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游乐场依旧人来人往,虽比不上寒暑假的客流量但也足够游玩的人体会一把人潮。
梁以秋刚通过闸门趁着商穆阳还在整理背包的时候就拽着商穆习飞了出去,按照他那贪玩儿的习性,什么刺激玩儿什么。
空中大摆锤,抱抱龙冲天炮,磁悬浮摩的飞车统统完了一个遍还觉得不够过瘾,抓着商穆习一连玩了三种不同的过山车差点儿没把屁股给颠碎了。
商穆习从过山车上下来时,几乎是捂着自己的屁股颠簸着脚走的,边走边骂骂咧咧,“我要是再跟你玩这破木头做的过山车,我特么跟你姓。”
什么破玩意儿。
是人玩的吗
没被吓死也被颠簸死。
铺个垫子怎么了。
这特么是缺钱的事儿吗?
是缺德。
哎呦喂......
商穆习情绪太过激动不小心撞到了路人,痛的他差点儿没当场叫出来。
梁以秋看着他诡异的走姿连忙跟上去表示歉意,“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屁股这么不耐造。”
这歉道的还不如不道。
原本怒火稍渐平息的人,此刻的脸绿的跟发了霉的馒头似的,气的他甩开梁以秋走出二里地。
鬼统,“梁以秋,你这张嘴什么时候能塞点解药。”毒的他都快要听不下去了。
梁以秋没反应过来,“我怎么了?”
鬼统,“他一个小零,你说他屁股不耐造,这个说一个男人不行有什么区别。”
鬼统,“小零就没有自尊心的吗?小零就不会心碎的吗?”
这话把梁以秋听的愣愣的。
还有这种说法?
他怎么没有听过。
鬼统渐梁以秋站在原地跟个二愣子似的,催促道:“还不快追。”
梁以秋连连点头,追的时候还不忘夸奖鬼统,“还是你懂得多。”
商穆阳整理好背包去牵梁以秋手的时候牵了个空,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梁以秋已经拽着商穆习冲进人群,如鱼入水毫无踪影。
微信不回,电话不接,商穆阳硬着头皮揪着心在里面找了一圈又一圈,最后抱着去刺激项目碰碰运气的时候就看到商穆习一扭一拐的从前面走来。
商穆阳跨步走去扶住他的胳膊,“你怎么了?梁以秋呢。”
一听到这名字商穆习就来气,他都被颠簸成这样了那人还说他屁股不耐造。
不耐造是他的问题吗?
不耐造犯法吗?
一想到刚在在过山车上颠簸的滋味他骨头缝都觉得疼。
“商穆习。”梁以秋喘着粗气从后面跑来,“你还好吗?”
商穆阳,“???”
商穆习看了眼他哥又看了看梁以秋脸上的表情是青一阵白一阵的,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人流密集,他实在是没法儿跟他俩围圈讨论耐不耐造的事。
“不好意思,我刚嘴瓢了你别生我气了。”梁以秋拽拽商穆习的袖口眼睛扑闪扑闪的盯着他看。
“怎么了?”商穆阳随口问了句把梁以秋拽到自己身边,五指强行插入指缝十指紧扣,“好好说话,不准对他撒娇。”
“哥。”在他哥面前商穆习就没这么委屈过。
“我没有。”梁以秋想把手抽回来,抽了几下没有抽动,“你松手。”
“我不。”商穆阳拒绝,“回头你又跑了,我去哪里找你。”
打情骂俏的气的商穆习拐着脚就走。
梁以秋有些无奈的便由着他走,拉着商穆阳不疾不徐的跟在他身边哄人,“商穆习,你就原谅我吧我真的是一时嘴瓢,一会儿我们去鬼屋玩好不好。”
“真的吗?”商穆习很快就被哄好了。
他愤愤的想不耐造那是迟木那个渣男不行。
不是他的错。
与他无关。
“那我们现在就去。”商穆习乐呵呵的往前走,身体像是缓过来了虽然还是有点儿痛但至少可以正常走路。
商穆阳看着他们一脸无奈的笑笑。
离他们不远处的顾晏正在陪汪顺峰正在挑棉花糖,余光中忽然飘过一个熟悉的身影,他下意识的绷直了身体。
震撼中带着点不可思议。
像。
太像了。
