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久别相聚

当最后一招“秋水惊澜”施展完毕,红叶手中长剑恰似流星归鞘,剑身入鞘瞬间,一声清脆鸣响悠悠回荡,宛如为这场剑术试炼落下完美帷幕。此时,夜幕悄然降临,山林间的秋水在余晖轻抚下,渐渐敛去粼粼波光,只留下微微涟漪,恰似红叶此刻的内心,在历经剑术突破的波澜壮阔后,缓缓归于宁静。溪边的繁花,在微风中轻轻晃悠,似在为他的剑术精进,送上无声的喝彩。

红叶能在剑术上取得这般突破,全靠师父遗留的那本武学典籍。在无量山那幽僻的石室中,他日夜钻研,仿若与古人促膝长谈,终得剑道真谛。如今剑术有成,他满心都是对师父的感恩,可又深知,任何言语在这份厚重师恩面前,都显得无比苍白。

他所能做的,唯有将师父的武学传承下去,让这精妙剑术在世间绽放独有的华彩。

心意既定,他转身,稳步踏入略显阴暗的石室。石室里,光线仿若被岁月尘封,只从壁缝间透进几缕微光,在地面洒下斑驳光影。红叶走到那尊玉像前,双膝缓缓跪地,神色庄重而虔诚。除了磕头,他实在想不出别的方式,能承载这份如海般深沉的师恩。

“师父,”红叶的声音在石室里悠悠回荡,带着几分敬畏与感激,“承蒙师父授予遗著,徒儿日夜研习,受益良多。如今,徒儿便要向您老人家告辞了。”他的额头触碰到冰冷地面,恍惚间,仿佛能感受到师父跨越时空传来的殷切期许。

“徒儿定不负师父所望,将您的武学发扬光大,让这精妙剑术在世间闪耀光芒。”他抬起头,目光坚定地望向玉像,好似师父能听见他的铮铮誓言。

又想起“秋水剑法”序章里“……若后生有缘小子得之,必善用,切记,逍遥派无崖子”这段话,红叶再次郑重承诺:“徒弟一定会好好善用师父的这套绝世剑法,秉持正道,不负师门。”说罢,他深深一揖,起身,带着决然与不舍,迈出了山中石室。

石室外,春光像顽皮的小精灵,迫不及待地扑向红叶。明媚阳光透过枝叶缝隙,洒下一地金黄,仿佛为他铺就一条璀璨的归家之路。他深吸一口带着花香与泥土芬芳的空气,沿着蜿蜒山路,穿梭过山林。

行至溪边,他不经意望向溪水,只见水中倒映出一个蓬头垢面、满脸胡须的身影,乍一看,活脱脱一个从深山走出的野人。红叶先是一惊,随即自嘲地笑了:“哎,两年未曾打理,竟成了这副模样,难怪自己都认不出自己了。”

他睁大眼睛,上下打量水中的自己,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回家后娘子被吓得花容失色、惊叫连连的场景,忍不住“噗呲”一声笑出声。“嗯,还是打理一下吧,免得走在路上,真被人当成野人追着打。”

红叶寻了一处溪边的石头坐下,缓缓抽出秋水宝剑。剑身寒光闪烁,在夕阳下宛如一泓流动的秋水。他以溪水为镜,将宝剑当作剃刀,小心翼翼地剃起胡须。由于长年累月未曾打理,胡须又长又密,根根坚韧,这一剃,着实费了不少功夫。每剃一下,都伴随着微微刺痛,不多时,上下颚之间已满是血口,但他浑然不觉,一心只想以清爽的面容回家见妻儿。

待打理完胡须,他再次看向水中的自己,顿时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镜中的人仿若脱胎换骨,眼神明亮而坚毅,整个人看起来精神抖擞。“嗯,这样就可以上路回家了!”红叶满意地收剑,踏步踏上归乡之路。

