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僵持间，只听见门外一阵骚动，细听原是，几个登徒子在调戏姑娘的声音。

赵清璃快步走到门口，重重地推开门。此时，赵清璃的眼前是一位衣衫被扯的乱七八糟的青衣女子，旁边还黏着两个看上去醉醺醺、酒气冲天的登徒子。

青衣女子看到赵清璃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哽咽地冲赵清璃大叫道：“阿离姐姐，救救雪影。我今日有葵水在身。王公子和李公子偏是不信，非要我服侍他们。”

赵清璃听得眉头紧皱，望着两个撒泼的酒鬼，大步走向前，不等他们反应，实实在在扇了两人一巴掌。

突如其来挨了一巴掌，两人都愣在原地，左看看右瞟瞟，企图找出扇耳光之人。

“雪影，过来。”赵清璃轻声呼喊雪影，招手示意她过来。

雪影这才一路小跑，流着眼泪，颤颤巍巍地躲在赵清璃的身后。

两个酒鬼见到手的姑娘不翼而飞，怒气冲冲地跑到赵清璃面前挑衅了起来。

“哟，这不是阿离姑娘吗？七王爷可为你一掷千金度**，怎么，看样子是被七王爷嫌弃了吧？”

赵清璃回身握住雪影的手，并不去理会酒鬼的挑衅，一脸平静地帮雪影整理好被扒得乱七八糟的衣服；然后同她说道：“雪影，今日之事，你不必担心，由我担着。你且去好好歇息。”

雪影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还在打着哆嗦着，看样子是被那两个酒鬼惊到了。

“没事的，去吧。”赵清璃推了推雪影，示意雪影往厢房里去，然而雪影反而更加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阿离姑娘，怕是忘了这里还有一个人吧。”周云洛从房内走出，摆了摆手然后装成一副十分无奈的模样。

“七……七王爷。”看着走出来的周云洛，雪影结结巴巴地吐出了几个字。

“七王爷。七王爷在哪？”挨了一巴掌的王公子和李公子神志不清地左顾右盼着，自顾自地喃喃着。

周云洛又换上那副纨绔子弟的面貌，面对支支吾吾说不出话的雪影，大手不要脸地摸起了赵清璃和雪影紧握住的手。

赵清璃，顿觉无语，试图抽出与雪影握住的手。然而，周云洛却暗暗使了力道，让赵清璃只能被他摸着。

“王弟，李弟，你们且随本王来看看，这阿离姑娘和雪影姑娘的手，谁的更光滑细腻呀？”周云洛挥了挥手，把两个酒鬼引到三人跟前。

赵清璃清楚地感受到一股浓郁混杂汗臭味的酒气扑面而来不由屏住了呼吸，一脸黑线地看着周云洛。

“那自然……是阿离姑娘的啊。”两人不约而同地给出相同的答案。说罢，就晃晃悠悠地朝赵清璃走来。

“周云洛！”赵清璃看着离她越来越近的酒鬼，厉声叫着周云洛的名字。

这一叫不得了，周云洛瞬间来劲了。只看他把手从赵清璃和雪影的手上拿下，随即一把拉过赵清璃，粗暴地把她推到门上，两片性感的薄唇径直覆上了赵清璃晶莹的小嘴。

赵清璃没有想到这周云洛竟这么不要脸，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亲她。

气急败坏之下，赵清璃只能用被长衫覆住的双脚，狠狠地去踢着周云洛。

赵清璃的反抗似是让周云洛更高兴了，双手捧住赵清璃委屈的涨红的小脸，更加霸道地展开了他的攻势。

“阿离姐姐……”一旁的雪影看着被周云洛疯狂占有的赵清璃，弱弱地吐出几个字。

“哈哈哈哈……还得是七王爷啊。阿离姑娘都被拿下了。”两个酒鬼之中，不知是谁疯疯癫癫地发出评论。

良久，周云洛才松开赵清璃，然后戏谑地对着赵清璃说：“怎么？刚才在厢房不还是叫我王爷？”

“晤……”赵清璃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只觉得眼前的男人是个疯子。

“阿离姐姐……你流血了。”雪影看见逃脱的赵清璃嘴唇渗着一颗颗血珠。

这个纨绔子弟！赵清璃在心里狠狠地骂着。随后，用手轻轻擦掉了嘴唇上的血珠。

“走走走。王弟，李弟。随本王去找老妈子，看看有什么新姑娘。这阿离姑娘，**这方面，还是不能让本王满意啊！本王对她失望至极啊！”周云洛边说边打量着赵清璃，然后挥挥手，示意两人跟着他走。

“阿离姐姐，你和七王爷已经……”雪影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的，茫然地开口问道。

“雪影，我们进去歇息。不用理会此等登徒子。”赵清璃狠狠瞪了一眼周云洛，在雪影疑惑的眼神下，推着她进了厢房。

待两人在厢房坐定，赵清璃试探性地开口询问道：“雪影，我问你个问题，若是我接管了柳烟阁，你会不会跟着我呢？”

