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木匆匆离开殿堂,脚步比来时更为急切,仿佛这殿堂是个能将他吞噬的恐怖之地,每多停留一秒,便多一分窒息之感,他只想尽快逃离,越远越好,就好像殿堂里藏着个催命的恶鬼,随时能取他性命。
沿着石阶奔出老远,他才停下脚步,缓缓挺直腰板,却惊觉贴身衣物早已被冷汗湿透。
他站定,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努力平定心神,回头望了一眼那庄严肃穆的殿门,随后决然转身,头也不回地朝着自己的居所奔去。
一进房门,他“啪”地一声坐到凳子上,闭上眼睛,深深呼吸,那颗方才还砰砰砰乱跳的心,这才渐渐恢复正常。
他满心庆幸五毒神君帮他保住了一条命,可这条命未来会怎样,他却毫无头绪。
虽说命是保住了,可他又忍不住琢磨起五毒神君给他的那颗药丸,不知会在他体内产生何种作用。
他心里清楚,那是毒药,只是毒药的效果也分多种,谁知道这颗会怎样呢?
突然,后门传来一阵如银铃般清脆的声音:“木,你怎么啦?”
东方木抬起头,睁开眼,目光温柔地看向眼前之人——花兰,微笑着说道:“没什么,不过是被教主数落了几句而已。”
花兰已款步朝他走来,停在他面前。
他伸手轻轻拉住花兰那如羊脂白玉般的手,在上面缓缓摩挲,仿佛在鉴赏一件价值连城的玉器。
花兰并未将手缩回,似乎早已习惯东方木在她身上这般亲昵的举动。
东方木双眼灼灼,目光痴痴地落在花兰的腰间。
花兰浑身上下无处不美,但对东方木而言,最具吸引力的,便是花兰那纤细的腰肢。
东方木猛地站起身,一把抱住花兰的腰。
花兰娇嗔一声,低下头说道:“快放开……”
东方木却抱得更紧,说道:“我不……”
花兰浑身一阵酥麻,不由自主地倒进东方木怀里,轻咬嘴唇道:“至少先去关上门吧!”
东方木却道:“我已经等不及了。”说着,便抱起花兰,走向床铺。
他轻轻将花兰放下,接着熟练地开始一系列动作。在他的撩拨下,花兰也渐渐情难自禁。
东方木心中既恐惧又愤怒,急需宣泄,因此前戏简略,很快便进入主题。
或许正是因为恐惧,他的动作显得有些生硬笨拙。
结束之后,他身上布满豆大的汗珠。
花兰依偎在他怀里,问道:“你今天怎么这么快?”
东方木脸上隐约闪过一丝怒色,却并未言语。
花兰深知男人最忌讳女人提及此事,便不再纠结这个话题,转而说道:“木,我有事跟你说。”
东方木语气平淡:“什么事?”
花兰微微皱眉:“你知道,我是红叶的妻子。”
东方木轻抚着她绸缎般光滑的肩膀,点头应道:“嗯!”
花兰又道:“你也知道我害过红叶吧?”
东方木道:“你跟我说过。”
花兰面露担忧:“现在红叶被一元救走了。”
东方木道:“我知道。”
花兰凝视着东方木:“你想不想永远拥有我?”
东方木忽然笑道:“我现在不就拥有你了吗?”
花兰道:“我说的是永远,彻彻底底地拥有我。”
东方木神情坚定:“当然想。”
花兰道:“那你帮我做件事,做完之后,我就永远属于你。”
东方木面露好奇:“什么事?”
花兰咬牙切齿地说:“杀了红叶。”
她看着东方木,接着说道:“我曾经害过他,他不死,我心里不安。”
东方木淡然道:“他现在已经是个废人了,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花兰道:“只有他死了,我才能安心。”
东方木皱起眉头,陷入沉默。
花兰突然掀开被子,坐直身子,生气地说:“你不愿意?”
东方木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微笑。
花兰道:“你笑什么?”
东方木继续笑着,赞赏道:“你生气的时候,比别人笑起来还好看。”
此时,他心中的恐惧已消散不少。
花兰的表情瞬间由怒转喜,嗔道:“贫嘴!”
随即又严肃起来:“你到底愿不愿意帮我?”
东方木也正色道:“为了你,我连死都愿意,何况只是杀个人。”
他顿了顿,皱眉道:“不过……得等一等。”
花兰问道:“等什么?”
