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恒肩膀胡乱发颤，见小家伙丢脸丢大发了，反而更不让他找衣服穿了，还一点不体贴地追问:“昨天效果还可以吧？”
叶星奕锤头握拳，一个字也答不出来。他在心里疯狂咆哮——废话！废话！这还用问吗？要是不可以，自己怎么可能从昨晚一直睡到现在？怎么可能！
这会儿凌恒大概心情实在太好了，彻底丢了素质。他揽着叶星奕的腰，轻轻松松将小家伙翻了过来。小家伙下意识捂住身后，捂到一半听凌恒笑了，他才猛地回过神，大喊:“不对啊，我捂什么？我又没犯错，你不能揍我！”
凌恒真的憋不住乐，一边点头一边笑着说:“嗯，哥就看看，不揍你。”
叶星奕完全处于真空状态，又羞又臊的，踹了他哥一脚，并没用什么力，只蚊子哼哼:“……烦人。”
“乖。”凌恒捞过小家伙，往上抱了一抱，右手带了些力，仍然发肿的那处一览无余，凉风似也窜进去了。
叶星奕脖颈异常僵硬，一动不动，没回头却能清晰地感知到凌恒的视线正持续落在自己身后，脸滚烫几乎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他脸皮实在扛不住了:“哥……你——”
叶星奕泄气，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扭着腰光想跑。
从前招惹自己时多么大胆妄为？结果到这就不行了。凌恒偏起了故意逗他的心思，非但箍住叶星奕细瘦的腰不放他走，右手甚至还在泛红微肿的那处按了按，力道很轻很轻，可叶星奕白净的脸瞬间充斥在血色里:“哥！”
小狼崽子属实又气又恼:“流氓！强盗！土匪！”
“你自己凑过来送上门的。”凌恒扬着眉毛，眉眼间尽是快哉，伸手捞过药膏拧开。
“乖，不动。”他沾了一点白色的乳膏在指尖，又轻又柔地探了进去，低语:“还有点肿呢。”
叶星奕腰肢僵直，忍了又忍才没挣扎出声。
凌恒才松手卸了些力，怀里的那个小崽子立马原地发射出去，一个猛扎窜进被窝里，肩膀一直在抖。
这是臊得狠了？
凌恒心里疼了一下，连忙转身凑过去，他掀开被子的一角，就见小家伙笑着望过来:“哥！”
凌恒在他屁股上轻拍两下，又打着圈按揉，也笑了:“小皮狗，就会吓唬我。”
又抱在一块儿闹了好一会，叶星奕终于寻回他遗失已久的短袖短裤，看都不带看一眼的，就急着往身上套。凌恒柔声，语气稍微有点无奈:“……穿反了。”
叶星奕停住动作，张望一眼，索性又躺下了:“我不起了。”
这会儿闹的时间更久了，等小狼崽子在床上吃的肉够本了，他又惦记起能真正吃进嘴里的肉，于是利落地从床上跳下来:“我要吃肉！昨天的烤全羊还有剩的吗？”
“很多，一大半都在。”凌恒笑着说:“你昨天光惦记着吃我，才吃几口就放下筷子跑了。”
凌恒蹲下身，将小家伙的两只脚塞进拖鞋里，然后抬头:“你这个主力军不在，战斗力骤降了五倍不止。”
叶星奕心里相当满足，全表现在脸上了，他低头望着凌恒，又笑，也不知回应的是哪句:“那今天继续吃！”
小狼崽子大大咧咧地站了起来，凌恒立刻抬手想扶，关切道:“走路会不会疼？”
身后确实有点不舒服，但与心里的痛快简直无法相较，叶星奕潇洒地摆了摆手:“不疼不疼，一点不疼。”
他终于真真正正成为凌恒的人了，在□□和精神上终于共同成为了凌恒的爱人，不再只是那个小孩、小朋友、小崽子。这种心理上的满足简直无法言喻。
“家里没人在，”凌恒还是有点心疼，“哥抱吧？”
