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狗屎免疫球蛋白!

叶星奕捂着手背,疼得嘴唇都在颤抖。他完全处于懵圈状态,甚至忘了喊出声,只手一个劲地抖。

伤口肉眼可见的深,鲜血一滴一滴地往下淌,溅在了草上,又滑落,没在土里。

黑影笼罩过来,叶星奕抬头,咬着唇内细肉 :“哥……”

凌恒拿着罐头出来,其实什么都看见了,只是距离实在太远,他连拦都没法拦,眼睁睁地看着小家伙在自己面前受伤。

凌恒捧着叶星奕鲜血淋漓的手,气得头直点,却不忍心训,牙根咬碎了往肚子里咽:“我进去以前怎么说的?又当耳旁风!”

叶星奕后退一步,下意识低头:“对不起……”

“这草堆不知道多少细菌。”简泊蹲在叶星奕身前,皱着眉:“赶紧出来,创口不能长期暴露在外。”

叶星奕才小幅度动了动腿,结果鲜血立刻经过脚腕流进球鞋里,白袜上瞬间一片刺眼鲜红。

凌恒揽住膝弯,将小狼崽子打横抱起来,大步往外走。他一颗心已经被气麻了,用力剜了叶星奕一眼。

凌恒一个字也没多说,但有多生气已经摆在明面上了。

怀里的小崽子双眼紧闭,根本不敢直视他哥,只再次小声说:“对不起……”

进屋后,凌恒将小家伙放在沙发上,蹲在他旁边,脸色巨无比铁黑:“现在被挠了?终于舒服了?”

血还在不断往外渗,空气中都弥漫着鲜甜腥气。叶星奕听到凌恒这两句质问,嘴才张开一半,就止不住泪意了,又委屈又害怕:“不舒……啊呜呜呜呜呜呜……”

简泊迅速取了药箱过来,蹲在叶星奕身边,先着手处理他小腿上的伤,感慨道:“这猫真够神经质,下手真够狠的。”

凌恒瞪着叶星奕,语气很重:“哭也没用,你个小崽子一点不值得心疼。”

嘴上说着不心疼的人,实则眼里全是疼惜自责。换作平时,简泊早揶揄回去了,只是他今天一个字也不敢多说,低头在妥善处理叶星奕的伤,叹气:“先止血,待会还是要去医院,这已经很严重了。”

简泊又叹了口气,硬着头皮判断:“估计会留疤。”

叶星奕望着自己右手手背,疼得刻骨铭心。他只稍微碰了碰手,虎口就隐约裂得更大些。宁云骁连忙出声:“不能动,星奕。”

凌恒听见了自己血液蒸腾的声音,他转过身,上楼。

小狼崽子愣了半秒,当即乌泱泱嚷开了,哀嚎:“哥!你干什么去啊——”

凌恒还是没法真的狠心不理他,回过头,然后抬手,安抚地将右手往下压:“我去给你拿身份证,医保卡,待会去医院。”

叶星奕抿着唇,眼睛红得厉害,手上的伤红得可怖,他抽噎两秒,放心一些。

“嘶……”突如其来的阵阵剧痛,叶星奕疼得龇牙咧嘴。他凑过头,这才发现被包在里面的那层纱布已经血红血红,慌乱地揪着沙发坐垫,左手无处安放。

宁云骁不忍,别过头去:“唉。”

虎口咬出来的伤尚且情况不明,但光论叶星奕手背和小腿上的几处伤,就已经相当头疼了。简泊摇头:“三级暴露,待会有你苦头吃了。”

叶星奕一直在盯楼梯的方向,带着哭腔:“我不怕……”

小狼崽子低眉耷眼的,强忍住没躲开简泊的触碰,浑身发抖却只关心:“……哥是不是真的生我气了?”

简泊抬头,对上小家伙湿润无措的眼,吐了口气:“嗯。”他说:“不止生你的气,还生我的。”

叶星奕瞬间就更慌乱了,差点直接站起来。简泊在他大腿上拍了一下,横眼瞪过去:“还没好呢,乱动什么?”

自己的伤有多狰狞多严重,叶星奕一点不想管,他一秒看不到凌恒就发慌,急得要命:“可以了!”

