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唱戏

琰哲若有所思,问何渡:“若是把这些鬼全杀了会怎样?”

何渡吐掉草根:“这些鬼普遍都有一个能力,鬼蜮幻境,杀了她们有机会获得哦。”

琰哲却摇了摇头:“没必要杀,她们没有敌意。”

何渡的耐心告罄:“不杀算了,我快要饿死了,我要去找点吃的。”

何渡爬起身来,打算绕过这群鬼,忽然,面前乌泱泱的鬼全部麻溜溜的散去。

何渡噎住了,半响,他道:“她们不会是听到我们饿了让我们去吃饭吧。”

陈桥收拾起自己的佩剑,“很有可能。”

三人踏出半步,尝试离开,果然,这次无鬼再出来蹦哒。

琰哲望着忽然干净的草地,一个大胆的猜错浮现在她的心头。

三人躲躲藏藏,又回到了岐城地界。

城内果然无人,随便找了件杂货铺,准备进去零元购。

杂货铺趴着一浑身血腥的断头鬼,可这回三人都不怕了,旁若无鬼一般,拿起吃的就开始大快朵颐。

断头鬼满屋乱转,尝试将各种东西往自己脑袋上放,给杂货铺带来一种怪异恶心的氛围。

何渡盯着那鬼看了一会儿,辣评:“这鬼蜮的鬼,都是正经鬼吗?”

琰哲靠在一个柜子上,狠狠咬了一口手里的干粮,一阵阴风吹过,她眼前的红烛灭了。

窗外的鬼发出惨叫,透过薄薄的窗纸,三个人影依次跃过,与屋外群鬼打得正酣。

琰哲惊的忘记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如果她没看错,刚刚过去的,是陆泽贺效之和那个老头吧

外面的声音远去,琰哲低声道:“吃完了吗,这里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去城外为好。”

她刚将门开了一条缝,杂货铺的门又迅速合上,一只鬼倒吊在房顶,吓得琰哲连退几步。

陈桥见状,刷得抽出长剑,剑刃反光里,看不见一丝鬼影。

咿咿呀呀的哭声开始,倒吊鬼蹦到门前,开始了新一轮的唱“戏”。

竟是把琰哲三人困在屋内强迫她们看“戏”,一股被监禁的恶寒油然而生,她们怎么会认为这些鬼是好的。

琰哲向窗户走去,鬼就跑到床边演,琰哲回到屋门处,鬼也跑到屋门处演,不让她们看完不罢休。

琰哲不动了,靠在桌子就看她演,鬼也不走了,站在琰哲面前又哭又叫。

何渡提着剑走来,她也不躲不闪,沉浸在“戏”的演绎中无法自拔。

“要把这些鬼诛灭吗?”陈桥的剑锋已然指向群鬼,只待琰哲一声令下,她将立刻动手。

可琰哲偏偏在这时笑了:“不必。你们知道,她们为何如此执着的演戏吗?”

陈桥不解的摇头:“属下不知。”

琰哲看着眼前的鬼所饰演的惨剧,一字一句道:“这里所有的鬼,都是女鬼,因为受害者,更多是女性,而这些受害者,连倾诉的权力,都不被允许。

一个男人受了委屈,全天下都会心疼他,他发疯,人们会主动了解他发疯的根本原因,理解他,原谅他,一个女人受苦,人们会觉得理所当然,她说出来,就变成了矫情,墨迹,甚至辱骂她们,认为是她们自身的问题造成的后果。

她们在困难里沉浮,不但没有复仇的机会,倾诉的机会也没有,所以当我们三人没有攻击她们,反而安静的站在这里表演,压抑了太多年的苦楚爆发,我们成了她们最好的观众。”

仿佛是为了验证琰哲的话,当一个鬼表演完,下一个鬼立刻接上,想表达苦楚的鬼太多了,多的即便把三人关在这里一次表演,也演不完。

何渡若有所思,他点开系统,重新翻看原著,陆泽刚进入鬼蜮时,确实遇到身披嫁衣的女鬼,被丈夫殴打的女鬼,难产而亡的女鬼,见到这些恐怖的存在,正常人第一反应,要不然是逃,要不然是打,总之,是没人有耐心去看一个鬼想做什么的,也不会给鬼这个机会。小说原著男主陆泽也正是这样做的,所遇女鬼全部打散,打没。

是她们不想说吗,是她们没权力说,说,也是需要权力的。

眼前的鬼磕磕绊绊的哭声仍在继续,琰哲平静的看着,她忽然开口:“其实你可以不用哭,你不哭,我们也会看下去。”

此话说完,这只鬼的哭声立刻小了,几分钟后,鬼不再哭,安静的将苦难的过去演绎出来,下一个鬼,也不在用哭声作为先导曲目,而是正经的突然出现。

何渡忽然觉得很滑稽,一群鬼以为他们会被哭声吸引,所以每一只鬼都用哭声作为开场。

“谁?”