叶星奕转过头:“真一点不疼，哥们真没那么娇气！”他趿拉着拖鞋，晃晃悠悠下楼去了。
看着小家伙能蹦能跳的身影，凌恒舒了一口气，连忙快步跟上:“慢一点，没人跟你抢羊肉。”
等叶星奕下楼，他真的傻眼，跟凌恒面面相觑——昨天那一整只四十二斤的烤全羊，基本上没怎么动。他上楼去啃凌恒以前什么样，现在差不多还是什么样，只受了点轻微擦伤。
叶星奕无可置信:“怎么还有这么多？”凌恒点头，一笑:“吃吧，我去热一热。”
四只羊腿几乎全在，等小家伙坐下稳稳当当吃上了，凌恒才说:“大家昨天特意给你留的，怕你半夜睡醒肚子饿，起来找不到东西吃，结果你一觉直接睡到今天下午。”
其实早在很久以前，自从叶星奕跟凌恒住在一块之后，家里各种吃食从来没断过，半夜也是，上高三之后就更是了。而现在，被这么多家人同时惦记着，叶星奕心里又暖又烫，眼里挂着熠光。
“我也没想到我能睡这么久。”小狼崽子揉了揉鼻子，抓了一块冒着孜然香气的羊肉，低着头说:“……他们有没有意识到，其实我已经高考完了呀，别人家里不都是高考前当宝宠，高考后马上待遇暴跌当根杂草糊弄吗？”
凌恒戴着手套，任劳任怨地在给他的小家伙拆肉，眼神落在羊肉上，话却是对叶星奕说的:“跟高考没有关系，你在我们家永远都是宝，永远是被疼爱、被照顾的那个。”
可能是孜然熏的，叶星奕眼尾染着红晕，他大口大口嚼着肉，腮帮子满满当当:“好吃！”
大簇大簇的蓝白绣球过了一夜盛开得更大了，它们被从包装纸里取出插进花瓶，摆在餐桌中间，绽放得彻底。
叶星奕一口气喝空大半杯冰可乐，用没沾到油的那只手把花瓶抱过来，鼻子翕动，闻了又闻。
少年扯下一大块羊肉，填进嘴里，一边嚼一边看着绣球说:“它两都好香。”
凌恒任劳任怨地给小家伙将可乐添满，好笑道:“你这架势，会让我觉得你想生吃了它。”
“你猜对了。”叶星奕打了个响亮的响指，然后又摇头:“算了，我舍不得，这可是你送给我的。”
小狼崽子振振有词:“我要把它一直养到出成绩那天！”
“好。”凌恒笑着，许诺:“哥下次再给你买，随时随地。”
本来以为高考以前觉就已经算是非常不够睡了，可以说是真的没有一点娱乐时间，每天除了上课刷题，就是捧着各种笔记念念叨叨。
叶星奕常常一边头困得直往下点，一边又还抱着生物书不肯放，在嘴里反复默背，每背完一章还要感叹一句——“哥们现在对生物可真是爱得深沉啊！”小狼崽子又兀自严肃地在心里纠正——才不是对生物，是对凌恒。
可等高考完，叶星奕本以为自己能按照设想中那样天天十个小时泡在王者峡谷，另外十四个小时全泡在他哥身上，结果事实却是，他往往游戏还没打两局、他哥的美色还没尝尽，就已经困得要死要活了。
“明明我今天在家什么也没干，一觉睡到中午十二点多才醒。”叶星奕原地开始复盘，鼓着右腮:“吃了午饭，然后在沙发上坐了一会，这怎么能又困了？”
“到底是谁！偷走了我的精力！”白白净净的大男孩盘腿坐在沙发上，这句话说完的同时，他脖子一歪，头一倒，又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凌恒的手抚在叶星奕脖颈上，挠了挠，听见简泊走过来，咂嘴:“啧，你俩这。”
简泊欲言又止，见凌恒没有动手揍他的架势，才继续说:“食髓知味啊！我懂我懂，可你两这也真太不节制了吧？星奕这天天困成狗的，晚上，咳。”
“是不是捉贼去了？”简泊压低声:“捉一个名叫凌恒的江湖大盗贼？”