最近接二连三的发生的事情总让他有种梁以秋还活着世上的恍惚感,从迟木的语无伦次,窗户上铜符的破坏以及刚才那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背影。
若不是梁以秋就死在自己的眼前,他都要怀疑当年梁以秋到底有没有死。
他心神不安的给大师发了条微信,让他有空来自己房子里看看那人到底还在不在。
大师那边也很快回复过来意思是说这几天在外做法事,过几天得空了过去一趟。
顾晏默默地收起手机,一股不安的感觉如同织网一般绞的他几尽窒息。
“顾晏,我想要这个。”汪顺峰拿着兔子棉花糖转过头被惨白的面色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顾晏收回视线摇摇头,“没什么,多少。”说着掏出手机扫码付钱。
“时间不早了,要不我们回去吧。”顾晏有点儿不想呆这儿。
心思混乱,那个身影在脑海里挥之不去,那种强烈的不安感再次涌上心头。
“我还没玩几个项目呢。”临近出门的时候他拉着顾晏在玄关上胡闹了一通,等再次收拾干净赶到游乐园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汪顺峰虽然极其不乐意但他不想顾晏不开心,提议道:“那我们去鬼屋溜达一圈再回去,好不好。”
顾晏有点儿不想去但也不想因为这点儿小事吵架便没有多说什么。
鬼屋是这所游乐园的招牌之一,主打的就是一个逼真。
梁以秋一只脚还没有踏进去就听到万鬼凄嚎那声音惨烈的连他这只真鬼听了都毛骨悚然,他往商穆阳的身后躲了躲,一脸警惕的打量着四周。
那小模样差点儿没把商穆阳给看笑了。
真鬼怕假鬼也是头一遭了。
一旁的商穆习也没好多少颤抖的声音,“我怎么感觉后背凉飕飕的。”
又菜又爱玩说的大概就是商穆习这种人。
梁以秋往商穆阳身边拱了拱,强稳住声线,“看把你吓得,这点胆量还吵着要来鬼屋。”
话是这么说,实际上他自己心里也发毛,湿凉的掌心可劲儿的攥紧商穆阳的手,惧意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商穆阳看了梁以秋一眼,什么都没说只是用力攥紧他的手。
说梁以秋是鬼吧,他还真是。
说梁以秋怕鬼的,他也是真的怕。
他从小到大就怕这玩意儿,小时候对戏没达到要求,他妈就把他关进小黑屋,甚至直接丢在门口过夜。
那时候他们住的偏,房子不远处就有一座小山坡意抬头就能看到坟墓吓得边哭边嚎声音凄惨的没比这些鬼好多少。
忽的一个温暖的怀抱将他紧紧裹住,后背几乎整个贴在商穆阳身上,后背式抱法一只手从脖颈环过肩膀,另一只手从胸腔下方绕过。
“怎么了?是害怕了吗?”梁以秋感觉抱着自己的手有着微不可查的颤抖,呼吸中带着点急促,擂鼓般的心跳声从背后砸来。
原来,他也害怕鬼。
梁以秋伸手扣住环在自己下巴上的手臂,调整到一个舒服的角度,拍了拍他的手背,“别害怕,我保护你。”
商穆阳把脑袋埋在他的脸侧‘嗯’了一声,温热的鼻息喷在下颌线顺着气流拍打在脖颈,梁以秋抖了个激灵。
“怎么了?”商穆阳稍稍松开一点空隙,“不舒服吗?”
低沉的声音在耳侧炸开,密密麻麻的电流从大脑皮层流过,大脑出现了短暂的空白,剧烈的心跳声一声一声如有实质的敲打着他的灵魂。
不知道是被人撩拨的还是单纯的被鬼吓的。
黑暗中一道兴奋激动的视线直勾勾扫射而来,一只npc从身后不远处的门里跳了出来,缓缓靠近。
梁以秋歪侧着脑袋转过去想叫商穆阳离他远点,由于视线太过黑暗一时没掌控好距离,嘴唇几乎是贴着商穆阳的嘴唇擦过的。
对方明显一愣手臂下意识紧绷,原本就不流畅的空气此刻让人倍感窒息。
梁以秋不停的拍打着脖颈上的力道,对方一下就松了手,怀里的人顺势从怀抱溜了出去一路走的飞快,好像刚才那个怕鬼的不是他一样。
身后的NPC在蹑手蹑脚的靠近商穆阳,在即将出声的前一秒前面的人倏地转过来做了一个鬼脸,吓得他脚底没踩稳摔到了地上。
这人刚才不是还怕鬼吗?
