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针免疫球蛋白注射完，叶星奕忍无可忍，彻底丢掉了素质，咒骂道:“到底谁发明的这破玩意儿！”

“缓一缓。”凌恒顾不上注射室还有外人在，纯粹是心疼到无以复加了，低头在叶星奕湿润的鼻尖上亲了亲，一点不嫌弃小孩。

护士接了四杯温水过来。凌恒一手端着纸杯，一手揽着怀里的小家伙，关切道:“慢一点喝。”

叶星奕全身都发了汗，手疼得压根不能碰。他小心翼翼把手垂在腿上，想用左手去接，凌恒没舍得给他:“我拿着。”

叶星奕张开满是牙印的嘴唇，咬着纸杯的边缘，一口一口缓慢地喝。他确实疼得紧了，意识都有些迷糊。小崽子当下的感受就是——自己从来没受过这么大的罪。他完全记不起来上一次生理感受这么疼是什么时候了。

简泊虽然是山奈私人诊所当之无愧的大老板，但平常亲力亲为什么苦活累活都干，手底下的员工没有不熟悉他的。凌恒带着叶星奕来过近十次，几乎每一次简泊都全程陪着，一来二去也自然而然认识了，提起来就是——院长那个巨帅巨温柔的朋友，以及他身边那个痞帅痞帅的小狼崽子。

吞咽到一半，叶星奕靠在凌恒怀里，听见护士姐姐说:“真的好宠哦，太宠了。”

凌恒还是止不住心疼，嘴角扬了扬，温柔又亲近:“家里就这么一个小孩，必须要宠。”

小狼崽子心里疯狂窃喜，高兴，但耳朵霎时红了，他有点恍惚，整个人都是飘飘然的，故作镇定。

狂喜一阵之后，护士重新举起针筒。叶星奕瘪着嘴，又嚎:“坏猫！坏家伙！”

小狼崽子流血断头不流泪，铁骨铮铮破釜沉舟地闭上眼，等待疼痛降临。简泊看了他一眼，说:“可能因为是流浪猫，警惕性比较高，你看校长家自己养的小猫，就蛮亲人的。”

凌恒冲简泊摇了摇头，生怕叶星奕下次还敢这样，不忍心他再受苦。

“无论是小猫还是小狗，”凌恒不容置喙道，“都不能随便上手摸，这个坏习惯必须改。”

凌恒要让小家伙稍微丢点脸，这样他才会真正乖，于是当着护士的面，对叶星奕说:“等回家你看我收不收拾你的，几天没揍你，屁股痒了是不是？”

方才进注射室时，护士姐姐已经摸清原委了，她笑了一声，附议:“嗯，不听话确实该揍。”

叶星奕睁开眼睛，先幽怨地看了护士姐姐一眼，再望向凌恒，语气干巴:“哦……”

挨完四针免疫球蛋白，叶星奕头发塌了，尾巴也沓了，恹恹地伸出另外一只手。毫无疑问，下一针也扎在了手指尖，距离指甲不过毫厘。

小狼崽子鼻涕唏哩呼噜的，他别过头，疼得直打颤，尾音都是抖的:“啊……”

这两针注射的位置实在刁钻，叶星奕从前压根没想过，针竟然还能落在这里。免疫球蛋白后劲实在太大，隔了好一会儿还是巨疼无比，以至于当第五针落在胳膊上时，小狼崽子已经无话可说了，几乎疼得失去知觉。

叶星奕连带眼珠也是疼的，一跳一跳地钝痛，像有人在生拉硬拽肢解他身体的每一处，角角落落。

凌恒捧着叶星奕的左手，在他手背上仔细亲吻，心被揉成稀碎的一团了，无力道:“还有最后一针，星奕最棒。”

小家伙平常被他哥夸一句能高兴半天，今天却分不出神去屁颠屁颠乐呵，后背冷汗淋漓，整个人完全像是泡在了水里，轻轻吐出一个字:“好。”

针头一次又一次地扎进皮肉里，挨完六针免疫球蛋白后，叶星奕彻底成了苦瓜脸，皱巴巴的，一个字也不想说了，只软声唤:“哥。”

小家伙额头前的碎发湿漉漉地垂下，耳朵旁边的头发也湿了，看着比平时脆弱不少，那股桀骜不驯、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销声匿迹了。