无量山依旧山高林密,百鸟在枝头欢快争鸣,那清脆啼叫声交织在一起,宛如一曲热闹的山林交响乐。而澜沧江,如一条奔腾的巨龙,浩浩荡荡,滔滔不绝,向着远方汹涌奔去。红叶看着这山水之景,与自己刚到无量山时相比,似乎没有丝毫变化。他不禁想起自己刚刚剃除胡须时的模样,心中感慨天道如常,山水依旧,而自己的韶华却在这岁月中悄然流逝。

他翻山越岭,脚步匆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回家。没几日,便来到了大理城中。他用身上来时剩下的钱,在热闹的集市里挑选了一匹健壮的滇马。那马毛色油亮,四蹄矫健,仿佛感受到了主人归家的急切心情,不时刨着蹄子,打着响鼻。红叶又为自己换了一身崭新的衣裳,淡蓝色的衣衫,腰间束着一条青色的腰带,整个人显得愈发俊朗。一切准备妥当,他便策马扬鞭,径直往老家奔去。

归家心切,日夜兼程,没用几日,红叶便到了白帝城。站在白帝城对岸,他看着江水滔滔,心想水路或许能更快到家。于是,他卖掉了滇马,换乘江船顺流而下。江面上,微风轻拂,巍巍青山如画卷般在眼前徐徐展开,两岸的山峰相对而出,仿佛在为他的归程夹道欢迎。

红叶站在船头,任由江风撩动他的发丝。此刻,他的心早已飞回了家中。他想着,儿子风清扬如今已有七岁了吧!离开家一晃就是三年,都不知儿子长成什么样了。想到自己这么些年未曾陪伴在孩子身边,未曾尽到父亲的责任,心中不禁生出些许愧疚感。

安徽黄山东南角,鱼塘村。在那连绵的远山之间,炊烟袅袅升起,宛如大地与天空之间的轻柔纽带。红叶远远望去,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那熟悉的家的轮廓。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脚步也愈发急切。

终于,他赶到了家门口,静静地站着,目光温柔地凝视着眼前的一切。家,还是老样子,两间厢房,一间正堂,几株桑树依傍在旁,仿佛时光在这里停滞了一般。门口,有一个眉目清秀的小男孩,五尺来高,正好奇地打量着他。

红叶缓步上前,看着小男孩,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微笑。小男孩一双清澈的眼睛里透着陌生与好奇,毫不畏惧地盯着他,奶声奶气地问道:“你是谁,为什么看着我笑呀?你想偷我家的东西吗?你敢偷东西,我打你哟。”说着,便气势汹汹地摆出架势来,那模样,像极了一只勇敢的小兽。

红叶见状,忍不住笑了,他蹲下身子,轻声说道:“清扬……不认识爹爹了?”小男孩伸手挠了挠头,歪着脑袋,仔细地看着红叶,似乎在努力从记忆的深处搜寻关于眼前这个人的印象。三年前,风清扬才四岁,对父亲的印象随着时间的流逝,已渐渐模糊。

“我是爹爹啊!”红叶张开双手,眼中满是期待,等着风清扬投入自己的怀抱。风清扬的眼睛骨碌碌地转着,慢慢移动脚步,走了过来。对于这个三年没见的父亲,他心中更多的是陌生。他只是静静地站在红叶面前,看着他,没有像小时候那样投入父亲的怀抱。

“傻小子,父亲回来啦!”红叶一把抱起儿子,感受着儿子的重量,笑道:“哟,挺沉的。”其实,七岁大的孩子已不太适合往身上抱,但红叶舐犊情深,硬是将儿子抱了起来,仿佛要把这三年缺失的陪伴都在这一刻补上。

红叶用手轻轻点了点儿子的鼻梁,问道:“怎么?不认识爹爹了?”见儿子不说话,他又用手挠着儿子的腋下,风清扬忍不住,顿时咯咯地笑了起来。

“你是爹爹?”风清扬稚声稚气地问道。

“对啊。”红叶笑着回答。

风清扬确认了眼神,又好奇地问道:“哦,爹爹怎么穿成这样啊?”