雪影似是被赵清璃这个问题吓了一大跳，慌张地左顾右盼，生怕被旁人听见。

见雪影表现得如此紧张，赵清璃拍了拍她的后背表示安慰。

许久，雪影才打破两人这寂静的氛围，然后像是下了一个大决心战战兢兢地说：“阿离姐姐，自我进柳烟阁，除了若雪姐姐，你是对我最好的一个。若不是有你们护着我，我早被柳妈妈卖给别人作小妾了。”

赵清璃看着眼前年纪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女，眼里不由充满了怜悯与同情。

记得三年前，她进柳烟阁的时候，年纪大抵与她差不多。

只是如今，她却成了上京城的第一红牌，真是物是人非事事休呀！

“雪影，我与若雪对你好，并不是为了图回报；而是我们真的想对你好。知道吗？”赵清璃担心雪影因她们对她的照顾有心理负担，出言宽慰着雪影。

“阿离姐姐，你若是真能接手这家青楼，我肯定是跟着你的。”雪影眼睛里闪烁着泪珠，俨然一副楚楚可怜的少女模样。

“好。你且相信我。我一定会把你和若雪还有咱们柳烟阁的女子都解救出来。”赵清璃语气坚定地说着。

“对了，若雪的情况怎么样了？”赵清璃这才想到，就在她登台的前一天晚上，若雪眼睛突然失明了，原本一双如珍珠剔透有光彩的眼睛，哗哗地留着脓血。

因为忙着登台的事，她到现在还没来得及去看看若雪。

听到赵清璃询问若雪的情况，雪影刚止住的眼泪，又噼里啪啦地流了起来，只听她哽咽地说：“若雪姐姐，怕是彻底瞎了。”

“我们去看看她。”来不及去思考更多，赵清璃此时首当其冲的念头就是去看看若雪情况如何。

三年前，赵清璃与柳烟阁老鸨订下誓约，她将用三年时间成为上京的第一红牌。

那时的柳烟阁名气很小，一个拿得出的红牌都没有，老鸨急需为柳烟阁打开知名度，因而这看似荒唐的誓约便立了下来。

也就是这三年，赵清璃成了柳烟阁唯一一个不用接客的姑娘。

因为不用接客这一特殊对待，起初，楼中不少姑娘仇视她。而若雪是唯一站出来与她成为朋友的那个人。

想着与若雪的点点滴滴，赵清璃不由觉得心如刀割。

楼下婉转动听的艳曲与众人的嬉笑声融为一体，赵清璃只觉得听得心烦意乱。

若雪的厢房在三楼，因为生病的缘故，这两天，老鸨倒算是大发慈悲，让若雪歇息着。

推开房门，一张古色古香的案几上摆放着几束快要枯萎了的梅花，铜制的油灯静静映照着若雪那如凝脂的皮肤；只见若雪的眼睛蒙着一块白布，一副病态美人的模样。

听见推门的声音，若雪嘴唇微动问道：“是雪影吗？”

“若雪姐姐是我，还有阿离姐姐。”雪影一骨碌跑到若雪的面前，抱住了若雪那瘦弱略显疲惫的身体。

赵清璃，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是好。这两日，她一直不曾来看若雪，但现在若雪眼睛几乎失明无药可医，她也是才知道。

“阿离，你来了吗？”若雪轻轻推开雪影，缓慢蹒跚地站起身，然后伸出那双纤细柔荑的手寻找着赵清璃。

“若雪，你莫要怪我。这两日是我疏忽你了。”赵清璃不好意思地开着口以期得到若雪的谅解。说罢，赵清璃伸出双手，紧紧握住了若雪四处寻找的玉手。

“阿离，你这是说什么话。我这眼疾怕是无力回天了。你又不是大罗神仙，就算这两日你时时关照我也只怕是回天乏术了。”若雪淡淡地说着，安慰着赵清璃不必自责。

“可知是何人？”赵清璃小心翼翼地询问着。若雪从前一双眼睛明艳动人，抛一个媚眼不知要勾掉多少登徒子的魂。

如今眼疾突发，怕不是天灾，想必是**。

“阿离，你这等聪明。心里怕是早知道了吧。”若雪释然地说着，嘴角勾勒出一抹苦笑。

若雪说得对，赵清璃的确知道是谁。在柳烟阁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害人的，除了老鸨，再无第二人。只是她想不清楚，老鸨为何要这般做。

“是贾老爷。他给了柳妈妈五百两银子，说是喜欢若雪看不见的样子……”雪影看着极限拉扯的两人，冲到赵清璃面前把事情原委说了出来。

贾老爷？！上京城著名的喜欢残缺的青楼姑娘的疯子？他什么时候盯上若雪的呀！这老鸨也太不是人了，竟然为了五百两就把若雪的眼睛……

赵清璃感觉心里有一团火在燃烧，她现在恨不得冲到老鸨面前为若雪讨回一个公道。

“贾老爷说，最美的东西就应该要毁掉。所以他才让柳妈妈把若雪的眼睛……”雪影边说边抽泣着。

在上京城，有特殊癖好的人，赵清璃见的也不少。只是像贾老爷这种癖好，她倒是第一次见。她只觉得肚子里有蛐蛐蚂蚁作祟，要不是强忍住恶心，她真怕在若雪和雪影面前失了态。

赵清璃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一字一句地说着：“若雪，你相信我吗？再过几日，这柳烟阁就不再是她柳氏的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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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山雨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