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祸及满门

咚咚咚脚步声不绝于耳。

温若掀开被子,伸了个懒腰,眼睛睁开四处观望了一番。简单的梳妆镜,桌子上连个茶水都没有,一晚上居然要她五十文。

过道上杂乱无章的脚步声不知何时没的,半睡半醒间,好像听到有人敲门。

“你醒的也太迟了!”

温若推开门,宴会上暗金色长袍已经换下,天青色锦袍多了几分书生气,赵珩歪靠在栏杆上,一脸抱怨,“我等了好久。”

“赵公子?”

赵珩笑道:“我们都这么熟了,别公子公子的喊了。”

温若:“你找我有事?”

“你这变脸也太快了,饿了吧,我请你吃饭。”

搞什么鬼?

温若退回房间,就要把门关上。赵珩哎呦了一声,一只脚别在门缝中,脸色狰狞,似乎真的被夹到了,“别装了,不说我可真用劲了。”

“你都要去书院了,我不得讨好讨好你。”

温若半信半疑,不过不吃白不吃。

“赵珩,你打的什么坏心思?”齐观澜突然出现,气势汹汹地坐下,瞪向赵珩。

赵珩眼皮抬都没抬,从容地舀了一碗汤递到温若面前,笑容不减,“我和温若吃顿饭,能打什么坏心思?”

“你可知道外面都在传什么,你流连花丛也就算了,现在连一个无家可归的小姑娘都不放过,赵珩,我对你很失望。”

齐观澜摇头。

温若偷偷瞧了他一眼,暗忖道:都是拜你所赐啊。好好一个闷葫芦摇身一变成了多情种,天意弄人。

“温若,你什么意思?”

一点点的风吹草动,他居然注意到了,齐观澜何时这么敏锐了?

温若放下汤碗,“我就临走前吃个白食,被你这么一说,愧疚难当。”

齐观澜立刻眼神慌乱地看向别处,恶狠狠道:“看什么!”

伙计立马缩在柜台后。

赵珩:“怎么能算是吃白食,我心甘情愿,感谢你昨日帮了我。”

“刚好你在这里,你是不是有东西该还我?”

齐观澜一愣,“我能借你什么,脑子糊涂了吧?”

“你忘了。”赵珩作怪似的,朝他使了个眼色,“我也不好明说,你懂得。”

齐观澜白了他一眼,温若大概看明白了,沾了些茶水,在桌子上写了几笔。

春宫图!

齐观澜凝视片刻,登时拍桌,“我没看!”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说谎可就不好了。”赵珩摇头,“是不是,温若?”

“你们聊,我有事先走一步。”

齐观澜:“你去哪里?”

延安寺庙门口,树上站了好几个鸽子,咕咕咕地叫着,温若低头翻开腰间的布包,绢布里裹着一个桃色五香糕,路上颠簸碎了一角。

她全部捏碎,一点点撒在地上,鸽子一股脑地飞下来,甚至落在她手心,“可真大胆!”

“阿弥陀佛。”旁边小沙弥突然跑了出来,几只鸽子依旧低着脑袋,小口小口地啄着她的手心,丝毫没有要跑的意思。

“它们熟悉了,除了我师兄,有个姓张的书生也会喂。”

温若神色平静,“可惜他不会来了。”

小沙弥啊了一声,圆乎乎的脑袋冒着担忧,皱眉道:“他的鸽子怎么办?”

温若眼底闪过一丝好奇,“不都是野生的吗?”

小沙弥摇了摇头,比手画脚道:“不是这群,是他借我的那只,他的鸽子识路,脚上绑了纸筒。他偶尔会趁师兄不注意,偷偷放飞。”

“上次齐施主离开后,他也放飞过一只,现在只剩下我手里这一只了。”小沙弥眉头突然松开,又高兴起来,“我一直帮他养着就好了,保准让它寿终正寝。”

温若:“能带我去看看吗?”

“好啊。”

路过张亭甲住的禅房,温若停下脚步,看着门上的铁锁,有些想进去瞧一瞧,“书生行李还在吗?”

“年前被他娘子取走了,连两只鸽子一起!”

温若压下心底的震惊,陈曼进京了?莫非她听到了风声,可路途遥远,谁会告诉她,难道书生没死?

之前她一直觉得张亭甲和书生的关系不简单。

紫竹笔的书生。

恰巧有紫竹笔的傅敬江。

他与张亭甲在诗会结交,短短几面之缘,青梅竹马的娘子陈曼,买来的玉佩,他知道的一切都是张亭甲酒后说的。

温若望着小沙弥手里的竹笼,她压低嗓音,问道:“能不能借我?”

小沙弥瞪圆了眼睛,可怜兮兮道:“你会吃它吗?”

温若笑了笑,“怎么会?我是帮它找下小伙伴,找到都给你,如何?”

他思考片刻,伸出小拇指,“拉钩?”

“拉钩!”

大殿里,上元节佛座石台上点了密集的灯烛,和尚正在清理凝固的蜡油,小沙弥跑到和尚身边,亲切地叫了声师兄。

“张施主出事了?”

