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袍之人翻动眼皮,撑起褶皱,一半脑髓表皮清晰到让人犯恶心,似乎要被看出破绽,“师傅,快去殿中,掌门今天发怒,就等着您了。”
他也无暇管这群杂碎,池瑾落大致猜到幻鱼的死,炼丹掌门已经发现,要彻查此案。
“我们继续往前走。”
水沟在一堵墙后就销声匿迹,隐藏在石泥路下,无法继续前往。童子用力剁脚踩石泥路,“真是可恶,还封起来。”
“恶臭这么浓烈,肯定要隔绝,如是这样,那这污水聚集地应在很远外,避免污染正常地方。”三师兄合理推测。
童子醒悟,“掌门,不会他们买净鱼是为了让净鱼把炼丹污水给净化?”
几人聚拢太明显,谢昭云道:“我们分头去找找,童子你跟着小掌门。”
童子屁颠答应,乐意效劳。
池瑾落之所以咬定渔村所捕捞的鱼为净鱼很大原因,全部为雌鱼,没有雄鱼,这是十分不常见。净鱼的秘密在于寄生|繁|衍,灵鱼殿中记载,在几百年前,以捕鱼为生的祖先,奇怪为何净鱼捕捞全为雌鱼,雄鱼无法寻到踪迹,难道雄鱼不易存活,淘汰。
经过几年细致观摩,得出其中原由,净鱼雌性在繁|衍|期时会散发腐烂干呕般的气味,来诱导雄鱼,雄净鱼不同于雌,鱼身小巧,指母大小,甚至几年都难遇一条雄鱼。
当相遇时,雄净鱼会舍弃鱼身,将血管皮肤全部与雌净鱼融合,靠着雌鱼的营养存活,一直停供种子,寄生繁|衍。
池瑾落当时看到一些鱼下有蜂蜜状的金圆点秘在净鱼腹部,这是融之后的状态。
运气比较好,水沟冒出通路滋落汇在稀烂黑泥中,泥里时不时冒出密密麻麻白色小泡,童子道:“掌门,我们要下去看看吗?”
池瑾落比了个小声手势,两人蹲在树干,俯瞰下方。
年轻人抬了抬帽檐,将肩膀扁担放下,揉着发酸处,“真是重,今天都不知道挑了多少担。”
壮汉爽朗笑,“你知道里面装的什么?”
年轻人活动脖子,发出骨骼清脆声,“还能什么,破鱼。”
壮汉抬下巴示意他自己看看,年轻人悄咪咪看了眼,瞬间笔直站立,“怎么是黄金?”
他长这么大,从没见这么多黄金。
“我们不会要把黄金全部丢进黑泥中。”
壮汉踢了他一脚屁股,催促赶紧出发,不再多言。
两人齐力“哼哧”接近黑泥,壮汉经验老道,把木箱停在岸边,“我们快走。”
壮汉脚下轻功,青年还未反映,波及到巨浪,泥点子进嘴,舌头不自觉品味,臭鸡蛋和发酵了几天饭菜,馊味。
他胃里翻腾酸水,大张口舌呕吐,糊了唾液,还需不知所措跟上前面壮汉。
箱子陷入黑泥,散落出黄金,黄金是块状,瓦解几道裂痕,里抖擞出金点,似看是雄净鱼,黑泥是数不尽的鱼眼组成的泥潭。
似有所感,净鱼眼珠子倾斜,巧好是池瑾落方向,刺破耳鸣的音波,一条雌鱼身上扎满金点,摆动鱼尾,朝池瑾落袭来。
童子焦急,“掌门,我们快离开。”
池瑾落没想到还能闹这么一出。
“怎么回事。”有人大喊。
一堆人赶来,后路封死,鱼群发疯,不要命的鱼吟引来敌人,童子用力扣住掌门手腕,眼神前所未有的冷,“别使用灵力。”
她可以保护掌门,这泥潭鱼非同小可,鱼数不尽数,污秽到处想拉扯掌门,拖拽进去。
童子唇色泛白,在支撑不住时,树林另一边谢昭云冒出,鱼群瞬间闹腾到失声,畏惧着未知的存在。
谢昭云对着掌门轻笑,在她们另外一侧躲藏。
赶来的人询问壮汉发生什么事情。
池瑾落在想另外一件事情,黑泥,黄金,幻境中出现的场景,那幻鱼就不会一无所知,它留了一手。
托她的手,让他死亡,糟糕,被利用了。
这黄金是为了催生雄鱼,所以很久之前炼丹堂就在谋划。
童子却在沉思谢昭云,他故意知会两人来这边,是为了验证掌门灵力能不能吸引灵鱼,心怀鬼胎。
全身而退后,出内殿回到客房休息,童子为掌门打水,“掌门,你会觉得有时候有视线盯着你吗?”
