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罗单手枕在后脑勺,往后靠去,躺在竹椅上,淡淡道:“你去许家门口守着,只要看到许三娘出来,你就拉着她去刘家门口,大闹一场,此事定要闹得众所周知”。
王媒婆面露犹豫,道:“那许三娘是个厉害的,此事老婆子也不占理,如何闹?”。
苏罗道:“婆婆,苏罗自立门户,法理上不是刘家人,许三娘何故为其定婚,收彩礼,这为一错,再者,苏罗与刘家已然断亲,情理上,也再无干系,是以,许三娘收彩礼,名不正言不顺,你如此闹大,众人心里明镜似的,她就是撒泼也无用”。
王媒婆道:“只是如此一闹,这婚事如何能成?”。
苏罗心想,就是要婚事不成,面上却露出微笑道:“婆婆,先将自个从浑水中摘出来,其他事慢慢从头再议”。
王媒婆点点头,道:“俞姑娘说得有理”。
苏罗见王媒婆不再愁容满脸,知晓她听进去了,道:“你此去,带两个粗壮婆子一起,方便行事”。
王媒婆转念一想,顾虑道:“老婆子怕闹大了,以后怎的吃这碗饭呢”。
苏罗道:“这婚嫁迎娶,本就曲折复杂,婆婆此去,是为周家讨公道,此事若办得漂亮,王媒婆的名头只会更响亮”。
王媒婆道:“俞姑娘,大恩啊,苏罗负债一事,可要老婆子帮你向刘先生说一声?”
苏罗道摆了摆手道:“冤有头,债有主,此事我自有主张,婆婆休得多言”。
王媒婆听罢,便不再多嘴,只觉得大户人家的小姐手段厉害,她连连道谢,告别了苏罗,便往山下走去。
*
许家大院。
屠户老许,正在院子中杀猪,今早新送进一只猪仔,只见他手起刀落,小猪仔扭动几下,嚎叫渐止,四肢伸直,不再动弹。
三下五除二,他就将猪仔,放了血,剖开肚子,掏出内脏扔进木盆,血流了一桶,空气中满是血腥膻臭。
“爹,你又在院子里杀猪,不能去厨房那边吗?”,许三娘推开右厢房的门走了出来,她捏着鼻子,一脸嫌弃。
许三娘嫁给刘运后,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养尊处优,在娘家待了几日,便有些受不住,许家毕竟比不得刘家。
老许停下手中的活计,他将尖刀放下,拿起塞在腰间的幡布,擦了擦手中的血污,嚷道:“ 你和你娘一个德行,老爱往外跑,你去将她找回来”。
许三娘想起,前日,老母推说舅舅家出大事了,急需钱,她手中没钱,正往刘家赶,家丁不让她进门,吃了一鼻子灰,没想遇见王媒婆,送上苏罗的彩礼,这送上门的钱,正好给她拿来救急。
何况,这事情也不算糟践苏罗,她听王媒婆说,那周家公子一表人才,又中了举,要不是她急需用钱,这门婚事,她定然给推了。
老许见许三娘还愣在原地,走上去推着她一把,道:“你娘是不是有事瞒着我,要是让我知道,她又去那闵亚家,定然打断她的腿”。
许三娘心里咯噔一下,娘此刻应在闵亚舅舅那边,她忙往门口走去,头也不回,敷衍道:“爹,你瞎想什么,我出去买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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