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恒忍痛，抱小家伙的手一如既往地稳，他故意开嘲讽:“就你这种半大小崽子，再来十个我都能治得服服帖帖。”

叶星奕一手抱着显卡，一手揽着凌恒的脖颈，将头埋在他肩窝:“……我不跟你好了，你之前还说要把我吊起来打。”

凌恒失笑，腹□□:“你都敢拿针往自己腿上扎了，我还有什么舍不得的？”

兜兜转转总逃不过这个话题，叶星奕泄气，干脆不再吱声了。

等他重新趴回床上，凌恒将小崽子裹得严严实实，只露青紫的XX在外面，柔声问:“空调开25°会冷吗？”

叶星奕摇头:“热。”

凌恒知道他脸皮薄，于是一边继续上药，一边体贴地岔开话题:“拆开看下喜不喜欢？”

叶星奕用手指来回抚摸，立刻:“喜欢。”

大名鼎鼎的4090显卡就在眼前，有多好不用拆都能知道。

凌恒莞尔:“等过几天回家玩。”

……

今年夏天七月底时，叶星奕心心念念盼了这么久总算成年了。

琓县一中应届高三暑假才放一周，就又开始正式补课了。

学业压力大，小孩生日都没法庆祝，那天还正好是周三，下晚自习到家已经十点半了，第二天六点多又要早起上学，实在没剩多少时间，只够吃个蛋糕吹个蜡烛，甚至连晚饭都是跟往常那样在食堂吃的，完全一模一样的炒香肠片、咕咾肉、茄子土豆、番茄炒蛋，以及一根烤肠和一杯鲜榨橙汁。

叶星奕作为寿星，自己倒是觉得没什么大不了，期待这么久其实只是想能尽快名正言顺地并肩站在他哥身边，可当真正成年那一刻，他又有些恍惚胆怯。

架不住凌恒肯心疼小崽子，那天下了晚自习回家，两人才走到五楼，就见家门口放着个庞然大物，包装里三层外三层的。

叶星奕茫然:“哥？你买的啥啊？”

凌恒挑眉:“不告诉你。”

叶星奕平时拆快递其实不太会去刻意看面单，有时连买的是什么都忘干净了，主打一个随机拆盲盒。

但他这会实在很好奇，忙探头去找，一字一顿:“这是……i914900KF？”

他有些茫然:“台式电脑吗？”

凌恒没出声，默认了。

小家伙又自顾自道:“是得买个台式，笔记本屏幕太小，你看实验数据的话很伤眼睛。”

这个年纪的男孩性子急躁，所以凌恒一直不怎么让叶星奕动刀具，尽量代劳。

但此刻他却主动将剪刀递给叶星奕，然后说:“帮哥拆了，小心手。”

叶星奕想都没想，立刻接过剪刀:“好。”

快递箱巨大无比足有一人高，用来装家里的冰箱都没问题。等剥开一层又一层厚厚的泡沫板，中间果然是台主机，以及显示器。

包装极尽奢华大气，连外盒都透露着好闻的油纸味，叶星奕眼睛发亮:“这么帅！”

“哥！”少年朗声，笑眼弯弯，“等装好以后可以借我玩吗？”

他怕凌恒不同意，语速飞快:“等你什么时候玩腻了再借给我玩就行——”

“不用借，它本来就属于你。”

对上灿烂无畏的少年，凌恒柔声:“十八岁，全世界都是你的。生日快乐，星奕。”我的星奕。

他说:“希望你会喜欢这份礼物。”

叶星奕脸上方才还很明媚的笑瞬间僵住，傻愣在原地，血液澎渤:“哥？！”

少年慌忙摇头:“我不要，你要么自己用要么退了，两万多块呢！”

凌恒早料到他是这反应，沉下脸:“不允许说不要。”

叶星奕瞪着他:“我过生日我是寿星，得听我的！”

见凌恒还想开口，小家伙立刻大步上前，用手心捂住他的嘴:“你工作了都没买台式，我现在哪用得着这么好的？真的会浪费。”

凌恒抬起手，捉住狼爪:“不听话。”