“你是医生我是医生?”简泊白了眼小狼崽子,有些心软了,安慰道:“凌哥再生气也舍不得不理你的,安心。”

简泊喘了口气:“你待会儿去医院的时候配合一点,说两句好听的再卖个惨,态度端正一点,凌哥不可能不消气。”

伤口横七竖八,完全不像是被猫挠出来的,更像是用尖锐利器活活割出来的。

简泊尽量将动作放轻,迅速消毒过后,缠上一层一层纱布止血,扯了扯嘴:“唉,我铁定要挨骂了,纵容犯罪就是在共同犯罪。”

宁云骁在弟弟后背一下一下轻拍安抚,不忍心道:“……疼坏了。”

叶星奕摇头:“我自作自受。”他又有点急了:“哥怎么还没下来……”

叶星奕一边疼得钻心,一边还不忘去拽宁云骁的衣角:“云骁哥,你能帮我上楼看一下吗?”

宁云骁一直很宠弟弟,立刻答应:“好。”

宁云骁抬脚才走了几步,凌恒便下楼来了,手上多了一个文件袋,他说:“我去开车。”

叶星奕战战兢兢地喊了一声:“哥……”

凌恒还是怒气匪然,隔空用食指点了点叶星奕,认命地走过来,实在忍无可忍:“你今天屁股不开花,我以后名字倒过来念。”

叶星奕眼眶沁足了泪,睫毛一眨,泪珠顷刻大滴大滴地砸在手背上。他惨兮兮无声地哭,不敢为自己开脱。

“怪我怪我。”简泊想开口劝,左眼皮跳了跳,悻悻看了凌恒一眼,又老老实实把嘴闭上了。

叶星奕将脸别过去,脖子那块儿全是赤红的,肩膀抖了抖。

“非要不听话,非要去逗猫的,再皮呢?”凌恒将文件袋放在茶几上,顿住脚步。

凌恒当然明白小家伙现在有多害怕,在他脑袋上揉了揉,宛若秤砣砸落在心上,还是松口:“好了,不说你了。”

“哥待会陪你去医院,不害怕。”凌恒说。

凌恒坐在沙发上,掰过小家伙的脑袋,用拇指将他脸上的泪拭去,本意是想安慰,可叶星奕瞬间哭得更凶了,呜咽嚎啕:“我真的没有用力,我就是想和它玩,我平时都没机会遇到小猫……”

眼泪本来也含有盐分,滴落在还未处理的虎口里,痛楚不知翻了多少倍。叶星奕哭得音调都变了,摆烂大喊:“我再也不跟猫玩了,坏家伙!”

Lidio一直伏在旁边的地毯上,目不转睛地望着叶星奕,星星与虾饺也在旁边急得直打转,叶星奕伸出另外那只险险没受伤的手,又喊了一声:“Lidio……”

健硕威猛的蓝湾牧羊犬立刻站了起来,它凑过来,主动将脑袋贴在叶星奕手心。

瞬时,三个小家伙全过来了,都担心地望着受了伤止不住委屈的小主人。

叶星奕心里熨帖,更想哭了,他张大嘴:“还是小狗好!我再也不跟小猫玩了!下手这么重!”

叶星奕会撒娇么?会,而且特别会。但小狼崽子戒备心重,只愿意将自己柔软无害的肚皮袒露给信任相熟的人。

凌恒愿意溺爱,愿意疼惜,所以叶星奕在他身边待了一年半多,不止敞开心扉,性格也潜移默化地柔和许多。他用头去拱凌恒的胸膛,把自己的头发弄得乱糟糟:“啊啊啊啊啊!”

凌恒火气消了一点,只是一点,他抱住小家伙的脑袋,无情地说:“现在别嚎,等到医院了有你嚎的。咱们嚎个够本再回来,狂犬疫苗特别疼。”

简泊已经将伤口大致处理过了,眼珠转了转:“嗯,咳,确实巨疼。”

叶星奕原地融化了,头和肩膀都往后靠,默不作声地摆烂:“哦,那我不去了。”

三个哥哥在,当然不可能容忍这小家伙胡来。伤口才包扎完,叶星奕就被拦腰扛起,往车里塞。

小狼崽子浑身疼,坐在副驾,头也晕:“我头晕,真的不去医院——”

凌恒眯了眯眼,堵在车门旁边,冷声:“挨一顿巴掌再去?”

叶星奕连忙抱住车门,脖子大幅度摇:“现在去,现在就去!”