凌恒一声一声耐心地哄，他真的是心疼紧了，不断去亲吻叶星奕的脸颊，柔声:“真乖。”

叶星奕耳朵尖发红，他凑过头，抱住了凌恒的脖子，依恋地点头:“嗯……”

护士举起针筒，在叶星奕胳膊上挑了一块地消毒，她说:“这个狂犬疫苗一共要打五次——”

看叶星奕身体立刻绷得死紧，护士笑了笑，赶快解释:“不是今天一次性打完，我的意思是你之后每隔七天要过来一趟，五针分开打完，这才算完整的一个疗程，药效才能发挥到最大。”

叶星奕脸色缓和一些，脖颈又白又红的，他点点头，乖顺地说:“谢谢您，添麻烦了。”

护士将针落在他右手胳膊靠近臂肘的地方，亲切道:“不客气。”

凌恒想也不想，完全没犹豫，给叶星奕用的药全是最好、最贵的，可即便这样，小崽子受的苦与委屈也还是实打实客观存在的。

叶星奕一边看着针筒里的液面在不断下降，一边想了想，回忆起来:“我小时候其实也打过这个，但是那时候只打了狂犬疫苗，没打免疫球蛋白。”

凌恒抱着人坐在自己腿上，看过来:“小时候也打过？怎么从来没跟我说。”

叶星奕摸了一把鼻子:“……因为丢人。”

凌恒揽着人，心疼占据情绪，想笑又笑不出:“说说看。”

“应该是我十岁的时候，”小狼崽子咧着嘴，“邻居家的大黑生了小狗，我想找它玩，它本能护崽，然后——然后我就挨咬了，被咬得烂烂的，等回到家又被我妈给骂得烂烂的……”

叶星奕这个形容，周围在听的人都忍不住笑。凌恒叹了口气，终于也笑了，摇头道:“小时候不老实，现在也皮。”

简泊乐得要死，也泼凉水:“你应该是04年的，属猴才对，小皮猴，狗狗哪有你这么皮的？”

叶星奕右胳膊被凌恒箍住，用眼白瞪着简泊:“我就是06年的，就要属狗！”

想起自己来山奈前还围在车边不停打转的三个弟弟，少年有点发蔫，认真地说:“今天不止吓到你们了，还吓到Lidio、虾饺和星星了。”

“那你呢？自己吓到没有？”凌恒心又软又疼，忍不住问。

“嗯，”叶星奕点头又摇头，“但是我活该。”

终于被从山奈放出来后，已经十一点多了，叶星奕闷声感叹:“好不容易有一天假，结果一上午全耗在医院了。”

小少年抿了抿唇，确实内疚:“对不起。”

“说什么呢？”简泊顺手在他脑袋上挼了一下，看了眼腕表，豪气道:“走，反正都出来了，吃午饭去！我请客！”

叶星奕张开嘴，想说什么，肩被凌恒搂住，胳膊也被宁云骁揽住，眉眼带笑:“走啦！”

叶星奕迟疑半秒，也释然地抬脚迈腿。他挥起拳头，胳膊高举:“哥们要吃椰子鸡！”

简泊拉开车门，配合地做了一个有请的手势，大声:“吃！”

炫了一顿清甜味美的椰子鸡回家，叶星奕舒舒服服地睡了个午觉，再起来时，两条胳膊已经彻底沉得抬不起来了。

叶星奕翻了个身，在大床上滚了滚，没滚两圈儿，凌恒进来了。

凌恒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坐在床边，伸手戳了戳小家伙的肚子，任劳任怨地帮他把短袖翻下来:“待会儿要着凉，拉肚子了。”

叶星奕膝盖蜷起，往凌恒那挪，故作委屈:“你去哪了？睡醒都看不见你，说好要陪我睡午觉的。”

腿上探进来一个小脑袋，凌恒勾着唇角，捧住叶星奕的脸，低头在他嘴上亲了亲，耐心解释:“我出去接个电话。”

叶星奕“哦”了一声，甩了甩胳膊。凌恒捞过他的手腕，温柔地按摩着:“还疼不疼？今天受多大罪，破伤风、免疫球蛋白、狂犬疫苗，一次性挨了八针，你这什么待遇？”