陈桥面向这件杂货铺的偏房,唰的一声抽出剑。

刚刚进入杂货铺时,她就感觉有人正暗中看着她们,考虑到这里到处都是鬼,她一开始只以为是有什么胆小的小鬼躲在暗处,可刚刚琰哲说话时,这种感觉格外强烈,甚至让她捕捉到了似有似无的灵力波动。

陈桥提着剑一脚踹开偏房的门,门里果然什么也没有,连家具也没有,一整间家徒四壁。

窗户房顶没有被打开过的痕迹,陈桥提着剑又走了出来:“什么也没找到。”

琰哲嗯了一声,就继续看面前演戏的鬼,何渡迅速翻找系统里的原著描写:

“陆泽走入一家杂货铺,明明铺子里空空如也,他却感受到了被人注视的感觉,这种注视既非善也非恶,他仔细探查一番,始终找不到源头…此时有一只不长眼的无头大胸女鬼跌跌撞撞跑到陆泽面前,她似是有意投怀送抱,胸脯率先撞上陆泽,柔软的触感吓了陆泽一跳,陆泽火速弹开,她又凑了上来,抬手又要摸陆泽的头,陆泽用剑格挡,这鬼仍不知死活,锲而不舍的到处找头…陆泽烦不胜烦,一剑刺过,这鬼魂飞魄散。”

这杂货铺,不会就是他们三人如今所在的杂货铺吧。

那按照原著剧情,陆泽岂不是会随时进来,带着他的好兄弟贺效之和老头保镖!

何渡从满是灰尘的椅子上站起,顺手扑了两下裤子,又装模作样掐了个诀,道:“圣女大人,我算到陆泽正在向这边走,我们必须尽快离开此地。”

琰哲看向何渡的眼神满是不信任,“先知,之前你啥也算不到,这时候又算出来了?”

何渡看着琰哲,知道她不信任自己,于是他一本正经的撒谎:“我在陆泽身上设了个追踪法阵,他现在正在往这边走。”

此言一出,琰哲果然起身准备离开,“你还会这种术法?”

何渡自信的点头。

琰哲走到门口,道:“让让,我们必须得走了,一会儿再看。”

这鬼仍然堵在门前不愿离开,陈桥提着剑威胁:“再不让开我不客气了!”

这鬼此时如同听不懂人话一般,唱的更来劲了,大有你有本事杀了我,不杀我就继续演的架势。

琰哲忽然呵了一声,她刚刚运用神灵之力探知了一下陆泽的位置,陆泽根本不在这里,何渡又在撒谎。

轰得一声,房顶炸破,一只金刚巨脚从天而降,琰哲身法飘逸,转瞬就从窗户闪了出去,陈桥抓起手无缚鸡之力的何渡,硬抗了金刚脚一下,破墙而出。

留在房子里的不愿停止演戏的鬼,被一脚踩去轮回了。

“老头,你是何时发现的我们!”

琰哲倒退着飞跃到一间房屋之上,怒骂道。

老钱漂浮在高空之上,罡风强劲,可他衣襟紧贴,丝毫不乱,端得是四平八稳。

“老夫若是找不到你们几只老鼠,这么多年的修行算是白修了。”

老钱抬脚,又是一金刚巨脚凭空出世,对着琰哲就踩了下去。

琰哲单膝撑地,一手伏天,一手二指放在唇前默念,在金刚巨脚落下的一刻,琰哲身形消失,又是一栋房屋被踩的粉碎。

真正的强者根本不可能给琰哲机会近身的机会,老钱只需要用自创功法的简单攻击,琰哲的躲避已然非常吃力。

琰哲嘴角勾起,躲不了就不躲了,霎那间,在岐城街道的无数房屋之上,都出现了琰哲的分身。

“来打啊,老头!”

说完,所有分身一同向四处八方跑去,老钱在空中漂浮的身形不变,天空中,无数只巨脚和巨手出现,打向四面八方的琰哲分身,以及拖着何渡的陈桥。

“你们对老夫有什么误解?”

老钱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城镇的街道上,声声巨响在巨手巨脚落下后响起,整个街道被夷为平地,无数鬼魂瞬间蒸发。

“咳、咳、咳。”

琰哲服了,所有分身都没了,她从房屋断裂的木材裂缝中爬出来,灰尘呛得她一阵咳嗽。

陈桥也灰头土脸的从犄角旮旯钻出来,她身边的何渡,跪在地上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姐,你真是我的姐,你这是人的速度吗,我这个凡人承受不住啊。”

何渡想站在起来,又重新跪了下去。

刚刚陈桥提着他的衣领,在空中以他完全无法理解的速度连续旋转躲避数十个从天而降的巴掌,最后找到了个犄角旮旯躲了过去。

对于何渡来说,这就像是在几秒钟坐了一个超速的还会旋转的跳楼机,他现在腿软的像面条,索性也不需要他跑,陈桥的实力,带着一个他跑来跑去没压力。

陈桥看到何渡的反应,她非常满意,“感谢你之前逃跑的时候拖着我。”

何渡气若游丝,“那我真是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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