凌恒白了叶星奕一眼,没好气:“你晕你的,到了我扛你进去,不用你自己动。”

小家伙刚才嚷了句头晕,凌恒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看他脸色确实苍白,转身任劳任怨地回屋冲蜂蜜水去了:“等我一下。”

叶星奕抱着杯子,蜂蜜水还没喝完,车已经停在了山奈门口。

看着无比熟悉的硕大牌匾,少年嘴角往下耷拉:“……”

简泊甚至给他借来一把轮椅,小崽子坐在轮椅上,任由凌恒推着自己到处走,挂号、就诊,心已经死寂。

宁云骁看了一眼诊室门口的电子屏,说:“还有两个人。”

叶星奕冷不丁发现,人濒临崩溃、真正倒霉到一定程度的时候,竟然反而会想笑。他咧开嘴皮子,露出齐整洁白的十二颗牙齿:“嘿嘿,嘿嘿。”

宁云骁一惊,忙将手覆在弟弟的额头上,反复确认:“没……没发烧吧?”

凌恒听见动静,也过来摸了两下,安慰宁云骁:“现在还没有。”

宁云骁安心一秒,凌恒又实话实说:“晚上应该会。”

宁云骁:“……唉。”

这句话讲完,门口的电子屏变了变,同时广播响起——“请22号患者叶星奕至三号诊室就诊。”

叶星奕已经纯粹放弃挣扎了,甚至扬起胳膊,挥了挥:“哥们来了!”

凌恒结结实实担心到现在:“小王八蛋。”

看诊的医生是位上了年纪的阿姨,人特别热情,叶星奕降低了些防备心。

可当她用镊子夹起棉球往伤口上探时,下手出奇——地疼,叶星奕脖子都被迫拔长一节,觉得自己根本就是屠宰场里的牲畜:“嗷!呜!”

他手指动了动,眼泪差点被激下来了:“啊!嘶……”

小狼崽子张着嘴,各种语气词轮流挨个叫唤了一圈儿,牙快震掉了。

“马上好了马上好了,小朋友真棒,阿姨给你鼓掌。”医生话说得特别温柔,下手却一点不客气。

要不是肩被凌恒按着,叶星奕真能直接从轮椅上蹦起来:“卧槽——”

“小朋友再坚持一下。”医生夹着棉球,动作飞快。

被莫名当作小朋友对待的叶星奕捂脸,他移开头,盯着窗外,眼泪汪汪,竭力屏住呼吸。

他转过头来,看着医生的脸,无端想起一个成语——辣手摧花。

小崽子在心里顿了顿,又想——哦,我不能算是花,我撑死了也只能是棵树,而且得是块一点不听话的大木头。

这头少年内心活动丰富,那头医生一丝不苟地在认真处理伤口,耐心解释:“再忍一忍啊,你这个如果不一次性彻底清理干净,后面留疤是小,会反反复复发炎的。”

“确实。”简泊站在旁边,挤了挤自己下巴:“那猫不知道什么来头,身上多少细菌也不清楚,还好没伤到骨头。”

叶星奕抓着凌恒的手,冷汗淋漓,大口喘气:“啊……靠……”

浸了血的棉花堆在医用托盘上,已经成了一座小山洼。凌恒止不住后怕:“还好没伤到眼睛,离得太近了,它尾巴都蹭你脸上了。”

叶星奕腕骨用力,青涩的喉结不住滚动,不知道嘴里是血、是泪、还是口水,统统往肚子里咽,发誓:“我真的再也不会跟猫玩了……”

伤口清创委实糟心,叶星奕闭着眼睛,额头上挂着大颗大颗汗珠,他单手抱着外套,头还是晕乎乎的。

凌恒和简泊一个比一个不放心,有的没的各种检查安排了一箩筐,小狼崽子凑过头扫了一眼检查明细,试图再为自己争取一下:“不用查这么多,我打个狂犬疫苗就可以了。”

两个大家长完全不理,叶星奕微笑:“……代沟,我们已经有代沟了。”

小狼崽子只能转而望向宁云骁,结果大了两岁的哥哥也不站在自己这边:“检查完放心一些,星奕要乖。”

千载难逢的一个休息日,竟然全耗在了医院,叶星奕瘪嘴。

他坐在轮椅上被从这里推到那里,体力没怎么消耗,但精力消耗太大,脑袋发闷。

以至于,当被推进注射室时,小狼崽子眼神已经迷离飘散了,视线不知道落在哪一处。

凌恒扶着他站起来,叶星奕见了床本能就想躺,又被凌恒拦住了。后者有点为难,只因这小崽子腿上的伤压根没法趴。

凌恒干脆自己坐在床上,将旁边这个闹心的小东西捞进自己怀里,按在腿上:“这样吧。”

叶星奕察觉到危险的时候,外裤和内裤已经被凌恒脱了下来,他耳朵瞬间红了,脸也发烫:“我靠……”

