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我哥!

鉴于叶星奕已经将态度摆得明明白白,叶瀚不好再苛求什么,说:“这两年,为了卖这房子的事,家里上上下下吵过多少次,你是大孩子,都看在眼里。”

叶瀚叹口气:“老爸不会逼你做什么。”

“我大哥是喊我明天下午就去,说喊朋友来家里接,”他按捺下眼底的湿润,撑着笑了笑,“但你不想去就不去,那我也不去,咱爷俩安安心心在家过年,挺好的。”

叶星奕往他碗里又夹了几个饺子,点头:“你不用故作淡然,想去就去,毕竟是你亲大哥。”

小狼崽子眨了眨眼,抢着说:“你必须得去,正好我回程票定的是明天下午。”

叶瀚端着酒杯的手僵住,蹙眉:“你们凌老师跟我说,你是年初七才回琓县啊。”

叶星奕躲闪道:“我偷偷改了,没告诉他。”

已经过零点了,小狼崽子笑着说:“哥今天生日。”

叶星奕重新抓起筷子,夹了个饺子蘸了醋跟辣椒填进嘴里,敛下情绪:“哥他很不容易,从十三岁他妈出轨之后,逢年过节都是自己一个人。”

叶星奕喝了两大口橙汁,说:“我本来这次就想把他也一起拽回来,但他不愿意。”

叶瀚点头,笑:“我就说老爸还不至于老糊涂,连你什么时候的票回去都记不清。”

他首肯:“这样也好,那老爸就放心了,你是明天中午的票吧?”

叶星奕咽下饺子,撑得都快走不动道,说:“十二点四十。”

叶瀚老顽童似的,眨了眨眼:“爸明天早上起来就去银行,取点钱出来,你放包里带着回去,拿给你们凌老师,不许私吞啊。”

叶星奕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好。”

小狼崽子试探问:“你打算取多少?”

叶瀚高深莫测:“那你就别管,是大人之间的事。”

小狼崽子既惦记凌恒,却也舍不得老爸,尽管凌晨两点半才睡,还是任劳任怨地定了早上八点的闹钟。

等他从床上爬起来,老爸正好提着两兜子热腾腾的早点回来,惊喜道:“这么早就醒了?”

叶星奕抿唇,轻声:“想跟你再多说说话,多看你几眼。”

叶瀚眼睛瞬间就亮了,一把将儿子扯进怀里紧紧抱着。

后者避之不及,硬生生被他拉过去,瞪大眼:“我脸还没洗牙还没刷呢。”

叶瀚丝毫不以为意:“爸才不嫌你。”

他爽朗地笑了两声:“好儿子,不仅长高了,还懂事了。”

叶星奕没挣扎,接受了老爸的熊抱,莞尔:“下午就走了,再见又是半年以后。暑假还不知道能放几天呢,据说要补好多课,学啊,学不死我的!”

叶瀚终于舍得放开叶星奕,心疼道:“该学的时候认真学,该玩的时候好好放松。你住在凌老师家,功课要求是会高些,但对你百利而无一害,你有不懂的题还能及时请教,但也要注意分寸,不能多打搅人家。”

叶瀚买了很多早点回来,裹着一身寒气,在桌上捯饬,将烧麦、煎饺、麻团等都往盘子里挪。

叶星奕揉了揉眼睛,故意道:“何止啊,我除了题,有事没事什么都问他,照顾我跟亲儿子似的。”

叶瀚手一抖:“……”

他直起腰,瞪着叶星奕:“要把你老爸气死是不是?”

小狼崽子忍笑:“哥对我功课要求还好,没有很高,他说态度和过程,远比结果重要得多。”

叶瀚和蔼道:“是这样,你过得开心自在,老爸就高兴,不图别的。”

叶星奕昨天晚上那顿年夜饭实在吃了太多,肚子还是涨的,觉得自己连走路都笨得跟呆鸡一样。

他皱眉,说起正事:“你以后出去不能只穿睡衣,太薄了,要服老,知道不?”

