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闭关一年,没有半年舟尧就因为世家子弟的交换听学重新出来了。
贺圣道长说,他是自己唯一的徒弟可以随便选听学的家族,舟尧瞬间来了兴致,“沈家,我要去沈家!”
贺圣道长送走他时,为他整理了衣襟又给他配了一把好剑,千叮嘱万嘱咐,“不要惹事端,沈家喜静且家教严厉,万不可随心所欲,只待三个月就可以回来了。”
陪他一同去的还有周家大公子周书郎,两人平日里就是互相打闹的伙伴,如今周书郎看见舟尧去了沈家,也一并要前往。
刚到了沈家,舟尧就将贺圣道长的话抛置脑后了。
沈家人都板板整整的站在那,沈厚仁更是亲自站在汀室门口守着来接这群听学的世家子弟。
舟尧看见沈冬眠激动的跑过去将他抱住,沈厚仁的眉头瞬间皱的可以夹死一只苍蝇,沈秋来看着向来不喜与人交往的弟弟脸上竟没有发现任何反感的表情。
舟尧众目睽睽之下的冒然行动引起了沈厚仁的极度不满,本来他对舟尧就没有好印象,现在更是如此。
沈冬眠推开了他,淡淡的说道,“有失体统。”
舟尧抬抬头看见大家都在看他,于是笑了笑退了出去站在世家子弟的周围。
待到一天的听学结束后,周书郎凑到舟尧的身边说,“你怎么跟沈冬眠关系搞的这么好的,我们都不敢靠近他。”
舟尧脱口而出,“没有啊,他人很好的。”
周书郎想起沈冬眠那冷冷的脸就生寒,对舟尧的话更是不解了。
沈家子弟都住在东院,沈冬眠居于听雪轩,听学的世家子弟住在西院,听雪轩与西院隔的甚远,舟尧就为了沈冬眠来的,而这一天都没跟沈冬眠说上一句话不免心里难受。
夜半,趁着大家都熟睡之时悄悄闯入听雪轩,这时沈冬眠已经睡去,但感到有东西压在自己身上,他睁眼看见舟尧正跪在他双腿边盯着他看。
“哥,我好想你。”舟尧轻轻的说。
沈冬眠没有撵他,而是从床上坐了起来。
舟尧想去抱他,沈冬眠依旧没有拒绝,于是舟尧紧紧的抱住了沈冬眠,“哥,我今天一天都没来得及跟你讲话,你叔父不喜欢我,他看我的眼神让人生厌。”
“叔父只是较为严厉,你还是多听话为好,少些逾矩的行为。”沈冬眠说。
舟尧用头去蹭他的脸,举止暧昧,舟尧隐隐中感到沈冬眠的脸有些发烫了。
“你快回去吧,会有查寝的,被查到会被罚抄家规的。”沈冬眠说。
“哥,如果我不回去,是不是你也算犯了家规?”舟尧依旧抱着他不肯松手。
“是。”
“那我要走了,对吗?”
