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三旬

办公室内外隔着一扇门,这会功夫,叶星奕已经自认把逻辑理得不能更清晰,还给凌恒扣上了一顶“人尽可撩”的帽子。

他听不到里面任何动静,更不知道白槿什么时候会出来,怕被逮个正着,趁没人发现连忙从实验室出来。

叶星奕兀自出神,连楼梯上碰到同班同学跟他打招呼都没反应。

小崽子已经顾不得给别人留下没礼貌的印象了,满心满眼琢磨刚才的事。

白槿那样明眸皓齿的女性当面直抒爱意,凌恒能把持得住就见鬼了!

他一想到以后自己去办公室找凌恒,旁边杵着个灯笼泡他就忍不住来火。

呵,等生米煮成熟饭,大概自己才是这个令人讨厌的灯笼泡。

偏偏是谁不好,却要是这个两面三刀的女人!对着凌恒她倒是温柔又知性,平时在班里怎么不这样。

即便不出于私心,叶星奕也简直没法接受凌恒跟这样的女人在一起。他抿唇,索性心一横,干了件入冬以来最后悔的事。

当天晚自习赶着教工大会,班长王智坐在讲台上管纪律。

已经快七点了,最后一排的空位上依旧没有人。

王智把手机藏在讲台下,悄摸给叶星奕发微信:“去哪啦?快点回来,待会有执勤老师来查的。”

消息石沉大海,王智又耐着心等了一刻钟,还是没能等到人回来,只得把他翘掉晚自习的事告知给凌恒。

【王智:凌哥,星奕晚自习不在教室,打电话发微信都没回。】

老校长坐在主位上滔滔不绝,凌恒蹙眉看着微信,飞速回复。

【凌恒:知道了,辛苦你。】

他点开置顶聊天框——

【凌恒:人呢?】

【凌恒:又跑哪溜号去了。】

等了十分钟后,依旧没人搭理他。

【凌恒:叶星奕。】

【凌恒:?】

约莫五分钟后,小崽子终于回了,只是语气相当桀骜不驯。

【小叛逆:不用你管。】

凌恒有点上火,实在感觉自己年纪上来脑子不够用,想了一圈也没想明白这小兔崽子为什么又莫名其妙闹脾气。

他跟校长眼神致意,起身从会议室后门出去。

凌恒直接拨了电话过去,省得小崽子又跟上次似的,装没流量接不到,但一直响到自动挂断都还是没有人接听。

很好,又开始跟自己玩失联这套了。

凌恒上了一天课,连轴转到现在,晚上在办公室改卷子改得晚了点,又因为要开会连饭都没时间吃,只匆匆啃了几口面包。

饶是如此,班里的小崽子还能不懂事成这样。

小家伙竟然能回自己微信,就证明他一定看得到,凌恒站在走廊上,掐了一条语音过去。

“谢谢。”

叶星奕从服务生手中接过清酒,自知凌恒火气不小,没有敢直接点开,喝了一口后才转了语音。

“又跟我玩失联是吧?你等着的。”

叶星奕强装镇定,一口气将大半杯賴祭饮尽,被辣得够呛。

他其实不太喝酒,也很少来酒吧,一个人坐在吧台旁,背影显得孤寂又突兀。

闪烁而急促的霓虹灯光衬映着花红柳绿的各类酒,身边尽是男男女女,舞台音乐炸破天,震得叶星奕耳膜生疼。

女DJ钉裤短到连臀都包不住,少年索性转过身,背对着舞台。

凌恒的语音又来了,这条比上条还短——

“忘了我办公室还放着根木棍,是吧?”