凌恒莞尔，莫名其妙一口大锅扣下来，他却还没法解释。
叶星奕睡得迷迷瞪瞪，感觉身边有人走近了，抬眼看见是简泊，连带他这句话也听到了，于是分出一丝神为凌恒辩护道:“我哥没有！我也没有，我们俩晚上很安分守己的……”
辩护完，叶星奕彻彻底底昏睡过去了。他没听见凌恒有点无奈地说:“我倒是想做点什么，可还没亲两口呢，这小家伙已经困得眼皮都撑不开了。”
凌恒叹口气，在简泊腿上锤了一拳，微笑道:“小家伙高考前折腾我多凶，结果现在呢，把我一个人这么干晾着。”
简泊笑得憋也憋不住，拍手称快:“好啊！好！养生！”
凌恒牵住叶星奕的手，低头说:“算啦，每天能亲几口小爪子已经满足了，云骁呢？”
“在跟我爸打电话。”简泊在沙发旁边坐下，有点心疼地在叶星奕膝盖上按了按:“这俩小的，高考之前太拼命了，玩命学，发狠了学，精神高度紧绷，现在高考完，突然完全松懈下来，身体才会这么吃不消，才会天天嚷着困。”
“睡吧，多睡点好。”简泊笑笑:“这两个月多休息，等莘大开学军训有他俩累的。”
凌恒捏着叶星奕的爪子，光明正大地亲了一大口，然后笑了:“嗯。”
这样过了二十多天，在六月底树上的枇杷熟到挂不住果、只剩个果柄时，莘大的录取工作热烈而有条不紊地开展。
这一年，六月二十九号，中午十二点正式出成绩。
出成绩、填志愿，官方发布的每一个时间节点全印在了叶星奕脑子里，巨无比清晰。可他还是算漏了一招。
六月二十九日前一夜。
小狼崽子笃笃定定地枕在他哥腿上，晃着脚踝在巅峰赛里跟对面司马懿打得难舍难分，非要争个你死我活时，凌恒的手机响了。
高考确实已经结束了，可凌恒的工作远远没有，从高考那天一直持续到现在，几乎每天都有学生家长打电话过来询问报考建议、打探今年的考试情况。
叶星奕早习惯了，继续晃晃悠悠打着游戏，他突然拍了下大腿:“我靠，哥们都已经控住了，你还在那撅个腚瞄瞄瞄的！”
凌恒不用看都知道小家伙说的是什么英雄，他笑了笑，这笑却在看到来电显示的那一个须臾，怔了一下。凌恒随即，挑起眉峰。
“我靠，你还有没有点素质了？这么多血你还跟哥们抢血包？我——”叶星奕皱着脸，气乎乎的，屏幕按得吭哧吭哧响。
脑袋后面却突然传来动静，而且是一阵巨大的动静，当叶星奕意识到是凌恒把手机扬声器打开了的那一秒，浑厚有力的声音同时传进耳朵里——“哎！我就说了我要揍这小崽子！这个小兔崽子哦！”
叶星奕:“？”
叶星奕:“……”
他右手一抖，猛地坐起来，望向凌恒——什么情况？
凌恒忍笑，并不语。
“我考……”
那个“砸”字顿在嘴里，叶星奕张大嘴，弈星复活在泉水待了半天他也没发现，觉得自己的心瞬间被大力拧成一团。
……考砸了吗，考砸了吗。
电话那头，余建忠突然惊天霹雳一声吼——“这小崽子出息啊！出息大发了！738分！今年题难我一直没敢问，跟家长也都是强调先不要问，因为今年题太妖了，波动大，不要白白浪费孩子情绪，等成绩出来再商量，所以我也一直没敢直接问这小崽子，上周旁敲侧击问了他两句，结果他一句话也不说，只摇头，老头子当时心情那叫一个相当复杂呀——结果呢？结果呢！你俩还在简泊那吧，不许动啊，我现在就过来！非当面揍这小东西一顿！这两年搞了我多少次心态，打了多少架，在学校干了多少波大的，现在毕业还要搞我心态！”
余建忠在电话那头说什么，叶星奕已经听不真切了，一句也听不真切。只有那个数字，与凌恒当年一模一样的数字清晰地浮现在心尖。
七百三十八。
叶星奕抿着唇，他咧着嘴在笑，眼泪却一滴一滴砸在睡裤上，视线模糊氤氲开来。与凌恒当年同分。