他正准备直接上手拆箱，小狼崽子又粘过来了，一眼看破凌恒的意图，捂着外盒不让拆。

旁边守着个狗皮膏药，凌恒没办法，只能佯怒:“走开，我自己用，不给你了。”

叶星奕将信将疑，被他哥撵走，一点不高兴的意思也没有:“哦，好！”

凌恒动作很快，插上电后主机闪过蓝光黄光橙光红光粉光绿光紫光，什么颜色的光都有，特效极其炫酷，吊炸天。

怎么会有男孩子不喜欢电子产品的，叶星奕眼睛早就花了，咂舌:“ROG做得是真好，不愧是顶配啊！”

家里很久以前其实也有台电脑，是老爸单位淘汰下来的，但主机黑乎乎又沉又重，用不到二十分钟就会发烫，完全没有任何可比性。

后来那老家伙歇菜，打字都卡，被梁颖拖去当废品卖了，家里也就一直没再添过新的。

包括幼儿园在内，叶星奕在莘城市中心读了整整十几年书，班上同学家里条件优越的比比皆是，但少年完全不在乎，自己得到的已经是尽力最好。

显示屏亮起进入待机状态后，凌恒了然，于是说:“给哥泡杯茶来，晚饭吃得有点腻。”

叶星奕难得被他哥使唤，连忙转过身就乐滋滋地去了，掩下不舍。

他没走几步，又听凌恒喊:“不要茶了，别烫到，给我倒杯可乐就行。”

叶星奕提高音量:“好，马上就来！”

他端着加了半杯冰块的可乐回来，顺手在星星脑袋上摸了把，再抬头时，凌恒正好输完个人信息，点了确认。

叶星奕瞳孔地震，音量瞬间拔高了好几个度:“哥！你干嘛啊？！”

这种顶配级别的电子产品很讲究客户粘性，账户开通后很多东西都是跟着走的，解绑相当麻烦。

“本来就是给你买的生日礼物，”凌恒勾起唇角，“而且我哪有时间玩？”

叶星奕端着可乐，闷声不响，用眼白翻着他:“……我十八年所有生日礼物加起来都没这个贵。”

凌恒轻笑，揽着小孩坐在自己腿上:“成年生日一辈子也就过这么一次，安心收着，哥能给。”

叶星奕无法自抑地红了眼，哽咽:“可你十八岁的时候身边只有自己。”

凌恒一愣，随即笑意更明显些:“那你就当哥是买给从前的自己。”

叶星奕坐在凌恒腿上，低头抿了一口冰可乐，才堪堪忍住燥意。

……

此时兴奋劲淡去后，叶星奕又有点闷:“我欠你的越来越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清。”

“说过多少次了，”凌恒柔声，“不需要你还。”

他抱着RTX4090显卡趴在床头，垂眼:“过生日时你送我的电脑两万三，这套显卡最起码一万八，加起来就已经有四万一了。”

凌恒好笑:“我是让你拆开看合不合适，不是让你在这做加减乘除的。”

他叹了口气，见小家伙依旧死死抱着显卡外盒不舍得拆，只能自己动手，然后道:“七月份的时候我在犹豫，本来想直接给你把显卡也一块买了，这两本来就是配套的，但你简哥说暂时还是先别给你买，高三一年学业最关键，怕你到时候贪玩，成天只想着游戏，学习受影响。”

“我觉得你简哥说的也有道理，但这次叔叔生病，哥知道我们星奕受累受委屈了，”凌恒声音很温柔，“所以买个小礼物，能哄好吗？”

叶星奕深吸一口气，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他缓缓道:“……这才不是小礼物。”

凌恒将塑封膜拆掉，顺着印迹打开外盒，把显卡亲自递到小家伙手里:“高三功课确实紧张，但可以适当玩一会，学习效率最重要。”

里层的蓝灰色膜没撕，三个并排螺旋小风扇中间连着许多根线，沉甸甸的。

叶星奕指尖发颤，无措:

“哥……”

原来，他以为那双“追光者”就已经足够好了；后来，他以为那台电脑就已经是最好了；可现在。

凌恒总能捧着一颗真心，一次又一次，第无数次拿出更好的东西给自己，却什么都不求。

少年抬眼，声音清澈:“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回报你……”