光是看着语音转换出来的文字,叶星奕都能想象凌恒此刻脸色会有多黑。

他双手抱着酒杯,硬着头皮不回。

手机又响了声,这次是文字消息。

【哥:定位发我。】

叶星奕从凌恒办公室出来之后,连体育课都没上,跟晚自习一起直接全旷了。

他大费周章折腾这一出,当然知道自己回去少不了挨训受罚,究其所有只是为了给白槿添堵,用行动来反对这门“婚事”。

叶星奕吃准凌恒会出来抓他,两分钟后,终于老实地发了定位过去。

【小叛逆:向您发送定位.三旬。】

可以,逃学也算了,去酒吧也算了,去的竟然还是县里乱得出名的三旬。

凌恒眼皮直跳,本就压着火气,现在脸色更是铁青。

【哥:从里面滚出来。】

叶星奕毕竟未成年,又一直在重点高中读书,在莘城时就没怎么去过酒吧,来琓县后更是完全没有这些心思。

一杯賴祭他才不过喝了大半杯,头就有些晕,叶星奕起初只以为是他三个多月以来滴酒不碰的缘故,根本没往深处想。

只是顷刻之间,手突然就沉得完全抬不起来,呼吸也不由得急促些,他下意识身体往前,伏在吧台上。

等叶星奕再次抬头,酒吧里音乐DJ声依旧响破天际,他按亮手机,凌恒发过来的最后一条微信竟然已经是十几分钟之前了。

明明这条消息方才还在眼前,明明他只闭眼休息了半分钟不到。

叶星奕终于意识到不对劲,看着周围一片昏暗喧嚣,从高脚椅上下来,准备离开。

叶星奕下午从学校出来时还好好的,能蹦能跳,这会头却疼得不行。

他顾不上细想,下意识加快脚步往门口走去,呼吸愈发沉重。

他警惕地回头环顾四周,酒吧人比刚来时多了不少,男男女女形形色色,相互搂在一起交错吻叠。

他避着人挤出去,在看到大门的那一刻总算松了一口气,只是顷刻间——

一双大手从洗手间的门帘后伸出来,将他一把拽了进去。

洗手间灯光本就昏暗,还被人提前关了,视线一片模糊,烟味混着汗臭味弥漫,极其难闻。

叶星奕瞬间清醒不少,厉声道:“干什么?”

没有人回答他,少年被几双大手撕扯着,奋力挣扎时只感觉后颈一阵猛烈刺痛,随即腿一软,重重向前栽去。

看到小崽子在三旬,凌恒连回去跟老校长请假都没顾上,立刻就往楼下跑。

他一路奔过来,一刻也不敢停歇,又连着给叶星奕打了十来个电话,但一直都没人接。

小崽子无知无畏,初来乍到就闯进了最不该来的禁地。

三旬是什么地方,凌恒越是清楚就越是无法自抑地后怕,甚至连手都在抖,隐隐想要直接报警。

酒过三巡,无知无觉。

这是这家酒吧命名由来,更是老板开店与客人心照不宣的秘言。

三旬一楼是酒吧,二楼包房,三楼套间,还有两层地下室。

叶星奕再睁开眼时,手和脚已经都被人捆得结结实实,房间里坐着三个青年,岁数约莫和凌恒差不多。

身下躺着的床单已经发黄,还沾着不明血迹,叶星奕这会酒完全醒了,剧烈挣扎:“你们他妈的要干什么?”

靠右的瘦猴子最先走过来,毫不留力的一巴掌狠厉地扇在叶星奕脸上,分量颇重。

少年被打得直接偏过头去,整个栽在床垫上,殷红的鲜血顺着嘴角泊泊流出。

那瘦猴出手打人的动作不能更自然,他毫不在意地讥讽道:“小弟弟,嘴干净一点,不然有你苦头吃。”

叶星奕嗤笑,对上他的视线,毫不退让。

另外一个戴着黑色鸭舌帽的男人也靠过来,将嘴里叼着的烟拿下来,凑近少年清秀的脸庞:“很可以,小朋友有性格。”

凌恒平时偶尔也会这么叫自己,但听着不但不令人作呕,反而很顺耳。

叶星奕被他恶心得头皮发麻,下意识朝他脸上啐了一口:“滚你妈的。”

黑帽男一手捏住叶星奕的脸,一手直接将烟头对准他右边脸颊,烫了数秒后才堪堪挪开,手完全不抖。

叶星奕狠狠咬住唇,忍着剧痛没吭声。

仍旧坐在沙发上的那个纹身一直蔓延到脖颈,凡是露出来的皮肤都看不见本来的肤色。

他长得还算端正,虽然远远比不上凌恒,但至少比面前这两个好太多,勉强有个人样,只是体味相当重,隔着这么远都能闻到。

他冷眼瞧了几秒,终于出声:“阿辉,够了。”

只是下一句话便让人如至冰窟——“还没正式玩呢,别弄坏了。”

叶星奕进三旬没多久,朱武从三楼套房下来,一眼就瞧见人群中穿着校服的少年,落寞又寂寥,只低着头兀自出神,也没点酒,就那样一个人坐着。

也怪叶星奕,来酒吧这种地方还穿着校服,明明只是再普通不过的蓝白色外套,可他顶着这张清秀又俊郎的脸,偏偏就是穿得身形熠熠,叫人移不开眼。

朱武站在楼梯上,注视着叶星奕的背影:“好腰。”

叶星奕左边半张脸顷刻之间肿得很高,嘴角还挂着淡淡血迹,右边脸颊上那块拇指大小的烫伤看着极其渗人,活生生整整一层皮都被烫掉。

朱武刚抬手,瘦猴和黑帽男就很有眼色地一把按住叶星奕的身体,强硬地将他的脸掰过来。

朱武勾唇:“小孩子家家的,怎么一个人穿着校服就跑酒吧来喝酒?”