凌恒无情道:“有胆子作死,就别怕丢脸。”

“先打破伤风。”护士笑了笑,打趣:“这么害羞啊?我弟弟跟你同年的,不过他整天没脸没皮。”

叶星奕耳朵阵阵瘙痒,挠了两下,摇了摇头,默然等死。

打屁股针什么的,确实太丢脸了。小狼崽子在心里不停发牢骚:我再过几个月就十九岁了……我马上就是大学生了……

凌恒将叶星奕的短袖往上剥了剥,露出两瓣雪白又柔软的臀。

“我们家这个,”凌恒亲昵自然地说,“天天闯祸还总以为自己长大了。”

叶星奕用后脑勺瞪了凌恒一眼,又用指甲去掐环在自己腰上的手臂:“不许说。”

梁颖抚养数载,给了叶星奕无忧无虑的幼时。她去世以后,小少年在身边人的疼惜照顾下,出落得愈加自信、愈加坚定,也真真正正长开了。鼻梁挺拔,肩背笔直,长相出众的同时,那股蕴藏在内的气质也逐渐显露出来,沉稳些,宽阔些。或许因为这颗心、这棵苗的本质就是坚实纯善的。

针头扎进屁股肉里,叶星奕肩膀绷紧。他没好意思喊出声,只是牢牢抓住了凌恒的衬衫。

肌肉注射不同于皮下、皮内、静脉注射,针头与皮肤呈九十度直角,这么直勾勾地扎进去,滋味当然不会好受。

叶星奕小时候总生病,吃药打针和家常便饭没甚区别。小少年长大之后体质好了许多,但也更皮了,三天两头大祸小祸不断,平均每隔几个月就要挨扎,大大小小加起来挨过几十次针,但没有一次打完以后屁股是不疼的,总要连续酸胀上好几天,总之很不舒坦。

叶星奕捱了又捱,还是没忍住倒吸一口寒气:“嘶……”

护士手一点不抖,将药水稳稳地往里推。叶星奕屁股完全暴露在冷空气中,明显瑟缩着抖了一下。

十秒钟过后,针头退出来,留下一个鲜红惹眼的针孔。凌恒按住棉球,满心满眼全是心疼:“谢谢。”

这么大人了还要趴在家长腿上挨屁股针,叶星奕丢不起这个脸,立刻就想站起来。

凌恒没拦,扶着小家伙的腰,然后将他身上白T的下摆放了下来,异常宽大的短袖立刻盖住了大半个臀部。

叶星奕觉得没那么丢脸了,勉强能忍。他皱着鼻子,忍着羞赧问:“免疫球蛋白也是打在这吗?”

简泊坐在床边,抱臂解释:“那个要打在被猫挠的地方。”

叶星奕闻言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大口气,眼睛里明晃晃写着四个大字——好说好说。只要不打在屁股上,哪里都好说,把我拧成麻花也好说。

简泊摸了一把鼻子,突然站起身,将注射室的门关上了。

叶星奕看着他,没多想。

稍微缓了一会后,叶星奕坐在床上,主动将裤腿挽高,特别配合。

虽然听说过免疫球蛋白会很疼,但叶星奕反而松懈些,他自认为还是蛮能忍痛的,意志力超强。

结果针尖才没进小腿肚,叶星奕一声哀嚎:“嗷!”他嚎到一半,又嫌弃自己埋汰,有辱铁血硬茬的形象,于是强行把哀嚎咽了回去。

叶星奕盯着针筒里的液体,看到它在一点一点不断下降,忍不住感慨一句:“这免疫球蛋白果然名声在外,比我想得要疼好多。”

“下次再玩猫呢?”简泊这两天咽炎犯了,咳了一声:“看见小猫小狗伸手就摸,伸手就逗,碰到个死老鼠你都想上去摸两下。”

哥们有那么埋汰吗???!!!

叶星奕皮笑肉不笑地扯起嘴角,不仅没跟简泊互损,竟然还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

简泊抖了抖脖子,总觉得这小崽子精神状态过于稳定了,大概是要“刀人”的前奏。

护士忍着笑意,低头将药水推完,拔针的时候说:“免疫球蛋白是按照体重来的,你一共需要打六针,每十公斤加一针。”

叶星奕:“?”

叶星奕:“??”

叶星奕:“???”

叶星奕:“????”

叶星奕:“?????”