早知道就换另一个人吓了。
视线受阻,整颗心被这音乐搞得七上八下的丝毫没有注意到右前方的动静,单纯的以为两个人不爱搭理他智障的发言。
忽的一个背影闪现在他眼前,吓得他往前抱了一把,结果扑了个空差点儿撞墙上去,才发现那俩早已不知所踪。
他心有余悸的抓了把自己的头发硬着头皮追上去,“哥,梁以秋,你们等等我。”
此起彼伏的尖叫声,阴森诡异的鬼叫声,这个拐角或者下个拐角突然蹦脱出的‘小鬼’总能把他吓得不知所措。
身后的小鬼可能是见他好玩,合着伙儿的来吓他一路追着他跑,“救命啊——梁以秋,救救我。”
梁以秋从燥热中缓过来远远的就听到商穆习那个大嗓门,无奈之下只能站在原地等他。
商穆阳不近不远的跟在他的身后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刚才突来的擦吻他到现在都没缓过来,手里的烟是转了又转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叼在嘴里。
他没有烟瘾,但碰上梁以秋总是不自觉的想要抽烟。
“啊啊啊啊啊——”
“有鬼啊——”
“梁以秋,有鬼吓我——”
“啊啊啊啊——”
身后那道声音越来越近,还没等看到人梁以秋就被突来的力道撞飞了出去直直的撞到从拐角出来的那对恋人身上。
几乎是在梁以秋被撞得那一刻商穆阳就伸手捞人,但是力道太大冲击力又强,他的手从梁以秋的衣摆上划过却没能将人拽回来。
他跟梁以秋之间总是隔着点缘分,而那个隔在他们之间的人叫顾晏。
顾晏跟汪顺峰从拐角出来的时候一道突来的力道愣是将他撞得往后退了几步,墙壁上暗红到发绿的光线照射在男生的脸上。
红绿线切割着男生白皙俊秀的脸上,阴寒的气息从四面八方涌来,那双漆黑的瞳孔里盛满诧异,顾晏也没好多少。
在看亲怀里的人的脸之后整个人像被雷劈了一样,若不是这里的光线太过黑暗一切的慌乱将无从隐匿。
商穆阳沉着脸将梁以秋从顾晏的怀里拉过来,双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左转转右转转仔细检查了个遍,“吓着了吧,磕到哪里没有?”
梁以秋瞟了顾晏一眼,摇摇头。
“吓死我了。”地上传来一道痛苦的声音。
商穆习跑的太急,一时没留意到地上电线被绊倒在地,痛的倒吸一口冷气都止不住身上的疼痛。
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小鬼’追着他跑玩命儿的吓他就算了。
地上一条破电线也上赶着凑热闹。
拐角的四个人视线依次错落,汪顺峰看着顾晏,顾晏看着梁以秋,梁以秋看着商穆阳,商穆阳则一脸不爽的扫过对面的人。
只有地上的商穆习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慢悠悠的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怕身上的灰尘,喊了一句,“梁以秋,你没事吧。”
梁以秋三个字,像谋道禁忌一样劈在顾晏和汪顺峰的身上,吓得汪顺峰脸色惨白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梁以秋轻摇了下头,“没事,我们走吧。”
商穆阳盯着梁以秋看了会儿将人搂在怀里,强烈的不安感促使他迫不及待的单方面的宣誓主权,“嗯,我们回家。”
这话既是说给顾晏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不管梁以秋以前是谁的,现在的他只能是自己的。
商穆习听到梁以秋说没事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刚才那力道大的他差点儿以为自己将人的魂魄给撞碎了。
顾晏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转身跟了出去后面的汪顺峰几乎是小跑着跟在他的身侧。
梁以秋,梁以秋,又是梁以秋。
明明都已经死了十年了,为什么这个名字还阴魂不散的缠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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