然离离一个灵巧的转身,巧妙地避开了他的手。
一双大眼里闪着精明,她看着礼月质问:“你要卸磨杀驴吗?”
这个比喻让他唇边憋不住一抹笑,“我倒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称呼自己。”
离离也觉得好像词不达意,她扬了扬眉,没关系,不重要,“你不能这么对我,做人要知恩图报,我帮了你这么多,而且我还在想我妈教的诗,万一你吓到我,我记串了怎么办?”语气中居然略带责备。
礼月轻哼,“洞房,就是你刚才看的春宫图册上的东西。”
“那不行!”离离脸色瞬间苍白,言辞间十分激动,断然拒绝,“礼月,你小时候我可抱过你的,你不能这样!”
“啊?”礼月看着离离紧张的样子,笑出了声。
他轻而易举地将离离推倒在床上,看着她的身体在床上展开一副惊慌失措的姿态。
离离本能地要大叫,可还没出口的尖叫却被一片华丽锦被淹没。
礼月大步跨上床沿,沉重的身躯在离离身上压下,离离可以感受到他呼吸的热度,压迫中,心跳节奏愈发凌乱。
“他们在偷看噢。”礼月在离离耳边轻语。
绣被之下,离离的心跳如受惊的小鹿,急促而有力,她的眼神透过被子缝隙,要去探查窗外窥探的目光。
礼月的大手却牢牢锁定在她的肩头,禁止她做出更多动作。
床被中,随着两人的接近,渐渐升腾出了不同于外界的暖意,两股气息,在细小的空间里缠绵融合,
床榻在礼月蓄意的动作下微微摇曳,一种独有的春意悄然随着床笫的摇晃而散开。
离离片刻后就明白了这是演戏,紧张和兴奋交织成一股奇特的情绪,从丰满小巧的唇间呼出,化为轻柔的气息。
天真又直白的反应撞击着礼月的感官。
他眯着眼,肌肉微微绷紧。
而离离却敏感地感受到了一丝异样,她颤抖的声音带着真诚的困惑:“你怎么越来越硬啊?”
礼月问得漫不经心,“有吗?”但随即他便意识到,离离感受到的,仅仅是他愈发结实的臂力……
礼月轻哼,懒得再回应,手指在离离的太阳穴边轻点一记,离离立刻沉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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