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回家

叶星奕抿唇,两秒后打开了麦克风:“求你了,我胃好疼,实在玩不动中单了,抱歉抱歉。”

申请交换位置的请求立刻就被同意,五楼原地回复——

【忧郁奶黄包:当然可以,刚看到,不好意思~】

【星奕yyy:谢谢你。】

凌恒含笑看着,莞尔。

小崽子不笑的时候很冷清,一脸桀骜,却偏偏操纵着这么软萌的英雄,实在让人忍俊不禁。

他哥虽然是V10,但从来不玩瑶,一个皮肤也没有,甚至连伴生皮都没有。

可叶星奕就算是玩裸皮瑶,只要能跟在他哥身边,便已经足够开心。

他操控着瑶妹帮中单清完第一波线,又占好视线后,立刻就快快乐乐地奔去下路找凌恒了。

看着在自己旁边疯狂转圈的小崽子,凌恒莞尔:“你找找,有那个比心的动作没?”

叶星奕忙不迭就点开面板,眼神亮了:“有!”

凌恒抢完第二只河蟹,又钻进对面野区打赤甲了,饶是这样,还有功夫逗小孩玩。

他故意道:“待会团打赢了,记得给我比一个。”

叶星奕抿唇,很老实:“好。”

他原地刷了个大,又附上了凌恒的身,乖乖挂着,该探的草、该占的视野一点不落。

小家伙总玩中单,既兼具了辅助的贴心细致,同时大局观还出众。

凌恒勾唇:“玩得这么好?”

“软辅限制了哥们发挥,杀不了人,”小狼崽子神色认真,“等我哪天给你掏一手张飞牛魔,开几次团给你看,你会完全离不开我的。”

凌恒很宠着:“现在也离不开。”

万战国服伽罗没话多说,凌恒从开局对线就一直压着对面后羿,更何况身旁还有这么一只可心甜蜜的“瑶妹”。

游戏进入到十分钟后,他顺势将下路二塔也一并拔了,带着叶星奕回中路,经过龙坑时,几下点死对面打野,顺便还把龙抢了。

叶星奕咂舌:“好强,我躺得明明白白。”

凌恒好笑,很给面子:“你没躺,也很厉害,盾刷得相当及时。”

小崽子按捺不住雀跃:“你信吗?实话实说,我玩这个英雄的次数总共都不超过五次。”

“当然信,”凌恒挑眉,逮住对面落单的中路就一顿输出,不经意道,“你心还没比呢?”

拿着这么软萌可爱的甜妹英雄就算了,还让自己比心。

即使是在游戏虚拟世界,叶星奕也很不好意思,原地扯谎:“我前面看错了,没有那个动作。”

凌恒朗声:“哦?”

他趁回泉水补状态的功夫,伸手捞过叶星奕,在他臀上捏了一把:“到底有没有?”

叶星奕这波没跟他一起回家,转而去帮了中单,还在打架呢,倏地被人抓住软肋,浑身一激灵:“哼……”

凌恒索性长臂一伸,直接将小崽子圈进怀里,腹□□:“到底有没有?”

叶星奕用臂肘在他腰间顶了一下:“啊!我靠!我死了!”

眼看着阵亡倒计时,叶星奕咬牙,瞪着凌恒:“都怪你,我送了一波。”

他哥笑意殷殷:“没事,这局要是输了算我的,赔你十颗星。”

叶星奕直哼哼,报复般,伸手在凌恒大腿上掐了一把,可后者却没什么反应。

小崽子很不老实,又将手伸进他睡衣里,顺坡上驴,朝着他哥的胸膛就去了,但依旧没能等到什么大的反应。

叶星奕不乐意,复活后,按了附身就暂时没再管,摩挲半天,最后鬼使神差般,按了按他哥的喉结。

凌恒:“……”

这局游戏在人为影响下被生生缩短,凌恒难得失了耐心,直接闪现过去,将还妄想守水晶的嬴政宰了,相当干脆地斩断比赛。

敌方水晶爆炸的那一瞬,叶星奕就被凌恒掀翻在床。

小崽子还一脸懵,正在感慨,幸好他不在对面,看看敌方中单的死状,要是哪天自己被系统排到他哥对面了,估计也不会好多少,他哥操作顶级,意识更是完全无解。

可惜很快,叶星奕就无暇考虑这个了。

他根本没穿睡裤,只有一条薄薄的小内内勉强遮着。

凌恒勾了勾手指的功夫,小崽子的屁股就一览无余。

凌恒将叶星奕的两只狼爪按在枕头上,反问:“再调戏我一个试试?”

