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岳家旧事

又不是我的,温若唏嘘一声,一脸好奇地掏出册子,翻出傅敬江的小像,“他真长你画上这样?”

“我是画丑了些,那又如何,虚情假意两面三刀,亏我把他当做知己,可笑,你真以为他是个良人,当真可笑。”

张亭甲语气软绵无力,却藏着毒针,扎一下不要人性命却让人浑身不舒服。

“至少比你好,你知道了岳小姐的事情,反而告诉了傅敬江,是担心纸包不住火,这么说傅敬江也知道玉佩的来历。”

温若眼神瞬间一片冷漠,满脸鄙夷,“看来你也没什么用了。”

温若来到石榴娘面前,牢门根本没有上锁,“娘,你听见了吗?玉佩不是他的,是个女子的,说不定还是买来的。以后可能又出现在别人手上,是不是来一个,你便要负荆请罪一次?”

“害我一次,我替娘还一次,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

洪石榴点头又摇头,像是魔怔了一般,坐在地上不停地拍着地面,呜呜咽咽哭个不停。

温若看不下去了,扶她起来,“娘以后可要小心些,别再被人骗了。”

“娘,岳小姐的事你知道吗?”齐观澜见她抱头痛哭,温若笨拙地拍着她的后背,她娘越哭越大声,牢房都快要给这位哭塌了,到底做了什么亏心事?

荣静思量片刻,“岳家,我也记不太清。”

岳家当年也算书香世家,听说家主最小的女儿貌美如花,她记得是许家。许家三小姐入宫三年,盛宠不断,被封为贵妃。她有一个幺弟名唤,飞扬跋扈,说是看上了岳家,想求父皇赐婚。

岳家祖父博学多闻,不乏有门生在朝廷做了大官,直接替岳小姐拒了这门婚事,并给她比文招亲。母后和她说过,说许贵妃受了冷淡,发了好大的火。

许唤仗着有人撑腰,肯定不会咽下这口气。

后来宫里人有说过,许唤到底和岳家小姐成亲了,不过比文招亲那天分明赢的是个书生,盖头一揭开,新郎官变成了许唤。

花轿到了许唤的园子。

岳家本来认了这门亲事,谁知道许唤娶到手后不珍惜,日日拳打脚踢,岳小姐偷偷托人寄了信,岳家祖父一纸诉状告上御前。不过几日,许唤便被流放,被人砍死在路上,后来许贵妃失宠,许家又站错了队,之后便查无此人。

齐观澜听的入迷,“会不会是许家威逼了那个书生或者干脆买通了书生,做的一场戏?”

“现在的书生,半点风骨都没有,先生说的齐家治国平天下,什么为民请命半点不沾,满脑子全是花花肠子,我觉得很有可能是书生骗了岳小姐。”

荣静公主摇头,“据我所知,岳家祖父的诉状里还有书生的亲笔信,所以父皇看到后大怒,就连贵妃求情都被骂了出去。”

“算他有点良心,书生姓什么?”

“书生姓孙,后来中榜入仕。”

“岳小姐去哪了?”

“岳小姐据说带发修行。” 荣静公主被问的不耐烦,“剩下的我也不知道,想知道自己打听去。”

“所以温若她娘也被买通了,害了岳小姐一生,见到玉佩,以为是岳小姐后人想恕罪,她糊涂了吧,岳小姐带发修行又怎么会嫁人?”

还容这厮害了温若两次,真是老糊涂,温若这是摊上了什么家人?

齐观澜看着两人,心底莫名窜起一团火,他强行压下,心中告诫自己,这是温若家事,和他无关,他要帮了,指不定温若怪他多事。

可温若又如此窝囊。

他眉头越拧越紧,转头问道:“娘,你说她在钱上斤斤计较,小命却如此任意妄为,这种人到底怎么想的?”

荣静公主自然也不知,也就没回他,齐观澜不甘不愿地闭了嘴。

大理寺门口,温若扶着石榴娘先出来,楚敬江在门口徘徊,见到她脸上一喜,急忙跑了过来,“你没事吧?”

石榴娘眼睛红肿,听见熟悉的声音立刻抬头,“傅公子?”

“傅公子。”温若语气平静,听上去不过是跟着她娘亲喊了一声。

许是想到了当初报的母亲姓氏,傅敬江尴尬了一瞬,“抱歉,我没拦住他。”

温若摇头,是她当初与人划清界限,书生脸皮薄,她还去了几次铺子,两人再没拼过同一张桌子。人家好心拦住已经很难得了。

“人心难测,不是你的错,傅公子怎么在这里?”

傅敬江深深鞠了一躬,“阿初是我姨母,我找了她好久,多谢这几日的收留,她说了你的事,要等你娘亲回来,我打听了一下,便来这里看看。”

听到阿初,石榴娘腰挺直了一点,连忙扶住他胳膊,“受不得,我还得谢谢阿初跑出去报官,算起来还是她救了我。”

傅敬江直起身,人突然僵住,温若顺着他的视线,看见齐观澜和荣静公主一行人正要出来,“我送你们回去吧?”

“小心!”

温若转头,不远处有一马车正飞快地冲向这边,她急忙搀扶起石榴娘往旁边躲。石榴娘在阴冷的大牢里生生熬了一夜,腿脚本就不便又滴水未进,马车就要到跟前了,不知是急的还是怕的,腿脚一软瘫坐在地上。

温若和傅敬江,一人一边架住她的胳膊,她不知哪里来的混劲,“你们就别管我了!”尖锐的嗓音像是一把利刃,情绪依然濒临崩溃,她仰着脸,泪水落在温若脚下,喃喃自语:“我该死。”

“老天要收我了!”