他没等凌恒开口，又带了些玩笑的意思，故意道:“我把自己赔给你，行吗？”

男人挑眉，望向少年的眼克制隐忍，顺从本心说:“好啊！”

叶星奕没料到他会一口答应，瞳孔微张。

他愣神之际，凌恒已经意识到不妥了，混淆道:“是你说的要把自己赔给我啊？那多了一个人形小沙包我可太痛快了，随时想揍就能揍，你就等着接下来每天屁股都开花吧。”

叶星奕也笑，笃定:“你不会舍得的。”

凌恒舒了口气，承认:“嗯，哥舍不得。你不在家这半个月，睡觉都没人挂我身上，半夜也没人哼哼唧唧了。”

叶星奕反应过来，皱眉:“我什么时候说梦话了！”

凌恒只笑，却不出声。小狼崽子主动凑过来，趴在凌恒腿上，乖顺地说:“我也好想你。”

凌恒的心又软又疼，鼻尖酸到胀痛，他不忍:“哥今天确实火大，下手重了，要不要吃止痛药？外卖可以送。”

叶星奕摇头:“不想吃。”

他撑着床垫爬起来，又将大半身体都靠在凌恒怀里，声音很低:“……要抱。”

叶星奕毕竟小了九岁，凌恒绝大多数时候都把他当孩子宠，即便现在小崽子成年月余也同样。

凌恒闭上眼，才没让爱意冲破榄槛逃逸出，他哑然:“好，哥抱。”

凌晨一点多，叶星奕来回捯饬几轮终于睡熟了，但眼底还是两大片乌青，凌恒拿毛巾热敷了很久都没能消下去。

小崽子闭眼前还执意要抱怀里的显卡外盒——

凌恒无奈:“会硌，还是你想枕着它睡？”

小崽子困得又是点头又是摇头:“不硌。”

凌恒温声细语，想将显卡拿过来:“真的会硌。”

小崽子强硬:“我就觉得不硌！”

凌恒心累:“……”

他没再执意，摆摆手:“好，不硌。”

见叶星奕还撑着不肯睡，凌恒心软:“安心睡，哥就在这，哪都不会去。”

小崽子几乎是立刻就陷入昏睡了。

凌恒捧起他的手，动作轻柔，对着他红肿的手心吹了吹气:“小坏蛋。”

这话说得违心。折腾一晚上，小孩两只眼睛肿得都快睁不开了，小脸惨不忍睹，脖子还赤红着。都已经这么可怜了，自己本来竟然还打算罚他写检讨。

再没有比自己更狠心的兄长了，凌恒想。

他守在床边，只动了动口型:“星奕，哥是不是对你太严厉了？”

小孩抱着显卡睡得香甜，脸虽然比平时红很多，但依旧难掩俊郎。

趁他睡着时，凌恒终于得以将话说全:“不需要你回报什么，平平安安地待在哥身边就足够。”

如果可以，陪我再久一些。

凌恒早都习惯了自己扛，甚少对着叶星奕露出这样脆弱的神情，他说:“乖孩子。”

小狼崽子睡得很熟，蜷在被子里，呼吸清浅均匀。

身上出的汗被细致擦净，衣服也已经换过了。小崽子处于绝对安全的环境下，浑身舒爽，睡颜踏实。

这张大床原是叶瀚睡的，床榻很低，凌恒单膝跪在地上完全绰绰有余。

他盯着看了会后，实在没能忍住，先在小家伙额头上落了一吻，又顺着下移，亲了亲小孩的脸颊。

叶星奕这些天在医院陪护累得实在够呛，完全没有半点要醒来的意思。

凌恒犹豫再三，迅速动作，在他嘴角浅尝辄止地碰了一瞬，但已经就够满足。

男人捧着少年还很红肿的手，凑到自己脸边，反复亲吻。

床上的小家伙似嗔似喃:“哥……我痒……”