小狼崽子哎呦哎呦直叫唤,挣扎着就想跑:“错了!哥!”

凌恒磨牙:“认怂倒是挺快啊。”

宽厚有力的大手箍在自己腰间,只一会,叶星奕就腿软得说不出话:“痒……啊……不要……”

凌恒逮着小孩的痒痒肉不放,挠个没完,就听叶星奕尾音发颤:“错了……呜呜……哥……”

他刚收手,叶星奕大着胆子一把抱住,呢喃:“困了。”

“哦,刚撩完架这么快就困?”凌恒忍笑,“敢装得再像点吗?”

叶星奕紧紧抓着他的手臂不放,明明半点睡意也无,却还是道:“好困好困。”

凌恒玩笑从来有度,他适时停手,揽着怀里的小孩躺好,柔声:“狗崽子。”

叶星奕顺势枕在他的臂弯里,小声哼哼:“你前几天还说我是狼崽子。”

现在满打满算也才八点三刻,凌恒其实一点不困,还很精神,但他想着先把旁边的小东西哄睡,起身将房间的大灯关了,道:“谁让你是星星哥哥。”

叶星奕无力反驳,竭力组织语言:“那你是星星爸爸,这都差了辈分了,怎么算?”

重新回到床上之前,凌恒还特地去摸了摸星星毛茸茸的小脑袋,眼里的温柔满溢,笑着说:“我可不占你便宜。”

叶星奕骨节分明的手在被子底下悄悄动作,将被他哥扯掉的胖次穿好,皱了皱鼻子。

凌恒刚躺下,床头灯都还没来得及关,旁边的小孩就悄悄钻了进来,软声:“你的被子比我的暖和。”

凌恒泄气,戳了戳他的额头,反手搂住:“快睡。”

这才刚晚上九点,少年一点不困,只是碍于他哥的淫威才虚与委蛇,敷衍地闭上眼。

可等他再次睁眼,卧室却已尽被晨曦包围。

叶星奕这一觉睡得极好,很沉,醒来时,只觉得浑身都通透了。

房间空无一人,只有狗弟弟还在窝里,打着小酣。

少年找了手机,此时五点刚过八分钟。

他没舍得打扰星星的清梦,蹑手蹑脚地下了床。

厨房里,凌恒穿着件黑色背心,绕着灶台忙活。

叶星奕特地压低声音,悄悄走到男人身后,正想使坏,他哥却回过头,笑着:“去洗漱,面马上好,我们六点半得到车站。”

叶星奕朝他扮鬼脸:“哦。”

凌恒腾出手,没舍得用力,虚着掐了一把小家伙的脸:“昨天晚上睡得挺好。”

叶星奕还没顾上洗漱,眼角隐隐挂着不明物体,他脸色一红,立刻就转头跑了。

凌恒无奈地笑了笑,等小崽子逃进洗手间,才转过身,找了调味盒,舀了四分之一勺食盐放进汤里,低头乐:“你什么样我没见过。”

叶星奕总共就回莘城待一周,没拿多少东西,任凭如此,包也一直在凌恒肩上。

少年坐在副驾,愣愣地盯着路上一排排行道树,两眼茫然,离别的情绪已经相当明显。

凌恒其实也很舍不得小孩,但还是朗声:“不至于吧?星奕。”

叶星奕抱着包,抿唇,不答话。

凌恒放柔声音:“明天就除夕了,你在莘城待到年初七,总共也才八天,很快的。”

他不数还好,真算起日子,叶星奕只觉得更难熬,委屈:“我要一个人待这么久。”

凌恒将大手搭在方向盘上,轻笑:“你老爸总有在家的时候,何况这么久没见,他肯定也很想你。”

虽然有时候叶瀚不太着调,责任感欠缺,玩心还尤其大,但寥寥几次交谈之间,凌恒也能觉出,他对小崽子的爱其实是不少的,胜过许多父母,人也儒雅。

叶星奕是想老爸,但奈何此时此刻,少年眼里只有他哥,故而闷闷:“哦。”

叶星奕磨牙:“他想我肯定是想的,但棋牌室过年生意特别好,我不一定能有麻将重要。”

等了好一会,他哥都没再说些什么。

叶星奕来了劲,侧过头:“你是不是其实也有点舍不得我啊?”