叶瀚乐:“我这件可暖和了。”

叶星奕戳了戳左边那个大洞:“这什么?昨天我就想说了,又是烟烫的吧?能不能少抽点?肺不要了,一天一包,二十根都不够你抽的。”

叶瀚听着儿子训,讨好:“爸爸是几十年的老烟鬼了,不碍事。”

叶星奕帮着他将早点一样一样腾到盘子里,哼哼:“油盐不进,你也欠揍。”

叶瀚笑着在他脑门上弹了下:“老爸就是小时候揍你揍太少。”

叶瀚再次提起小崽子避之不及的问题,道:“凌老师平时揍你,下手要是太重了你就跟老爸说,我去跟他沟通。”

叶星奕:“……”

少年的脸顷刻就变得特别精彩,默默又在账上给凌恒记了一笔。

他磨牙,恶狠狠的。

叶瀚却还不依不饶:“老爸问你话呢?又溜号。”

叶星奕手都没洗,就抓了个韭菜盒子,塞进嘴里,嚼得咔嚓咔嚓响,面无表情:“我没溜号。”

刚出锅没多久的韭菜盒子爆炸香,粉丝相当入味,连着吃了好几个后,他才忍着羞赧:“哥舍不得。”

等中午吃完饭,叶瀚将裹在好几个黑色垃圾袋里的一包东西递给叶星奕,嘱咐:“在车上千万要看好,不能大意。”

叶星奕打开塑料袋,瞄了一眼,咂舌:“这么多?”

他挑眉,乐:“我要是偷偷拿两沓——”

叶瀚直接伸手就在他脑袋上叩了一个爆栗:“总共八万块钱,放好了,等到家就给你们凌老师。”

小狼崽子捂着头,装作吃痛,委屈:“那我的零花钱呢?”

叶瀚绷不住笑,又将儿子搂进怀里,满是皱纹的脸上,疼惜毫不言喻:“生活费爸爸会按时打给你的,放心。一次性给你带太多的话,在路上会很不安全,碰到坏人把我儿子拐走了怎么办?”

叶星奕皱了皱鼻子,笑得开怀:“只有我揍别人的份。”

叶瀚爽朗,比了个大拇哥:“好样的,像我的种。”

叶星奕偷乐:“是像吗?本来就是。”

叶瀚难掩伤怀:“东西都收拾好了吗?再检查下,别落什么,老爸老了,out了,要不是不会给你寄快递,你的这些衣服、鞋,我早就全给你寄回去了。”

叶星奕故意逗他,又抱了抱老爸,道:“我又不是不回来了,等我考回莘大,很快。”

叶瀚举起拳,父子俩对在一块,叶星奕轻笑,坚定又恣意:“我会考回来,名正言顺地回来。”

叶星奕回家时没带什么东西,只有一个黑色双肩包,返程倒是两手都没闲着,塞得满满当当。

少年肩上的包跟炸药桶似的,却还硬要耍酷,非得单肩背。

他叹了口气,老爸真是快把家里所有好吃好喝的全给自己捎上了。

叶瀚心疼儿子,非要送他到车站,却被小崽子直接搡回出租屋里:“我不要你送,看到你我更舍不得走了。这书要念不下去了,才叫真完蛋。”

叶瀚哭笑不得,还是跟上来,将门带上,道:“那老爸送你到小区门口,帮你打完车,看着你出发了我再回来。”

少年抿唇,掂了掂手里的两个大包:“不重,都是吃的,看着多而已。”

能省则省,他笑:“我自己坐公交就行,很方便。”

叶瀚蹙眉,将他手里的东西全接了过来,沉声:“听爸爸话。”

叶星奕莞尔:“好。”

等他上车,坐在后排靠窗,又朝叶瀚挥了挥手:“快回去吧,收拾收拾大伯伯就要来接你了,玩得开心。”

他脸上的笑极明媚:“老爸,新年快乐。”

叶瀚抿唇,实在是不舍,叹了口气后,才道:“新年快乐,我儿。”

直到车开远,叶星奕也一直回头望着小区门口,瞧见老爸的身影被远远甩在身后,只这么一个须臾,眼眶就湿润得一塌糊涂。

记忆里的老爸虽然不太着调,但一直都是高大威武的存在,一米八三的高个,总笑着把自己扛在肩头“骑大马”,逗自己高兴。

叶星奕十周岁生日那天,彼时已经五十八岁的叶瀚,将幺子一把举起,朗声道:“我儿今天十岁啦!爸爸多锻练,争取扛到你十八、成年!”

