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环山,一侧山上有倾泻而下的瀑布和一株株长在岩石峭壁上的枫红。
而谢钰翎和怀风此刻身处的位置,是一个占地面积极大的圆形石台,此处石台平时可赏景静思,此时亦可成为一个练剑台让谢钰翎持着那把无名剑,身影翻飞,翩若游龙宛若惊鸿,剑气如鸿,身姿飘然若,却又威力难挡。
一阵‘嘭嘭’作响,霎时地蹦石飞,连身后的瀑布都跟着炸开,水花溅起几丈有余,又哗啦啦的落下,像是下着一场暴雨,甚有几滴还落在了怀风身上。
眼见谢钰翎收剑势起,怀风才走上跟前。
谢钰翎眼观手上的无名剑,不由得赞了一声:“不错!”同时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主君喜欢就好。”
对怀风来说,自己送出的礼物得主君喜欢,比什么都重要。
“送我的?”
怀风点头,“是。”
“为何会忽然想送我剑,这把剑想必是你费了功夫才得来的。”
以往怀风送他的生辰礼,要么是他自己亲手做的小玩意,虽不值钱又无实际用处,却是贵在心意,要么就是些稀有的灵草丹药,或者是徒有其表的好看物什。
实者以谢钰翎如今的地位和修为要什么有什么,所谓的生辰礼,倒真成了字面意义上的了表心意,对怀风送给他的礼物,无论是值钱还是不值钱,无用还是有用,谢钰翎都妥善保管,喜欢至极。
若是怀风之前的礼物都称为“了表心意”,那这把剑,却让谢钰翎读出了几分“郑重其事”的感觉,总感觉怀风送他把剑,不仅仅只因为给他一份生辰礼。
“防身。”
怀风的解释简单明了,却让谢钰翎‘噗呲’笑出了声,“防身?你真是这么想的?”
怀风知晓他这个理由十分好笑,主君如今的修为地位,有谁敢对他动手?又有谁能让主君出剑防身?恐怕玄门之中难有人在。
但是事有万一,主君经常出门在外,所遇之事千类百怪,难保哪天不会遇到棘手之事,有武器傍身总是多了一份保险,而且,他也喜欢主君使剑。
于是怀风看着谢钰翎,真诚的点头,“是。”
谢钰翎收起了笑意,改而脸上有几分严肃之意,“谢谢,剑我很喜欢,但我不能收。”
“为何?”
怀风几乎是脱口而出,眼中尽是不解和焦灼,既然主君喜欢,又为何不收?
谢钰翎微微一笑,回望着怀风的眸子里满是闪闪发光的温柔,“我有你就够了,我相信只要有你在,就绝对不会有人能伤到我。”
“我自是誓死保护主君,但……”
但他总有顾不到的时候,他不希望他的主君有任何危险,他总想给他的主君多一些保障。
怀风此刻不禁暗恼自己舌拙嘴笨,竟不知该用什么言语才能劝主君收下此剑。
二人相伴多年,纵使怀风不说,谢钰翎也明白对方的未尽之言,只见他抬手拍拍怀风的肩膀以示安慰道:“放宽心,如今玄门之中有几人修为胜过我?你莫要忧虑。”
说罢又望向手中的剑,再次赞言道:“此剑气势如虹,我方才演示之中便觉它气吞山河,耳边隐还有龙吟之声,倒不如你自己留着用,只是此剑属水,与你不太相配,待我找人将它炼化重铸再交予你。”
事到如今,怀风也不再试图劝说主君,但自己找来本要送给主君的剑,最后还是受益了自己,怀风心里难免会有些五味交杂。
最终怀风也只得悠悠应了声“是”接着便从储物袋中掏出一物递到主君面前。
“主君不肯收剑,那便把这个收下吧。”
谢钰翎定睛看去,躺在怀风手心中的,是一颗拇指头大小,发着金色荧光的珠子,谢钰翎一眼便瞧出,这是一颗大妖兽的内丹,有至少千年以上。
千年妖兽的内丹,抛去它的品阶价格先不谈,这要是吃下去,少不了得进一阶。
“真要给我?”
谢钰翎看向怀风,旦见对方毫不犹豫的点头,眼中赤诚一片。
谢钰翎一笑,“你倒是舍得,那我便收下了。”
刚拒绝了剑,谢钰翎不忍再拒绝对方。
眼见主君将无名剑和妖兽内丹都收进了储物戒,怀风松了一口气。
……
几日后仙君生辰,玄门之中叫的出的门派纷纷携礼前来九仙宫祝贺。
每年仙君生辰都有专门之人负责此事,宴席在九仙宫的正殿中举行,也每每这个时候,谢钰翎笑的脸都要僵了,这种中规中矩的生辰宴,还不如他和怀风二人吃一碗长寿面来的轻松自在。
玄门中的宴席与人间不同,喝的是琼浆玉露,吃的是妖兽的肉,这两样东西都蕴含着灵力,其中妖兽的品阶越高,蕴含的灵力也就越高,有时一个宗门派有没有实力,实力又有多少,单看他在摆宴席时,席上妖兽之肉的品阶便可有所猜测。
至于仙君的生辰宴,那自然都是最上品的妖兽肉,一顿宴席下来,足以让修为不足之人进上一阶。
“飞星宗到!”
