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宅。

聂清丰来到聂宅大门口，下了马，敲了两下门，等了一会儿，不见门房来开门。

他走下台阶，来到外墙，脚下一点，跃过围墙，来到宅中。

门房嘴里小声嘟囔着：“这么晚了，谁啊？”，点着灯，从廊下走过，看到一个黑影从墙外跳了进来，大喊道：“何方毛贼？”。

聂清丰并未接话，他从黑暗中走出来，门房往前走了几步，提灯看去，吓得脸色惨白，声音发抖道：“公子？”

门房的喊叫声，惊动了府中人，有两个仆役从不远处走来，手中抄着棍棒。

聂清丰没有说话，他径直走过门房面前，往聂千睢的居所走去。

那两个仆役走到门房面前时，已经看不到聂清丰的背影了。

“那毛贼哪里去了？”

“是公子，公子没死”，门房盯着地上，心想着鬼不会有影子。

两个仆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过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门房将公子看成毛贼了，哦，公子没死啊。

聂千睢走到聂千睢寝室门口，就遇到了檀歆，她正从屋顶上跳下来。

本来聂千睢吩咐了檀歆去保护苏罗，可就持续了两三天，苏罗便让她回了聂家，不要跟着她了。

可是檀歆不敢违抗聂千睢的命令，是以，这段时间，她都没有出现在聂千睢面前，躲在暗处陪伴着他。

“檀歆？”聂清丰看了看屋顶，有些疑惑。

“公子，你终于回来了，快进屋”，檀歆忙上前，为他推开房门。

聂清丰走进屋内，空气夹杂着潮热，这个时候，屋内已经放上火炉，他闻到一股奇特的气味，混着药香，有着腐烂的气息。

檀歆走到门旁站定，看着聂清丰走过火炉，来到床边。

“爷爷”，聂清丰呜咽一声，扑通跪到床边，他将头靠在了聂千睢的手背上。

聂千睢的眼睛仍然闭着，喉咙中发出“嘎嘎”声音，他现在这个状态，全凭一口气吊着。

檀歆从门后往聂千睢这边走了两步，她双眼通红，哽咽道：“公子，我去喊大夫来”，说完，她就往门外奔去。

聂清丰对檀歆的话置若罔闻，他喃喃道：“爷爷，你醒醒啊，孙儿回来了”。

片刻后，一个身穿褐色长袍的男子就提着药箱从隔壁急匆匆走了进来，他走到床边，朝聂清丰拱了拱手，道：“公子，请让一下，让我看看老太爷”。

聂清丰点了点头，站起身来，退到一旁，那男子坐在床边，打开药箱，取出针包，拿出一根细长银针，弯腰朝聂千睢头顶正上方扎了第一针，第二针朝着聂千睢面上人中处扎去，第三针则是敞开衣服后扎在前胸处。

扎了三针，见聂千睢仍然昏迷不醒，这个男子摇了摇头，依次取了针，放回针包，从药箱中取出一个药瓶，倒出一粒药丸，放入聂千睢嘴里。

之后他提着药箱起身往外走了两步，停下看了看聂清丰，道：“在下能做的都做了，就看老太爷了，就算醒过来，也是回光返照了”。

聂清丰机械地点了点头，满脸木讷，彷佛还没接受这个事实，爷爷恐怕睁不开眼睛了，再也看不到他了。

那男子说完便走出了房间，一阵啜泣声从门外传来，檀歆躲在门口，看到男子出来，便背过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