那时,梁颖守在一旁,笑得温柔:“你们爷儿俩小心点,别磕着。”

出租车晃晃悠悠地转弯,那抹熟悉的身影越来越小,却逐渐与记忆里的重合,愈发清晰,叶星奕阖眼,背整个向后靠,轻轻呼出一口气。

不知在何时,老爸的腰佝了下去,比自己矮了。

又吹了好一会冷风后,他才终于肯将车窗摇起。

徒留叶瀚还眼巴巴地站在破旧的老小区门口,满是沟壑的脸上老泪纵横。

进汽车站后,人多眼杂,叶星奕一直小心翼翼地护着包里的黑色塑料袋,眉眼冷淡。

手机响了一声。

他点开,不是广告消息。

【老爸:到了凌老师那,记得跟爸爸说一声。我儿最棒了,爸爸想你、念你、盼你。】

【老爸:一路平安。】

叶瀚不会用微信,从前任凭叶星奕怎么教都嫌麻烦、折腾,可昨天晚上却破天荒地主动问起。

叶星奕一瞬就明白过来了,这大半年,老爸一个人待在莘城,原来也不曾好受。

再出车站时,心境却跟去年八月底完全不一样。

那时是被丢过来的,而这次是自己主动急不可耐地想要回来,只因这里有自己特别在意的人。

从车站出来,已经五点多了,天色黑了大半。

载着四十多人的长途大巴晃晃荡荡,中途还有小孩儿窜稀,拉在了□□里。

各种难闻的气味混在一起,极其诡异,叶星奕只觉得自己快被整个熏透了。

路过那家杂牌小超市时,他还是如初来般,特地拐进去买了根烤肠。

烈阳,盛夏,光年。

只是这回烤肠犯了大忌,叶星奕提着大包小包从超市出来,刚把烤肠送进嘴,下肚的那一刻,他就猝不及防地干呕。

少年扭过头,还好在不远处立刻找见了垃圾桶。他两步过去,弯起腰就哐哐吐。

两分钟后,小狼崽子相当认真地叹了口气,单手提着分量颇沉的两大袋东西,另一手伸进口袋,捡了张纸出来擦嘴。

他将沾了污渍的纸巾随意揉成一团,潇洒地扔进垃圾桶,转而又认命地回了超市。

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一瓶矿泉水。

他没舍得将老爸给他带的东西放在满是尘土的大马路上,一直单手拎着,生生用牙把瓶盖给啃开了。

叶星奕边漱口,边想。

可惜了,这两天回家吃的好东西,全都喂给垃圾桶了。

寒风凛冽,车站位置还比较偏,街上的香樟种得歪七扭八,叶子也没剩多少,有一棵的树干更是被虫完全蛀空了。

任是这么凋零的迹象,也毫不影响少年内心的雀跃与狂喜。

他回头望了眼车站陈旧掉漆的牌匾,倍感亲切。

离回家九公里!今天大年初一!他爱的男人二十七岁!

小县城生计压力没那么大,过年路上出租车很少,司机师傅大都窝在家里陪妻护儿的,不愿多动。

叶星奕在冷风中萧瑟地站着,逛了半天也没见到出租车,要换平时他脸早就彻底垮了。

小崽子咧着嘴,归心似箭。他没了耐心再站在原地等,打车软件也一直显示排队中,干脆左转离开车站,顺着马路一直往前走。

两大袋东西勒得手疼,肩上的包也沉得发慌,叶星奕挣扎半响,重重地舒了口气,终于没再装酷,老老实实将包双肩背好。

他自己都觉得有点好笑,明明路上没多少人,帅耍给谁看。

幸好,往前走了两百多米后,有个师傅刚从公共厕所出来,空车停在路边。

叶星奕高声,隔着距离就喊:“师傅!走吗!”