叶星奕盯着他,满眼不屑:“关你屁事,傻逼。”

少年殷红的唇轻启,说出的话却是如此刺耳。

朱武没恼,反而朝他竖了大拇指:“吃了不少苦头,还能这么硬气。”

叶星奕索性直接闭上眼,屏住呼吸,完全不知道什么叫惜命:“你身上真的很臭。”

朱武倒是没什么反应,依旧注视着叶星奕,倒是一旁的瘦猴和黑帽男脸色沉了许多。

“武哥,还跟这□□崽子废什么话呀?”

“今个咋玩,哥?”

一路过来都没见到空着的出租车,凌恒一口气顾不上喘,近三公里的路完全没歇过。

他反反复复给叶星奕打电话,非但没接通,十分钟前竟然还显示已关机。

凌恒背上冷汗直流,三旬今年年初刚出过命案,活活整死了一个职校的男生,年纪跟叶星奕差不多大。警察赶到时不仅人首分离,经脉尽断,还被连续XX过十几个小时。

这事闹得沸沸扬扬,三旬一向全年无休,开业以来头一回关了近一个月的门。

只是在这样偏僻的小县城,资本真的可以说是一手遮天,普通人求人办事都得托关系,何况是层层相护的名利场,何来公平可言。

凌恒一把推开三旬的玻璃大门,冲到前台,语速飞快:“你们老板在不在?”

前台小姐穿着露脐装,领口一直开到胸前,看他这架势后愣了两秒:“您是?”

凌恒大口喘气,语气不善:“朱武到底在不在?我很急。”

前台小姐点头致意:“稍等一下。”

趁这功夫,凌恒往前几步,飞速掠过一楼大厅。

没有,都没有,叶星奕果然不在这里。

那头朱武电话无人接听,前台小姐歉意道:“老板可能在忙。”

凌恒急声问:“有没有看见一个穿着蓝白色校服的男孩子,十七,一米八一,偏瘦。”

前台小姐明显刚来不久,还很青涩,下意识道:“长得很帅的那个弟弟?我有印象的,前面送酒时还看他一个人坐在吧台旁边。”

她话音刚落,脚就被旁边的女孩子重重踩了下,吃痛出声:“啊……”

那女孩上身只穿了一件很薄的黑色蕾丝胸罩,笑不达眼底:“她记错了,您请回吧。”

她眼角高挑,眉眼间皆透露着圆滑和算计,将话补全:“我们门口贴了告示的,学生不得入内。”

她这一拦,凌恒反而更笃定了心里最坏的猜测。

他假意道:“有洗手间吗,借用一下。”

那女孩指了方向,依旧紧盯着凌恒离开的背影,对着耳朵上夹着的黑色麦克低言着什么。

凌恒推门进了厕所隔间,这才打开手心里紧攥的纸条。

“3,西风d。”

凌恒再顾不得,小心避开服务生后靠着楼梯边迅速窜了上去。

三楼装潢风格明显跟一楼大厅不同,张扬又奢华,西风惰套房在走廊最深处。

凌恒连着重重敲了好几下门,终于等到里面人出来。

黑帽男一脸戾气:“敲你妈?”

凌恒没在意,冷声道:“我找朱武。”

黑帽男不耐道:“找错地了,滚。”

他说着就想将门关上,凌恒硬生生挤进去,用身体堵着厚重的红木门:“我凌恒。”

黑帽男刚想直接推搡凌恒,就听套房里传来玻璃砸在地上的动静。

他愣神之际,凌恒直接一把将人大力抵在墙上,动作又快又狠。

“你他妈找死——”

趁他吃痛,凌恒不跟他多纠缠,飞速往里跑:“星奕!”

套间近一百平,足足有好几个卧室,门还都关得严严实实。

他仔细辨别刚才声音来源,根据直觉猛地撞开了朝南最里的那间。

“叶星奕!”

他心心念念的少年被绑在床头,校服外套浸了血色扔在地上,旁边瘦猴手里举着的甚至是一根XX玩具,凌恒瞬间原地爆炸。

朱武还欺压在叶星奕身上,整张脸全是血印子,他回过头来,一愣:“凌恒?”

看着满满一床头的XX,凌恒气得浑身发抖,颤声道:“谁准你碰他的?”

“认识?”朱武从叶星奕身上起来,摸了一脸血,“这小狼崽子你家的?”

一路毫不停歇地跑过来,凌恒头发早就被风吹成了一团稻草,衣服也在刚才扭打中皱得不成样子,周身戾气凝聚:“我班里学生。”

印象里的学神从来都是淡然自持的模样,朱武从来没见他这样狼狈过,笑着问:“不止吧?”

凌恒没出声,急着查看叶星奕的情况。

少年棉质的校服T恤几乎已经被完全撕烂,光洁的脊背上青青紫紫,吻痕和唇印蔓延。

叶星奕戴着眼罩,嘴也被塞住,指甲在剧烈挣扎中开裂,整个人缩在床头,身体仍然在不受控制地小幅颤栗。

凌恒头皮发麻,声音淬了冰:“你碰他了?”