“嗯?爹爹就穿成这样啊,有什么问题吗?”

“绿色!”

“绿色怎么了?”

“我讨厌绿色!”

“你不觉得爹爹穿绿色和春天很配吗?”红叶抱着风清扬,一边捏捏他的脸蛋,戳戳他的鼻梁,一边兴高采烈地走进屋里。

然而,屋里冷冷清清的,并没有妻子的踪影。红叶顿时怔住,心中涌起一丝不安。他看向儿子,问道:“清扬,你娘亲去了哪里?”

“娘亲?不知道啊。”风清扬挠了挠头,一脸茫然地回道。

红叶心中一紧,又问道:“她有说去哪里么?”

风清扬嘟着小嘴,一幅无所谓的神情,回道:“晓不得!”

红叶原本满心期待着回家能看到妻子带着孩子,一家人其乐融融地等着自己归来,却没想到此刻妻子竟无踪影,心中颇觉失望。

“爹爹,这么久,你去那儿了?”风清扬好奇地问道,打破了这略显尴尬的沉默。

“爹爹去学艺去了。”

“学艺?我也要学艺。”

“好啊!”红叶看着儿子,心中想着,这一身武艺不传给儿子,又传给谁呢。

咕噜咕噜……风清扬听到声音,指着红叶的肚子说:“爹爹,你肚子叫了。”

“爹爹,肚子里有怪物啊。”

“真的吗,剖开我看看。”

红叶这才意识到,自己赶路赶得太急,一时忘了进食,此刻早已饿得发慌。他在屋里随便找了些食物,简单吃了几口后,便带着儿子来到池塘边玩耍。

在池塘边,红叶时不时地向归家的来路看去,心中盼望着能看到妻子的身影。然而,目光所及之处,只有那条蜿蜒的小路,始终没有妻子的踪迹。

不知不觉,太阳渐渐西斜,天边染上了一抹绚丽的晚霞,将整个鱼塘村都笼罩在一片温暖的余晖之中。红叶把儿子举过头顶,往家走去,儿子在他的肩头被逗得咯咯直笑。

“爹爹,娘亲回来了。”风清扬在父亲的身上,脸朝后突然说道。红叶猛地顿足,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朱衣,静静地站在两丈处,怅然若失的眼神正看着他。

花兰就那样静静地站着,没有说话,脸上的情绪看似平静,可那看向红叶的眼睛却有些涣散,仿佛还沉浸在某种复杂的思绪之中。红叶缓缓放下风清扬,脚步不自觉地加快,慢慢走到妻子跟前。

“我回来了。”红叶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与期待。

“你……你回来了?”花兰颤抖着声音,说道,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惊喜,有委屈,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陌生。

“是的,我回来了。”红叶看着妻子,眼中满是深情与愧疚。

花兰微微转动眼睛,然后缓缓低下头,似乎在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红叶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将妻子紧紧合抱在怀中,抱得很紧很紧,仿佛要将这三年的思念都融入这一个拥抱之中。

“回来就好。”花兰轻轻地说道,声音虽淡,却饱含着无尽的情感。

“我再也不走了。”红叶笃定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一家三口,终于回到家中。家人团聚,这本就是世间最值得庆祝的事。而一顿丰盛的大餐,便是他们此刻最好的庆祝方式。

吃完大餐后,风清扬在一天的兴奋与疲惫中,很快进入了梦乡。

夜深了,烛光在屋内摇曳,映照着夫妻俩的脸庞。久别相聚,自然有说不完的话。他们相互诉说着这三年来的点点滴滴,从生活的琐事到内心的思念,从困难挫折到对未来的期许。

当然,除了说说心里话之外,夫妻之间那些独有的温情与爱意,也在这静谧的夜晚缓缓流淌。帐摆流苏,被翻红浪,红舌相缠磨,腰肢随蠕动。在这温馨的夜里,他们用彼此的拥抱与爱意,填补了三年来的分离空白,让这份感情在岁月的洗礼后,愈发深沉与坚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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