师傅朝他挥了挥手:“走!小子!”

叶星奕连忙加快脚步,生怕有鬼探头半路截胡。

他刚一上车,司机师傅就乐呵呵地:“新年快乐啊,新年快乐!”

叶星奕关上门,坐定,两只手跟所有裸露在外的皮肤统统都被冻得通红,他笑着说:“新年快乐,去One Ack,新境街249号。”

从车站到蛋糕店还有挺长一段路,叶星奕能听到自己心脏隔着血肉跳动的声音。

回来给凌恒过生日是小崽子前天清晨、坐在大巴上的那一刻突然决定的,谁也没告诉。

叶星奕完全没和他哥商量过,擅作主张就退了年初七的车票,又重新买了张。

等从携程APP退出来,看着扣费消息,叶星奕才不由得后怕。

他主意来得太快,太仓促,甚至都不清楚过年老家这边车次的情况。

要是把原先的票退了结果还没能抢到新的,那他是真可以不用回来了。

幸好,马上就可以见到他朝盼夜想的人了。

叶星奕坐在出租车后排,燥得刹不住,把车窗大幅度往下降了很多,凑过头就闭着眼哐哐吹。

师傅五十多岁出头,看得直皱眉,咂了声:“诶,你这不行啊,待会要感冒了。”

昏暗一片里,他不知按了什么,直接将车窗全给摇上去了,说:“透气哪能这样?等冻着了你再大过年地去医院打针吊水,看有没有你罪受的。”

叶星奕心心念念都是凌恒,被陌生人管了闲事也没不高兴,只将头靠在窗户玻璃上,安静听训:“哦。”

小狼崽子很有安全意识,戒备心重,导航一直开着,还外放。

等红灯的间隙,师傅笑了笑:“你这孩子好,以后出去不会上当受骗。”

叶星奕抿唇,少年总争强些,道:“只有我骗人家的份。”

临快到蛋糕店,叶星奕跟师傅商量:“叔,我多给您二十,能劳驾您等我一会吗?我去取个蛋糕,然后回家,很快的。”

司机大叔很好说话,笑着点头:“可以,我接完你这单就也歇火了。过年是不好打车,省得你再重新找,一时半活可真不一定有。”

叶星奕抬起左手,将食指与中指在半空当中弯了弯,说:“给您磕头。”

大叔一直乐:“你小子,有点意思,待会完蛋,逗得我握不住方向盘了。”

小狼崽子闻言立刻收手,正襟危坐:“您千万别。”

司机师傅透过后视镜瞧了几眼,打趣:“脸这么红,女朋友在家等着啊?”

叶星奕:“……”

他嘴角抽搐:“我长得很老吗?”

司机师傅哈哈哈哈笑了好一会:“你们现在的孩子说话是真有意思,一套一套的。这么帅个大小伙,可惜了,我亲闺女已经出嫁,孙女都快三岁了,不然给我当上门女婿多好。”

叶星奕眨了眨眼,偏过头,望着窗外:“我有喜欢的人了,但还没在一起,不过很快。”

大叔挑眉,灵光乍闪:“你看吧,我就说你们这一代小孩,早恋可太寻常了。”

出租车停在蛋糕店正门口,叶星奕才刚下来,就听到身后有动静。

司机大叔不知什么时候也下来了,他从车头绕过来,先一步推开玻璃门,道:“听你说话一点口音没有,不是本地人吧?这家蛋糕店很有名的,我也买点,带回去给我家两个小孩子吃。”

过年期间,蛋糕店生意很好,很多都已经排满了。

叶星奕在大众点评找半天,才寻到这么一家,可惜离凌恒那儿七点多公里。

但他哥过生日,蛋糕是一定要吃的。

叶星奕斥巨资挑了个八寸 六寸的双层大蛋糕,看着就很松软绵密的巧克力胚打底,一圈又一圈奶油里还夹着草莓跟蓝莓,最顶层更是直接堆满了巧克力酱、巧克力豆、切成片的草莓与完整的新鲜蓝莓,一颗又一颗镶点着,糕身肉眼可以看到的地方,几乎全是草莓和蓝莓,当季双莓组合看着就巨无敌爆炸香甜,诱惑力很足。