朱武只是觉得很扫兴,倒也没有太多不满,他在沙发上坐下,冷眼瞧着床上,示意瘦猴和黑帽男都让开。

朱武点了根烟,长舒一口气:“没呢,你家这小崽子是一点亏吃不得。”

凌恒把堵着叶星奕嘴的那副黑色XX取下来重重扔在地上,给他摘了眼罩后将叶星奕整个揽进怀里,强压怒火,柔声安慰:“我在,不怕。”

叶星奕瞬间扑进凌恒怀里,手腕上整整一圈红痕,刺得凌恒眼睛生疼,少年含着哭腔:“哥……”

凌恒环住他的身体,将叶星奕圈在怀里,颤声问:“他们有没有碰你?”

叶星奕不答话,只是摇头,无声地哭,眼泪大滴大滴砸下,浸湿了凌恒颈间一片。

他实在着急,语气也不由得重了些:“到底有没有,说话?”

叶星奕被他凶得浑身一抖,埋在他怀里哭开了,双手紧紧搂着他的脖颈,哽咽道:“……没有。”

见小家伙身上的校裤还好好穿着,凌恒终于放心些,可看着他脸上清晰可见的巴掌印和还在往外渗血的烫伤,凌恒只觉得心疼得无以复加。

他极其不悦地回头盯着朱武,后者将嘴里燃了一半的红河道在烟灰缸里按灭,叹了一口气:“凌哥,你别这么瞪着我,还没怎么着呢。”

叶星奕身上的纯色校服T恤早就被撕扯得零碎,衣不蔽体。

凌恒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他整个裹好,看着小孩满脖颈的吻痕,发狠道:“这就是你说的没怎么着?”

瘦猴闻言不悦:“你他妈质问谁呢?”

朱武蹙眉,沉声道:“你俩都出去。”

他复又吩咐道:“拿床干净的毯子进来,再拿点吃的。”

等两人离开,朱武才从沙发上起身,坐到床边,只是他刚靠近,叶星奕就缩在凌恒怀里浑身一颤。

“得,真给你们家孩子吓着了,”他只得又离远了些,放弃了叙旧的想法,“今天我的,对不住。”

叶星奕靠着凌恒,眼眶通红。

朱武指着自己一脸血痕,忙道:“我也没占多少便宜啊。”

望着一地玻璃渣,凌恒咬牙:“还是没成年的学生,你都能下得去手。”

“我这种人跟你们本来就不是一条道上的,”朱武掀起上衣,露出腰腹上大块淤青,“管好你的小朋友,下次再来,别指望这么轻松就能离开。”

门从外面被叩响,黑帽男送了一条厚毛毯和一些吃食进来,恭敬道:“武哥。”

朱武朝他招了招手,瞥了一眼床上的叶星奕后跟他一起大步从套间离开。

叶星奕浑身冰凉,凌恒想拿毛毯给他披上,却被小崽子躲开。

叶星奕一脸抵触,颤声说:“脏……”

凌恒敛下眼色,柔声问:“自己能走吗?”

“能。”

叶星奕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里,扶着凌恒就想从床上起来,只是那杯賴祭在端到他手里之前,早就被人加了料,这会X劲还没过,又连着折腾到现在,少年哪里还有多余气力。

看他连站都站不稳,凌恒直接将人打横抱起,叶星奕顺势搂住他的脖颈,又将整张脸都埋在他怀里。

凌恒冷声说:“现在终于知道怕了?”

叶星奕下意识攥紧他的衣角:“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凌恒出了一身冷汗,到现在后背都还是湿的,他厉声说:“这次不打得你一个礼拜下不了床,以后我喊你老师。”

怀里小崽子闻言果然浑身一抖,凌恒气得直咬牙,稳稳地抱着他从三楼下来,径直出了三旬。

望着身后绚丽又诡异的酒吧牌匾,叶星奕一阵后怕,犹豫后问:“你跟那人是什么关系?”

凌恒没答,先在路口拦了车,将叶星奕塞进去后才敷衍道:“以前邻居。”

朱武站在二楼阳台上,望着两人进了同一辆出租车,直到车驶远了才道:“可惜了。”

“确实可惜,小崽子条正盘顺的,这腿这腰真好,便宜那哥们了。”

唐铄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头上那顶黑色鸭舌帽摘掉了,露出后脑勺上一道足有十几厘米长的刀疤。

他替朱武将烟点上:“武哥,你跟他认识?”

“小时候住我对门,当了十二年同班同学,”朱武勾唇:“我万年老二,成绩总排他后面,关系还算不错。”

唐铄有些讶异:“以前从没听您提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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