凌恒笑了笑:“不是有点。”

小狼崽子本来以为他不会承认,心情大好:“哦~”

车站离家里不远,再过一个路口就到了。

等红灯的间隙,凌恒望过来,意有所指:“我是想你,但这不是你可以偷偷溜回来的理由。”

他在叶星奕的脑袋上摸了一把,手感好得出奇。

凌恒莞尔:“说好了,等年初七中午,哥带着星星一块儿来车站接你。”

“好好陪你老爸,好好休息,”他再次叮嘱,正色,“不允许提前跑回来。”

叶星奕朝他龇牙:“知道。”

凌恒伸手掐了一把小脸,宠溺满溢:“星星都不朝我龇牙,你这个哥哥怎么当的?”

才早上六点一刻,车站门口却已经有不少人了,倒卖票的贩子、提着大包小包的,还夹杂着好几个回收旧手机的。

叶星奕满腔愁绪,抱着书包,没了玩笑的意思。

凌恒无声地舒了口气,将车妥善停好,先一步从驾驶位下来。

他绕到副驾,车门被拉开以后,里边的小崽子才缓慢挪下来,不情不愿。

凌恒不舍得催他,只耐心地等在一旁,接过叶星奕的单色书包背在肩上。

他揽着小孩,柔声:“吃烤肠吗?”

五米开外,赫然是那家杂牌子的小超市。

八月底,初来琓县,叶星奕对这儿的第一印象由那根冒着油光、便宜到离谱却很好吃的烤肠起始。

只是分别在即,他真的没什么胃口,搪塞:“在家吃饱了。”

“那就不进去了,”凌恒点头,“店主是我高中同学,在的话怕他又不肯收钱。”

叶星奕突然想起上回在KFC,有些好奇:“他生意做得很大吗?”

凌恒笑着点头:“嗯。”

有关凌恒的一切,叶星奕都想知道。

从车站正门进来后,边过安检,他边问:“你们关系很好吗?之前还帮他代看超市。”

凌恒从传送带上找了小孩的包,单手拎着,说:“挺好的,高中前桌,一直都有联系。”

小县城管得不严,凌恒直接陪叶星奕进到候车厅,解释:“前年他弟弟高考,我抽空辅导过几次。”

叶星奕莫名有点醋,反问:“在你家吗?星星没咬他吗?”

凌恒没懂小崽子突然的敌意源于何处,却还是好脾气道:“我去的他家,再说,星星那会都还没出生呢。”

叶星奕将脸皱成一团,情绪不明。

“宠上天了,”凌恒叹了口气,只能哄着,“说了只带你回来住过,连简泊都很少在我这过夜。”

叶星奕吸了吸鼻子,尾音上扬:“哦~”

仅这么一个单字,就能听出小家伙内心的雀跃,凌恒无奈:“惯坏了,现在什么事不依着你都不行,一不高兴就垮脸。”

叶星奕嘴硬:“我没有。”

“别挤着,”凌恒根本不舍得板脸,他笑着将小孩往怀里圈了圈,“人多,过来点。”

离发车还有二十分钟,凌恒柔声:“你坐长途车会想吐吗?”

叶星奕摇头,特别乖:“应该不会。”

“我去趟超市,”凌恒还是有点担心,“你在这等我,很快。”

叶星奕皱眉,立刻就抓住他哥的手臂,强硬道:“不要。”

“我去给你买点吃的,”凌恒难掩为难,“安检那人多,待会再磕着碰着。”

叶星奕的脸才刚舒展开,就又皱巴巴的,他死死拽着凌恒不肯放:“我不要!你不许去!”