叶星奕隔着透明礼盒,探头往里看,才发现巧克力酱上有许多红红的脆碴,是将冷冻树莓磨碎后的产物,缀在一块,不能更好看。

叶星奕咽了咽口水,身后的大叔也提着满满两兜子甜品过来,赞叹:“这蛋糕做得可真漂亮啊,早知道我也提前定一个回去了。”

小狼崽子闻言没什么反应,提着蛋糕的手却默默离那大叔远了不少。

从出租车下来,天已经完全黑透了,小区门口的路灯接触一直不太好,呼哧呼哧闪着,仿佛下一秒就要咽气。

可叶星奕却一点没受这乌糟糟的环境影响,他裹紧身上的羽绒服,载着大包小包乐滋滋地就往家里跑。

刚跑了五米,少年又立即回过神,暗自骂了自己一句,立刻就低头急着去查看。

还好还好,这么漂亮的生日蛋糕要是真被自己颠簸坏了,那他真的罪孽深重。

叶星奕小心翼翼地护着手里的蛋糕上到五楼,将其余东西暂时放在台阶上面,单手拎着蛋糕开门。

星星似乎已经等了很久,噌地就从沙发上跳下来,晃着毛茸茸的米白色尾巴过来,嘴里呜咽个不停。

叶星奕学着凌恒,先在小狗脑袋上摸了两把,才进屋。等少年将手里的东西放在茶几上后,转了一大圈都没寻见他哥。

出去扔垃圾了?过来一路并没瞧见人。

去超市买东西了?肯定会带星星一块儿。

回学校拿东西?大年初一晚上大概率进不去。

他喘着粗气,忙活半天,怎么想都没明白,却又不甘直接给凌恒打电话破坏这份惊喜。

小崽子磨牙,终于记起被他遗忘已久的某人。

他清了清嗓,抬手拨过去。

一直等到自动挂断了,那头都没人接。

叶星奕皱着眉,原地蹦了蹦,没放弃:“接电话啊!!在干什么!!!怎么还不接电话!!!!”

忙音就快要响起之时,那头终于接了,笑意盈盈:“是你啊小星奕,早上不是刚给我拜过年了吗?晚上还来,这么爱的?”

叶星奕嘴角抽搐:“……”

半秒后,他蹙眉道:“喝高了吧你,爱个鸡毛。”

简泊乐呵呵:“又急眼。”

小狼崽子没理,忙问:“我哥呢?”

家里来亲戚,简泊确实喝了很多,他半靠半瘫地赖在沙发上,望着两米外被自己亲妹缠住的宁云骁,眼神柔和:“你哥啊……你哥就在家里呢,应该跟星星俩——”

他缓慢僵硬地坐起来,直起身,瞳孔微收:“等等,你回来了?”

叶星奕砸了嘴,点头:“啊。”

他屈膝蹲在地上,揉着狗弟弟的脑袋,又问:“我哥呢?在你那吗?”

那头愣了至少得有七八秒,简泊才说:“……你哥在医院。”

叶星奕噌地站起来,抓了桌上的钥匙就要出门,急道:“哥生病了?在山奈吗?”

“你别着急,”简泊答,“是他妈妈,动个小手术而已,凌哥送你到车站以后一直都在县医院陪着。”

确认星星没跟出来之后,叶星奕砰地将门带上,一步仨台阶,迎头就跑。

电话挂断之前,他听到这么一句——

“简纾!手往哪儿搭呢?你给老子过来,整天逗云骁逗个没完!”

将将就要跨出小区大门之时,叶星奕终于觉出来了。

从他走后,一直到现在,整整三天,自己数次提出要打视频电话,他哥都拒绝得温柔但坚定。

昨天晚上除夕夜的那通电话,他哥明明上一秒还说“正在吃”,结果一分钟都不到,就变成了“有点累准备洗澡”。

自己当时怎么就没恍过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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