他突然觉得,自己这条命不要也罢,就是突然不太想活了。

这一针已经很够呛。叶星奕面无表情,盯着自己右边小腿,说:“……想死,但是又觉得该死的人不是我。”

简泊乐得关不住阀门,凌恒肩膀也颤了一下,宁云骁既心疼又想笑。

在相熟的人面前,叶星奕其实是个话多的,脑子灵活嘴皮子也过劲儿:“安慰别人的话一套又一套,轮到自己只想绳子一套。”

护士姐姐年纪不大,也才二十岁出头,她扶着腰笑:“你再这么逗我,待会儿针可要扎歪了。”

“哦。”叶星奕抿唇,脸上染着红晕:“我要是现在剁一条腿,是不是就可以少挨一针?”

意料之中被凌恒剜了一眼,小狼崽子咬着嘴巴,委屈又可怜:“我不说了……”

少挨是不可能少挨的,免疫球蛋白实在特殊,属于哪里受伤了就要打在哪里,而且还得尽量贴着伤口打。

叶星奕两边小腿全被猫挠花了,左右各挨了一针之后,护士站起来,抬头示意:“手伸出来。”

打在腿上已经很不好受了,何况是神经末梢巨多的手,十指连心,叶星奕稍微设想一下,又准备跑了。

凌恒先一步将他两只手捉住,安慰道:“星奕乖,已经打完两针了。”

叶星奕无能狂怒——可是还有四针啊!

他戴罪之身,不敢将怒意表现出来,因为全是他自己非要招惹的,凌恒已经多次警醒过,简泊和宁云骁也拦了好几次。一点不冤。

叶星奕被迫将手伸出来,免疫球蛋白是事先专门配制过的,连掰安剖瓶、把药水吸到针筒里的过程都省了。

护士无缝衔接,举着针筒朝着叶星奕的虎口扎过去了。小崽子疼得眼泪大滴大滴在眼眶直打转儿,来来回回的:“啊……呜……”

绝绝对对是酷刑。叶星奕在心里暗骂了一万句脏话,忍不住把头别过去,大力往凌恒怀里钻:“疼!”

凌恒托着叶星奕的右手,眉头蹙紧。他确实没有打过这个类型的针,但光看叶星奕的巨大反应便已经心疼到够呛。

一句违心的训话也说不出口了,凌恒一声一声地安抚:“马上,星奕真棒。”

叶星奕无力地咬着牙,疼得胳膊都在颤抖,委屈呢喃:“哥……”

等终于熬完第三针,叶星奕已经差点要厥过去了。可他不知道,相较于接下来的两针而言,这一针至少是落在虎口上,至少肉还相对比较多。

挨第四针时,叶星奕眼睛都忘了眨,震惊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巨大无比的刺痛瞬间席卷而来,他在心里将一个小时之前的自己问候了百八十遍:“我操——”

因为这一针,竟然是扎在手指尖上的,刚才的三针统共加在一块儿,也不如这一针来得可怕。叶星奕再也忍不住,眼泪砸在凌恒肩头,要不是凌恒捧着,小崽子的手早栽地上去了:“哥……好疼……啊……好疼好疼……”

小崽子上一次痛得这么裂肺撕心时,还是偷摸买电子烟挨藤条那会儿。听着他现在压抑不住的呼痛声,凌恒的心好似被人粗暴地扯起,而后不留余力地扔进东非大裂谷中。

叶星奕泪眼汪汪地望过来时,凌恒觉得,自己的心真的已经成了东非大裂谷,碎得四分五裂。

实在心疼。

不是叶星奕不能忍耐,也不是他长期处在凌恒的溺爱包容之下被他哥惯坏了,而是指甲尖这样小的方寸之地,几乎没有什么肉,薄薄的一层里竟然还要扎进针头。这千万种疼痛简直不是人能承受的,大概与把手指头生剁了无异。

叶星奕一边强忍剧痛,一边分出神来感慨,还好简泊为了防止自己逃跑,提前把门关了。

不然他现在这幅眼泪、鼻涕横泗流的蠢样,要是被路过的人撞见,他大概真的可以考虑绳子一套——原地上吊了。丢脸啊,铁丢脸!自己包丢脸的!

可小狼崽子并不知道,此情此景,他以为的“惨样”落在真正爱他的人眼里,只有心疼,除了自责还是自责。

凌恒早在心里把自己骂了十万遍,又没有照顾好小家伙,又让他在自己眼皮底下受伤,还要遭受这么大的无妄之灾。

凌恒无能为力。小家伙转过头来,张开嘴,寻求慰藉似的在他哥肩上咬了一口,衬衫上口水渍、牙印显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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