叶星奕转了转眼球，因为才睡醒不久，嗓子哑些，不似平常那样清亮，老老实实听训:“爪子疼……”

凌恒木着脸，违心地说:“该。”

叶星奕瞪大眼，脖子扭了扭，脑袋一歪，腿踢来踢去，掀开嗓子:“嗷嗷嗷嗷嗷——”

“嗓子真要喊坏了。”凌恒好笑，在小家伙屁股上轻拍两下:“算了，你今天自己也折腾够呛，苦头吃足了，暂时不训你，但下次要是还敢。”

凌恒眯了眯眼，意味深长:“你自己心里有数，自己清楚。”

叶星奕很不想有数，很不想清楚，差点没把耳朵捂起来，可他偏偏就是知道凌恒在说什么，忍着羞敷衍道:“哦……”

凌恒稍微放下些心，可没等他把心完全揣回肚子，怀里的小狼崽子又结结实实给他上了一课。

距离打完疫苗没过两天，下了晚自习回来路上，凌恒才将车停稳，手机响了。他揉了揉眉心，示意后座上的两个小家伙先进屋。

叶星奕抱着书包，一个迈步从车上跳了下来，栽进了家里三条狗狗的簇拥。虾饺在地上大力跺了跺脚，接着又嚎了一嗓子。

在屏幕上滑动接听的前一秒，凌恒还在叮嘱:“慢一点，下车小心。”

叶星奕嘴上答应得痛快，实际抱着书包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高考还有一个半月，凌恒作为班主任一天比一天忙，一天比一天操心。他身上担着整整五十个家庭、五十个孩子的责任，从踏进学校的那一秒起，一直连轴转到晚自习结束十点半，甚至人已经离开学校了，还要回许多电话。

凌恒拧开眉头，音量适中在和电话那头说着什么。他极其耐心，很多话跟不同的家长说了一遍又一遍，情绪也仍然格外稳定。

这通电话打了大概七八分钟，凌恒拖着身体推开车门，听见窸窸窣窣的动静是从身后传来的，凌恒走过去——然后脸僵了。

小狼崽子正蹲在地上，书包也不要了，大喇喇扔在旁边，竟然，竟然伸手在戳面前的小东西。

刺、猬。

凌恒:“……”

他这会是真的后悔搬到简泊这来了，秋水台全是独栋别墅，植被茂密品种繁多，各种野生小动物也连带着特别多。上周还有只翅膀碰伤的紫翅椋鸟飞了进来，误打误撞栽在树干上，被虾饺几声嗓子吓跑了，没让叶星奕看见。要是真看见。

凌恒木着脸，没出声，只静静地站在叶星奕身后。

宁云骁本来也记挂着叶星奕前几天犯的糗事，他一边想伸手去拽弟弟，一边战战兢兢望风。转个头的功夫，冷不丁瞧见黑了脸的凌恒，下意识想张口。

凌恒摇了摇头，用眼神示意，继续盯着叶星奕的身影。

小家伙一米八一的高个，披着校服外套蹲在地上时，却只有这么小一团。

夜晚星垂平野的光影下，少年蹲在宽大的SUV旁边，低着头在笑，肩膀一抖一抖上下起伏，虽然没转过头，但明显是在笑的。不是月色醉人，而是浸在月光里的少年醉人。他的一举一动，凌恒视若珍宝，永远也看不够。

凌恒心软了些，抱臂靠在车边，看了一会。

好在小狼崽子暂时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只是细细端详这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小刺猬。叶星奕头也没抬，兀自说:“这应该是野生的吧？”

宁云骁看了看凌恒，眨了眨眼，咳了一声:“嗯，应该吧……”

叶星奕如获至宝，扎着脑袋研究个不停，压根没听出来宁云骁的言外之意，下一秒——他全然忘了凌恒前两日的训言，竟然再次动了动手指。刚才好歹还只是戳一戳，这次更过分了，叶星奕将这只黑乎乎的小东西抓到自己手心——

还没等真的逗上，叶星奕发觉自己身体一轻，他茫然恍惚地发呆，整个人已经被凌恒扛了起来，连忙哎呦一声。

凌恒一点不跟他客气，将不听话的小崽子扛在肩上，扬起巴掌就狠扇，也不管现在是什么姿势。

叶星奕下意识蹬着腿，腰在凌恒肩上一颠一颠的，张大嘴:“哥！嗷——嗷！”

