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许三娘来到刘宅,见大门紧闭,她想起上次吃了闭门羹,便绕到后院,果不其然,侧门半敞开着,她一推门进去,正巧遇见晓玉,她手中提着篮子,正在和她娘老子万婆大声唠嗑,看样子准备出门。
见到许三娘闯了进来,晓玉花容失色,尖叫一声,忙上前欲拦住她,万婆怔怔然,反应慢半拍,等她张开手臂,许三娘已经绕过晓玉,径直从她们身边飞奔而去。
晓玉见状忙追了上去,边追边喊人,是以,青樱走出门,只看万婆火急火燎走来,她年纪大了,腿脚不便,只见面上焦急,喘着粗气,嘴里不住道:“这可如何是好”。
万婆走到厢房门口,青樱拦住了她,问道:“万婆,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说啥?”万婆耳聋,听不清楚,憋足了劲儿喊着,自己却意识不到。
青樱下意识往后退了退,嫌她吵,高声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万婆喊道:“夫人闯了进来,我正要去追”。
青樱一听,心想糟了,果不其然,身后传来刘瑛的关切声音,“青樱,你快去帮着追人,留心着些”。
万婆听罢面露异色,见青樱瞪了她一眼,讪讪一笑。
刘瑛见青樱没有回应,再三催促她,青樱只好应了一声,临走前,转身关上门,再去追许三娘了。
万婆慢腾腾向前走了几步,只觉得口干舌燥,环顾四下,退回厢房门口,喊道:“小姐,老妇可进来讨口水喝?”
刘瑛提高嗓门喊道:“进来”。
万婆听到屋内有回应,隐约听到让她进来,便推开门,走到桌边,倒了杯水,一口饮尽。
解了渴,万婆朝刘瑛道了谢,便准备出去。
就见床幔处伸出一只手,向她招了招,示意她过去,她走近了些。
刘瑛继续招手,喊道:“万婆,你再走近一些”。
万婆走到床边,站定,她是粗使婆子,不似赵嬷嬷,常在小姐跟前晃悠,是以,小姐让她走得如此近,却让她受宠若惊。
刘瑛终于不用提着嗓门说话,她道:“万婆,我娘的病更糟糕了吗?”
万婆脱口而出道:“夫人的病早就好了”,她一脸云里雾里。
刘瑛疑惑道:“那你刚才追她作甚?”
万婆犹豫片刻,心想,小姐怎么什么都不知道,糟了,自己会不会说漏嘴了。
见王婆一脸迟疑不再开口,刘瑛想,看来,有很多事情,自己都不知道。
刘瑛不再追问,她勉强用手撑起脑袋,佯作随意道:“近来,待在房中,闷死了,你喊人过来,背我去院子里逛逛”
万婆点了点头,出门喊人,没一会儿,喊来一个粗壮婆子,那婆子看着眼熟,万婆一喊她春婶,刘瑛就想起来,听许三娘提起过几次这个名字,她听人说苏罗和春婶走得挺近。
春婶儿子欠了外债,她有空便兼着为别人家帮工,干些杂活儿,自刘运将许三娘赶出去后,她才来刘家干活。
*
王媒婆回了顾村,找了两个邻家婆子,便守在许家门口不远处的茶摊前,等了半日,也不见她出来。
她正发愁,就看到不远处,一个老妇走来,身边跟着一个中年男子,他们停在三米开外说着话,王媒婆认出那老妇便是许三娘的母亲乾氏,王媒婆悄摸摸地离开茶摊,绕到他们身后。
只听乾氏苦口婆心道:“阿弟,三娘说这的最后一次帮你,你答应我,别再赌了”。
乾闵亚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质疑道:“三娘不是被刘家赶出来,她还回的去刘家?”
乾氏道:“三娘和我分别后,应该是去了刘家,你就安心在家等着,她答应了我,这次定然会管的”
乾闵亚不满道:“你好好训训她,什么最后一次,我可是她舅舅”。
乾氏一听,心中不乐意,却是敷衍道:“好了,你快回去吧”。
目送乾闵亚离开,乾氏叹了一口气,继续向前走去,回了许家。
王媒婆躲在后面,将他们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当下决定,去刘家堵许三娘,省的多跑一趟。
她快步小跑回到茶摊,叫上两个邻家婆子,急匆匆往刘家赶去。
*
这边,青樱追着许三娘来到账房前,只见许三娘进了账房,在里面把门栓一扣,门外聚集了很多仆人,青樱遣了一个仆从去喊学堂刘运回来。
等了一刻后,众人见许三娘打开账房的门,背着一个包袱走出来,账房先生刘岳追了出来,痛心疾首道:“夫人,不可取用啊,这五十两乃刘家一个月的用度”。
之前,她在房内扯了桌布,推开刘岳,将柜子里现银,用桌布包了起来,打成包袱挂在肩上,那刘岳一副老骨头,自然只能在旁边干瞪眼。
她走出门后,仆从们站在门口,见她气势汹汹走来,纷纷低下头,让出路来,青樱见各个一副怂样,只得咬牙冲上去,拦住许三娘。
许三娘见青樱面生,竟然敢当众拦她,一怒之下,挥手扇了她一巴掌,喝道:“滚开”。
青樱没有躲开,依然挡在许三娘面前,生生受了许三娘五六个巴掌。
许三娘此刻手都打痛了,看青樱丝毫不退让,她快步夺了旁边仆从手里的扫帚,举着木棒那端就往青樱身上打。
“娘,你快停手”,一个娇脆的声音响起,众人顺着声音来处看去,春婶背着刘瑛站在廊下。刘瑛虽然刚到,但来此一路上,听到丫鬟仆从的议论,很多不清楚的事情,也渐渐有了眉目,她不敢相信,直到亲眼看见。
听说,许三娘的疯症恢复得蹊跷,之后刘运忽地砍了梨树,将许三娘轰出家门,现下,许三娘此次上门,乃强闯进来,直奔向账房,应是为了取银子。
许三娘对上刘瑛的视线,她手中扫帚一顿,慌乱中别过头,丢了扫帚,狠狠地推开青樱,着急往外冲去,青樱伸手拽住许三娘的衣服,不让她走。
刘瑛目光落在许三娘肩上的包袱,闷声道:“青樱,放手”。青樱听罢,看了眼刘瑛,只得松开手,她心里叹了一口气。
许三娘却是逃也似的往外奔去,直奔到门口,刚走出门,却让两个面生的婆子拦住。
当她看到王媒婆从那两婆子身后走过来,心中顿觉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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