凌恒只得妥协,叹了口气:“怪哥,应该提前想到的。等你到家最少也得到中午十一点多了,要好几个小时,饿坏了。”

候车厅人来人往,小孩也有不少,叶星奕其实很想像往常那般挂在他哥身上,碍于面子才一直没动作,咬牙:“我不饿,你当在家那么大一碗鸡汤面是白吃的吗?”

凌恒其实没怎么尝过分别的苦楚,来时路上倒还好,直到这会,广播员举着喇叭高声扩喊——“请于6点50分去往莘城的乘客在B2窗口排队检票”,他才真真正正地意识到,身边的小孩确确实实是要离开了。

未来一周,除了星星以外,家里只剩自己了。

但凌恒早已习惯把情绪掩藏得很好,他朝叶星奕笑了笑:“走啦,检票去了。”

小狼崽子就明显没有凌恒面上这么淡然了,他抿唇,眼眶泛红:“哥……”

凌恒声音比平时低些:“哥在呢,我陪你检完票,看着你上车了再走。”

周围人形形色色,但都笑得好看,老人小孩偏多,大概都是要去在莘城务工的子女那过团圆年的。

叶星奕脸上看不到任何笑意,被人流裹挟着前进,他无措:“哥……”

凌恒将小孩牢牢护在臂弯里,脸色发沉:“你安心。”

少年没能成功看破他哥的踟蹰与为难,后者在是否陪小家伙一块回莘城之间反复犹豫纠结。

那座城,那块地,是迄今为止他最不想去的地方,没有之一。

随着队伍不断行进,距离检录口越来越近,明明只是再补一张票的事,可他最后还是归于隐忍。

在叶星奕将身份证拿给工作人员的同时,凌恒终于将肩上的包递给叶星奕,眼眶湿润,神色却不能更温柔:“一路顺风。”

少年哽咽着点头,没敢出声,却在转身的那一刻,又倏地回过头,踮起脚捞过凌恒的脖颈就在他侧脸上偷了一口,极其用力。

旁边扛着整整两麻袋青菜的大爷笑了笑,打趣:“兄弟俩感情是真好啊。”

凌恒一点要训叶星奕的意思都没有,只笑得宠溺:“好啦,注意安全,到家记得给我打个电话。”

半年前,骤然得知自己户口被迁回老家,不得不转学来琓县,那时的叶星奕足足气了一整夜,熬了个大通宵,眼又红又肿,浑身都是刺。

但现在,他却根本舍不得离开了。

小县城设施陈旧,交通没莘城那么方便不说,也再见不到以前习以为常的连锁便利店、满大街的必胜客肯德基麦当劳海底捞,可这里有凌恒,有他哥。

叶星奕一步三回头,借其他人在车底放大件行李的空档,单肩背着书包,站在一旁,形单影只的。

等所有乘客都过了闸机,四十多岁的师傅用力关上侧门,掀起一层土。

他扯着嗓子喊:“快上车啊!”

凌恒站在闸机后,朝叶星奕挥了挥手:“照顾好自己。”

叶星奕终于肯上车,他攥着那张薄薄的纸质票,背过身的那一刹就红了眼。

凌恒担心过年期间人多,故而票买得格外早,座位很靠前。

叶星奕坐在第二排右侧靠窗,他一上车就掀开帘子,直勾勾地探着头就找那抹身影,只想再多看凌恒几眼。

纵然车站人多,可少年还是一眼就寻到了。

泪意氤氲间,大巴缓缓发动,随着“轰隆”一声,从车位徐徐倒出。

再看不到凌恒的那一瞬,叶星奕心里没来由地发慌,隐隐就要喘不过气。

他用力握住座位旁的扶手,指尖泛白——新的微信消息进来了。

【哥:星奕最乖,年后见。】

【哥:哥爱你。】

【哥:闭上眼睛睡一会,等醒了就到家了。】

【哥:好孩子,新年快乐。】

铃声没关,手机连着震了好几次,叶星奕却无知无觉,再回神时,泪已经大滴大滴落在了屏幕上,瞬间就将字晕染开,一圈又一圈。

他什么都顾不上,还来不及回凌恒,抖着手,点开携程APP。

去莘城的票是凌恒帮他订的,可回程不是。

直到半分钟后,少年才长舒了一口气,总算踏实,再次转回微信。

他将有线耳机从兜里掏出来,猛吸了鼻子,戴上,隔绝了大巴里的所有喧嚣,连同不明气味一并。

……

等贴着“琓县→莘城”的大巴正式驶离车站,完全消失不见,凌恒才准备离开。

旁边的工作人员笑着问:“亲弟弟吧?看你好舍不得。”