凌恒气得一句话不想说，脸比聚烯石还黑:“你给我等着的！”

这恶狠狠的语气，这力度，叶星奕舔着嘴唇，叫唤开了:“啊呜呜呜呜——”

月光盛宴下沉吟着生命，黑乎乎一小团的刺猬兄弟，屁股一转，头一抹，钻进了草堆里，销匿声迹了。徒留一个即将挨揍的小崽子，这顿打是真的逃不过去。

凌恒恨不得每走三步就在叶星奕身后敲一下，直接扛着他上楼，不留余力地将小家伙一把丢在床上，而后单腿膝盖跪在床边，将小家伙再捞过来:“你就不省心！就气我吧！”

运动校裤格外宽松，叶星奕来不及躲闪分毫，更来不及找个地方掩护自己，已经开了花——

凌恒一连串的巴掌狠狠落下，硬生生把小家伙到嘴边的求饶声又堵了回去。叶星奕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呜呜……哥！”

“哎呦！”他吱哇乱叫一声。

凌恒实在火大:“你是一点不知道听话这两个字怎么写！”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先竖再横——”叶星奕狗急跳墙，连忙捂住身后，然后手也被抓走了。

凌恒委实气笑了，将小家伙不安分的爪子按在他腰上，铁砂掌毫不含糊地再落:“还敢顶嘴？”

叶星奕一边忍痛，一边小声辩解:“反正我顶不顶嘴你都要揍我了……”

个小兔崽子，胆子一天比一天更肥，肥得简直没边儿了。

凌恒干脆将小家伙整个捞起来，粗暴地说:“给我撑好！不听话是吧？”

叶星奕踉跄一下，可怜兮兮地跪在床尾，趁凌恒暂时没抓他手的间隙，偷偷摸摸地揉了一把，小声控诉:“已经烫了……”

身后火烧火燎的，不用看就知道已经红了一大片。凌恒没好气，咬牙切齿的，故意说:“烫了？距离开花还远着呢！”

凌恒作势凶道:“跪好了！在床上跪不明白就给我滚到地上来！”

叶星奕本来还想揉，听凌恒这么说又不敢揉了，肩膀抽了抽，装腔作势:“呜呜呜呜……”

凌恒冷哼一声，抬手就揍，“再装？我是你哥还是你是我哥？整天把老子的话当耳旁风！”

叶星奕一愣，啊呜呜呜嚷开了:“这么凶，你竟然还对我骂脏话……”

本质意义上来讲，说一句“老子”其实真不算什么脏话。可一是凌恒本身太温柔了，二是小狼崽子被他娇养得越来越黏糊，一点委屈受不了，一句重点的话也听不了。

“我这就叫凶了？”凌恒白了小家伙一眼:“还没让你感受我真正发飙的时候呢，自求多福偷着乐吧。”

被惯坏的小家伙到底不一样，叶星奕吸溜吸溜鼻涕，抹了一把莫须有的眼泪:“呜呜呜……哥！”

“亏你生物还能考九十多分，全白学了！”凌恒越想越上火:“野生动物多脏，身上多少细菌你是一点没数！”

叶星奕呜呜咽咽，爪子不老实地伸到后头，讨好地牵住了凌恒的大手，意在求饶:“哥……”

凌恒眼皮往上撩了撩，属实被这小崽子拿捏住了。他缓了两秒，才继续训道:“前两天多危险？猫爪子差点挠你眼睛上了！凑那么近，万一眼睛真被抓瞎了怎么办？游戏还打不打了？高考还考不考了？”

凌恒托着叶星奕的腰，将小家伙往自己这抓，又骂:“我心疼你挨了八针回来，不跟你计较，你自己心疼你自己么？我那天就不应该心软，这才过几天？又招惹上了？”

“不带翻旧账的……”叶星奕瓮声瓮气，被凌恒捞过去时没跪稳，手撑着床踉跄了下。

“旧账怎么了？旧账不是你犯的？”凌恒简直想剖开这小家伙的脑袋，深吸一口气:“什么都敢上手玩！我要再不拦着，你能直接把刺猬揣裤兜里！晚上睡觉要不要也抱着它睡啊？”

