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星疗养院在独孤尽的控制下,成了真正的疗养院,这里不缺做饭好吃的厨师,也不缺精良的食材,只不过先前这些都是供给工作人员的,压根不是给他们囚禁的这些病人食用的。
“诗晴,我们暂住在这里真的没事吗?虽然确实自由了,但我还是好想回家啊。”女孩挽着祝诗晴的胳膊晃来晃去,“这里真的太吓人了,我晚上睡不着觉的。”
“你昨晚睡着了吧。”祝诗晴用的不是疑问句,毕竟昨晚她们是几个人睡一会儿的,就属她睡得最香,都打呼噜了。
有耳鼠治愈能力的加持,想睡不着都难。
祝诗晴朝远处看了一眼,耳鼠和它的同伴还在兢兢业业监督着这里的工作人员。
“昨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昏睡过去了,我们不会又中了什么招吧?”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要让女孩短时间内相信什么,怕是很难了。
“放心,我们不会再有事了。”祝诗晴一边安抚着女孩,一边把手里的花束扎好,“我晚点回来,你们先吃。”
她撒欢一样朝某处跑过去,猛地抱住那团毛茸茸。
“锵锵——送给你。”
“你自己配的花吗,好好看。”耳鼠欣喜地凑上去嗅嗅,那是一束极其了多种颜色的缤纷花束。
祝诗晴弯着眉眼用力点头,“我要把我看到的最美的送给你。”
“都送给你。”
“其实你不用这么感谢我,我也只是在按主人的吩咐做事,真的要谢应该谢他。”耳鼠颇感羞愧,她不好意思地弹了弹耳朵。
“但是你让我们能睡好觉,帮我们把负面情绪关进了盒子里。我们能够看到这个世界的另一面,多彩的,美好的一面,这些都是因为你呀。”祝诗晴由衷地诉说着。
有的时候,一个人真的很难对抗这些负面情绪,医生会给她们开药,但是药物只能让思维变得迟钝,有的时候,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才会平静。
可平静无波的世界,是灰色的,那种没有色彩的感觉,太糟糕了。
“走吧,请你吃好吃的,我拿厨房里的食材做了些小点心。”祝诗晴眼睛闪亮亮,期待耳鼠能尝尝,那是她的新开始,充满了希望。
耳鼠看了看自己的原形,点了点头,用了点术法变得和祝诗晴年龄相仿。
祝诗晴还是第一次见到耳鼠变成人形,她绕着耳鼠转了一圈,忍不住伸手想摸摸她的耳朵,看看是不是真的,就被耳鼠躲了一下,“别,别碰我耳朵。”
“我怕维持不住人形。”她耳尖通红地解释一句。
“哦哦,这个是变回原形的开关,我不碰,不碰,但是真的好可爱啊。”祝诗晴又捧起耳鼠的手,一个手指一个手指点过去,发现都是热乎乎的,有温度的,和人类的手没有区别后,她也有点不好意思了。
“对不起,我这样太失礼了。”
“没事,你想碰哪里都可以,只要别摸我耳朵就好。”耳鼠倒是不介意,她大大方方牵上祝诗晴的手,“你看,我是不是变得很好,跟人类没差别。”
“真的和人类一样,要是我们也会变身就好了,我也想变成耳鼠。”祝诗晴幻象了一下,如果自己是耳鼠,那她也在天上飞。
那种自由自在的感觉,感受过一次就不会忘了。
这边是一派又暗转明的祥和欢闹,但某些地方可就不怎么明媚了。
此时此刻,独孤尽正单枪匹马入了那位大人物的梦。
同样是尸山血海的鲜红画面,那位竟然一点儿都不害怕,在自己的地盘,独孤尽能够充分感知到对方的情绪。
他无所畏惧地矗立在原地,既不往血海而去,也不去看那成堆的尸体。
如果空耗着,不仅费时还没效果,独孤尽当机立断捉取了他的记忆,把他的妻儿,以及,散布各地的情妇和私生子都挖了一遍。
终于找到了一位他看起来最在意的,应该是想培养他做接班人。
独孤尽拟了这位接班人,将他折断丢进了火海,在这位大人物面前活活烧成灰烬。
老者只是嗤笑了一声,眼眸一闭,“你是谁派来的,入我梦境。”
独孤尽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被识破了,但他不愿出声,怕被发现一丝一毫线索。
“我不清楚你怎么躲开的护身符,但你逃不了,只要你入了梦,就会留下灵魂印记,不用多久,我就会知道你是谁了。”老者腰板挺得笔直,压迫感直逼而来。
独孤尽没想到在自己控制的梦境中,对方也能有这等能力,显然,这个世界上并非只有他一人有特殊能力,对方那边有高人相助。
但据他所知,助纣为虐是不可能有好结果的,那边在图什么?