“昆仑派到!”
“八荒门!”
……
前来祝贺的各大宗门陆续到来,多是门派掌门携得意弟子而来,虽说仙君生辰没有要求一定要掌门亲自前来,但能在仙君面前露脸博取好感的机会,又有谁会错过呢。
各大掌门在祝贺仙君生辰之喜后,再送上精心准备的贺礼,便依次落座。
“踏云门到!”
报喊之声再次响起,听到这个名字,大部分人忍不住的伸长了脖子向殿外瞧去。
片刻功夫,踏云门掌门携弟子走进了殿内,在谢钰翎一丈外停下。
“踏云门上下祝贺仙君生辰之喜,祝仙君洪福齐天,寿与天齐。”
踏云门掌门陆邬身长七尺,虽是须发皆白,面容却不似老人那般,是真正的鹤发童颜,再着一身藏青色宽袍,看着仙风道骨的,而站于一旁的便是他的大弟子,也是他最得意的弟子,叶仙。
叶仙喜着一身洁白无瑕的白衣,身后背着他的本命剑——流云。
要说踏云门为何能惹得众人关注,除去叶仙身为踏云门首席弟子,天赋异禀,年纪轻轻便已是半步元婴外,便是叶仙即将成为仙君谢钰翎道侣之事。
在谢钰翎还不是仙君之时便与叶仙相识,二人虽年龄相仿,但谢钰翎得天独厚的机遇和灵根却是甩了叶仙十八条街,然如此,叶仙在踏云门,甚至除去谢钰翎在整个修真界也是天之骄子的存在,更难得的是,叶仙从不狂妄自大,骄傲自满,无论是对待前辈还是同辈都是尊师重道,谦和有礼。
谢钰翎与他一见如故,而叶仙对谢钰翎也很是敬佩,二人偶有切磋,偶有相伴出游,很快便成了至交好友。
只是后来变故丛生,叶仙年岁渐长,陆邬对他期望越来越大,他的担子便也越来重,而谢钰翎继任仙君后,肩上的重担和责任那是更加的大,二人有各自的重担要挑见面的机会便少了许多。
直到有一天,司法阁来人告诉谢钰翎,为他寻了一个合适的道侣,那人便是踏云门的首席弟子,叶仙,还道此人天赋极好,为人正直,与仙君甚是相配。
深知无法拒绝的谢钰翎只能点头答应,见谢钰翎应了,司法阁的人才将已经定下的事通知踏云门掌门。
陆邬被天降馅饼砸的晕头转向,从送走司法阁的使者起,嘴角的笑容就没放下过,他迫不及待的将这天大喜事告诉自己的爱徒,叶仙从惊讶到不可置信,再到释然接受几乎是一瞬间的事,他知道,司法阁使者此来是通知不是商量,他纵不愿也由不得他。
不过此事虽在玄门传的沸沸扬扬,人人皆知,但谢钰翎和叶仙的道侣仪式却迟迟未举办,甚至一人依旧稳稳当当的居住在九仙宫内,一人依旧在踏云门当他的大弟子,连个面都少见的可怜,更别说做其他事了,全然不像一对将结为道侣该有的道侣样。
为此不少人猜测其中原因当做消遣,有人嫉妒恶意猜测,也有人羡慕叹一句为何不自己,亦有人觉得,仙君绝美如谪仙,叶仙清冷绝尘,人如其名,二人天生一对地造一双,合该成为道侣。
若是这话被谢钰翎听到,大概率会摇头无奈而笑,他与叶仙从始至终只有至交之情,属于郎无情,另一个郎也无意的情况。
谢钰翎抬手道了句“不必多礼”自有九仙宫的童子接过叶仙手里的贺礼。
谢钰翎冲叶仙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叶仙常年面色如霜,亦跟着点头回应。
按照门派不同排名坐在不同位置,依照踏云门如今的地位,座位自是挨仙君较近的第一个位置。光是这一点,陆邬就深觉自家徒弟能被仙君看上真是莫大的荣幸和喜事。
仙君的生辰宴历来规矩森严,小辈不能与前辈平起平坐,是以,掌门级别的统一坐在左则,后辈统一坐在右则,叶仙的座位依旧是右则的第一个位置。
座位与座位之间挨的并不远,在谢钰翎扬声宣布宴席开始不久,他灵敏的耳朵,便捕捉到了一道别样的议论之声。
“今年仙君的生辰宴,那位终南府君又没来呢。”
有不知情的人好奇的凑近问道:“终南府君?那是谁?”
先前说话之人大惊小怪替疑惑之人解释道:“连终南府君你都不知道是谁?”
“他可是仙君的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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