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三娘走出门,很快她来到一处砖屋前,门楼上的雕刻磨损的看不出原来样子,木门上的油漆斑斑驳驳,看得出主人家日子过得捉襟见肘。
乾闵亚的房屋,是顾村最为破烂的所在,倒不是乾家世代如此贫困,而是到了乾闵亚这代,他不学无术还好赌,败光了家产,靠着姐姐接济过活。
许三娘并没有敲门,她直接推门而入,门后木栓早坏了几年,看来现在也没修,目之所及,破破烂烂,她走了几步,穿过硌脚的砂石,来到堂前,匾额胡乱丢在一侧杂草中,见母亲乾氏坐在台阶上,正掩面而泣。
环顾四周,她没看到乾闵亚的身影,便走向乾氏,伸手欲扶她起来,道:“娘,发生什么事情?”
乾氏捶胸顿足,推开许三娘的手,道:“你舅舅又去赌了,这老屋子也已赌没了,以后他住哪何处”,乾氏又气又急,忽然想起什么事,惊恐地张大了嘴。
“你怎么来此,他知道了吗?”
许三娘阴阳怪气道:“娘,父亲不知道此事,若他知道,就要来打断你的腿”。
乾氏听了,指了指三娘,抱怨道:“我如何不管,我以后只能依托于他,偏我生的是女儿,你生的也是女儿,哎..”
“娘,老糊涂了?舅舅怎么靠得住?这些年,不是我贴了银子给你,你拿来什么救济他”,许三娘语气不满道。
乾氏拍了拍屁股,站了起来,她指着许三娘斥道:“你如今,给赶回娘家了,我以后难道依靠你吗?”
“我现在仍是刘家主母,你再管舅舅,父亲到时候定然将你赶出家门”。许三娘挺直腰板,没好气道。
一提到老许,乾氏浑身抖了抖,她垂下头,往前拉住许三娘的手,态度软下来,哀求道:“三娘,就这最后一次,你将老宅赎回来,这房契你收着,也让你舅舅有个容身之所”。
许三娘吃软不吃硬,叹了一口气,执意道:“这是最后一次了,娘,你先回家,要不然父亲那边不好交代”。
现在她手中没钱,许三娘心想,看样子得回刘宅一趟,取了银子再去赌坊那边还了赌债,将房契拿回来。
乾氏点了点头,便由着许三娘扶着走出砖屋,两人在砖屋前分别,各奔去向。
*
刘宅。
院子里地上仅余下一截木桩,没有梨树遮挡,阳光尽数照在厢房窗棂上,只见窗户紧闭,厢房内,空气中弥漫着药味,床边站在一个清丽的丫鬟手里捧着一卷册子,她在给刘瑛读书中故事。
刘瑛偶尔说几句,绝大部分时候,那个丫鬟自顾自读着。
自从她提及退婚一事,便没有再见到刘运,而这丫鬟名叫青樱,是刘运招来的传话筒,她传达着刘运的意思。
刘瑛不吃饭,青樱便长跪不起也不吃饭,刘瑛不吃药,青樱便自己扇自己耳光,青樱总能利用她的心软,让她妥协。
不过,她打定了主意,她与聂清丰的婚是要退无疑,这些日子,她的决心反而越发坚定。
“给我倒杯水罢”,刘瑛觉得有些口干。
青樱听从吩咐,停下,将册子夹在胳膊间,到桌上倒了杯水,走回床边来,扶起刘瑛后,将杯子递到她嘴边,刘瑛喝了半杯,她们便听到门外面,匆匆走过些人,吵闹着走远了。
“发生何事了,你去看看”,刘瑛推开杯子,自己躺了下去。
青樱点了点头,收回杯子,放在桌上,提步推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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