温若呆了片刻,眼看来不及,傅敬江急忙拉着她躲到一旁,温若瞪大了眼睛,从他手上挣脱,“娘!”

马车与石榴娘不过咫尺,突然悬崖勒马,停在一侧,石榴娘倒在地上,一滩鲜血瞬间从她脑门流出。

“怎么……怎么会这样?”温若喃喃自语,身体被巨大的虚无感淹没,空洞地眼神下逐渐弥漫上一层水雾,“荒谬。”

又是一个人了?

一道人影从她眼前掠过,那是她遗忘很久的面容,似乎在嘲笑她,她曾经信誓旦旦地反驳过。

傅敬江探过手指,眼神复杂地盯了一瞬,转头道:“还活着!”

“听见了吗?你娘还活着。”齐观澜摇着她的肩膀,气喘吁吁地对着她,不厌其烦地说了几遍,温若眼底泛起一丝波澜,“还活着。”

齐观澜庆幸地点头。

虽然他刚刚还恶毒的想,温若刚好解脱,不过看她这样子,还是算了。

温若慢慢走过去,直到确认她还有呼吸,才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快去找刈先生。”

赵珩:“我送你过去吧。”

温若动了下胳膊,她刚解毒双手无力,根本抱不动,试了一下便放弃,傅敬江就在她身侧,看她样子,立刻出手帮忙,赵珩搭了把手,两人将石榴娘架进了车厢。

“你怎么驾车的?找死啊。”

齐观澜拉住缰绳,还没骂完,车上的人松开缰绳,转身躲进了车厢,他撸起袖子准备揪他下来。谁知下一刻他抱出来一人,这男人闭着眼睛,面色发青,半截眉毛全白,胸膛没有任何起伏,显然是个死人。

齐观澜瞳孔微微一缩,登时张大了嘴巴,嗓子却被尸体上的寒气冻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傅敬江见到死人,早已吓的背过身,温若眼角一扫,书生脸色苍白,脑袋垂的快要把自己藏进宽袖里。

“贺老?”赵珩认出后一声惊呼,目带担心地望向荣静公主。她刚下台阶,看着被放在地上的侧脸,身形一晃,差点没有站住,赵珩眼尖地扶住她。

“有人让我送过来的。”小厮低声说道,“刚刚属实对不住了。”

齐观澜眼神瞬间变得犀利,脸色阴沉地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了一句,“那人在哪里?带我去。”

一字一句都透着戾气,小厮避开他的眼睛,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是红莲客栈,不过他离开了。”

“我真的就只是送个人。”小厮颤颤巍巍夺过绳子,好似眼前站着一个恶鬼,晚一步就要被生吞活剥。

齐观澜自从拆开信,脸色阴沉地像抹了锅底灰般,如鹰隼般的目光紧盯着小厮,想从他眼神中找出他撒谎的可能。

小厮已经被吓得不敢抬头,恨不得马上离开。

齐观澜沉默了半晌,咬牙道:“赵珩,你送温若离开。”

马车停在铺子前,刈先生正喝着小酒,旁边的阿初双脚来回踩着石碾,里面的药材已经被碾的粉碎,快要和细面一般,傅敬江架着石榴娘,微微颔首便低头前行。

“快关上门,一股冷风吹得我后背发凉。”刈先生抱着茶壶抱怨了一声,然而屁股半点没抬,温若趁机拉上他。

“楚姨,可以跟我回家了吧?”人刚放下,傅敬江连口水没喝,便拉着愣神的阿初起身告辞,阿初恍恍惚惚一步三回头。

“她病没好,要不多住几日吧!”

温若送走傅敬江,屋内施了针后石榴娘幽幽转醒,“温若?我不是死了?”

温若手顿了一下,随后面无表情地吹了吹药,递到她嘴边,“死过一次,也算重新做人,还得多谢刈先生再造之恩。”

温若看着石榴娘头上的白布,她们母女俩死里逃生,同病相怜,不过刈先生说她因祸得福,郁结之气一消,这腿好得快。

“阿初走了?”

“我与书生说了,每日来针灸一次,当做是感谢。”

傅敬江一个穷苦书生,还带着生了病的姨母,确实不容易。她再三挽留,傅敬江清高面皮又薄,留下银子,还是将人带走了,不过剩下的药也带走了,应该没什么大碍。

“你?”

石榴娘欲言又止,温若将汤药端给她,“我骗书生的,不过我还是很生气,你先治病,剩下的话以后再说。”

温若关上房门,“刈先生,药喂进去了,什么时候可以开始?”

刈先生掐指一算,“申时。”

申时一刻,大理寺和他手上一干官员如履薄冰,荣静公主冷若冰霜,就连安平郡王齐观澜也是一语不发,气氛令人窒息。

仵作一露面,周承年脸上顿时一喜,“快验尸!”

仵作提着皮箱,形容肃穆,手法严谨,慎之又慎,连耳朵身后都仔细确认了一遍。

半个时辰后,“启禀公主,郡王,依下官检验,死者身上有剑伤十三道,最致命的一剑离心脉三寸,并非致命之伤,有医治的痕迹,死亡原因是中毒。”

“是什么毒?”

“下官不知,或许得找个厉害的大夫。”

刈先生,齐观澜有些坐不住了,他肯定知道。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4章 岳家旧事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换源
设置
夜间
日间
报错
章节目录
换源阅读
章节报错

点击弹出菜单

提示
速度-
速度+
音量-
音量+
男声
女声
逍遥
软萌
开始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