舟尧不舍的松开沈冬眠。
次日一早,周书郎就被沈家的家规搞的精疲力尽,什么卯时晨练,静心颂书,听课讲学…都让人倍感无聊与无力,没有任何娱乐项目,万家听学的都上山打柿子去了让他羡慕的不行。
“舟尧,你说你非要来这做什么?我们不如去万家。”周书郎说。
“我觉着在这还挺好的。”舟尧伸伸懒腰说。
沈家对这些来听学的子弟管的甚严,尤其是对舟尧,舟尧总觉着沈厚仁的目光一直盯着他看,惹得他根本不敢靠近沈冬眠。
讲学时,他对课本中的内容根本没有兴趣,只是痴痴的看着沈冬眠,看着他滚动喉结,鲜红的嘴唇,认真听讲的姿态,雪白的皮肤,泛粉的指尖……每一寸都那么完美。
舟尧看得正入迷,沈厚仁一本书砸了过去,舟尧捂着头喊痛,顿时间除了沈冬眠所有人的目光都向舟尧看去,舟尧不知道沈厚仁接下来要做什么,有些胆怯的看着他,赶紧坐正了身子。
沈厚仁接着讲学了,不再理会舟尧。
这一刻舟尧真的有些想师父了,想贺圣道长,贺圣道长虽然平日里总骂他,但骂他的口气里也都是怜爱,不像沈厚仁的刻薄和明晃晃的厌恶,他感到了明显的鄙视。
第二日本应是沈冬眠与沈秋来一同下山采购食材,但由于沈秋来有事外出,只能找一人与他一同前往,舟尧一听沈厚仁一说此话立马举起了手,生怕有人抢了这个机会。
下山时,舟尧对着沈冬眠是又抱又亲,是一点不给沈冬眠独处的机会,沈冬眠虽是面无表情,但耳尖已微微泛红。
“哥,你很享受我跟你在一起吧。”舟尧道。
“再次遇见你我很开心。”沈冬眠一板一眼的回答他。
“哥,你知道吗?如果让周家的那些姑娘知道我跟你在一起,她们不知道要羡慕成什么样子,她们都很崇拜你。”
“你在周家还好吗?”
“除了师父,这些上了年纪的没有一个好的。”舟尧的语气冷了下来。
在街市上,因为沈家人名声好的可怕,所以大多数人都愿意不要钱送他们东西。
在路过首饰摊时,舟尧说,“买一个送我吧。”
沈冬眠说,“你一个男孩子要这种东西做什么?”
舟尧笑着说,“这些钗子漂亮,算你送我的定情信物。”
沈冬眠依旧面无表情的说道,“你莫要胡说八道。”
话虽如此,沈冬眠还是买下了舟尧选的木钗。
采购回来的路上,他们碰见了一个婆婆捧着一堆莲蓬,舟尧前去帮忙,沈冬眠也凑上前去。
“江婆婆。”沈冬眠唤了一声。
“哎呀,沈公子?这是我要给你们送去的,这些莲蓬最近结的太多了。”江婆婆笑嘻嘻的说。
“婆婆,拿给我吧,我来拿。”舟尧说。
“好好好,那我就走了,这莲蓬长得好,你们分着吃。”话毕,江婆婆转身离去了。
在路上,沈冬眠说,“江婆婆是个很好的人,常常会送些作物,有时看见有下山的沈家子弟就会往他们手里塞吃的。”
走到沈家门口时,舟尧看见沈厚仁正冷冷的向他们看去,沈冬眠对舟尧所有的嘴角一丝笑意顿时间也收了回去。
沈厚仁死板不堪,对像舟尧这种人更是深恶痛绝,对于舟尧总是刻意接近沈冬眠的行为他都看在眼里,为了阻止舟尧接近沈冬眠,在私下他对沈冬眠说:“你若不想让我将他遣返回去,就不要再跟他厮混。”
现在本应舟尧静闭的时刻,但由于贺圣道长不忍看他受苦,于是打着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幌子将舟尧一同送入世家子弟听学的学堂,所以若现在将舟尧遣返回去可以做实了舟尧心性恶劣为人不端。
舟尧能接近沈冬眠的机会本来就少,从沈厚仁找过沈冬眠后,在他接近时沈冬眠也冷冷的,平日里沈冬眠就是冷冷的,但这次沈冬眠目光也是冷的,也不愿与他交谈,他瞬间明白了周书郎所说的不敢靠近。
舟尧看出沈冬眠的异样,于是他们多日没有任何接触,舟尧只敢远远的看着他。
又在一次听学时,沈厚仁讲道:“妖生性恶劣,谎话连篇,凶残无比,若见到要必杀之。”
舟尧听着这些话格外刺耳,手指不自觉烦躁的在桌上敲出声响。
沈厚仁继续讲道:“妖杀人都为虐杀,没有善恶之分…”
舟尧突然的站起打断了他的话,“您说的不对,不能只凭几只杀人猎仙的妖就污蔑所以的妖都是如此,妖也有灵性和常人无异,只是种族不同罢了。尚且有动物愿为救人丧命,妖为动物所化,为什么妖就全是恶的,这是谬言。”
“你懂什么?书中所写,现实中所见皆无例外,你怎能只凭自己主观臆断就妄下断言。”
“有例外,例外多的是,只是例外还没被你们发现就被杀掉了,书中所写也不一定都是真的。”舟尧语气强硬。
舟尧的这番话算是推翻整个仙家的作为,甚至是给仙家扣上了滥杀无辜的帽子,这番言论不止他一人说过,还有当年的贺圣道长。
“你无知又愚蠢,若妖一日存在就一日有所隐患,你岂能不知!”圣厚仁发了火,在沈家多年的弟子都从未见过圣厚仁骂人。
“那倘若那个隐患是个好妖呢?杀了一个好妖跟杀了一个好人有什么区别?接下来怎么办?要在愧疚中过一辈子吗?”