凌恒不舍得再逗，于是将他的手塞回被窝里，照顾妥帖。

他今天穿的这件衬衫是叶星奕挑的，很少见的湛蓝色，衬得本就好脾气的人更显温柔。

衬衫是纯棉布料，现在却皱成一团。泪痕混着冷汗，甚至掺了点鼻涕，大片大片水渍还没褪去。凌恒一点不嫌，将其脱了小心翼翼搭在椅背上。

家里只有一床被子，凌恒才掀开一角，小家伙就循着热源拱过来，声音不能更软:“哥……”

“嗯，”凌恒忙躺下，“你继续睡。”

小东西哼唧:“恩……”

床板太硬，趴着睡实在不舒服。叶星奕选择忍痛侧躺，他顺势将大腿架在凌恒身上，一幅霸王姿态。

男人却很宠着，轻轻松松反手搂住。少年仍不老实，睡得迷糊也不影响作妖。

他在被窝里悄摸使劲鼓捣，最后干脆直接欺压在凌恒身上，乖得一塌糊涂:“疼……”

叶星奕不是第一次趴在自己身上睡了，但凌恒却一次比一次难熬。

跟这小家伙躺在同一个被窝就已经很要命了，更不提现在他还整个偎在自己怀里。

凌恒由衷感叹，还好上床时没脱外裤。

他委实无奈，手却先一步行动，护着小家伙的腰，又替他将被子掖好。

他哥身材宽厚有力，睡在肉垫上可比床板要舒服太多。叶星奕将脸紧贴在凌恒胸膛，只隔了层棉质t恤。

这样的姿势倒是很方便揉伤，男人将手伸到少年身后，放柔力气，缓慢揉着。

小家伙外表顽劣很不好惹，其实内里又乖又懂事，特别XX软得一塌糊涂。

凌恒边揉，边坏心眼地在他大腿根部连着摸了好几把。

触碰间，叶星奕迷迷糊糊求饶，下意识想把手伸到后边:“哥……”

手在半空就被罪魁祸首给截住了，凌恒握着他的手腕放在自己胸脯:“嗯，不动了，就这么睡。”

于是小家伙没动静，转而又睡得忘我。

凌恒将手掌覆在叶星奕臀上，眼里的忧虑更深些。

小狼崽子外貌气质优越，各方面能力都是一等一的出众，性格也好，眼前只是还没开窍，但用不了多久肯定就会被别人拐走。

这么懵懂单纯的小孩，要是被别有用心的人给骗走了，大概会被吃得连渣都不剩。

不过女孩子应该不会特别凶狠，凌恒想。不然哪天小家伙真受欺负，自己这个没有血缘的哥哥好像不太方便直接出面伸张。

这边，叶星奕忙着畅想自己装上显卡后在游戏里大杀四方，完全不知他哥竟然擅作主张给他把性取向定好了。

亦如凌恒浑然不知，其实睡梦中的小孩早就有了打算，谁都再入不了眼，也仅仅是对着他才肯收起满口利牙，露出柔软乖巧的一面。

凌恒辛苦掩藏许久的心，其实早就被某个小狼崽子给看透了。

有凌恒陪在身边，叶星奕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等完全清醒已经是隔天十二点多了。

他没在卧室见到凌恒，于是扯着嗓子喊:“哥！！”

昨晚结结实实挨了一顿，屁股上的伤疼得厉害，叶星奕瘫在床上，不是很想动。

但没得到回应，他又高声:“哥！！！！”

小崽子觉得不对劲，立刻翻身下床，拖鞋都没穿，光脚从卧室挪出去，疼得龇牙咧嘴:“哥？”

出租屋不大，目之所及的距离。叶星奕身上哪哪都疼，睡醒还没看到凌恒，脸瞬间垮了大半，瘪着嘴站在原地发愣。

他昨晚不知道把手机扔哪去了，在沙发上找了一圈后还是两眼茫然。

少年烦躁不安，背过身去，也不知是在骂谁:“王八蛋！”

他刚想挪回卧室，钥匙转动两声，房门开了。

凌恒手里拿着个纸质文件袋，有些讶异:“什么时候醒的？”

对上光脚站在地上的小家伙，凌恒眼里的笑僵住，他皱眉:“拖鞋呢？放在床边了起来还不知道穿。”