温若也没藏着掖着,“谋害人命。”

和尚眉头紧皱,双手合十,“罪过罪过。”

“他在寺庙时,平日做些什么?和你聊过什么人吗?”

“读书,偶尔会说到齐师弟。”

“温施主,好久不见。”

温若:“无悔大师,我来还愿。”

“阿弥陀佛,施主脑门发黑,近日要小心。”

温若跪在蒲团上,缓缓抬起头,“谢大师提点。”

无悔大师提着小沙弥的衣领,温若起身上了三炷香,今日另有所获。

回去的路上,装饰华丽的车厢里多了个简单的鸟笼,温若对着白鸽发呆,“想什么呢?”

温若回过神,换了个位置,大声道:“绑架玉娘的书生或许没有死。”

嗖嗖两道箭声,箭羽带着力破万钧的架势穿破车厢,正巧落在她刚刚的位置,温若瞳孔微微一缩,寒毛当即竖起,若是迟一下,她怕是神仙难救。

大师算的可真准,她咬紧牙关,脸色难看至极。

白鸽在笼内胡乱地扑腾,怎么也逃不开,一息之间她脑中闪过无数个想法,温若晃悠着坐到车前,“这样下去两个人都要死,不如分开走,生死由命。”

小顺哥轻笑,“这可不行,少爷下了军令状,要我把你全须全尾地带回去。”

一道虹光闪过,小顺哥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两指轻轻一弹,软剑发出嗡嗡声,“你先走,我断后。”

箭矢被一一斩断,几个黑衣人从树上跳下,剑光如同闪电,兵刃相接发出刺耳的声音,几人打的不相上下。

温若才知道,小顺哥居然身手不凡,齐观澜执意要他来还有这番考虑。她当机立断,飞快地坐在车架上,握住缰绳,马车飞快地穿过树林,来到官道。

“天要亡我!”

温若望着前面黑衣蒙面人,站在路中央,纹丝不动,手上的宝剑散着冷光,她敢打赌,她若前进一步,这马必定血溅当场。

“死也要死个明白,谁派你来的?”

一阵白烟晃过眼前,温若脑袋昏昏之际,看着蒙面人一步步朝自己走来。

迷药。

是谁要活捉她?

“孙月悠。”

孙长风指着他床榻上的女子,结结巴巴道:“你怎么能把她放到我屋里,这是怎么回事?”

“路过发现她昏在不远处,虽然我俩有过节,但总不能见死不救吧,我就把她放在你屋里了。”

“我去找大夫。”孙长风紧忙往外跑。

“哥,这么紧张,你真的喜欢她啊?”孙月悠放下锦帐,将食盒里的酒菜摆在桌上,摆好碗筷,“娘特意给你做的饭,说快考试了,要你好好补补。”

“放心,我已经让人去请了,你还是先吃饭吧,最近都瘦了,你也是,在家里读不好吗,非要到这里吃苦。”

孙长风这才安心地坐了回去,“你不懂。”

孙月悠使劲点头,“好好,我不懂。”

“我只知道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吃饱喝足,大夫依旧不见踪影,孙月悠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哥,我要去见傅公子,得先走了,我会找她家人来接她。”

她放下话就走,孙长风抖了下衣襟,连忙跟在她身后,站在檐下,伸着脖子大声喊道:“妹妹,你快点。”

“月悠,听见没?”

孙月悠遥遥回望了一眼,握紧了食盒,倏地一笑,“起轿!”

平稳的轿子突然歪了一下,孙月悠差点撞到脑袋,“怎么回事?”

轿帘被一脚踢开,湿冷的空气卷着泥土的汗酸飘了进来,官兵粗暴将她扯出轿内。围住的士兵轻喘着白气,显然一路疾行。

孙月悠挣扎了一下,未果,瞪着眼睛质问道:“郡王爷,我犯了什么罪?莫非你想强抢民女?”

齐观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谁能想到娇柔的面容下藏着一副蛇蝎心肠,“有人举报你买凶杀人!人证物证俱在。”

孙月悠面皮一抖,手心攥的死死的,除了母亲,她和一个人说过,那也只是盛怒下的一时失言,谁会当真。

她脸色煞白,颤声道:“他当真对我一点情分都没有。”

“温若在哪里?”

孙月悠擦干眼泪,恨道:“她有什么好,勾三搭四,你们一个个这么护着她,明明她都有赵珩了,傅敬江还是对她念念不忘,连醉酒都喊的是她。”

齐观澜不耐烦道:“本王不想听你家事,要是不想孙家满门抄斩,就给我赶紧交代。”

“满门?”孙月悠笑了几声,“只怕生米煮成了熟饭,不知郡王会不会一视同仁,连带着温若一起砍了。”

齐观澜怒道:“给我打!”

丫鬟连忙跪下:“郡王饶命,温小姐在听雨轩,四少爷读书的地方。”

孙月悠红了眼眶,“贱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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