沈厚仁将书一砸,气的喊道:“我教不了你了,你若是不想待就赶紧让你师父将你带回去。”
舟尧轻轻鞠躬后,坐下了,他不再讲话,沈厚仁甩了甩袖子继续讲课了。
在吃饭时,舟尧见沈厚仁不在,伸出手握住沈冬眠的肩膀,却被沈冬眠猛的甩开他的手,并冷冷的回应,“起开。”
舟尧缩回了手,他的心凉了半截,他不知沈冬眠为什么突然对他如此冷淡,之前虽然沈冬眠也会推开他,但都是那种轻柔的而这次强硬又生猛。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因为他在堂课的那番话…?
夜半时,舟尧躺在床上时时想起吃饭时的场景不自觉的落下泪来。
舟尧好了伤疤忘了痛,第二日就跟着周书郎玩乐了,周书郎本来就不是什么爱读书的主,本来在沈家有些安稳也不过是因为舟尧学的乖巧,现在有了舟尧跟他玩乐,周书郎终于敢有所作为了。
闲暇之余二人在后山戏水,玩到途中,周书郎对舟尧说,“其实我觉着你说的对,如果我的桃子有天成了妖,我相信它一定是好妖。”
周书郎说的桃子是他的那只小白狗。
戏水累了,舟尧和周书郎在一起玩起了弹弓,随着石子的擦边而过碰倒坛子时落在了万巧莲的头上,那人对砸在身上的坛子反应不大,自然的擦去身上的灰尘,极为不屑的对着舟尧撇了一眼。
舟尧对世家子弟渊源并不了解,对万巧莲突如其来的恶意感到不解,在他眼里不过是坛子砸了一下。
“不愧是贺圣道长的徒弟,人果然如此。”万巧莲向舟尧走去,话语中带着轻蔑。
周书郎看见万巧莲也有些害怕,只因曾听说这人阴的很。
“打着准吗?你想你也可以这样。”舟尧满不在乎的说。
“哈哈哈哈。”万巧莲突然间大笑起来,“你果然如沈老先生说的愚蠢不堪啊,也就只有像周书郎这样的人愿意跟你一起了。”
舟尧听出了他的挑衅,拽住了他的衣襟喊道,“你算个什么东西?”
万巧莲推开了他,“你这种人,不配碰我。”
舟尧想要动手时却看见沈冬眠往这看来,不知道为什么他松了手,眼睁睁的看着万巧莲冷笑着离开了。
事后,周书郎说,万家跟周家不对付就是因为当年贺圣道长为维护妖兽,害的万巧莲的父母被猎仙妖所杀,自此万家和周家人就结上了仇。
自此三个月的听学结束,沈冬眠与舟尧二人也未再说上一句话,在这群世家子弟离去后,沈冬眠在夜里突然惊醒却发现床前放着一把擦的晶亮的剑,他认出来这是舟尧的佩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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