晚上九点半了，余建忠和陈明一路开车过来，等到秋水台时，就看叶星奕正闷头扎在凌恒怀里，抑制不住地哭，抓着他哥的衣领嚎啕大哭，一声一声大口喘息:“哥……”
凌恒连忙搂住，眼圈也红了，他听到动静，笑着转过头，冲老两口先招了招手:“爸，妈。”
小狼崽子含含糊糊地哭了半天，一把揪住凌恒的衣领，说:“哥们包养你的呀！我真的已经长大了。”
一颗心飘荡多年，终于有朝一日揣回心底，叶星奕喉间剧烈哽咽:“你不能再不要我了，我特别特别爱你。”
“肯定要你，只要你。”凌恒点头，凑在小家伙脸边，摸了摸他哭到发红、发烫的脸，缓着声音:“好孩子，哥知道你压力大，知道你不容易，我们真的熬出头了。这下可以给自己，给妈妈一个交代了。”
叶星奕攥着凌恒的衣角，发了狠劲:“嗯！”
他才缓上两秒，又被余建忠大力一把搡进怀里，一双布满老茧的大手在小崽子头上疯狂蹂躏:“星奕啊！星奕啊！”
叶星奕抬起头，闷声笑:“您还要揍我吗？”
“当然揍，”余建忠说，“你个小崽子就故意吓唬我吧！人家都吐槽说题难、题怪，你小子一个字不说，光朝我摇头，我哪知道你的意思是不觉得难、不觉得怪呀？我还以为你是在跟我说，没辙了。”
叶星奕哭着哭着又忍不住笑了，他望向陈明，眨巴两只红肿的狗狗眼:“妈妈，爸凶我，爸还要揍我。”
陈明连忙将余建忠一把推开，笑骂:“去去去，糟老头子一边待着去，再欺负我儿试试呢。”
“星奕才不是你儿。”
余建忠果然被瞪了，他一点不恼，扇了自己一个巴掌，然后笑着说:“我不好我不好，我没把话说完整。”
“星奕不止是你儿，也不止是我儿。”余建忠腰杆挺得更加硬气了，一直在乐:“今天星奕更关键的身份是，我们整个徽晥省2025年的高考省状元！今年题又难又偏，绝对没有同分！”
“这话我在电话里还没跟你哥说呢！”余建忠一直在笑一直在笑，眼睛旁边的皱纹全出来了，又大力按着叶星奕的脑袋叩在他胸膛，颤着手:“好孩子！”
“你把你哥当年丢的那一分全补回来了！”余建忠嘴张张合合，舒发了一大统豪情壮志之后，终于记起正事。他在自己头上大力地拍了一掌，力气大到发懵:“正式成绩明天中午才统一出，但你太特殊了！我跟你妈妈先过来，省教育局的领导也已经在往这边赶了，今天晚上别想睡觉！待会咱们一起回学校放烟花！等后面拍宣传片要用的！”
叶星奕被他一句一句话震到发懵，震到耳朵生疼，听了半天也没恍过神，直到听见那句“你哥也去！”——小狼崽子一下从沙发上蹦起来:“我哥也去！”
余建忠又笑，又笑。他长臂一伸，将叶星奕、凌恒、陈明全部拥入怀中:“那当然，咱们一块儿去！全部要去！”
“你小子简直牛大发了！省教育局的领导也看到你高考那天，简泊在学校门口的采访了，刚才还打电话问我呢，说是不是因为知道今年一中能出省状元，所以才特意提前弄了那么一个乍眼的大立牌过来。”余建忠豪气震天地说。
叶星奕表情瞬间变得精彩绝伦。
余建忠拍着胸脯，继续道:“领导还叮嘱我了，说等拍宣传片的时候，让我无论如何务必要把那个立牌找到，带着一块儿拍，还要给那个立牌特写！”
特、写。
叶星奕:“……”
“这个省状元，咳，不要也罢。”小狼崽子嘴上才这么说了一句，又被余建忠大力搡进怀里，用力搂着:“胡说，奖学金大大小小加起来总共一百万块钱呢？这也不要了？”
叶星奕忍不住吞咽口水:“！”
小狼崽子瞬间掉进钱眼，他觉得自己在钱里镀了层金，成为了一只金狼崽子，想也不想:“要！我当然要！”