“亲弟弟,”凌恒点头,“是很舍不得。”

工作人员也才二十出头,年岁相仿,说:“实在舍不得你就买张票一块回去呗?过年期间加班车很多。”

凌恒攥紧手机,下意识就问:“几点的?”

工作人员道:“八点二十。”

身份证就在口袋里,凌恒轻声:“不用了,谢谢你。”

从车站出来,刺骨的寒风迎面吹来,入眼皆是陈旧的街道,他才发觉,自己出了一身汗。

凌恒没回家,直接开车绕路去了县医院。

他面容冷峻,抱臂等在电梯前。

八人的病房住宿条件算不得好,消毒水味很重。

女人缩在墙角,脸上半分血色也无,瘦得凹陷,闭着眼,痛苦又难熬。

凌恒嗤笑:“他又忙?”

许芹睁开眼,避而不答,只道:“儿子来了。”

凌恒冷声:“今天下午做手术,他来么?”

许芹撑着坐起身,挤出些许笑意:“他忙,我跟他说了不用过来。”

凌恒眼里尽是讥讽:“忙着跟别的女人不清不楚?让你流产两次,还这么护着?”

他刻意没压低声,隔壁病床无言地望了过来。

许芹的笑意瞬间凝滞在脸上,挂都挂不住:“你听谁说的?”

凌恒完全不理:“术前禁食禁水。”

许芹小幅度点了头:“我知道的。”

凌恒随意拉过椅子坐下,语气淡然:“你睡吧。”

许芹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见凌恒闭眼了,最终还是咽回肚子里,苍白道:“谢谢儿子,给儿子添麻烦了。”

凌恒抱臂坐在一旁,看不出任何情绪。

直到护士来正式通知,许芹被推进手术室前,那人都不曾出现。

宫颈癌早期的根治性切除子宫手术,其实费用是不太大的。

只是许芹没有稳定工作,医保一直都没有按时交,再加之流产过两次,身体基础病多,用药需要特别谨慎,加上术后疗养,花费总计九万多。

凌恒等在手术室外,看到当初以一己之力破坏三个家庭的罪人落到这样的境地,并没觉得快哉,只有唏嘘。

他阖眼靠坐在冰凉的铁椅上,一时之间,满世界除了自己压抑的喘息声,再没有别的。

也就是九万多而已,抛夫弃子跟着他整整十三年,还为他打过两次胎,连九万块钱都抵不过么。

听医生说,出事到现在,一直都是一个人来就诊,何苦呢。

当初自己跟父亲没有得到的熨帖,你大概确实是全都给他了。

走廊尽头,有人推着病床经过,滚轮与地面接触,声音很大,凌恒的心愈发沉,侧过头盯着。

直到紧握的手机震了好几回,他才长舒一口气。

过往那些执念,或许是真的不重要了,一并还清。

凌恒低头,微信置顶对话框果然多了五条未读消息。

【星奕:哥,我到家啦!路上堵堵堵堵堵。】

【星奕:我老爸竟然在家嘿嘿,我有午饭吃嘿嘿。】

【星奕:给你看狗狗,秋田诶,是秋田!!它好大一只,好帅啊!就是有点凶。】

【星奕:图片.JPG】

【星奕:你吃饭了嘛?】

凌恒低头看了眼时间,原来已经快一点了。

【凌恒:坐车累坏了,回家安心休息。】

【凌恒:你老爸很想你,多陪陪他。】

【凌恒:好可爱的大黄狗。】

【凌恒:吃过了。】

最后一条消息还没发送,语音通话就进来了。

凌恒刚接起,小狼崽子的声音便传了过来,急不可耐:“哥!吃饭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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