东方木道:“如果只是单纯去杀红叶,我现在就能出发,但是……”
花兰眼角微微跳动,追问道:“但是什么?”略一思索,又道:“难道你还有其他事要做?”
东方木点头:“没错,教主要我去对付南少林。”
“所以我要是太早动身,就只能带着那区区三十六个人前往南少林。”
“仅凭这三十六个人就想挑战南少林,简直是天方夜谭,除非是皇帝亲自出马。”
“所以,我得等。”
“等到合适的时候,我就趁机向任道远多要些人手,这样胜算才会大一些,也不至于在交战时把自己置于险境。”
任道远只是让东方木去南少林“取经”,却没规定他何时出发,所以他并不着急。
如果他贸然主动立刻动身,那无疑是以卵击石。
当然,他在等,任道远同样也在等。
不同的是,任道远可能会因失去耐心而发怒,而他却只能默默承受。
他的等待是有限度的,绝不能等到任道远发怒。
他不会直接开口向任道远要人,而是打算旁敲侧击,让任道远意识到南少林之行困难重重。
如此,任道远自然会多给他一些人手。
机会,往往是靠人自己创造的。
大雪过后,天气放晴。
黑木崖上,四处流水潺潺。
东方木有意无意地四处走动,但凡有人瞧见他,都觉得他一副焦虑不堪的模样。
日月神教的长老们都明白他为何如此焦虑。
世人皆知,南少林由唐时的昙宗和尚所创,昙宗深受唐太宗认可,据说他仅率领十三个僧人,便从王世充大军中救出了唐太宗,其武艺之高强,可见一斑。
更何况,一元禅师还不知从何处得了一套绝世武功绝学。
因此,东方木感到焦虑,倒也在情理之中,没人会因此笑话他。
东方木虽四处走动,但在五毒神君面前露面的次数,明显多于其他人。
他对五毒神君谈不上感恩戴德,但念及五毒神君曾在教主面前为他求情,心里对其还是颇有好感的,即便当时他也不确定五毒神君此举是好意还是另有图谋,但事实摆在眼前。
三天时间,他在五毒神君面前总共出现了六次。
第六次,他们在山上不期而遇。
山上,百草凋零。
二人并肩而立,远眺远方。
东方木率先开口:“神君,那日多谢您在教主面前替我说话。”
五毒神君笑道:“大家都是为教主效力,不必客气。”
东方木心里一直纳闷,五毒神君身为一教之主,为何甘愿听任道远驱使?
不过,这并非他此刻该考虑的问题。
他当下最要紧的,是如何巧妙地在五毒神君面前表明此次南行的艰难。
他抬眸,再次望向远方,接着长长地、重重地叹了口气,仿佛一个憋闷许久的人终于得以畅快呼吸。
五毒神君转过头,看向东方木,问道:“东方长老为何叹气?”
东方木心中暗喜,知道机会来了,但他并未直接说明,而是再次皱眉,又叹一口气,苦笑道:“神君应该明白我为何叹气。”
五毒神君也皱起眉头:“其实,当日我也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才出了这么个主意,让东方长老去南行。”
东方木道:“我理解。”
“若不是这任务有些难度,教主恐怕不会轻易饶过我。”
五毒神君忽然看向东方木,好奇道:“听闻一元禅师的武功出神入化,东方长老……怎么还能有机会反击他,还刺了他一针?”
东方木稍作停顿,如实相告。
五毒神君听后,恍然大悟。
他对东方木道:“既然如此,那一元禅师没有你的解药,恐怕凶多吉少。”
东方木思索片刻,道:“按常理来说,确实如此。”
“但毕竟没有亲眼见到他死,所以……”
他顿了顿,脸上微微泛红,继续说道:“说出来神君别笑话,别说与一元交手,哪怕只是想起他那神出鬼没的身法,我至今仍心有余悸。”
这话其实有些夸张,若仔细推敲,与他之前所说“还他一针”存在矛盾,若一元真如他形容的那般鬼魅,他根本没机会下手。
但五毒神君早已认定一元武功高强,并未多想。
东方木接着道:“在没确定一元的死活之前,我实在不愿轻易行动。”
五毒神君道:“我明白。”
“我们为任教主做事,若非必要,自然不能轻易丢了性命。”
东方木点头称是。
他心里清楚,五毒神君愿意与他交流,还认同他的观点,那他的目的便已达成。
只待日后,他便可向任道远禀报,带着人马南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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