难不成真如汤行正所说,就图些钱和权势?
有这种能力的人,还需要图这些吗?
应该是有他不知道的缘由。
索性独孤尽是高速冲浪的年轻人,既然这种画面没法吓到这个老头,那他就来点其他原素,人总有弱点,恐高、恐黑、幽闭恐惧、尖锐恐惧、深海恐惧……总有他害怕的。
卫天盛毕竟年事已高,面上虽不惧,但高空坠落,底下还全是刀尖,仍免不了心悸。
可一瞬的心慌过后,他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梦里的一切并不能对他现实的身体造成伤害,而且这位小友既入了他的梦,他手里的势力也不可能放过他了,只要再支撑一会儿,梦自然会解除。
卫天盛想的很好,但他不知道独孤尽并为让人察觉,直到他在心里默算着的时间超过了一天,才慌乱起来。
“你究竟是谁,既然要做英雄,为何缩头缩尾,连个真身都不敢示人。”
激将法对独孤尽也毫不管用,他从小听的阴阳话和激将话,数不胜数,早就习惯了。
“你做这些不就是想要受人敬仰,让世人记住你吗,你来我这,我给你个更好地活计,功德无量。”
原来那些助纣为虐的真是为了功德,这样获得来的信仰之力,是无法渡过天劫的。
独孤尽被自己脑海里突然冒出的念头吓了一跳,他为什么会理所当然这么认为,好像对这些很熟悉一样。
没等他细思,卫天盛就被他变出的鲨鱼要断了身体,“啊——”
凄厉的叫声现在听起来竟有点美妙。
总算找到他怕的了。
“在梦里怎么会疼?这里不是梦?!”卫天盛惊怒交加,他受过重伤,那种疼痛感骗不了人,可若说这里不是梦,他不可能被截断了身体还能活。
独孤尽决定继续扮演哑巴,左不过那些恐怖密室里多的是无声的关卡,事事都要问人可就没趣了。
一直没好好观察四周的卫天盛总算想好好看一看了,他强忍着剧痛,用双手支撑自己半截身体,他明明被淹没在海里,却能撑在水上,那条鲨鱼本该将他的身体吞吃入腹,现在却还衔着没吞咽下去。
独孤尽一点儿也不着急让鲨鱼把卫天盛的身体吞下去,他要看着卫天盛一点点挣扎,找办法,在他以为找到办法能解救自己时,再让鲨鱼把他的身体吞下。
那种给人希望,再让希望破灭,是这些人的惯用手段,他隐隐觉得卫天盛身上不止远星疗养院这一个案子。
“@?Q%#*biubiu——”独孤尽屏蔽了卫天盛一段骂人的脏话,伸手掏掏耳朵。
谁让他控制鲨鱼表演了一个吐身体又吞身体的动作,而且这个动作乘以了十。
觉得时机差不多了,独孤尽才将梦境撤除,接下来就要看春渐满了,他已经打蛇出洞,只要对方行动了,就不怕查不到破绽。
尤其,他还在梦里对卫天盛几近侮辱,这种屈辱,想必卫天盛这种大人物是忍不了的。
忍不了才好,忍不了才好啊。
“你终于回来了。”独孤尽刚一清醒,就看到春渐满坐在他旁边,神情惊喜得像是看到他诈尸了一样。
“我很有礼貌地给那位大人物送了拜帖,他现在应该在到处找我。”独孤尽声音有些嘶哑,许是很久没开口说话的原因,听起来不难听还带点儿磁性,比他平时清亮的声音多了几分蛊惑。
春渐满点点头,递了杯水过去,“我这边供词都整理好了,全都备份过两遍,不会有突然被销毁的风险。”
“有几个地方我很在意,那个大人物只是背后的大伞,虽然是他把整个网拉起来的,但那些器官移植的渠道,似乎是另一位姓严的,还有,这个提供非法药品的这块,也有很多问题。”春渐满拿着自己整理的笔记,把这些供词里的重点都圈给独孤尽看。
独孤尽一看就头晕眼花,他的吊儿郎当属性才犯了一秒,就想到自己被焚烧的痛楚,顿时正襟危坐,一脸认真盯着字,“你说,你继续说,我认真听着呢,很认真。”
春渐满左右环顾了一下,并没有看到什么。
“……你在跟谁证明?”
独孤尽摇摇手指,“你不懂,我在跟自己的内心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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