叶星奕支着毛茸茸的脑袋，转而问:“那国家会给学校发奖金吗？”
“那是自然的，中考录取比你们晚十来天，一中下一届招生要求铁板钉钉要再拔高五个坎了！”余建忠抱住叶星奕的脑袋，在小家伙脸上亲了一大口:“你小子，语文142，数学150，英语147，理综299，牛大发了！大牛！”
正常情况来说，成绩明天才出，所以简泊带宁云骁回家吃晚饭，还没回来。叶星奕关心道:“云骁哥呢？他——”
余建忠在小崽子背上拍了一下，大声:“云骁也相当相当出色，722！我电话已经打过去了，他俩现在赶回来，也在路上了。你们今年这一届考得实在是太好了！老头子这接下来办公室门坎要被莘大招生办给踩破了！”
叶星奕忍不住笑，他偷着乐了一秒，终于记起自己已经是名声在外的高考省状元了，于是光明正大地龇着牙乐:“正式封凌小恒为——高考省状元的班主任！奖励省状元一只！满不满意？”
凌恒搂住小狼崽子，大力点头，笑得脸发酸也心甘情愿:“满意，当然满意！相当满意！特别满意！”
甚少见凌恒情绪这样激动过，余建忠真心实意地感慨了句:“你考得好，你哥比他自己当年出成绩还要激动。”
“因为哥爱我！”叶星奕眯着眼笑，窜上沙发。
凌恒仰着头，望向在沙发上来回蹦跳的小孩:“爱你。”
“爱你，”陈明也笑，“我们所有人都很爱你。”
这时是晚上九点三刻，叶星奕站在沙发上，又向上蹦了蹦，感受到凌恒的手一直护在腰后，他笑得更开怀了:“嘿嘿，我要给叶小瀚打个电话！”
高考完没几天，叶瀚陪了陪儿子，借着“不耽误你们年轻人”的由头溜走了，一头扎进天目山游山玩水过悠闲日子，在叶星奕大伯那儿一直待到现在。
叶星奕瘪嘴，一边打电话过去，一边吐槽:“什么避暑山庄，明明就是深山老林，就是嫌弃我这个儿子呗。”
电话很快通了，叶星奕嘴角挂着笑:“爸！”等这一个电话打完，花园里几声犬吠，教育局的人已经到了。
一百多个日子以前，叶星奕总惦记着等出高考成绩后，他绝对要第一个打给梁纭，好好挫一挫姨妈那股莫名其妙的优越感，可到现在，高考成绩真的出来了，叶星奕却压根完全想不起来。连块鸭肉都舍不得给他吃的亲人，早已经不知被少年忘在哪个黑漆漆的犄角旮旯了。
十八岁与十九岁相互交替的这一个月，整整七月份，叶星奕完完全全陷在身边所有人的簇拥怀抱中，那样热烈，那样恣意。
小区自发扯了许多条横幅，甚至连之前住的出租屋也跟着沾光，学校、小区全部拉满各式各样的大红横幅。
老校长那晚话确实没说错，高考成绩正式放榜之后，各种报道一条接着一条，整个县城几乎没有谁不认识小少年的，就连叶星奕去小区门口超市买根烤肠，店老板都能摆着手，一边扯过袋子往里面装了十来根烤肠，把烤好的烤肠全装给叶星奕了，一边惦记着跟他来张合影，乐呵呵的:“不收钱不收钱，都拿着，多吃点！”
这一大兜子烤肠，吃到叶星奕相当难得地在一段时间之内对烤肠免疫了。
结果等隔天他再路过时，超市门口也多了条大红横幅，字体加粗，竟然还有彩色照片——“徽晥省高考状元亲自莅临品尝！吃了包考莘大！”
叶星奕一张脸又红又白，一时之间竟没说出来话:“……”
忽然，一阵风吹草动，超市的玻璃感应门自动开了。叶星奕一哆嗦，连忙拔腿就跑，生怕老板出来再塞一兜子烤肠给他:“！”
不吃了不吃了不吃了，我再也不吃烤肠了，真的再也不吃了。小狼崽子疯狂往家里跑，活生生像偷了东西畏罪潜逃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