老爸租的房子破旧，墙壁掉石灰就算了，地板也都是随时就要报废的模样，肉眼可见有许多断裂的木屑。

叶星奕知道自己不占理，但还是道:“我就不穿！”

凌恒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沙发上，大步走近，直接将还闹别扭的小家伙扛起来。

“生我的气了？”凌恒一语道破，无奈，“医院上午打电话给我，说要补开单子。哥走前看你睡得香就没忍心喊你，但我给你发微信了啊，不信自己看。”

叶星奕的眼睛不仅红，甚至睡过一觉起来，已经从内双肿成外双了。他不好意思说自己没找到手机，只闷声:“哦。”

小崽子光着大腿被他哥轻松扛走，一半是羞一半是气。

凌恒放柔声音:“怪哥不好，我把你手机放在床头柜上了。下次应该吊在你脖子上，这样肯定能找到。”

相隔整整半个月，骤然见到，叶星奕一刻都舍不得分开，于是下意识道:“你说错了，应该栓根绳把我系在你裤腰带上，走哪带哪。”

凌恒失笑，在他身后揉了一把:“还疼得很厉害吗？”

叶星奕故意招他心疼:“屁股疼，手也疼，眼睛也疼，骨头也巨疼。”

凌恒一惊，剑眉紧蹙:“骨头什么时候磕到的？昨天也不知道说。”

他直接单膝跪在床上，掀开小孩的衣服就上手检查，着急问:“是脊椎疼吗？还是哪里？”

见凌恒瞬间紧张起来，叶星奕又觉得自己过火了，悻悻:“……只是睡多了。”

“你——”凌恒眯眼磨牙，“别以为屁股还肿着我就不舍得再打。”

“这是能随便开玩笑的吗？”凌恒板着脸，“我看半个月没见你是皮松了。”

“我老爸有好好听话休息吗？”叶星奕缩着脖子，不着痕迹地扯开话题，“去医院开什么单子啊？”

八月二十八号那天临时出事，小崽子守着老爸寸步不离，所有手续跟费用都是凌恒代办的。

“就是一些常规检查，之前没来得及开的，然后顺便预存费用，”他伸手在叶星奕脸上捏了两下，“叔叔很好，陪他吃完午饭我才回来的。”

“我走前他还说，让你今天在家安心休息，不允许过去，不然要让李叔拿扫帚把你给撵出来。”

不比凌恒跟梁颖，叶瀚的话对于小崽子来说其实没什么实质威慑作用，他根本不当回事:“哦，呵。”

凌恒颔首:“趴好，让哥看下。”

叶星奕没骨头般瘫在床上，缩在被子里，任由凌恒摆弄。

直到脚底传来温热的触感，小崽子撑起身转过头，忙喊:“哥？”

凌恒坐在床头，正用自己的衬衫下摆给小孩擦脚，柔声训:“说了多少次起床要把鞋穿好，等什么时候木刺真扎进肉里了，你才知道乖的。”

老爸这房子破，根本用不着换鞋。楼道还脏，来来回回带进不少灰。墙皮也有些已经脱落，细微碎渣掉了一地，叶星奕光脚折腾一圈脚底都是黑的。

他脸红得滴血，又痒又臊想抽回来，咬牙:“……不用擦。”

脚心被捧在凌恒手里，叶星奕再没一点气势，声音不自觉就软了:“哥……脏。”

“不嫌你脏，”凌恒好笑，并不太理解，“至于这么害羞吗？你身上哪我没看过，澡都洗好几回了。”

叶星奕硬着头皮，敏感得要死:“这不一样！”

凌恒得了乐趣，于是攥住他细白的脚腕，笑着问:“怎么不一样了？是哪个小家伙昨天半夜还撒娇，让我帮他揉揉的？”

少年皮肤白皙，脖颈红得特别明显。羞归羞，他其实很喜欢被凌恒碰，很喜欢肢体接触，于是没再挣，只是脸完全木了。

九月下旬暑气未消，凌恒体温本来就偏高些，何况他刚从室外回来，掌心很热。

叶星奕被他攥住脚底，臊得完全抬不起头，瓮声:“……真的已经擦干净了。”