“不抱它，抱你睡。”小狼崽子回过头，委屈又无辜。

“现在说好听的？晚了！”凌恒难得不惯着，在小家伙身后揉了一把。

叶星奕“哎呦哎呦”直叫唤:“要裂开了，我真要碎了！”

“再嚷呢？”凌恒没好气，白了他一眼后直接动手，将小狼崽子身体掰过来，强行按在自己腿上:“我刚才就应该让云骁也进来，让大家一块儿围观你挨揍！看看是哪个小家伙马上十九岁了，还天天要开花！”

大概是凌恒愿意宠溺，愿意心疼，叶星奕才越来越娇贵了。小狼崽子明明是惯能忍痛的，头破流血不流泪的狠茬，皮带板子全不在话下，结果现在没挨几巴掌就又嚷又喊的，还扭着腰直躲:“拒绝！”

一个腾空，叶星奕整个栽进了凌恒怀里。凌恒动了动腿，调整姿势，小崽子在他怀里也连带着颠簸了一下，小声喘息:“哥……”

凌恒动作一僵，无奈凶道:“不许撒娇。”

“我没有……”小狼崽子无力辩解:“你自己说的，我干什么你都觉得我在撒娇……”

凌恒唇角上扬，满意地点了头:“嗯，总算乖了一点。”

他哥暂时收手，语气也终于温和一些，叶星奕心里稍微没那么悬着了，但也还是有点战战兢兢。

结果才缓和两秒，又被凌恒一把掐住了，小狼崽子“嗷呜”一声:“哥！疼！啊嘶……”

凌恒将牙磨得呲亮，忍无可忍似笑非笑地问:“上次玩猫，这次玩刺猬，明天准备玩什么？”

叶星奕脖子一抖:“……”

他反复吞咽，斟酌措词:“咳，不玩了，我肯定不玩了。”小狼崽子斩钉截铁地保证:“我以后真的再也不会手贱了！”

凌恒眯了眯眼，显然没信:“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你哥，痒痒了是吧？你就应该挨顿狠的。”

叶星奕连忙伸手抱住凌恒的腿，寒风中颤栗一下，听到他哥这话，鸡皮疙瘩瞬间起了一地:“哥！”

凌恒的手环在叶星奕腰上，他精心呵护近两年的小家伙已然长成了出众的少年，虽然仍显青涩，但身体各方面其实已经趋于成熟，风光一览无余。

叶星奕能感受到落在自己身后的视线，身体发烫，脸也不自觉地烫了些。不过，碍于这个挨揍的姿势，他实在没法多想，心里本来的旖旎也没了，只巴不得快点逃走。

凌恒勾了勾唇，此时眼里无奈的情绪愈发浓重一些，意有所指:“……再招惹我。”

小家伙没领悟他另外一层意思，只飞快说:“不招惹了，不招惹了……我肯定能管住爪子！”

凌恒眼皮挑了挑，伸手在叶星奕身上不轻不重地摸了两把，咽下情绪:“小崽子。”

“下回你就改玩哥斯拉了。”凌恒叹了口气，眉心拧了拧:“你是小哥斯拉，小怪兽。”

怀里的小家伙可爱得要命，张牙舞爪地比划:“我要当大哥斯拉，大怪兽！”

“嗯，”凌恒好笑，“大哥斯拉马上要挨揍了。”

凌恒将手覆在他身后，沉声:“账还没完呢。”

“完了，已经完了。”叶星奕扭过头来，讨好地往凌恒怀里拱了拱，后者嘴上说着——“乱动什么？待会掉下来了我可不管”实际已经一边笑，一边将小崽子搂紧了，比谁都疼惜。

“要给你个教训，人家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一天不挨揍就在琢磨给我干票大的。”

凌恒咽下已经到了嘴边的“五”，转而舒了一口气。他说:“四十。”

叶星奕动了动小腿，趴在凌恒腿上时无精打采，自己的短袖在动作之间往上跑了些，又被凌恒捞住按了下来。凌恒腹□□:“小狗屁股露在外面就可以了，小狗肚子不能着凉。”

叶星奕头没转过来，只扬了扬胳膊，冲凌恒比了个中指。

凌恒笑骂一句:“这是认错该有的态度吗？”他笑了笑:“小崽子，现在惯得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