“嗯,有。”
她已经习惯了,从小到大会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所有举动都不能潜藏,暴露在别人眼下,又找不到是谁?偶有时觉瘆得慌,那种冰凉注视。
“你怎么知道。”
童子真诚道:“因为掌门如此好看,一定很多人偷偷看。”
外庭院还未完全闭暮,谢昭云坐着等掌门,许久未见他穿除白衣之外的衣衫,黑云祥符蝙纹,衬着脸白皙俊美,“掌门,要吃糕点吗?”
池瑾落看着一桌子的点心,“你从哪里弄来的。”
“自有我的妙计。”
还是她最喜欢,最难买铺子的糕点。
谢昭云问来问去,最多的就是这句话,“最近身体还有不适吗?药有继续服用吗?”
“身体很好,最近没有服用了。”
“不能掉以轻心。”
“嗯,我知道了。”
他咀着笑意,盯着她吃,池瑾落很是不知道摆出什么表情应对,“那不打扰,我先离开。”
*
又是梦。
童子打了个哈切,没睡好,“掌门,你醒了吗?”
“没睡好?”
童子无精打采,“鱼也会做噩梦,昨天一晚上全是做梦。”
好像昨天晚上她也做梦,忘记内容了。
“掌门,我们昨天看到的净鱼也是黑色。”
“我觉得它们好可怜。”
池瑾落没想到通过这种方法来增加净鱼数量,童子又问:“她们为什么要用净鱼来净化污水,最后放水,鱼也放走。”
仙门中有明确规定,炼丹堂多年前炼丹污水直接排放,致死大量海上飘鱼尸,灵鱼殿上任掌门向殿君上报,后彻查此事,多了一条限制。
需经过处理,才能排放,否则没收地契。
“可能并没有放水。”池瑾落道。
“净鱼再怎么厉害并非可以全部净化,它的净化能力并不强。”
“也会被人抓住把柄,如果用鱼来喝下污水,藏在肚子中再放鱼,谁会知道。”
童子瞠目结舌,“掌门,我,那,我之前才吃了这鱼,还觉得很好吃。”
“我不会有事情吧。”
池瑾落安慰,“只是我猜想,并无依据。”
童子拼命摆头,晃脑袋,“我觉得很正确。”
“他们完全可以在净鱼喂养中加入什么丹药,改变肉的口感,通过百姓来吃掉,毁尸灭迹。”
“真的好恐怖,掌门。”
“通过净鱼原本特点,特殊繁|衍|方式来投入雄雌鱼,加大量产卵。”
池瑾落看向童子,“嗯,他们也活不长久,幻鱼死了,他们不能再换身,只能等着身体慢慢融化。”
“别怕。”
吸收炼丹污水的净鱼扩散,饥荒鱼旺,迟早都是灾难。
童子为掌门梳妆,“掌门我给你摆摆趣事,你绝对不知道。”
净鱼也有化人之时,一对雄鱼和雌鱼化身为小孩,因长相讨喜,做慈善救济时,心善夫妇收养。自幼陪同长大,郎才女貌,饱读经书,金榜题名,夫妇家富,觉大办喜事,邀各路好友,两人也一路化鱼,早就暗自欢喜,便也同意。
双喜临门,唢呐鞭炮,红盖头,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第二日晌午,丫鬟敲门,无人应答,不好多加打扰羞着脸走开,入夜才觉察不对,破门而入,雌鱼全身鲜血浸染,柔软肚子刨开,雄鱼腿脚折断,唯有心脏镶嵌在雌鱼体内,进来的人无不惊愕,雌鱼脸上懵懂,“怎么了吗?各位。”
童子侧过头,贴近掌门耳边肌肤,更加压低声音,“所以凡人不懂,但它们……”
掌门无视调皮的童子,“你这谁告诉你的。”
童子老实交代,“在池塘,福鱼们闲聊时候,听来的。”
“少听。”
童子委屈,“爱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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